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之直死 411︰世界第一的父親大人

作者 ︰ 惘然居士

預先吐槽︰這一章還沒開始寫就已經覺得會有各種即視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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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疾馳.

心知米夏到底想要做什麼的蘇夜一路上毫不吝惜體力地把所有加速的裝備系統盡數打開,隨著那平時幾乎堪稱非人的體力飛也似的流逝,周圍的空間化作一片死寂。

風停,聲止,一切皆在一瞬之間。

眨眼,眼前已見所追逐之人。

轉動腰間旋鈕,世界再動,蘇夜速度驟然一減,身上壓力卻也是一松,在主觀上,蘇夜的速度卻再拔高了幾成。

分秒必爭,豈容分說。方一趕上,蘇夜手中光華一閃,已是握住了一把短刀。

「停步!」

一聲停步方出,冷絕刀光即起,探,直擋米夏去路。

「轟!!!」

勢如破竹的一刀,被憑空沖出地面的水流阻擋。

那是米夏最擅長的招式,似乎是因為她的魔力屬于水屬性的嗎?

但是,這並不只是這個原因。

「米夏。」

揮刀斬斷水流,蘇夜腳下不停,時刻與米夏並駕齊驅。

「俄文,男性名。」

一邊說著,蘇夜一邊揮出短刀。

冷光一閃,將如同靈蛇一般刺破地表襲向蘇夜的水刀切開,化作滿地的濕跡。

米夏本人卻是一句話也沒有反駁。

她只是微微眯起眼楮,將l形釘拔舉起,仿佛像握著木刀的姿勢。

然而雖然是備戰之姿,米夏腳下的動作卻絲毫沒有慢上一分。

一個人無心戀戰,一個人不願放行。

兩個小小的身影,在空中開始飛速地交錯起來,帶起滿天刺眼的火花,刺耳的尖鳴。

相比起神裂,米夏的招式並沒有精妙到哪里去,只不過依然讓蘇夜在甫一交手之時有些支絀。

倒不是米夏的力量多大,而是米夏的招式比神裂那種中規中矩的招式,要陰狠不少。

招招瞄準了人最痛處而來,l形釘拔就像是一種奇門武器一樣在米夏的手中不斷指向蘇夜渾身各處要害。雙眼、脖頸、心口、,甚至口、耳皆不放過。

比起一般的魔法師來說,米夏這樣擅長拷問的人似乎對于攻擊哪里能夠讓對手產生最大的痛苦擁有非常豐富的經驗。

只不過,除了剛一上來,這種陰狠毒辣的招式能讓蘇夜有些許不適應而落在下風之外,毫無用處。

蘇夜的學習之速何其之快,三招不到,手中短刀橫滑月兌手而出,輕飄飄地在l形釘拔上一刺。

月兌手之刀,擁有的只不過是月兌手之時的那一絲勁力而已,在l形釘拔上只不過是一觸,便已在清脆的一聲金屬之聲中彈開。

然而,這早知是會失敗的一擊,為何而發?

蘇夜何時做過無用之事?

刀身圓滑,在l形釘拔上輕輕一蹭,卻不是被反彈而回,而是在釘拔上稍一折跳,彈過一個鈍角,瞄準米夏的臉頰再次刺去!

近在咫尺,退無可退的一刀!

一側頭,米夏竟然避也不避,張口用牙齒緊緊一咬,將隨著她這一偏頭,正好瞄準了她嘴巴的刀子截了下來。

同時,手中釘拔不退反進,再次鑿向蘇夜雙眼。

但是,蘇夜此時的手中又有了刀。

一把和之前一模一樣的小刀。

自謙,刀身輪轉,將釘拔拒諸門外,順勢再進,劃向米夏咽喉!

===

由于蘇夜拖住了米夏,因此在上條當麻等人趕回到海邊的時候,沒有看到任何爭斗或是戰斗的痕跡。

即使如此,擔心著刀夜的上條依然急忙沖進民宿。不管善惡正邪,這些都是其次。上條只是在為自己的父親擔心而已。但是這樣的想法,如今卻變成惡的一方,這一點始終讓上條飲恨不已。

「咦?哥哥,你跑到哪里去了!」

一進海之家,就看見美琴趴在電風扇前面,正舌忝著冰棒看電視。

「哥哥!你突然不見人影,大家都好擔心呢!大家都停止玩要,到處在找你!既然要出去的話,應該先跟別人說一聲,或是留個字條……」

趴在地板上的美琴似乎並不打算站起來,她只是鼓著臉頰對上條說著。

「爸呢?他在哪里?」

上條當麻出聲打斷了美琴的話,從美琴的表情上來看,他現在的表情很可怕——雖然這只是美琴個人的感想,其他幾人都已經無暇去想了。

「海邊。」

阿爾托利亞轉頭,隔著牆壁看向了海岸的方向。

這個距離,要辨別出哪里有人還是可以的。

「……大家都分頭去找你了……啊,我可不是在偷懶喔,我是負責連絡的人。哥哥,你還是跟大家道個歉比較好,真的……」

美琴雖然被上條的表情嚇到了,但是依然有些弱弱地出聲說道。

「嗯……」

上條點了點頭。

接下來,上條將要與自己的父親作對。還是先為這件事道個歉比較好。

上條正想轉向海邊,走在旁邊的神裂突然開口了。

「接下來是我的工作,你只要在這里等著就可以了。」

神裂以慎重的語氣說道。

「我一定會保護刀夜的安全,所以……」

「我拒絕。」

上條一口回絕了神裂的指示。

他的聲音就好像正站在冰冷的雨水之中。

「我要自己解決這件事。這件事一定要由我自己處理才行。」

「可是……」

神裂的聲音相當迷惘。或許這就是她的溫柔之處吧,她不希望讓上條與自己的親人對峙。

但是這反而激怒了上條。

「沒什麼好可是的!你以為你是誰?上條刀夜可是我父親!是我爸!世界上獨一無二,沒人能取代的老爸!」

上條突然發出的怒吼聲,讓美琴嚇得肩膀震了一下,直盯著上條看。

「所以你要怎麼做?」

索絲冷冷地抄著雙手說道——蘇夜不在旁邊,她自然不需要再掩蓋這一份有可能會刺傷蘇夜的,對生命的冷漠。

「如果他真的是犯人……你會怎麼做?」

銀發少女的語氣冷得像冰。

她和蘇夜,是兩個相似而又相違的極端存在。

蘇夜為了別人的生命,願意犧牲自己。

索絲為了保護蘇夜,則願意犧牲一切。

蘇夜等人的任務,是「消滅天使」這樣一個「無懲罰任務」。

這意味著什麼?並不是說她們就算任務失敗也沒什麼,而是意味著,如果沒有辦法消滅天使的話,在主神的計算之中——

必死無疑。

既然死了,那自然沒有任何懲罰的必要。

所以,索絲絕對不允許任務失敗。

必須要消滅天使——用蘇夜要求的方向,就是「把天使驅逐出這個世界」。

如果把天使送回了天界,就算任務失敗而一無所獲,至少不必擔心天使還能繼續發難吧?

這也就是說,只需要把這個天使墜落的魔法取消掉就好了。

取消掉這種魔法,有兩個方法。

第一,消滅掉魔法陣。

不論什麼魔法,都必須有一個術式的憑依,比如史提爾的獵殺魔女之王,就是用符文的卡片制作一個簡易的陣地。

不論多大的魔法,只要破壞掉了法陣,失去了憑依的術式也只不過是無根之萍罷了。

第二,就是殺死施術者。

或許並不是什麼好辦法,而且很多魔法都是就算失去了施術者依然能夠持續的東西,但是至少可以減少變數。

如果必要的話,索絲會選擇殺死上條刀夜,不帶一點猶豫。

所以,索絲對于上條當麻,已經產生了殺意。

那是跨越了多少修羅場才積累起來的殺意。

那殺意沉重得,像是要把上條當麻活活壓碎一樣。

但是,少年依然站在那里,哪怕渾身冷汗也好,哪怕雙腿發顫也好。

「我要自己解決這件事。我不會讓你們插手,我不會讓你們傷害我爸。他是……我的爸爸!」

上條當麻依然做出了這樣的宣言,即便身心俱疲。

「……我一定要救上條刀夜。」

「……五分鐘。」

索絲沉默了一下,冷冷地說道。

「找到他以後,我許他五分鐘的命。」

索絲的語氣,冷得像是冰。

「若是你五分鐘之內能勸說他解開天使墜落,我允你長生;若是不能……」

不必再說,上條當麻已經跑了出去。

那語氣中毫不掩飾的殺意,讓他知道這次的事情到底嚴重到了什麼地步。

===

上條刀夜走在被夕陽染紅的海灘上。

他的臉上已經顯露疲累之色,全身汗水淋灕。為了找出失蹤的上條,他一直四處奔跑。即使已經精疲力竭,他依然不允許自己休息。拖著疲累的雙腳,走在沙灘上。

看起來根本不像個魔法師。

看起來根本不像個戰斗專家。

「……爸。」

上條向著刀夜呼喊。

刀夜那疲累已極的表情在轉過頭來的瞬間,變成了安心、欣喜的表情。

完全是一個平凡人的表情。

一個終于找到迷路孩子的平凡父親的表情。

「當麻!」

上條刀夜花了五秒鐘,才勉強擠出憤怒的臉孔。

「你到底跑哪里去了!要出去干嘛不跟我們說一聲?你媽也很擔心你呢!你不是說你得了夏季熱病,想在民宿里休息嗎?現在已經好了嗎?有沒有哪里會痛?會不會想吐?」

雖然是責罵,但只要是個人都听得出,這責罵之中到底有多少是關心的「責」,多少是生氣的「罵」。

那是當然的。

刀夜並不是因為討厭上條才生氣的。

父親都是因為擔心小孩才會生氣。

上條緊咬著牙關。

如果可以,上條真的不想逼問刀夜。上條真的不想問刀夜,引發天使墜落的元凶是不是你。上條只想假裝什麼事都沒有,跟著刀夜回到民宿,像之前一樣快樂聊天。

但是上條做不到。

天使墜落事件非得解決不可。

就算要跟刀夜為敵,就算要阻撓刀夜的夢想,就算要被自己的父親憎恨,就算以後再也不能跟刀夜像家人一樣聊天,也沒有關系。

上條已經決定了。

一定要救上條刀夜。

上條不知道刀夜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但是上條不希望自己的父親踏入這個血腥的魔法世界。

上條在那少得可憐的幾次接觸之後,也已經很了解什麼是魔法師,上條知道那些人有多麼可怕。

上條不願意去設想,包含米夏在內的無數魔法師將會開始追殺刀夜。

所以,事情一定要在米夏到來之前解決。

不,不對,是五分鐘。

上條當麻只有五分鐘。

雖然跑得急了,沒有注意身後周圍的環境,但是他很清楚,索絲一定隱藏在附近,靜靜地讀著秒。

五分鐘,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時間。

五分一旦過去,而上條當麻還沒有成功勸說的話……

不只是上條刀夜,恐怕那個原本是銀發,現在是金發的少女會不由分說地把上條當麻和上條刀夜兩個人一並砍死吧?連五秒鐘都不需要的——憑著直覺,上條當麻可以清楚地感覺到,那個少女擁有著輕易秒殺他的實力。

天使墜落一定要解除。

「……為什麼?」

所以,上條開口了。

上條非常小心翼翼,不要讓自己的聲音發抖,不要讓自己哭出來。

看見上條這個模樣,刀夜也皺起了眉頭。

「為什麼你要踏進魔法的世界?你不是正常世界的人嗎?為什麼你要踫觸那些無聊的魔法?你到底在干什麼,混蛋老爸!」

听到上條這麼說,刀夜的笑容僵住了。

「你在……說什麼啊……當麻……現在的重點是……」

「別再裝蒜了!我問你,為什麼你要去干那種魔法師才會干的勾當!」

像斷了線一般,刀夜臉上的表情消失了。

那不是一個魔法師察覺到危險時的表情。那是一個父親被兒子發現,自己做了不該做的事情時的表情。

啊啊,簡直就像是瞞著孩子看h帶,結果被抓包的表情呢……

一邊在心里這樣吐著一點也不嚴肅的槽想要讓自己心情盡可能不要那麼難受,但是越是這樣想著,上條當麻卻覺得自己越想哭出來一樣。

「……在我回答之前,先讓我問一個問題。當麻,你不用告訴我你去了哪里,我只想問你,你的身體不要緊吧?有沒有哪里會痛?」

在天空與大海所形成的雙重夕陽下,宛如正在燃燒的橘色世界中,刀夜向上條問道。

在這種時候還問出這麼無關緊要的問題,讓上條不禁頗感愕然。

到了這個節骨眼,刀夜竟然還在關心上條的身體。

完全就像個父親。

「看你的樣子,應該沒事了吧?」

上條刀夜安心地微微吐了一口氣。

「好吧,該從哪一點開始說呢?」

上條沉默不語。

完全想不到該說些什麼。不可能想得到該說些什麼。但上條沒有移開視線。一次也沒有將視線從自己的父親身上栘開。

就像是失去了能源的玩具一樣,上條刀夜的臉上隱去了所有的表情。

在上條看來,眼前的男人似乎瞬間老了十歲。

「我自己也覺得……想要用那樣的方法來實現願望,是件很愚蠢的事。」

刀夜終于開口說道。

「對了,當麻。你在幼稚園畢業後馬上就被送進學園都市,所以你可能不記得了。」

刀夜好像想起了什麼回憶。

「你還記得你跟我們住在一起的時候,周圍的人都怎麼稱呼你嗎?」

但是看那表情,絕對不是什麼好的回憶。

少年的呼吸頓住了。

他怎麼會忘記,又怎麼能忘記?

那可怕的過去……

「……瘟神……」

艱難地,少年像是擠牙膏一樣將這本身就意味著不吉的外號說了出來,不,應該是「咬」了出來。

「你知道嗎,當麻。你確實是個打從出世就非常不幸的人。所以大家才會這麼叫你。你知道嗎,當麻?那可不只是小孩子之間毫無惡意的惡作劇。」

上條刀夜的表情,簡直就像是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斷一樣的沮喪。

身為父親,竟然必須對親生兒子說出這件事實,刀夜露出了懊悔欲絕的表情。

「就連大人也這麼叫你。沒有理由,沒有原因,只因為你就是個不幸的人,所以才得到這樣的稱號。」

刀夜的話語,讓上條當麻不由得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當時茵蒂克斯的話,讓他不知用什麼表情去面對才好。

「既然你的幻想殺手是真的,那這也是無可奈何的吧?」

「神明的庇佑、命運的紅線這些東西如果真的存在,也會被你的右手消滅掉吧。和她那種需要自己去切開‘線’才能殺死不一樣,你的右手存在一天,幸運的力量就會不斷被你的右手給消滅……」

「只要你的右手接觸到空氣,你就會一直不幸下去……」

刀夜的臉上看不見表情。

看不見快樂,看不見開心,什麼都看不見。

「待在你身邊的人也會跟著不幸。相信那種謠言的小孩子們,一看見你就向你丟石頭。大人們也不會阻止他們。看見你身上的傷他們不但不同情,反而嘲笑你。好似在向小孩子們催促,為什麼不再讓你傷得更重一點。」

刀夜面無表情地說著,上條完全讀不出來他的感情。

看不見快樂,看不見開心,什麼都看不見。

或許,刀夜是故意不顯露出表情吧。其實在他的面具之後,是一股強大得幾乎無法壓抑的激動情感。這股情緒絕對不能在自己的兒子面前展露。或許從這里就可以看出他的決心。

「遠離當麻,就可以遠離不幸。相信那種謠言的小孩子們全都離你遠遠的。甚至連大人們也相信了。你還記得嗎,當麻?甚至有一次,你還被一個負債累累的男人追趕,被他用菜刀砍了一刀。後來電視台的人听到傳聞,還說什麼要錄制靈異節目,擅自公布了你的照片,還把你形容得像妖怪一樣。」

人類就是這樣的生物,這樣的需要犧牲「某一個人」來轉移自己不幸的怨恨的生物。

不論哪個世界,最不缺的,就是這樣笑不盡的世俗庸人。

被染成橙色的世界,仿佛正在燃燒火焰的地獄。

站在火焰中的這個男人,只能選擇擺出一副不帶任何情感的冰冷表情。

「我會把你送進學園都市,也是因為這個理由。因為我害怕。但我怕的不是什麼幸運或不幸,我怕的是那些相信你會帶來不幸的人們,毫不懷疑地施加在你身上的種種暴力行為。」

刀夜完全不帶表情地開始痛哭,眼淚就這樣順著這個父親的眼角滑落了下來,劃過他的抽泣著的鼻翼,劃過他帶著苦澀的嘴角,劃過他那幾近分崩離析的毫無表情。

「我好害怕。我怕那些迷信有一天會真的害死你。所以,我才把你送進一個完全沒有迷信的世界。」

因此,刀夜親手斬斷了親人之間的羈絆。

只要能夠守住自己的孩子,就算沒辦法一起生活也沒關系。

「可是,即使是在那個最先進的科學世界中,你依然還是被當成一個不幸的人……」

「從你寄來的信里面就可以看得出來。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至少沒有出現像以前那樣的卑劣暴力行為。」

上條刀夜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帶著眼淚的笑容。

那是意味著自嘲的笑容。

「但我還是不滿足。我想把你的不幸完全排除。但是,不管是用一般的做法,或是用最先進科學的做法,都無法達成我的願望。」

就算明知道那是一個無法達成的願望,

上條刀夜也絕對不會放棄。

「所以我只剩下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讓我自己走進魔法的世界。」

接下來,上條刀夜沒有再說一句話。

上條開始思考。刀夜說他發動天使墜落的理由,是為了替上條排除不幸。但是刀夜到底打算在召喚出天使之後做些什麼事?難道只是單純地想直接跟神談判,確定神有听到他的祈禱?把這麼多人都牽連進來,讓全世界所有人的內在跟外表都被替換,難道只是為了……

想到這里,上條想通了。

內在的替換。也就是說,上條當麻這個不幸之人的頭餃,將會落在另一個人身上。的確,這樣一來上條所背負的不幸就會消失。

至于天使會不會下凡,根本不重要。

上條刀夜所希望的,只是內在的替換而已。

「……開什麼玩笑……」

但是這種做法,其實有利有弊。

因為上條當麻這個身份會被其他人替換。上條當麻將不再認為刀夜是自己的父親。不但如此,而且還會有個陌生人變成上條當麻,以兒子的身份大搖大擺走進自己的家庭。

即使如此,上條刀夜還是願意為了保護兒子而犧牲。

就算把全世界的人都牽連進來也沒關系。

就算自己的兒子永遠不會再叫自己爸爸也沒關系。

就算一家人再也沒有辦法快樂地齊聚一堂也沒關系。

上條刀夜他選擇保護兒子。

就算成為一個罪人,也要保護兒子不再受那看不見的不幸所苦。

「你這個混蛋!」

上條忍不住張口咆哮。

仔細想來,這或許是他上條當麻,第一次真正對父親產生這樣憤怒的情緒吧?

刀夜露出錯愕的表情。但這樣的表情更讓上條不忍卒睹。

「沒錯,我是很不幸!」

上條不屑地說道。

「光是這個暑假,我就差點掛掉(多次的修羅場,各種意義上的),而且還曾經差點整條右手被(阿爾托利亞)切斷!如果拿全班同學來比較,大概只有我的暑假過得這麼不幸!」

上條頓了一下,接著說道。

「可是我說過一句後悔的話嗎?我曾經說過我不想過這麼不幸的暑假?少開玩笑了!我的暑假確實很不幸沒錯,但是那又怎麼樣?這樣區區一點小事就會讓我感到後悔?」

沒錯。

選擇義無反顧地跟著魔法師和阿爾托利亞去將姬神秋沙從三澤塾救出來的人,是上條當麻。

沒錯。

選擇要守住那個白衣修女臉上燦爛笑容的人,也是上條當麻。

就算原本只是受到別人的牽連,就算原本只是數個偶然撞在一起的不幸,上條也有資格為這幾點挺起胸膛夸耀。

反過來設想,如果上條太過幸運而沒有卷入這些事件中,光是想像那後果就讓上條冷汗直流。

這是,少年透過自己受傷,所導出的自己的價值觀和立場與主張。

「如果我沒有這麼不幸,確實可以活得更安穩,這個暑假也不用數次面臨生死關頭。」

上條瞪著自己的父親,用完全沒有一絲猶豫和沉郁的語氣說著,仿佛是在宣誓一般張開了雙手。

「但是,這能算是幸運嗎?每天悠哉地過日子,卻沒發現有人正在暗地里受苦,沾滿了鮮血正在大聲呼救。每天無所事事地活著,這哪里算是幸運?」

少年將烈火一般的怒氣,朝著那夕陽和父親一並吼出。

但是少年的語氣,卻宛如正站在冰冷的雨水之中一般,讓人無比同情。

隨著上條的話語,刀夜驚訝的眼神之中,似乎翻動著什麼。

「不要把那種悲慘的幸運硬推給我,別從我手上奪走這麼美好的不幸。這條路我會繼續走,過去是,以後也是,絕對不會後悔。」

「所以,別阻攔我!」

「我不想要什麼幸運。與其一個人獨自過著悠哉的生活,連身邊的人正陷入痛苦之中也不知道,我寧願不幸地被卷入那些痛苦之中!」

「別以為我是個不幸的人,其實我是全世界最幸運的人!」

上條的臉上,現在浮現著笑容。

「不要……隨便把我的不幸給搶走啊!!!」

這不幸的少年,除了這纏身的厄運,和那奇特的右手之外,也沒什麼特殊的地方。

他在學園都市,在整個世界,也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少年而已。

但是,少年很強。

上條當麻用他的語氣,用他的姿態,向著自己的父親宣告著——

上條當麻的生存方式,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強。

猙獰、野蠻、粗魯、一點也不高雅的笑容。

但卻是最棒、最強的笑容。

上條帶著這樣的笑容,發出宣告。

「……」

上條刀夜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在染成橙色的世界中,听著海浪的聲音,刀夜笑了。

他一直笑、一直笑、一直笑、一直輕輕地笑。

「哈哈——」

接著,上條刀夜才終于微微露出了真正的笑容。

「搞什麼嘛……」

刀夜用著半開玩笑的聲音說道。

「原來你從一開始就是幸福的啊,當麻。」

上條毫不遲疑地點了點頭。

刀夜露出一副終于卸下了重擔的表情。

「我真是個笨蛋,只會把事情越搞越糟。我差點就親手奪走了自己孩子的幸福。」

刀夜在安心之後便開始自嘲。

「不過,其實我什麼也沒做到。我真是個笨蛋。像那樣到處搜集紀念品,又能改變什麼?我明明心里很清楚,怪力亂神的事情都只是迷信而已。」

「咦?」

父親的話讓上條皺起了眉頭,但刀夜卻沒有察覺兒子的疑惑。

「那種被擺在紀念品店里販賣的幸運物,說什麼可以保護家庭、成就學業,其實都只是些民間工藝品而已。如果搜集那種東西就可以解除你的不幸,那你的不幸也不值得你這麼自豪了。我以後出差不會再亂買紀念品,改買零食,你媽媽也會比較高興。」

「等……等一下……」

上條愣了片刻,才接著說道。

「你不是引發了天使墜落嗎?儀式現場到底在哪里?既然幫我消除不幸的目的已經不存在,應該可以解除天使墜落吧?」

上條這些話,卻讓刀夜露出疑惑的表情。

「天使墜落?那是什麼?流行用語嗎?還是歌手的名字?」

「……等……等等!」

上條認真地看著刀夜的臉問道。

「你知道媽現在在哪里嗎?」

「為什麼突然問這個?當麻,她可能已經先**宿了吧?」

上條傻住了。

父親的臉看起來不像在說謊。

刀夜真的認為茵蒂克絲是自己的妻子。但是,這不合理。如果上條刀夜真的是引起天使墜落的元凶,應該不會受到影響才對。

到底還遺漏了什麼?

上條催促著自己快點想。

但是,已經沒有思考的時間了。

上條的思緒被突然踏在沙上的腳步聲打斷。

「五分鐘,結束。」

索絲看著手表,從一旁走了過來。

她的眼神,包含著無喜無悲的淡漠。

她的右手,閃爍著令人膽寒的鋒利。

「索……絲……」

上條當麻覺得冷汗第一次不夠用了。

「那麼……」

索絲歪了歪頭,甩動著阿爾托利亞那一頭披肩的金色柔順長發——她和阿爾托利亞喜歡把頭發扎起來的習慣不同,一向都是披散著的。

「該結束這場無聊的鬧劇了,五面道的papa先生。」

索絲冷笑著,用手指向上條刀夜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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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語︰五面道果斷是刀夜的說……接下來,異變也該解決了……嗯?六面道?自然是天使……吧?刀夜算是咱知道的最偉大的父親了的說,為了孩子甚至能割舍掉親情,能放棄一切,最重要的是他甚至只不過是個凡人……順帶一提︰釵公亂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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