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驕陽似火。
耶律烈等人在華麗的營帳內飲酒享樂。
趙如煙卻被鎖住了手腳,長長的鐵鏈拴在了營帳外的一根木樁上,她的身體被捆綁住,根本動彈不得。
頭頂上的烈日當頭,她就這樣忍受著太陽無情的炙烤,已經整整三個時辰了。
她全身已是汗流浹背,粗布衣衫濕透,從額際滑到下巴的汗珠,最終掉落在地上,晶透白的面部肌膚,染上不正常的潮紅。
今天的陽光,比任何時候都來得毒辣猛烈,黑色吸熱快,平時那惹人側目的美麗青絲,在這炎陽之下,倒成了讓她痛苦的幫凶,頭頂像是有塊烙鐵重壓。
她整個人如同置身地獄,只覺得頭痛欲裂,口中有著割喉般難耐的干渴,身軀震顫,手上傳來的鈍痛,雙腿已經痛到麻木,她不時舌忝著自己早已經干裂的嘴唇,到了這個時候,她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身在何處?
「怎麼,這樣就受不住了?」不知何時來到她身旁的耶律烈,居高臨下站在她面前,替她遮住一抹毒辣的陽光,他眯著眼眸,對她冷冷一笑。
趙如煙晃著頭,強撐起昏沉的意識,抬起頭,眯眼一笑︰「不勞大王費心了,我還死不了!」
「哼,嘴硬!本王就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耶律烈不屑的揚唇,臉色陰沉的拂袖離去。
到了晚上,天氣變得寒冷,尤其是在大漠中,晝夜溫差很大。
趙如煙身上的衣服明顯不能御寒,盡管是背風站著,卻已是凍的渾身顫抖!
白天里被太陽暴曬的干裂的嘴唇皮,此時已經月兌落了一層,現在唇色烏青發顫。
營帳中的火光映襯著她慘白的臉,她身上殘留著已經發黑的血漬,凝固成血痂的傷口陣陣劇痛。
趙如煙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此時她胃里餓的發空,沒有任何東西供胃鬧騰,又是一陣陣火燎般的抽痛。
似乎是難受到了極致,她不禁捂胸干嘔起來,吐了半天,吐的都是酸水,吐到最後,連膽汁都吐了出來。
口中的味道,苦澀伴酸,極為難受。
她的眼眶,因嘔吐潮紅,身體經過狂吐後,變得很虛軟不堪,使不上一點力氣,突然,頭昏目眩的感覺猛地襲來,她整個身體,不由自主的搖晃。
恍惚間,趙如煙的眼前浮現出楊勛的臉。
那日他們一起賞花燈,看煙火,猜燈謎……一幕幕一一在她眼前浮現……
楊勛,不知此生他們是否還有機緣再相見?
她真的很累,撐的很累,好想就這樣睡過去,不再醒來。
睡夢中,仿佛又听到楊勛的聲音,在她耳邊一遍遍的呼喚著。
「如煙,不要睡,醒來,快點醒來……」
「你一定要撐過去,等我,等我帶兵來救你……」
「你要等我,我一定很快會去救你的……」
「楊勛,嗚嗚……」冷風刺骨,趙如煙在一陣饑寒交迫中醒來,終于是忍不住哭了出來。
楊勛,她還能等到他嗎?此刻她正忍受著遼人在殘忍的折磨,生不如死!
一陣陣寒風侵襲,趙如煙虛弱的身軀,軟軟地傾斜,在寒風中搖搖欲墜。
天邊漸漸泛起一片白鷺,朝陽升起,天大亮,熾熱的陽光又開始烘烤這片茫茫的金色大地。
耶律烈穿著一身銀色的鎧甲從帳篷里出來,他的目光在被栓在營帳的木樁上的趙如煙身上頓住,微微皺眉,他開始細細的打量著她。
這個女人被他餓了一天一夜,在熾熱陽光下的蒼白細女敕的皮膚,已經紅腫發炎,她披散的長發從肩上傾瀉而下,鬢畔的發絲,被狂風刮起,向後飛揚,配上肌膚上不正常的紅頰,灼如繁雪初放的花朵,分外妖嬈治艷。
耶律烈被眼前的景象蠱惑住,突然覺得心中某一處弦,被狠狠地震動了一下,他的視線一時間竟移不開。
雖然她的手腳被束縛住,但整個人卻是輕靈飄逸的,沒有一絲的雜塵,甚至閃著熠熠的光彩,仿佛山間流淌的幽泉,自由、靈動,有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疏離,卻也有令人心旌神搖的一面,似乎,她本應該就是這樣的倔強,這樣的……讓他動容。
「大王!」營帳外的士兵向他行禮,足見對耶律烈的尊敬。
耶律烈被這一喚聲驚的回神,抨除不該存在的浮亂情緒,轉身,面無表情的大喊︰「來人!」
話音未落,駐守在營帳外的幾個遼兵,快速的聚了過來。
耶律烈指了指趙如煙,眼神寒冷殘忍︰「用涼水潑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