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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今這身血『液』,乃是重塑以後,新生心髒及骨髓煉化精氣滋生所得,畢竟甚少熬煉過,質地反倒不如曾經的血『液』。
曾經那血『液』,在**凡胎中經過天雷洗練,後來他飛升上界之後,更是五十二年日日熬煉,早已黏稠如紅漿,沉凝如鐵水,流動時隱隱有風雷之聲,質地極好。
而這戰熊肉身內的血『液』,是他化身戰熊呼混入戰熊城,食用大量肉食,才將肉食精氣送至心髒、骨髓中轉化而出。卻是初生不過半月,極少打熬,此刻稀薄仿若江水,大量雜質、陰極之物混雜其中,流淌起來沙沙作響,自然不得原本那熬煉五十二年的精血質地。
他剛引至陽之氣浸透血脈,立時引得血『液』如沸水,肆虐翻騰,頃刻間便有許多血脈炸裂,驚得呼延趕忙收手,將所有至陽之氣引入皮『毛』、骨骼之中,這才免去後續之災。
等周身血『液』漸至平復,呼延暗自松了口氣,猛地聞到一股腥臭,才知自己竟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半睜眼掃過全身,目光所及之處,密布黑『毛』均是黏做一塊,上面更有許多雜『色』點。這哪里是什麼冷汗,分明便是骨骼、皮膚打熬至極之後,往日殘余的雜質混入汗『液』,從周身四萬八千『毛』孔里排出了體外。
先前呼延太過急功近利,急于求成,幸好收手及時,才沒有鑄成大錯。此時他心有余悸,哪敢再『亂』來,回神凝視腦海中那尊凶威灰熊,終于尋到了解決之法。
他先前驚見血『液』滾沸,急智之下便將所有至陽之氣引入皮『毛』、骨骼,沒曾想歪打正著,腦海灰熊教授的場景,正是如此。
此時這灰熊盤腿、閉目端坐,氤氳紅氣藏匿于皮『毛』、骨骼,唯有一絲絲紅氣滲透到血脈之中,由于量少數微,所以沒有引起血『液』滾『蕩』,卻是實實在在的耐心熬煉之法,不可有絲毫急躁之心。
呼延暗嘆一聲,卻也不至于沮喪。雖止步于銀體胎境,但好歹連破兩個境界,又驗證了自家能修煉這套戰熊功法,自然已算是喜事兩三樁。
如今他已穩當當跨入銀體胎境,剩下便是熬煉血『液』,尚需時日細細熬煉,倒是急切不得。
功法之事暫且擱下,呼延微微睜眼,偷瞥旁邊祭與常崎,恰好見到常崎倏然閉合的雙眼,顯然適才正在偷窺于他。祭倒依舊鼾聲不絕,似乎睡得深沉,外事難擾,未曾察覺呼延這一日的變化。
將兩熊神『色』盡落眼中,呼延心底冷笑,卻對常崎愈發看不上眼。
這黑熊看似豪爽,內里精明卻過了頭,未免著相,反而落了下乘。渾不似那祭,頗為沉得住氣,城府極深,才是大智體現。
呼延這番修煉功法,倏忽耗去十余個時辰,此時已是夕陽斜落,將盡收工。待薯莨揚聲喊過,三頭黑熊似真似假的鼾聲終于停歇,各自一副疲懶模樣,耷拉眼皮,眼珠卻在四下『亂』轉。
僕役放下活計,各自返回監工身旁,面『色』麻木、動作僵直,不時听得長鞭劈落聲,僕役慘叫聲,監工喝罵之聲,這隊伍再次啟程,往原路折返。
石座下馱人無需再听吩咐,起身馱負石座與黑熊,一路尾隨在最後。
行至半途,見到薯莨正跑到自家腳邊,呼延一聲低喝喚住他,待他面朝自家匍匐跪倒,這才滿意地沉吼道︰「今夜我要待客,你且記得,我回屋不可超過三刻,你叫那茲慎再送四壇好酒來,听到沒有?」
「是!是是是!」
薯莨哪敢違拗這頭凶煞黑熊的吩咐,听得他又來敲詐好酒,心里叫苦不迭,暗自月復誹。也不知為何,這黑熊呼司監,新上任便與自己不對付,似乎尋到機會,便要刁難一番。真不知是否他薯莨面貌太丑陋,才引得這煞神厭惡,日子卻以往愈發不好過了。
心里雖在抱怨,薯莨面上卻不敢『露』出苦澀端倪,依舊匍匐磕頭,連聲應諾,再起身還是那般恬臉諂笑。至于吩咐里這四壇好酒,薯莨只得細細思量,才好尋思去何處討要來交差。
呼延這吩咐,身旁兩熊自然听到耳里,那常崎自覺與呼延關系處得算好,佯作隨意模樣,咧嘴笑著,沉吼問道︰「不知呼司監,今夜又請了哪位朋友一道飲酒?大兄我可曾有份啊?」
余光見到祭抖動的黑『毛』圓耳,呼延隆隆大笑,「祭司長乃是呼的頂頭上司,呼上任已有幾日,卻不曾單獨宴請過。昨夜去見主上,問及此事,呼又被大罵一通,主上直斥我不懂規矩。回來仔細一想,的確是呼的不妥,今夜便趕忙邀祭司長來共飲一番。大兄若是有意,也可一道前來啊!」
常崎听得此言,登時面『色』便陰沉了幾分,卻不知他轉了什麼念頭,轉眼又是爽朗長笑,擺動熊掌,沉吼道︰「哪敢湊這熱鬧!單獨宴請頭頂上司,自然是應盡的禮數!大兄便不來湊趣啦!我自去尋處玩耍,下次再聚吧!」
話間,僕役已盡數進入矮屋,馱人們折身馱送黑熊們回屋。
既聞常崎識趣推拒,呼延咧嘴大笑,便朝祭高吼問道︰「祭司長!不知今夜可有閑暇?若有閑暇,呼定要抱酒來登門拜訪才是!」
祭微抬眼瞼,勉強對呼延『露』出一個笑臉,沉吼答道︰「既然呼司監如此盛情,又是主上交代,祭自然不會推卻!呼司監要上門來,祭便在家中備好佳肉,靜候司監吧!」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呼延高吼兩聲,隆隆大笑。
恰到各自石屋近前,常崎起身,長笑沉吼道︰「那常崎便祝祭司長與呼司監,今夜把酒言歡!」
「多謝大兄吉言!」
不待呼延起身,常崎轉身隆隆長笑,率先返屋,將那石門砸得重響,似乎隱有怒意。
祭已然從石座上站起身來,若有深意地瞥了眼呼延,沉吼道︰「今夜一更前,希望司監早些來,祭在屋靜候司監!」
呼延重拳砸在胸膛,咚一聲悶響如擊戰鼓,直爽大笑,「一更前,呼定抱酒來拜訪!」
待祭走進自家那石屋,關緊石門,呼延扭頭俯視腳邊薯莨,凶狠瞪視,戾吼道︰「你可記住!四壇好酒,三刻內若是未能送來,你自挖下心髒,喚那茲慎連酒一道送來吧!」
「是!是!人斷不敢忘!三刻內必叫茲慎將酒送到!」
這聲戾吼夾帶凶煞之氣,嚇得薯莨一個哆嗦,膝蓋一軟,已然面朝呼延匍匐于地,兀自戰戰栗栗,磕頭如搗蒜。
連磕數十個響頭,薯莨哪還敢耽誤時間,這些個馱人亦顧之不上,翻身化作一線黑影,不知是朝何處狂奔,急匆匆討要這四壇好酒去也。
閑來無事,刁難薯莨一番,倒也能有個大好心情。呼延目送薯莨背影消失在街角,終是得意的隆隆大笑,這才轉身回屋,將自家石門關得嚴實。
進得屋來果然不到三刻,便听得石屋外有人顫聲輕吼。
「呼司監可在?的茲慎,來給呼司監送酒!」
「進來吧!」
听得呼延這聲沉吼,茲慎才敢推門,迎面見到坐在石床上那厚黑身影,他抱著酒壇無法匍匐跪倒,只得點頭哈腰一番。正準備跑到石桌旁,把四壇酒陸續搬進屋來,忽而見得坐在石床那黑熊微微蹙眉,這便讓茲慎倏然一驚,渾不知自己是何處出了差池,卻惹得黑熊不快。
「行了!把酒就放到門口,你且自去吧!」
這吩咐倒更合茲慎心意,又听出這黑熊未曾發怒,茲慎立時接著點頭哈腰,恭聲應諾,「是!人便不打擾呼司監安歇了!」
轉身把抱著的酒壇放回門前,茲慎心翼翼幫呼延關好房門,顛起腳尖,一路無聲跑離去。
見不得茲慎在自家面前卑躬屈膝的模樣,想到他放好酒後,必會來腳下伏地跪倒,呼延更是心氣不暢,看不過眼,又沒有辦法,只得變著法子避免了這番場景。
靜坐半響,待離一更只剩一個時辰,呼延這才起身出門,雙臂盤抱住門口四壇子好酒,折身站到祭的門前,開口便隆隆大笑,高吼出聲。
「祭司長!手抱好酒,呼這就來叨擾了!」
這便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呼延自然不是想去偷這祭的寶貝,那就是另有『奸』計,實可謂魔,難改那『奸』詐本『性』。
听得羆親口允諾,若是他能查出祭的秘密,便會再有賞賜,似呼延這般貪婪之人,唯有賞賜二字才能令他動心,才有了此時的登門造訪。
兀自在門口高吼一聲,靜等不過片刻,石門緩緩拉開。
祭親自開了門,對著呼延咧嘴一笑,便側身讓他進屋,再將門關得嚴絲合縫,密不透風。
呼延盤抱四壇酒進得屋來,就見石桌上果然擺放著八大盤肉食,又是樂得隆隆長笑。待祭招呼他對面坐下,兩熊間話卻不多,先就相互敬酒,然後拿起盤里肉塊撕食,吃得是滿嘴流油。
恍惚便到了一更天後,附近隱約傳來開門聲,接著是咚咚的腳步悶響,顯然是那常崎出門飲酒作樂去了。
又等了半刻,呼延端起碗來敬酒,兩熊將酒水咕嘟嘟灌進肚里,他哼哼冷笑兩聲,湊到祭耳邊,聲低吼了一句話,登時讓祭臉『色』大變。
「前夜,你與守衛司的卜易司長一道離去,常崎偷偷向我告了你的狀,你便是忌少主派到主上身邊的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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