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升為魔 七十、大戰將起

作者 ︰ 九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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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上界亦有史家鐵筆,定會如此寫道︰「是日,蒼狼族、商羊族、戰熊族各出百萬大軍,自邊境直入鳴蛇疆域月復地,圍困于鳴蛇城下,鳴蛇大危。」

商羊族、戰熊族均是蒼狼族的毗鄰,三族又都與鳴蛇族接壤,是以三族大軍自邊境進入鳴蛇疆域,雖四下掃『蕩』過鳴蛇部落,但大致均是徑直前行向鳴蛇城,反倒只侵擾了鳴蛇族的一方疆域。

如此戰況,鳴蛇族喜憂參半。憂的是三族大軍乃是精銳,如此強勢來襲,鳴蛇城若是抵擋不住,最終驚擾了先輩們,雖先輩們能保鳴蛇族不會滅族,但畢竟會元氣大傷,落得割地收斂的結果,先輩們定會降罪懲戒各家家主。喜的是三族自邊境侵入,僅侵擾了一方疆域,其余三方疆域暫且安穩,只需防護好這一個方向,只待援軍到來,未必沒有勝算。

怕只怕待援軍前來時,周遭蠢蠢欲動的各族,亦會伺機入境來襲,到時鳴蛇族四方戰『亂』,無論最終勝敗如何,均會元氣大傷。

只是如今三族入侵,已把鳴蛇族『逼』入了凶險之境,于是鳴蛇族各家家主亦生狠心,連番爭論的定意,索『性』便鬧得更大,即便來個百族大戰亦如何,我鳴蛇族硝煙四起,亦不能叫各族好過。

鳴蛇族的意圖,此刻大軍侵入的三族統領們,亦是心知肚明。若是鬧到那百族大戰之時,自家折損必然加大,到時軍士傷亡太過的話,總有些得不償失。假使不待鳴蛇族援軍參戰,三族大軍已然打得鳴蛇大軍潰敗,死傷過半,鳴蛇族只得割地求饒,到時大局已定,便能獲得最大的戰果。

是以兩方此番征戰,便爭的是時間,鳴蛇族只求拖延,三族便求的是速勝。

至于滅鳴蛇滿族,兩方均不曾如此做想。畢竟鳴蛇族先祖尚在,更有六位至境大能,這對三族而言,便是難以忽略的震懾之力。漫是有先祖及至境家祖護佑,三族斷斷滅不了鳴蛇滿族,即便僥幸攻下鳴蛇城,到時惹得鳴蛇先祖及六位至境大能盛怒,不顧臉面出手,亦能使得三族大軍死傷慘重,此番征討狼狽收場。

但凡史上被滅族的種族,必定是先祖已然隕落之後,失去這頂梁之柱,才會被周遭眾族傾族征討,最終滅族。鳴蛇族先祖未隕,那麼無論興盛衰敗,爭的不過是勝敗與疆域,卻斷無滅族之危。

只是如今戰『亂』已起,連鳴蛇族亦已自知,最終勝敗如何,均免不了鳴蛇族最為慘重的折損。此刻不過是三族來襲,已然將這一方疆域里的鳴蛇屠戮大半,尋常鳴蛇的傷亡超過千萬之數,能夠僥幸逃到後方避難的部落,寥寥無幾。

四族之間的征戰,尚未正式開戰,已然有了千萬亡魂。雙方屯軍各有三百萬之多,總計六百萬,這些勇猛善戰之士,待大戰落定,不知又能剩下多少。

如此盛事之中,呼延便顯得尤為微不足道,好似恆河沙數里最微的一粒,毫不起眼。

他自從飛升到上界,際遇便離詭譎,先前化身黑熊後,竟得到了斯瓦匹剌家羆少主的賞識,憑借他細致謀算,恰在大戰將起之前,混成了羆的近身侍衛,得以參與這四族征戰的盛事,不知是幸是悲。

究竟是幸是悲,恐怕唯有呼延自家知曉,但看他這時呆滯中夾雜著竊喜的模樣,估『模』著應是慶幸更要多些。

羆率領麾下兩萬熊軍,已然尋到了家主起所在之處,在戰熊族陣營接近中央的地方,一面斯瓦匹剌家的大帥旌旗高高飄揚。旌旗上織著一個黑『色』熊頭,雙目隱有威嚴,鼻頭一塊如珠白斑,正是起的面相,遠遠望去甚是醒目。

便在羆遙望之時,呼延亦在舉目四望,目光怔怔掃視那綿延千里的各族大軍,心頭難免有幾分震撼,更多的卻還是竊喜。先前听聞蒼狼族前來游,他已然有了對應的打算,便是趁此機會偷偷收取其余三族的血肉,充作《古碑萬變》里另外三變的功引,時至此時大戰將起,再沒有這更好的時機了。

他自詡魔祖,便從不做虧本買賣。先前生死拼殺,屢屢涉險,乃是拼了命般的殷勤表現,才收獲了空袋里這近三萬斤鳴蛇血肉。雖已是大賺特賺,但以呼延那貪婪本『性』,賺取的回報自然是越豐厚越好。

只收撿到鳴蛇血肉,哪里能夠滿足呼延,此刻正是最好時機,一旦四族大戰開啟,他便要伺機收取那商羊族、蒼狼族的血肉,湊足日後變化之用,否則真對不起他先前的苦心經營外加賣命的表現了。

一想到以後會日益豐滿的空袋,能夠隨意變化肉身,混入商羊族、蒼狼族甚或鳴蛇族,離他那長久圖謀又近一步,他自然心底竊喜非常。

好在他臉上這絲竊喜神『色』,與周遭黑熊臉上興奮之『色』極為神似,並未顯得太過突兀。即便被羆看在眼里,也只道他初見這各族大軍匯聚的浩瀚景致,又聯想到日後能夠肆意廝殺,盡興酣戰,借機收撿適用的異族血肉,便如周遭黑熊一般,隱隱升騰起嗜戰的興奮戰意。是以羆亦未曾生出疑心。

羆哪里想象得到,世間竟有《古碑萬變》這等功參造化的詭譎秘法,能變化萬千種肉身,而自家這看似不成器的近身侍衛,卻是一個卑微人族,重塑肉身混在他身側,佯裝出直蠻黑熊的模樣,悄然圖謀隱秘之事。

若是他有幸得知真相,知曉身旁竟隱藏著這麼陰險的人物,不知會不會遍體生寒,寢食難安。

可惜真相難知,呼延偽裝極少『露』出破綻,即便偶爾顯『露』些微跡象,羆亦只當他真是一頭生長在荒森的野熊,稍有差池亦屬正常,自然極少懷疑于他。

呼延時常伴隨在羆身側,此刻見得他目光怔怔,那蟻獸便漸至落後,這副痴傻模樣,羆哪里看得下去,立時揚矛敲打過去,矛身精準打中這熊貨的後腦勺,才讓這熊貨吃痛驚醒,趕忙策韁夾腿,驅使胯下蟻獸追趕上來。

至于這熊貨那撓頭訕笑的憨直樣子,羆自然懶得入眼,雙目爍爍直望那自家的大帥旌旗,引領麾下眾騎疾馳過去。

待他們這兩萬騎奔到自家大帥旌旗附近,便見除去梁那一路熊軍,其余三路熊軍已然匯聚于此,正在四散聚團而坐,或擦拭自家長矛,或在喂食蟻獸,或拿著肉食撕咬,一面相互談笑,倒也甚是悠閑。

羆號令麾下兩軍進入自家陣營,就地坐下稍作休整,再分發完肉食、蟻料,便帶著自家那不成器的近身侍衛,趕去旌旗之下,拜見他的父親主上。

便在旌旗下方,起與忌、裕正聚團而坐,尚隔著半里之遙,已能听聞忌的興奮高吼聲,他正在朝起匯報偵查的敵情,只是這敵情未曾幾句,很快便轉了話題,只道他在查探敵情之時,伺機又屠戮了多少鳴蛇部落,偷襲殺了多少鳴蛇軍士,言語間甚是洋洋得意。

忌這一番自夸自贊的高吼,起哪里听得下去,皺眉勉強听過幾句,立時勃然大怒,朝忌咆哮怒吼道︰「忌!你這熊崽子!你的這些,莫非我不知道麼!你若再無新鮮情報,便換裕來!」

「是!尊敬的父親主上!」趁著忌張嘴錯愕的剎那,裕嘴角撇了撇,『露』出一抹不屑的嗤笑,立時伺機搶在忌之前恭謹回應一聲,不再給忌嗦的機會,肅容向起匯報起來。

忌咬緊牙關,壓抑怒意悶哼一聲,兀自坐在一旁生悶氣,卻也不敢在起面前『露』出乖張的言行,只得任由裕侃侃而談。可惜裕也沒能沉吼幾句,便被跨步趕來的羆打斷,終是兀自捏緊了拳頭,對羆怒目而視,反倒讓忌看得嗤笑出聲。

「羆拜見父親主上!」羆猛然高吼,朝起恭敬的單膝跪地。

「哈哈!」起見得羆到來,立時『露』出滿臉柔和的笑意,「起來吧!羆!給我你的事情!」

羆恭吼應諾,起身坐到起的對面,淡淡沉吼簡述自家這些日子的經歷,屠戮過多少鳴蛇這類戰功,他寥寥數語帶過,反倒著重講了講與各家少主之間的糾葛,即便是被熊倪羞辱之事,他亦不曾有絲毫隱瞞。

听得羆受到那少王熊倪羞辱,難得听聞羆丟臉,忌與裕均是不屑冷笑,這還是礙于有起在場,否則更要冷言冷語諷刺幾句才好。

起倒是听得極為認真,待羆話音落下,他猶自沉『吟』片刻,忽而咧嘴『露』笑,「遇到茨喀家的 子,你搶得好!講得也像我斯瓦匹剌家的種!遇到毋猖家的蘇、剃與都黎厄家的許這三個子時,你施展禁忌秘法,倒也算干脆果決,沒有落了我斯瓦匹剌家的威風!至于再遇到王家那熊倪子……」

到此處,起稍作停頓,引得三熊凝神靜听,他才皺眉吼道︰「處理還算合適,但你便吃虧在這修為上,畢竟還是弱了一籌啊!應趁著這征戰的大好時機,異族血肉充足,盡快提升到身境巔峰才是!」

「是!羆謹記父親主上的教誨!」羆恭謹點頭,沉吼應諾。

本以為起會對羆大加訓斥,日後對羆便不再如此寵溺,哪想到起竟只是勸慰一番,並無斥責之意,讓裕與忌都甚是失望,不由得心里氣憤難當。為何同時一父之子,所得恩寵的差異竟判若雲泥,這已讓他們心頭積憤,疑『惑』久久未曾解開。

「唔……」對于裕和忌的氣憤之『色』,起只當未見,滿意地望著羆,大笑高吼道︰「梁那熊崽子動作太慢,既然羆已到達,我們便不再等梁了!听聞商羊族、蒼狼族的統領齊聚我戰熊族的王家陣營,正要商討明日征戰之事,你們隨我一道去湊個熱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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