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色皇後 第111章[文字版VIP]

作者 ︰ 沒見過的東家

「度雲!」耶律烈對著門口站立的一群人大吼一聲,沖上前,將一個試圖上來阻擋的侍女狠狠扔到院子里。

鮮血染紅了一地,那個侍女當場便死了,嚇得所有人全都呆看著他!

「烈哥哥……」度雲呆呆地站著,第一次,她看見耶律烈這樣發怒。

她們已經停止了用刑,度雲手里沾著血的銀簪掉落在地上。

耶律烈眯著鷹一樣犀利的眼楮,眼前一片刺目的鮮紅,趙如煙渾身是血,倒在滿地滿地的鮮紅中。

她半睜著雙眼看著他,耶律烈在她面前單膝跪下,雙手抱起她。

他的身體在顫抖,像在忍受著極大的怒火。

「去宮里請御醫!」耶律烈命令道,冰冷的聲音頓時將一間屋子都凍結起來。

「大王,她是宋國的公主,是我們的敵人……」度雲不服氣,她不認為自己做錯了,可是一觸及到耶律烈冰冷凌厲的目光,話又咽回去。

「來人!」耶律烈低頭看著懷里的人,心疼不已,「將這里所有人全都處死!」

度雲跌跌撞撞倒了下去,雙喜忙扶住她,度雲不可置信地看著耶律烈︰「大王,你……說什麼?」

「處死!」耶律烈一字一句地說。

「大王請三思!」所有人連同十三騎全跪下來求情,度雲郡主身份尊貴,處死她,會招致各族之間的不和,到時候,遼國就等于內亂了!

「處死!」耶律烈抱著趙如煙站起來,不留一絲情面,他已經極力壓下怒火,若不是她在面前,他會當場將所有人都殺死,一個也不留!

度雲抬著頭望著他,淚水漣漣地說︰「你當真為了這個大宋的公主要殺了我?!」

耶律烈面無表情的下令︰「把度雲郡主拖下去,第一個就處死她!」

度雲雙腳一軟,幾乎要暈厥。

「等一下……」趙如煙抓著耶律烈的衣服,沾滿血的手指輕微地顫抖著。

耶律烈低下頭看她︰「你不會有事。」

「是我故意激怒她殺我的!你不必遷怒于她!」趙如煙用僅存的力氣說。

她這麼做不是同情度雲,更不想幫她,只是不想給耶律烈一個機會,讓他救自己。

她討厭見到他裝作為了她,一副什麼都不顧一切的樣子,更不想欠他一個人情。

就算她被人欺負,也不需要他幫忙。

「你的過錯,本王自然會追究,只不過不是現在。等你治好了你之後,本王一定會好好教訓你一頓的……」耶律烈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曖昧邪氣。

讓在場的人無一不驚訝,原來大王也會跟女人這麼玩味的說話,度雲更是氣的臉色煞白。

耶律烈不再理會她,抱著趙如煙匆匆走出去,冰天雪雨,他走得很快,寒風襲人,他用披風替她擋風遮雨。

耶律烈將趙如煙抱回臥室的床上,剛放下她,便一口壓下來,便堵上了她的嘴。

趙如煙頓時羞憤交加,用力去推他,觸動身上的傷口,不覺一陣鑽心的疼痛襲上來,這個時候,他居然都不肯放過她。

她被耶律烈吻的透不過氣,卻怎麼也推不開他。

耶律烈的一只手掌隨即探進被子,一把握住她的柔軟,只捏了幾下,趙如煙便疼的幾乎快要流出眼淚來了。

他察覺到她的異樣,立即放開了她。

「好痛……」趙如煙大口喘著氣,叫了起來。

耶律烈趕忙抽出了自己的大手,對她說︰「放心吧,本王以後絕對不會允許有人傷害你了。但是你,如果再敢自尋死路,本王一定會讓你身邊所有人為你陪葬的!」

「為什ど?要讓我背上這麼多無辜的罪孽?!」趙如煙痛恨地望著他,她不能明白,為什ど他要這樣殘忍地對待她?!「因為我不準!」耶律烈霸道的說。

趙如煙只感到身上竄起一道涼意,裹緊了被子,不想再讓他趁虛而入。

「告訴本王,她們傷害你的時候,你在想什麼?」耶律烈突然拉近她問道。

「反正不是在想你就是了!」趙如煙橫道。

「呵,是嗎?」耶律烈好像根本不在意趙如煙對他句句帶刺的話,反而一臉笑意,他輕輕抬起趙如煙的臉頰,認真地看了起來,說︰「本王還從來沒有這麼仔細地端詳過你,這張不染任何雜質的臉蛋,果然傾國傾城,怪不得度雲要置你于死地……」

趙如煙憤恨地一把打開他的手,已經沒有力氣再去跟他爭辯了。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的這張臉其實就是禍害,如果她不是這麼美麗,是不是耶律烈就不會喜歡她,更不會對她動歪念了?

她現在生不如死,空有一副漂亮的皮囊有什麼用呢?

心,早已經死了……

趙如煙慢慢閉上眼楮,躺在床上,身上的傷口疼得讓她麻木了,她什麼都感覺不到了,因為很久以前,她的世界已經轟然倒塌,陷入了地獄般的噩夢中。

楊勛,楊勛,你現在在哪里?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救我,不來告訴我,這是一場噩夢,只要睜開眼楮,你還是會像以前一樣出現在我的面前。

趙如煙背過身去,蜷縮起身體,滿是鮮血的身子顯得無比的恐怖,散亂的發絲披散在肩頭,卻顯出另一番驚心動魄的妖嬈之美。

*

度雲撲倒在床上,哭得傷心欲絕。

自從嫁給耶律烈後,她已經努力收斂了性子,即使他從未喜歡過她,即使他對她不屑一顧,即使他從新婚來一直沒同她圓房,即使他有眾多的歌姬舞姬,妻妾成群,她也沒有半句怨言!

她愛他,愛得願意為他不顧一切!也願意為他包容一切!

可是為什麼?現在連一個敵人的公主,他都如此珍視,卻獨獨對她那麼冷漠?

她今天所做的事,做錯了嗎?她只是在盡一個妻子的責任,無論如何,她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深愛的丈夫!她只是想保護他而已……

可是他呢,對那個大宋公主的保護,似乎已經過分。

「郡主……」雙喜過來安慰她,她最能體會郡主現在心里的苦。

大王已經冷落郡主多時了,好不容易征戰回來,竟然又帶回了一個女人。

這樣下去,她的郡主豈不是又要獨守空閨?

郡主嫁進北院王府就沒有一天好日子,除了當年‘憶香’在的時候,大王還來過依幽閣幾回,現在‘憶香’也不在了,大王幾乎從來對郡主不聞不問,郡主已經受冷落多時,才會一時失控,做出今天這等過激行為。

「那個女人呢?」度雲抬起眼問,臉上淚痕斑斑,濃妝艷抹此時一片狼藉。

「大王將她帶回了麟乾閣……」雙喜遲疑著該不該再多說。

度雲眼中呈現一種死灰的絕望,茫然地睜著眼楮,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麟乾閣是耶律烈住的寢居,平日里他從不允許任何無關人等踏足那里,就連她這個側妃都不允許隨便進入!如今他竟讓一個大宋的公主搬去那里和他一起居住,難道真的如那女人所說,耶律烈要迎娶她為北院王妃嗎?

度雲只感到整個世界都在旋轉,飛速地旋轉,她看不清,什麼都看不清了!

這一切,一切都亂了……

*

夢中的人很熟悉,熟悉得令人心疼。

那雙桃花眼的主人,在燦爛的陽光下,向她展開最溫暖安全的懷抱。

‘我們說好要做被此的第一和唯一。’

‘做我一生一世唯一的妻!’

那是她跟楊勛的誓言。

「楊勛,楊勛……」

在這看不到希望的日子里,她幻想了一千遍,一萬遍,他會在某一個時刻,突然出現救她逃離恐怖的黑暗。

可是她等了又等,等來的卻是一場惡夢。

惡夢的盡頭,是一輪森寒的彎月,狠狠割過她的胸膛,一身血泊。

「趙如煙,不準再睡。」

耶律烈重重一聲喝叫,如平地驚雷,震得她胸口一陣起佚,耳膜刺疼,睜開了淚眼。

一片蒙色中,似乎有一雙幽眸緊緊凝視。

再一眨眼,幻成了昔悌擔憂的面容。

「姐姐,你可醒了。喚了你好久,幸好……」昔悌住了口,笑了笑,「醒了就好,衫子都濕了。」

「昔悌?」趙如煙終于確定,在床邊服侍自己的侍女真的是昔悌。

「大王吩咐了,以後我就留在王府,專門伺候你。姐姐,你的傷……不……如煙公主……你的傷沒事吧?」昔悌見到趙如煙原本很高興,可一開口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頓時低下頭,蔫了。

「你還是叫我姐姐吧,沒關系……」趙如煙淡笑著說。

昔悌恐怕是她現在在大遼唯一的朋友了。

「不,不行,現在王府里的人都知道你是……公主……大王已經公布了你的身份,特意把我調過來,讓我陪你的……我怎麼敢冒犯你……」昔悌低著頭,低聲說道。

「我算什麼公主?我只不過是一個被俘虜的公主罷了,在大遼我什麼也不是,你還是叫我姐姐吧,我心里會覺得舒服點……」趙如煙苦笑著說。

「我……我不敢,是大王這麼交待的……」昔悌膽怯地搖頭。

「好吧,隨你怎麼叫吧。」見她這麼害怕,趙如煙也不再逼她。

昔悌抬起頭,愣愣的看著趙如煙半響,眸光復雜。

姐姐果然是傾國傾城的公主啊,長得這麼美,難怪連遼國的大王也為她傾倒。

她真是有眼無珠,當初跟姐姐同住在一個屋檐下,竟然不知道她就是大宋的如煙公主。

直到前些日子,大王特意派人將她從浣衣庫調過來,她才知道,原來曾經的姐姐「憶香」就是大宋公主趙如煙。

「昔悌,對不起,隱瞞了你那麼久!我不是存心欺騙你的!」趙如煙似乎看出了昔悌的心事,忙不好意思的道歉。

「是昔悌無禮,當初說了那麼多公主的壞話,還請公主不要怪罪!」昔悌哪敢承受,直接跪了下來。

趙如煙立即伸手去扶︰「不是你的錯,你說的沒錯,都是我害了你們。」

如果當初她答應了耶律烈的政治聯姻,是不是就沒有接二連三的悲劇發生。

她就是大宋的罪人!千古罪人!

「公主,你別這麼說,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已!」昔悌理解道。

前幾天她剛被調來伺候趙如煙時,見到渾身血污,幾無完膚的她,她幾乎不敢相信這個女人會是大宋最美麗的公主。

當她幫她清理傷口時,這淚水就刷刷地猛掉。公主這張艷若芙蓉的小臉,整整腫了半個月,才變回原來的模樣,卻是消瘦了好大一囤。至今,仍無法恢復到原來的嫣紅。

大腿上那道傷口,深可見骨,足見當時度雲郡主扎的有多深。

雖然听說當時,除度雲郡主之外,其他動手的人全部被凌遲處死,還有幾名受到株連亦死得極慘。可……人總是自私的,她也不覺得那些人可憐了。

連著三天三夜,只見浸滿趙如煙血水的盆子被端進端出,施救大夫雪白的袍子,連換好幾件。而大王幾乎沒有離開過屋子。

听說,是大王用內力為公主催生藥力,助其經血運行。

每天清晨,大王離去洗漱時,都是一臉憔悴。大王那消瘦的程度,似乎比公主還厲害,瞳眸里常常是一片通紅。

好在已經過去一個月,趙如煙的命被救回來,可是卻一直昏迷不醒。

昔悌算是真正見到了,這大宋的公主被擄至大遼的慘狀,縱然這位公主曾經有錯,她在大遼受過那麼多的苦,也該抵償她的罪孽了。

何況她一早就認識趙如煙了,對她的印象自然早已經改觀。

「昔悌,你扶我起來,我想到門口透透氣……」一連躺了多天都不曾下床,精神實在不怎麼樣,趙如煙便試著從床上爬起來。

「可是,公主你的傷還沒好,你不能下地走動……」昔悌不放心的說。

「沒關系,我沒事的。」趙如煙試著下床,可剛一踩地,腿上便傳來一陣難忍的觸痛。

度雲的那一簪子,下手真夠狠的。

可是總是躺在床上,趙如煙也受不了了,便強忍著腿上的痛,攙扶著昔悌一步一步艱難地挪到了門口,一陣微風吹來,很清爽,她總算能夠深深吸了口新鮮的空氣了。

許多天不曾見到屋外的陽光,此時呼吸到外面的新鮮空氣,雖然很冷,但也令趙如煙的心情也好轉了許多。

「公主,我去叫人給你搬來一把躺椅吧?你的腿不能久站的……」昔悌跟她說。

「好吧……」趙如煙點頭,扶住門廊,靠穩了身體,昔悌才松開她,匆匆朝屋外跑去。

看著當空的太陽,不知何時,氣候已經漸漸變暖和了,只是對于自己的未來,趙如煙卻是一片迷茫。

她不明白,耶律烈為什麼要這樣對她,非要把她留在他的身邊,楊家軍已經全軍覆沒,大宋勢力再不如從前,難道她對他還有利用價值嗎?

耶律烈特地把昔悌調來陪她,看來是不打算放她離開北院王府了,可是他這種莫名的友好對趙如煙來說卻是一種極大的負擔,她無福消受,也消受不起。

她寧願他把她關起來,就像對待戰俘那樣,做個真正的階下囚,只有那樣,她才能更加明確他們之間的關系,才能和他劃清界線,否則,只有無休無止的糾纏下去。

趙如煙現在很迷茫,真的很迷茫。

「誰讓你下床走動的?」突然一聲喝令,打斷了趙如煙的思緒,抬頭看到一身黑袍的威武男人一步步朝她逼近。

趙如煙這段時間一直臥病在床,很少這麼正面的見到耶律烈,如今他穿著黑袍,面容威儀,不禁讓她想起那日宋遼兩軍對峙的一幕,這讓趙如煙心里多少有些懼意。

「屋子里很悶,我出來透透氣……」趙如煙別過頭答。

「昔悌呢?本王不是交待她好好照顧你,免得你一個人悶得慌嗎?她怎麼讓你下床了?」耶律烈的語氣顯得有些不滿。

「她……」趙如煙正要解釋,這時昔悌已經回來了。

「奴婢……參見大王……」昔悌跪下,她似乎很害怕耶律烈,整個人看上去哆哆嗦嗦的。

「你是怎麼照顧公主的?她的腿傷了不能下地你不知道嗎,你居然還讓她下床,你是想讓她變成殘廢嗎?」耶律烈訓斥的口氣很嚴重,怒聲道︰「掌嘴!」

「奴婢錯了,奴婢錯了,大王饒了奴婢吧,奴婢下次一定小心伺候公主……」昔悌緊張極了,「啪、啪」地用力往自己的臉上摑著巴掌,一張小臉頓時就紅透了。

「昔悌你不要再打自己了,跟你沒有關系……」趙如煙心疼的連忙上前去阻止昔悌,腳下一軟,卻差一點栽倒,幸好耶律烈及時在背後抓住了她。

趙如煙回過身倚在他的臂上,瞪著一雙眼楮凶道︰「是我自己要下床走動的,她是听我吩咐的,這和昔悌一點關系都沒有,你憑什麼讓她掌嘴?你到底想要干什麼?你把我留在北院王府到底想要干什麼?」

耶律烈對昔悌的訓斥,讓趙如煙很生氣,明明只是一件小事,她就是覺得他是故意夸大的。

「你這個女人,不知道自己腿傷有多重嗎?難道你想變得一個廢人?本王對你一片好意,你這女人怎麼就不肯開竅?」耶律烈凝著眉,對她也訓斥起來。

「那真是枉費了大王的一片好意,我就是這樣的人,大王又何苦把我留在身邊呢?像我這樣的人,整日留在大王的眼皮子底下,只會礙大王的眼,不如大王,早點把我送走吧。」趙如煙一點都不領情,反而強硬道。

「你想讓本王送你去哪?」耶律烈眯眼深沉的開口問道。

「監牢也好,浣衣庫也好,總之不是留在大王的北院王府!」趙如煙的口氣頗為頂撞。

「趙如煙,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沒有大言不慚地要求本王直接送你離開大遼,送你去大宋給楊家軍收尸,或者把你送去西夏,去見你那位和親的西夏王子……」耶律烈不無諷刺地說道。

他的話,頓時戳到了趙如煙的痛處,楊家軍就是她心里最大的痛。

「我才沒那麼不自量力,提出根本不可能實現的要求,然後好讓大王對我百般恥笑,是嗎?我沒那麼賤!」趙如煙冷哼一聲,很快又道︰「不過——大王的心意,誰又能揣測得了,總之我是不能,誰知道大王是不是樂于成全我呢?如果大王願意成全,我倒也感激不盡,就是不知道大王有沒有這樣的雅量放我離開大遼,好讓我與和親的那位夫君雙宿雙飛……」

既然他往她的痛處戳,那趙如煙也一點都不客氣了,故意擠兌他。

「就算本王願意放你走,你難道還真還想回大宋做和親公主,嫁給西夏王子嗎?」耶律烈的口氣帶著一絲試探。

「那就是我的事了,這個不勞大王費心,大王需要費心的,就是肯不肯讓我走……」趙如煙句句都與他作對。

「可惜,你想的美,本王哪都不會讓你去,你最好乖乖留在本王的王府里,否則吃苦頭的只有你自己……」耶律烈說完,彎腰將趙如煙橫抱起來,大步跨進里屋,直接將她放倒在床榻上。

「我不想待在屋子里!」

趙如煙立即爬起來,任性地叫道,她任性,只因她不想對他妥協。

「如果你非要忤逆本王的意思也行,不是昔悌扶你下床走動的嗎,那好,本王就先命人把昔悌拖出去杖斃,你看怎麼樣?本王倒要看看,是不是只有我發火了,你才肯乖乖听話?」耶律烈精亮的眸子直逼著趙如煙的眼,他的話嚇得跪在門外的昔悌瑟瑟發抖。

「大王拿一個無辜的人威脅我,覺得這樣很有意思嗎?大王身為遼國重臣,應該有很多正事等著您去處理吧,您還是少把時間浪費在我一個囚奴的身上了!」趙如煙一刻也不想見到這個男人。

「趙如煙,你沒有資格命令本王——」耶律烈伸出手,鉗住她的下頜,字字有力地命令道。

「大王要是不喜歡,大可以治我的罪!」趙如煙毫無顧忌的與他對駁。

「你再這麼放肆下去,本王當然饒不了你,只不過現在……本王有些餓了,昔悌,叫人去傳膳……」

耶律烈不像度雲,並沒有輕易被她給激怒,反倒讓趙如煙有些失望。

她就想著最好能惹他生氣,然後一怒之下殺了她,那就更好了。

「大王……」管事柴冒這時進來稟報。

「度雲郡主在麟乾閣門外求見大王一面。」

「就說本王正在休息,讓她回吧。」耶律烈擺了擺手。

「大王,郡主已經來過不止一次了,郡主還說如果大王今天還是不肯見她,她就一直跪下在麟乾閣門外……」

耶律烈停頓了片刻後,轉念想了又想,便命令柴冒帶度雲進來。

度雲依舊邁著婀娜的步子,只是一張漂亮的臉蛋顯得十分憔悴和蒼白。

與那日對趙如煙凶神惡煞時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妾身給大王請安。」

度雲給耶律烈行禮時,看到了床上的趙如煙,一絲難掩的痛色滑過她的臉頰。

「雲兒平身吧,急著見本王是不是有什麼事?」耶律烈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態度顯得有些冷淡。

「大王多日不曾到妾身那里,妾身知道大王還在怪罪妾身,可是妾身已經知道錯了,現在真的很後悔,萬萬不該私自在王府里濫用刑罰,妾身知道傷害了大王心愛的女人,妾身罪該萬死,這些天內心也受到了很大的煎熬,大王就不能原諒雲兒嗎?」

度雲著說著,兩道清澈的眼淚便流了下來,看起來好生令人憐惜。

「雲兒就是為了這個來見本王?哈哈……」耶律烈笑了笑,收起了先前一臉的嚴肅,「雲兒真是多慮了,這件事本王不是已經處理完了嗎,雲兒自己又何必非要掛在心上呢?如果本王真的生你的氣,早就罰你了,當時本王不過一時之氣,才說要連你一並處死,現在想來,這件事雲兒也是為本王著想,雲兒對本王的一片心意本王又豈會不知,雲兒無需這般難過,本王這些日子都忙于公務,這才無暇去你那里……」

「謝大王對妾身的寬容,只是……還有一件事……」度雲一顆高懸的心終于放心,頓了頓,又吞吐起來。

「說!」耶律烈直截了當。

「妾身的貼身婢女雙喜……已經被帶到浣衣庫數日了,也不見她回來,不知道大王要如何處置雙喜……雙喜跟隨妾身多年,猶如姐妹,雖然她在這件事情了犯了不可饒恕的錯,大王可不可以念在她對雲兒多年照顧的情分上,饒過她這一次……」

趙如煙倒有些奇怪了,度雲這個人一向自私自利,她自己沒有被耶律烈怪罪已經算是萬幸了,竟然還會親自來為雙喜求情,這可不像是度雲平日里的性格。

「你不提,本王倒有些忘了,那個刁婢還在浣衣庫,來人啊,把刁婢雙喜帶來見本王……」耶律烈冷冷的下令吩咐道。

「妾身謝大王饒過雙喜……」度雲頓時千恩萬謝。

「誰說本王饒過她了?」耶律烈劍眉一挑,說道。

「那大王……」度雲疑惑不解。其實代雙喜向耶律烈求情,並不是度雲本人的意思,是她的父親大遼的國舅爺教她的。

原本犯錯的人是度雲,誰都知道雙喜不過是個替死鬼,耶律烈如何處置雙喜便直接決定著耶律烈對這件事的態度,如果耶律烈輕易饒過了雙喜,那麼證明他並不是十分怪度雲,若是相反,度雲恐怕就要有憂患了。

以後她在這北院王府的地位也就岌岌可危了。耶律烈這次沒有直接罰她,純粹看在蕭太後跟她父親國舅爺的面子上了。

很快,雙喜便被帶到了麟乾閣,因為被關進浣衣庫為奴婢已有數日,她的身上臉上透著一股髒污,看上去狼狽不堪,與那日對趙如煙行刑時的囂張相比,簡直就像換作了另一個人似的。

「大膽刁婢,你教唆主子,並對本王的女人濫用私刑,手段極其殘忍,險些害人性命,簡直令人發指,你可知罪?」耶律烈星眸犀利,直視雙喜,怒道。

「奴……奴婢知罪,奴婢知罪了……大王饒命……大王饒命啊……」雙喜已然明白,這件事她無疑成了最大的悲劇,在耶律烈的怒視下,她已經嚇得快要魂飛魄散了。

「你既已知罪,本王也念在你服侍側妃一場的情分上,饒你不死,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耶律烈的話里帶著一股陰森,雙喜就像一片從樹上落下來的葉子似的,瑟瑟地抖著。

「杖責一百,發送到晾鷹台為婢,飼養牲口,終身不得離開!」

耶律烈的話無疑等于判了雙喜極刑,比死罪更可怕的極刑,因為死罪也不過如此,反而更痛快一些。

耶律烈的宣判,徹底斷送了雙喜的全部希望。

「啊?大王……大王饒了奴婢吧,大王就饒了奴婢這一次吧……奴婢不想去晾鷹台……奴婢情願一死……郡主啊,你替奴婢說句話,求大王饒過奴婢吧……郡主,奴婢沒有錯,奴婢沒有錯呀……」雙喜哭天喊地,聲嘶力竭。

度雲在一旁的臉色十分難看,她顯然也沒有料到,耶律烈會罰的如此之重。

「大……大王……」

她既想替雙喜求情,又不敢開口,生怕一句話不對就惹惱了耶律烈。

「雲兒不必多言了,這件事就此劃上句號,本王不想再為這件事勞心傷神了。」耶律烈已經給她最大的面子跟寬容。

但是度雲仍在不知趣的說︰「雲兒知道了……前日父親來看雲兒,還在為此事責怪妾身,連太後娘娘也責備雲兒不懂事,妾身真的知道錯了,為了妾身的事,父親操碎了心,身體也大不如從前,父親希望妾身可以成為一個能為大王分憂解難的賢內柱,可是雲兒沒有做到,讓他老人家失望了……」

度雲此時提及她的父親,無疑是想讓耶律烈賣她度家人一個面子,可惜她打錯了算盤,她眼前面對的這個男人,可不是一個簡單的男人,耶律烈也許會念在她父親跟蕭太後的關系而給她留有台階,該給的面子已經給了,僅此而已,像耶律烈這樣的男人,是不可能讓任何一個人牽制的。

「雲兒這個北院王府側妃已經做的很好了,依本王看,是度相太過苛刻雲兒了,度相年歲已高,可能一個人上了年紀自然想的事情就多了,既然如此,雲兒不如干脆搬回丞相府,也好開解、開解他老人家……」耶律烈冷酷無情,一字一句道。

「大王,你要將雲兒趕出王府?」度雲听後,臉色煞白,整個身子都忍不住顫抖。這跟休了她有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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