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紀委一同行動,對于這次整頓工作,是有很大的促進作用的。」李南听著李仕方的講話,心暗自琢磨,「這李仕方,很會抓住機會啊。」
李仕方是一個識時務的人,而且一旦決定了,就全力以赴去落實。這一點,李南還是比較喜歡的。
這一次全面整頓,李仕方和沈從飛兩人作為急先鋒,將會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當然,李南也注意到,下面的人,一個個臉色沉重,很顯然,他們對于縣里面這麼弄,是沒有心理準備的。
而李仕方和沈從飛,在工作之,肯定會得罪很多的人。
得罪人的事情,是避免不了的,要想做事情,就不可能當好好先生。李南不僅對自己這麼要求的,對別人也是這麼要求的。看一個干部,並不完全看他的民意測評怎麼樣。
很多時候,一些真正做事情的人,民意測評結果並不好,因為他在做事情的過程之,也會觸及到別人的利益,自然就會讓人對他心存不滿。而有些人,一貫都是當好好先生,輕易不得罪人,說話都是模稜兩可,做事情更是偷奸耍滑,這樣的人,民意測評反而可能很高。
等到李仕方講完話以後,李南便做了一番強調,接著請縣長周楷講話。
周楷原本是準備了一番講話稿的,但是今天有汪明迪在場,有些話也不能說得過火,所以他講話的時候,大部分都是現場發揮,說了一些模稜兩可的話,講話稿卻是沒有用。
會議的最後。是請市長汪明迪做重要指示。
汪明迪一直都穩穩地坐在主席台上,認真傾听著眾人的發言,他來之前,也沒有準備講話稿,不過這對于他來講。完全不是什麼問題,大大小小的會議,不知道開了多少次了,講起話來,一二三四條理清晰,一听似乎大有章和內涵。
「同志們。今天我來富恩縣,參加這次會議,主要是帶著耳朵來的,听了幾位縣委領導的講話,我感到非常地高興,富恩縣由于是老工業城市。基礎雖好,但是包袱重、問題多,阻礙了富恩縣進一步的發展,特別是煤礦的管理,形成了一個老大難的問題。李南同志下車伊始,便抓住了這個重點,舉全縣之力。對煤礦進行整頓,這是抓住了牛鼻的做法,是值得肯定的。同時,整頓煤礦,肯定涉及到人的問題,有些人跟煤礦有利益牽扯,那麼縣紀委就要開展工作,剛才李仕方同志已經做了很好的安排,我看力度還是很不錯的。」
「在這里,我主要提三點。一是要整體規劃,統籌推進,這一點,大家已經做得很好了,從今天的會議就可以看得出來。全縣常委都參加,各個職能部門都有責任,關鍵還是推進和落實的問題,規劃不落實,就是一場空。第二是要全面行動,責任到人。我看到,今天縣里面各個部門都來了,那麼接下來的整頓工作,你們就是相應部門的主要責任人,但是並不是你們知道,你們參與就行了,還需要你們動員所在單位的人全部參加,人人有責,人人行動……」
汪明迪講完,會議室里面,響起一陣掌聲。
李南隨即便宣布,今天的會議到此結束,要求大家回去以後,盡快將縣委的精神傳達到下去,盡快制定落實辦法,分解責任。
時間是十點半,李南和周楷,陪著汪明迪前往醫院,去看望慰問天福煤礦坍塌事故受傷的幾個人。
這幾名受傷的人,其兩人的傷勢很重,而且他們最為擔心的是天福煤礦的老板王大福跑了以後,他們的醫療費沒有著落。見到市長和縣委書記來看望他們,便都可憐兮兮地提起了這個事情。
這個時侯的汪明迪,自然是一副送溫暖的表現,他當場叮囑李南,一定要解決好這些傷者的治療事宜。
李南也表示,縣里面絕對不會置大家不顧,事故發生以後,縣里面已經函接相關金融機構,對王天福的賬戶進行了凍結,可以確保大家的治療費用。
听了李南和汪明迪的話,大家頓時放心了許多。一個個淚眼婆娑地表示感謝。
「李南啊,這次天福煤礦坍塌的事情,你們的反應非常地及時,一是救援及時,最大限度地降低了傷亡數量。二是後續處置工作做得及時,發生了這樣的事故,善後事宜,也是非常重要的,你們能夠及時凍結礦主的賬戶,這就確保了善後工作的順利開展,不然的話,對于縣政府來說,又是一個包袱啊。」汪明迪感嘆道。
李南道︰「汪市長,現在那王大福還沒有找到,不過還在我們第一時間凍結了他的賬戶,有好幾百萬的資金,可以確保傷者治療、死者家屬的安撫撫恤工作。對于王大福這樣的人,縣里面會將其列為煤礦開采的黑名單,以後就算他回來了,也會禁止他從事這一行業。」
汪明迪點頭道︰「這樣是對的,不然的話,有些人,以為政府真的那麼好糊弄,遇到事情,自己先跑了,把包袱丟給政府,等事情過了,又堂而皇之地回來了,這怎麼行!」
午,在李南的邀請下,汪明迪留下來吃午飯,各位縣委常委們作陪。
吃飯的過程之,汪明迪再次提到,要求大家配合好李南的工作,爭取打一場硬仗,把煤礦整頓好了,對于富恩縣來說,就是把發展基礎梳理通順,以後的發展就更加順暢了。
周楷一伙人,心頭十分地郁悶,汪明迪擺明了是來給李南撐腰的,可是在汪明迪的面前,他還只能陪著笑臉,就算心再怎麼不願意,也得笑臉如花地敬酒。
吃完飯,汪明迪也沒有逗留。而是驅車返回了市區。
今天汪明迪來富恩縣,主要是給李南撐腰來了,正是因為有汪明迪鎮場,在會議上,周楷發言的時候。有些話才沒有說出來。
這樣一來,也就為李南搶得了先機。
周楷的心,一直無比的郁悶和憋屈,今天原本他是要在會上跟李南針鋒相對的,但是因為汪明迪的到來,讓他不得不改變了主意。
「這李南。實在太陰險了,不知不覺地把汪明迪請來幫他鎮場,一下就搶得了先手。看來,這個對手,不得不慎重對待啊。」周楷心暗自琢磨。
他決定,好好地想一想。接下來該怎麼對付李南。反正他也知道,李南搞出來的這一些動作,在縣里面,是有無數人反對的,支持的人很少,因此自己對付李南的機會還是很多,雖然失去了第一局。但是後面一樣可以扳回來。
李南也注意到周楷等人的臉色很難看,大致也明白他們是怎麼回事。之前李南也沒有想到汪明迪會親自來,按照他原本的計劃,如果周楷在今天的會議上敢阻礙推諉的話,李南就要向他開火的。
結果,由于汪明迪在場,周楷什麼過激的話都沒有說,只是表示一定要穩步推進,避免激化矛盾之類不疼不癢的話語。
「呵呵,這家伙。現在估計非常憋屈吧。」李南心暗想著,「不過,他肯定會有後續的招式,我還是不能放松,一定要乘勝追擊。」
回到招待所。房間的門是開著的,卻是小江在打掃衛生,或許是知道今天在開會,李南又在陪領導吃飯,想必沒有這麼快回來,因此她便利用這個機會打掃一下衛生,
只見她弓著身,工作短裙緊繃在身上,前凸後翹,兩條修長的腿雪白筆直,整個人的曲線非常優美。
「倒是一個美人胚。」李南看到這一幕,心不由得暗道,隨即將目光移開。
雖然這小江也算是一個美女,但是在李南心,並沒有太多的想法,畢竟小江跟苑筱瑤相比,無論從哪方面講,還是有著很大的差距的。她甚至比江夢秋、韓雨都要略差一些。
剛才李南忽然間看到小江優美的一幕,心不由得多想了一些。但是也僅僅是一絲漣漪而已,猶如平靜的湖面,被扔了一顆小小的石,只是快速地閃過圈淡淡的微波,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不過,這小江是一個女孩,我一個人住在招待所,讓她為我服務,這樣可不好,雖然我問心無愧,但是人言可畏,讓一些別有用心的從搞鬼,也要多一些麻煩不是。」李南心打定了主意,決定改天給黃艷榮說一聲,換一個男服務員給自己做這些事情。
「李書記,您回來了,我這就走。」小江見李南回來,臉上浮現幾片彩霞,有些緊張地道。
李南點了點頭,淡淡地道︰「辛苦你了,小江。」
雖然李南決定不然小江為自己服務了,但是本身對小江的工作還是滿意的,只是為了避嫌而已,作為縣委書記,必須處處謹慎小心,更何況在富恩縣,到處周家一伙人的親信,說不定哪天就被人爆出什麼桃色新聞,這種事情,又不會有人去求證,只要有點傳言,大家便會興致勃勃地去宣傳,也不管其真假。
下午李南上班沒多久,郭松便進來匯報,說縣委常委、組織部長錢沛來匯報工作了。得到李南點頭許可以後,郭松很快便將錢沛請了進來,並給他泡了一杯茶,輕輕地放在茶幾上,然後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錢沛這是第一次前來向李南匯報工作,他戴一副眼鏡,穿著西裝,頭發一絲不苟,整個人顯得十分地穩重。他手拿著小本,先是大致給李南匯報了一下縣委組織部的工作,隨後便提到了李南來之前,縣里面初步明確了的人事變動計劃,想征求李南的意見。
李南對富恩縣的情況,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這個錢沛實際上,之前也是站在縣委書記馬運承一邊的,只是並不是很徹底,再加上周家三駕馬車,在縣委常委會里面,團結了超過半數的縣委常委。很多事情,即使是縣委書記馬運承也沒有辦法。
而錢沛作為縣委組織部長,頭上還有分管黨群工作的縣委副書記周永忠,因此他可謂是在夾縫之求生存,畢竟人事大權。是大家都要爭奪的,爭得越是李南,錢沛的日也就越不好過。
縣委組織部,李南是必須要掌握在自己手的,本身縣委副書記就是跟周楷一起的,如果再不能把縣委組織部掌握在自己的手。那李南的人事話語權,就變得很小了,這對于一個縣委書記來說,是絕對不能容許的。
笑了笑,李南道︰「我到富恩縣的時間還不長,暫時人事上面不大動。只有根據需要,臨時臨時進行調整。等到熟悉情況以後,再做打算。不過,在用人方面,我們一定要堅持一個最基本的原則,那就是德才兼備,德和才。兩者都不可少,離開了任何一點,都不能重用。只有選拔出德才兼備的人來擔任各級領導干部,我們的工作開展起來,才能夠得心應手,我們的事業才能夠越做越好。」
錢沛一邊听著,一邊點著頭,一臉上欽佩的神色,由衷地道︰「李書記的指示非常重要,只有才能和品德並重。選撥出能夠做事,真心為人民做事的干部。只有選拔了合適的干部,我們的各項工作,才能夠開展得更好。」
李南點頭含笑道︰「嗯,錢部長。你作為縣委組織部長,肩上的擔很重啊,要為全縣選出德才兼備的干部,就必須要對全縣干部有一個全面的了解,這樣才能夠給縣委在用人一事上面把好關啊。」
錢沛一臉堅決地點頭道︰「李書記放心,我一定把你的指示傳達到組織部,一定在縣委的領導下,為全縣各級各部門選拔出最好的干部出來。」
李南滿意地道︰「這段時間,縣里面將會集對全縣煤礦進行整頓,縣紀委也加緊開展了工作,估計會有一些人暴露出來,到時候縣委組織部的工作量也會跟著加大,所以你們也要做好相應的準備工作才行,當然,對于富恩縣的未來,我們都要有信心,只要我們齊心協力,就一定可以將富恩縣的工作做好。」
對于現在的狀況,李南還算比較滿意的,而接下來,對于富恩縣來說,將是一場巨大的變革。
這一場變革,是由李南掀起的。
在這條變革的路上,當然會有這樣或者那樣的阻礙和壓力,但是李南堅信,自己一定能夠獲得成功。
錢沛心頗有激動,他感覺到,李南似乎是在暗示自己,接下來,縣委組織部將會擁有更大的話語權。不過想想也是,縣委副書記周永忠和縣長周楷是一伙的人,李南要想掌握富恩縣的人事大權的話,就必須要團結自己這個縣委組織部長。
「嗯,之前李南在富恩縣的時候,最開始也是團結縣委組織部長柳大富,柳大富跟著他干,還是獲得了很大的好處的,現在就是富恩縣縣委副書記。」錢沛心暗自琢磨,「我的要求也不高,到時候李南把周永忠搞下去以後,我來接替他的位置就可以了。」
錢沛在富恩縣擔任縣委組織部長,幾乎就是一個空架,之前馬運承雖然也在用他,但是畢竟馬運承本身就是偏軟的人,又不能放開手腳跟周楷斗上一斗,所以錢沛這個縣委組織部長,夾在間就非常郁悶了。
要知道,每次馬運承找錢沛談好了人事,可是開書記踫頭會的時候,就被周楷和周永忠兩人夾擊得丟盔棄甲,原本定下來的事情,也只能不斷地妥協。
而周永忠作為縣委副書記,本身就分管黨群工作,有時候沒事了就找錢沛的麻煩,這讓錢沛十分地惱火。
現在李南來了,而且一開始就表現得咄咄逼人的,似乎能夠將周家蘇丹架馬車給壓制住,也讓錢沛看到了一絲的希望。
對于錢沛來說,他本身在縣里面也沒有什麼話語權,就算跟著李南干,最差的結果,也跟現在差不了多少,所以他是沒有太大的負擔的。
最大的問題是,他自己在富恩縣干了這麼久,也跟當地的煤礦企業,有了千絲萬縷的聯系,他必須要處理好**下面的事情。這樣才能夠跟著李南放手去做啊。
「嗯,是該下定決心了,不然的話,那筆錢,始終就是一個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炸啊。」錢沛心暗想道,同時也下定了一個決心。
他也曾經收了幾個人的賄賂,幾筆加起來,大約有五十萬左右。只是他很小心,那些錢都一直沒有動,心也一直在做激烈的思想斗爭。現在李南的到來,一方面讓他看到了進步的希望,另外一方面李南整頓全縣的煤礦,勢必有不少人會被挖掘出來,他心很擔心自己的事情會被暴漏出來。
為了自己的前程,再加上害怕事情最終敗露。錢沛內心一直都很煎熬,這次跟李南聊了一番,他就下定了決心,錢的誘惑再大,可是一旦問題暴露出來,那就沒有機會去享受那些錢了。而只要自己保住自己的位置,並且盡可能地把自己的前途弄好。那麼可以享受到的權力、生活,絕對不是現在可以比的,也不是那伍拾萬元錢可以比得了的。
下定了決心,錢沛心頓時一陣輕松。
隨即錢沛又給李南提出了一些建議,對于李南接下來的工作都是很重要的。
從李南辦公室出來,錢沛便給自己的老婆打電話,讓她把個存著帶上,準備到臨近的榮州市去,找一個銀行網點,將那筆錢全都捐到落後地區的慈善機構去。
「老錢。你想好了?」錢沛的老婆,也一直很心焦,她是一個小心謹慎的人,丈夫一下收了那麼多錢,讓她一直心神不寧。半夜時常做惡夢,擔心東窗事發,也勸錢沛把那些錢退回去。
只不過收了錢,要想再退回去,也不是那麼好辦的事情,說不定比當初不收人家的錢更容易得罪人。所以錢沛也一直都猶豫不決,當然另外一個原因就是那五十萬塊錢確實有著極大的吸引力。
當即,錢沛便和老婆一起,驅車來到了臨市,找了一家農業銀行,然後將那一筆錢通過轉賬的形式,轉到了偏遠鄉村的一個慈善賬號去了。
這段時間,由于一直在考慮這筆錢的處理辦法,所以錢沛也很關注這方面的信息,他得知在江天省西部,比起武陽市更落後的地區,有一些鄉村兒童,在很簡陋又很危險的校舍里面讀書,當地政府希望有慈善人士能夠捐助他們,為當地那些讀書的兒童們修建新的校舍,購置一些新的辦學物資。
從央視一個大型的訪談節目上看到那所學校的老校長,一臉辛酸的樣,當時錢沛便萌生了捐出去那五十萬元錢的想法。現在想通了以後,便立即前來實施了。
對于這兩個低調的人前來捐款,銀行人員也很驚訝,不過這是人家的自主決定,他們也沒有廢話,很快便辦理好相關的業務,然後把銀行回執單等資料交給了錢沛的老婆。
「這回執單一定要收好,關鍵時刻說得不定用得上的。」一路上,錢沛都忍不住叮囑自己的老婆。
他是收了別人的錢的,而現在這錢已經進入了慈善賬號,這張回執單便是他捐款的證明,如果哪一天,他被人扯了出來,組織調查的時候,這個回執單便可以說明問題。
「嗯,這下終于可以松一口氣了。」錢沛一邊開著車,一邊感嘆著,「今天晚上,可以踏踏實實地睡一個覺了,接下來,就可以大干一場,我看李南是很有干勁的,而且來頭也大,別看現在周楷等人很囂張,但是最終結果,不一定是他們勝利。」
「你呀,就老老實實做事情,不要想太多就是了,還有,以後再也不要收別人的錢了,簡直跟收了**包一樣,這段時間,我看你都瘦了很多。」錢沛的老婆看著他,疼惜地道。
「我知道,我那時候不是沒有轉過彎來嗎,現在好了,終于可以輕裝上陣了。」錢沛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