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開始下雪了。」
窗戶外,柔軟的白色從天空緩緩飄零,透過朦朧的窗,入眼的世界是迷蒙的純白。
白發青年站在窗邊,漂亮的紫色眸子看著窗外的景色,寒風呼呼而過,一股冷意直通心髒。
雙手搓了搓,呵出一口熱氣,純淨,猶如雪的白。
「那你還站在窗邊,你不冷嗎?」
身後傳來的聲音,平平淡淡。
青年把窗關上,轉過頭去,莞爾一笑。
那是一位少女。
她有著一頭白色的長發,跟他很相似,而點綴在臉上的一雙赤紅色眼瞳映著火光,仿佛真的燃起了火焰。
看了看這張帶著少許英氣的秀美臉龐,青年抬步走向 啪燃燒的火柴堆邊坐下,看著躍躍跳動的火苗,頓覺屋內溫暖如春。
少女掃了他一眼,透過火光,他沉靜的俊美容顏掩上一抹朦朧,卻在朦朧中秀美,眼神不禁多停留了幾秒。
「怎麼,我臉上有花嗎?」
青年突然抬起頭,似笑非笑地迎上少女的目光。
少女一愣,臉上微微一紅,不過在火焰前不怎麼容易發現,她別過臉去,鼻子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
「你當你是誰啊,花我就沒看見了,倒是看到一只蒼蠅……」
青年無奈地嘆了口氣,托著腮幫把目光從少女轉移回到柴火上。
「我說你是不是跟輝夜呆久了,也開始變得毒舌……」
「別把老子和那個月復黑的女人相提並論啊!老子可是無時無刻都想燒了她!!」
說起某個名字,少女頓時兩眼猛瞪,就連老子這樣的自稱也出來了。
「你們兩個還真是不厭煩啊,每天打來打去,明明都殺不死對方,這都持續多少年了……」
「那個女人可是支撐我活到現在的理由啊!!」
「哇~~是告白嗎!?絕對是告白吧!!」
少女一愣,隨即滿臉凶狠,死死地盯著青年。
「告白你二大爺啊!那是我對她的怨恨!老子和輝夜那個死女人不死不休!!」
听著這麼惡狠狠的話語,青年露出了一雙死魚眼。
「你扯淡吧,每次打完後都一起吃飯,還不死不休,是不離不棄吧?」
少女臉色一紅,渾身上下都冒出火焰來,而且還有越來越旺盛的趨勢。
「哇,好暖哦,火雞姐~~」
青年把身子轉向少女,雙手掌心向前,臉上露出十分舒適的表情,完全是把暴怒的少女當成了火爐。
「你他喵叫誰火雞姐啊!!你有種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看老子燒不燒了你!!」
「什麼嘛,我只是說實話而已,不喜歡的話我就換一個……」
青年歪了歪頭,似乎在考慮著新的說法,不用半刻,他眼前一亮,嘴上勾起一個在冬天中爽朗得如同太陽的笑容,右手握拳豎起大拇指。
「請趕快和輝夜親結婚吧,妹紅炭!!」
「啊啊啊啊!!!!!老子要殺了你這個混球!!!!!!」
「喂喂,別亂來啊!你想把屋子給燒了嗎!?我可不會幫你重建的哦!!!」
「這種破事誰管啊!!你就給我成灰吧!!」
「你來真的啊!!被慧音知道的話後果很嚴重的哦!慧音的頭槌很恐怖的哦!!」
「老子的憤怒已經突破天際了!!」
「誒!?妻管嚴的妹紅居然敢反抗!」
「殺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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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過分耶,妹紅,我差點就要去映姬那里去報到的說……」
「切,你這不是還沒死嘛,而且你和映姬混的也夠熟了……」
面對青年的抱怨,妹紅不屑地撇撇嘴。
「意思是說我經常性在死亡邊緣徘徊嗎!?雖然事實好像是如此……」
青年表示真相足以他淚流滿面。
「怎麼,要走了嗎?」
見青年拍著衣服起身,妹紅不禁出聲問了一句。
「時間也不早了,也該回去了……」青年微笑著回答,隨即笑容變得玩味無比,「怎麼,想讓我留下來陪陪空虛寂寞的你嗎?」
妹紅白了他一眼,連話都懶得回了。
「嘛,那我先告辭了……」
青年拿起掛在牆上的灰色裘衣,披在身上,回頭向妹紅說了一聲,就往門邊走去。
妹紅見他要走,也站起來,不過卻往相反方向移動。
「喏,傘給你……」
青年走出門時,妹紅遞來了一把紙傘。
「謝啦,妹紅炭~~~」
青年沒有推月兌,把傘給接過來,還笑著道謝。
听到他的稱呼,妹紅的太陽穴上鼓起一個‘井’字,皮笑肉不笑地盯著對方。
「你丫是不是剛剛還燒不夠?」
手中又一次燃起了火焰,往他的臉上砸去。
「呵呵~~~」
青年嘻嘻一笑,把頭一歪就閃過了火焰。
「別生氣嘛,這樣叫不是很親近嗎?」
「哼!」
妹紅冷哼一聲,又皺起眉頭。
「我說你這家伙沒事就好好在家里呆著,大冬天還亂跑……」
「沒辦法啊,我可是要定期到永琳那里看病的……」青年攤攤手顯得有些無奈,「畢竟我的身體弱得很……」
「你騙鬼啊!你身體弱?時不時和風見幽香打得天昏地暗的家伙居然敢自稱身體弱!?那我算啥!還沒成型的受精卵嗎!?」
「吐槽力見長了哦,妹紅!」
「滾!既然看完病就給我閃回家,還到我家來瞎混……」
「這不是為了來安慰一下被相思所苦的妹紅嘛~~」
「……」
妹紅面無表情,雙手舉在頭上,凝聚著一個極大的火球。
「嗚哇,賽亞人妹紅……噗哈——」
還想調侃幾句的青年突然抱著肚子彎下腰去。
「妹紅好卑鄙……」
妹紅施施然地把腳收回來,嘴邊掛起勝利的笑容,手上的火焰也隨之散去。
「兵不厭詐,你教的。」
青年揉了揉被踢得五髒六腑都快亂掉的月復部,無語地看著得意的妹紅。
「算了,我回去咯,妹紅……」
「快給老子滾。」
妹紅不耐煩地揮揮手,青年聳聳肩,裹了裹身上的裘衣,就撐著紙傘走入雪中。
「妹紅,下次見面要是能用上女孩子的稱呼,會很可愛的哦~~~」
走到數丈外時,青年突然轉過頭來,對著妹紅眨眨眼,見妹紅面色不善,就嬉皮笑臉飛快地跑了出去。
「切,這家伙……」
妹紅抓了抓長長的頭發,雙手插在褲袋中,望著那漸漸消失在雪中的背影。
可愛……嗎?
妹紅笑了笑,轉身走入了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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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吱咯吱——
踩在累積了不少的雪上,都為無聲的世界平添悅耳的活力。
青年平靜地遙望了一眼仍未能看到頭的前方,不緩不急地往家里走去,身後留下了一道道淺淺的腳印。
他微側過頭,看著身後那兩道蜿蜒的痕跡,眼神閃過幾分懷念。
還記得小時候,他,還有他的哥哥,都喜歡跟在姐姐的身後,踩著姐姐在雪上留下的腳印,小小的腳丫子完全陷入了那個不深不淺的痕跡,發出單純的笑聲。
那是他少有的樂趣。
青年回過頭來,抬眼看著灰霾的天空,雪花正從彼方一點一點地來到這個世界。
如果他的孩子也在身邊的話,說不定也會踩著他的腳印,一笑,一跳,像小尾巴般跟在他的身後。
如果,還能見到她的話,該多好。
青年突然感到身上被一股寒意籠罩,他縮了一子,把裘衣攏得更緊,看著似乎有變大趨勢的雪天,他加快了腳步。
過了不久,一件和式屋子出現在眼前。
看到自己的房子,青年又加快了幾分,小跑到門前。
把門一拉,他收起傘走了進去。
「我回來了。」
習慣性地喊了一聲,但黑暗中沒有傳來任何的聲響。
反正他也沒指望過有誰會回應他。
這個房子,只有他一個人。
「喲,你回來啦。」
出乎意料,有人回答了他。
那道聲音很好听,空靈的語調令人十分舒服。
青年抬頭一看,看著出現在眼前的身影,又有點意料之中。
紅白的,綺麗的的少女,較為奇特的巫女服隨著她的動作帶起白色的波紋,腦後巨大的蝴蝶結也輕輕晃動著。
少女眼含笑意地望著站在門口的他。
「你怎麼又來啦,靈夢?」
青年的語氣雖然有點無奈,但卻不見絲毫的不耐煩。
「什麼嘛,人家難得來看你,你還不領情……」
「喂喂,你幾乎每天都來的吧?」
「那又怎樣,笨蛋……」
靈夢皺了皺小巧的鼻子,嘟著嘴說道,手中拿著毛巾繼續擦拭著頭發。
青年這才注意到她的動作,以及頭上那少許的濕氣。
「靈夢你剛剛從山上掉下來了嗎?」
他惡意地猜測到。
「去你的,我會飛的!」靈夢瞪了他一眼,然後接著解釋,「來的時候恰好踫上下雪,來到之後就借用你的洗手間洗了個澡咯~~感謝你的洗澡水哦~~~」
「什麼?洗澡?嗚,早知道就跑快點了,說不定就能看到靈夢的入浴了!!」
青年懊悔不已地錘著地面。
靈夢臉色微紅,嫵媚地笑了笑,「啊啦,你對人家的身體這麼感興趣嗎?」
「當然有興趣啊!!」
青年正直非常地站起來,眼中閃爍著極為耀眼的光芒,明明是非常不道德的事情卻能表現出如此正氣。
「要是能拍下來的話,賣給文肯定能賣個好價錢的!!!」
青年緊握著拳頭,正為流失的商機而滴下不甘的眼淚。
靈夢笑容凝固,隨之而來的是滿溢的黑氣,森冷的氣息把青年從美好的幻想中喚回來,他滿頭冷汗地看著隨時暴走的少女,感覺比聖杯戰爭的黑泥還恐怖。
「呃,靈夢,冷靜啊,剛剛我就是說說而已……」
「你這家伙,人家洗澡的照片你居然想到的是賣出去而不是自己欣賞……」
靈夢仿佛自言自語般,兩眼空洞地向青年靠近。
「靈夢大人,你的話題是不是有些地方搞錯了!?節操啊,給我注意點節操啊!!」
「老娘的節操早就丟得一干二淨了!!」
「多少給我留著啊!這幾年我都開始一點點找回來了,果然人類還是要逐漸回歸本源的啊!!」
「節操算什麼!能換錢的話要我撿回多少都無所謂!!」
「有錢的話你什麼都干嗎!?」
「沒錯!!」
「那我給你一百萬圓……」
「走,我們成親去!!」
「連貞操都一並賣出去嗎!?」
一番無意義的打鬧後,二人總算到了客廳。
青年把沏好的茶放到靈夢面前,在她的對面坐下。
「我說你啊,這麼冷的天就沒必要來吧……」
靈夢美美地喝了一口熱茶,緩了口氣,才望向對面的青年。
「可是,這里的茶很好喝啊……」
「我去,你來這里就是為了喝我的茶啊,給我認真工作啊,巫女!!」
青年差點把手中的茶給摔出去。
「能有我這樣的美女到來,你應該求之不得吧~~」
靈夢眨眨眼,臉色不變地笑道。
「……」
這家伙是個美女不錯,但是節操無下限這一點實在令人卻之不恭。
青年微微嘆了口氣,托著腮幫望著眼前不遠的少女,雙目如鏡面映著她嬌麗的容顏。
「當初還是小鬼的靈夢,也長大了啊……」
原來時間也已經過去了很多。
突然,有些感嘆。
「你說什麼啊,你不比我大多少吧……」
靈夢有些不爽地說道,那家伙的目光感覺就像大人看著小孩一樣。
——討厭這樣。
「嘛,話是這麼說……」
他的眼神顯得有些遙遠,好像看到好遠好遠的地方。
「但我也是小時候就認識你,看到現在的你,感覺像是看著你長大一樣,呵呵,靈夢現在也出落得十分漂亮了……」
他輕輕一笑,悠然。
「這算什麼啊……」
被他稱贊,靈夢也不覺得會高興起來。
——還是把我當成孩子。
「那麼,你會動心嗎?」
靈夢雙手捧臉,雙眼如同蒙上一層水霧,靈動地迎上對方的目光。
「……」
他沒有說話,笑了笑,不著痕跡錯開了視線。
「話說回來,你這邊打掃的這麼干淨,還真是讓我吃驚不小呢……」
見氣氛有些默然,靈夢左右環顧,從被爐里出來,繞著桌子在房內走起來。
「嘛,我一個人住,總不能亂糟糟一團的吧……」
青年說完後,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閉著眼一副享受的樣子。
「還以為可以一直幫你整理……」
靈夢腳步一頓,悄悄地說,聲音壓得很低,很低。
「嗯?靈夢你剛剛有說什麼嗎?」
「沒有,你還真喜歡疑神疑鬼的。」
「這算什麼話啊……」
看著他郁悶的樣子,靈夢覺得心情莫名一好。
只是,她的好心情沒能維持多久。
目光定在櫃子上的某個物品上。
八卦爐。
「你還留著這個啊……」
靈夢的語氣幽幽,青年轉眼看到了她所注視的地方,又把臉別開去,凝望著茶杯中的倒影。
「啊,這東西感覺還蠻好用的,有時候還會拿出來用用……」
「原來如此……」
真是拙劣的借口。
靈夢望著那個潔亮如初的八卦爐,她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怎樣的一副表情。
但是,她卻能看到他是怎樣的表情。
每次提及關于那個人的事,他都是那樣一副淡淡的,溫和的,又是哀傷的表情。
——肯定是想起了八卦爐和她在一起的記憶吧。
靈夢抬起頭,望著天花板。
——我和他的表情,應該是一樣的吧。
「呵呵……」
總覺得有點不甘心。
靈夢轉過身,看著那穿的單薄的背影,眼中不知涌現的是何種感情。
「吶,尼爾……」
「嗯,什麼事?」
他微側過臉,眼角的余光捕捉到看不見表情的少女。
「你喜歡我嗎?」
她幽幽的問。
青年的背影明顯顫動了一下,他沉默了片刻。
「喜歡啊……」
「是嗎……」
那副為難的表情,到底算什麼啊。
靈夢輕輕地靠近他,輕輕地趴在他的背上,輕輕地把手環住他。
「那麼,做那種事也可以的吧……」
然後,她輕輕地問。
「靈夢……」
他的手搭在靈夢的小臂上,想拉開她,但是卻提不起半點的力量。
靈夢只覺得,他的手很冰,透過皮膚,仿佛被凍結了血液。
她,抱著他。
他,背著她。
很久,很久很久。
「我可沒錢哦,靈夢……」
他對她這麼說。
「我就知道。」
她對他這麼答。
靈夢松開了手,撫平了巫女服上擠壓的褶皺。
「我該回去了。」
「誒,這就走了嗎?」
「天可是要黑了哦~~」靈夢站起身來,對他輕輕笑道,「對了,借我點米吧,我的都被萃香吃光了~~」
「你怎麼每天都來跟我借啊,而且都是有借無回的,干脆讓我送給你好了……」
「好啊,就把你的米都送給我吧!」
「我拒絕。」
「切,小氣鬼……」
青年站起來,把傘拿了過來。
「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你這里離神社又不遠……」
「那把傘拿去吧,外面正下著雪……」青年把傘塞到靈夢的手里,似乎想起了什麼,認真地望著她,「這回記得要把傘還回來啊,這可是妹紅借我的……」
「那你把自己的傘給我啊……」
靈夢看著手里的傘,有些不滿。
「你是鐵了心拿我東西不還了,是吧!?」
「哎呀啊,我走啦~~~」
見他咬牙切齒的樣子,靈夢狡猾一笑,翩然地轉過身子走到門邊。
靈夢拉開門,手扶著門邊,身形頓住。
「尼爾……」
「嗯?」
在青年疑惑的目光下,靈夢微微轉過頭,美好的容顏面映入眼中。
「大騙子……」
他看見的靈夢,在微笑。
溫柔而哀傷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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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還不停啊……」
我看著已經暗下來的天空,仍有著白色的柔軟落下。
目光再次轉移回來,我的目的地,博麗神社已經近在眼前,只要走上階梯,就到家了。
原來,要到家了啊。
只是,雪,依舊飄啊,飄啊。
我把手伸出傘外,一朵輕靈的雪花落在了指尖。
冰冰涼的,有些舒服呢。
剛剛在那里,我還真是有點腦袋發熱呢。
都干了些什麼啊,我這個笨蛋。
我苦笑一聲,繼續走。
心中有個問題,我一直想著——
她要是了解我的內心,到底會是怎麼想呢?
真是傻瓜這樣對我一笑而過?
還是漲紅了臉對我大發脾氣呢?
不管哪一方面,都是勝她一籌,但到頭來,唯獨這一點上沒有勝過她。
就算是那樣,他和她也會像以前一樣溫和地對待我吧?
發自內心的,對我溫柔。
可是,對我而言,她的存在實在太重要了。
她的笑臉,她的淚水,她的努力,她的可愛……
全部全部,對我來說,都是無比重要的。
心里,幾乎全是她的影子。
魔理沙……
我停了下來,靠著冰冷的御柱,企圖阻止熱的要溢出眼眶的淚。
「魔理沙……」
聲音哽咽,難听的根本不像是我的聲音。
「我最討厭你……」
嗯,我最討厭的家伙……
「最……喜歡你啊……」
一直,一直,愛著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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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感覺寫完這一章惆悵得我一整年都不想寫了(靈感出自某本同人)。另外,關于最後一段人稱視角的變換,我只是覺得這樣挺好而已,請手下留情,別噴的太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