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色皇後 第118章[手打文字版VIP]

作者 ︰ 沒見過的東家

鮮血濺到她的臉上,趙如煙目瞪口呆地望著他。

「如你所願。」耶律烈握著她的手,將匕首拔出來,邪佞地笑著,「還要再來一刀嗎?」

趙如煙嚇得手一松,沾著血的匕首掉在地上,發出當啷的一聲。

「你讓本王怎樣補償你?」耶律烈的手慢慢撫上她嚇得蒼白的臉,呼吸濕熱,漸漸靠近她。

趙如煙別過頭,淚水不爭氣地流出來。

「無論你要我怎樣,我都會去做,就算讓我去死。」耶律烈下定決心的說。他只想化解她心中的仇恨,讓她心甘情願的嫁給他。

「我不要你死,也不要你放了我,我只求你……」趙如煙抬起頭望著他,眼中劃過一抹決然,「讓我去死。」

耶律烈心中震顫,手無力地滑過她的臉龐。

「如果楊勛要死,就讓我和他一起死。」趙如煙的眼里蘊藏著大海一般的感情。

她要跟楊勛同生共死!沉默,還是沉默……

「我不答應。」耶律烈幾乎沒有猶豫的拒絕。

如果她死了,他不知道他的生命力還剩下什麼。

趙如煙冷笑起來︰「你不是說什麼你都會去做嗎?你食言了。」

耶律烈緊緊的盯住她的眼,激動道︰「如果你敢死,我會毀了你的一切!包括你的親人!你的國家和所有對你好的人!我要讓這個世界上有關于你的一切都跟著你一起長埋地下!」

包括他自己!沒有她,他會毀了自己,不管地獄天堂,他都要和她在一起!

「你好卑鄙。」趙如煙咬著嘴唇,憤恨道。

「我比你想象得更卑鄙!」耶律烈捉住她的肩膀,低下頭狠狠吻上她的唇。

她是他的人!現在是!將來是!生生世世都是!

「放開我,放開我!耶律烈!你沒有資格這樣對我!」趙如煙伸手揮打著他,又怒又急,生怕他像之前那樣對她。

「我沒資格?」耶律烈近乎病態地冷笑,一把扛起趙如煙的身子,將她帶回房間,狠狠地扔在床上,「什麼樣的男人有資格這樣對你?楊四郎嗎?還是那個西夏王子!?」

「耶律烈,你不是人!」趙如煙在情急之下口不擇言。

耶律烈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在你心中本王連人都沒資格做了嗎?」

「是!」趙如煙憤怒地瞪著他。

她討厭他,恨不得殺了他,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耶律烈幽深的眼楮因為憤怒而變得血紅,死死瞪著她。

趙如煙的心咯 一聲往下陷落。

她的眼楮在他面前撲閃撲閃,仿佛夜幕中落下的明星,那光芒,一直將他的心底都照亮。

他曾經陰暗殘忍的心底,自從讓她進駐,就一天天地亮起來。可是現在,她要將這光亮帶走,讓他重新再去承受那痛苦的黑暗的煎熬……

「你是我的!」耶律烈低頭虜獲她干裂的嘴唇,慢慢地潤濕她。

趙如煙拼命的推拒他,可是他的銅牆鐵壁將她困得牢牢的……

淚已干涸,再也流不出……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耶律烈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念道,唇舌之間的深情將她一寸一寸融化。

所有的,所有的痛苦、仇恨都在往心里咽,為何她會有這樣疼痛的感覺?她應該麻木的,不是嗎?

可是……她好失望,好絕望……再也無法承受第二次的傷害,她寧願這樣就這樣死去,也好過讓自己再一次痛恨他!

耶律烈攬緊趙如煙的腰,近乎粗魯地吻她,既然她要恨,就讓她的恨再徹底一些吧!

冷冷地牽了牽嘴角,他動手解她的衣帶,狂熱的吻從唇上一直延伸到她雪白的脖頸。

趙如煙閉上眼楮,狠狠地咬著嘴唇。

就讓她,再一次狠狠地恨他吧!否則,她一定會被那種排山倒海般涌來的罪惡感吞噬!

耶律烈的動作在一剎那凝固,他全身猶如被千萬只螞蟻啃咬一般痛苦。他低著頭,凝視她微微顫動的睫毛。

他真的,在她心中,連人都不是……

腦海中一遍一遍地重復著她跟楊勛在一起時臉上幸福的表情,跟現在是截然相反,每次面對他的時候,她只有漠視,只有隱忍,只有無邊無際的恨!

手指狠狠捏住她的肩,耶律烈的雙眼像要噴出火來。

趙如煙疼痛得申吟一聲,濃密的睫毛緩緩張開,她絕美的沒有一絲雜陳的眸子涌動著恐懼和恨意,閃閃的淚光,打著轉兒,滾落下來。

「你有多恨我?」耶律烈的聲音低沉嘶啞,無意間,泄露了他崩潰的情緒。

趙如煙睜著眼楮,機械一般毫無表情︰「比天高,比海深,不,不——」

她搖著頭,晶瑩的淚珠子隨著她的晃動在臉上泛濫成災,「這些都還不夠,我恨不得殺了你,將你碎尸萬段,把你的肉一塊一塊吃進肚子里。把你的血一滴一滴喝進肚子里,可是這些都還不夠,我好恨你,真的好恨你……」

恨他讓她失去一切,恨他殘忍的毀了楊家軍,恨他俘虜了她最心愛的男人,恨他的一切一切。

如果這輩子,她從未遇見他,那麼就算再苦的日子,她也無怨無悔地願意承受,可是命運讓她遇到了耶律烈,這個如魔鬼般糾纏著她,陰魂不散的男人。

「好徹底,恨得好徹底。」耶律烈仰起頭自嘲地笑,「你竟然如此恨我!」

火盆里的火光向上竄躍,畢剝有聲。

窗外的蟲聒,悶熱的空氣,碧綠的葉片,一切都是那麼寧靜。

耶律烈突然低下頭,埋首在她烏黑的發間,呼吸細不可聞,如同沉沉入睡的嬰孩,雙手緊緊抱著她。

趙如煙凝視雕刻著精美圖案的床柱,一絲怪異的笑掛在嘴邊。她終于報復到他了,能讓他有一絲的痛苦,她都會覺得快意。

突然間,耶律烈抓著她肩膀的手臂收緊,他猛地從她發間抬起頭,眼楮紅得仿佛隨時會噴出血,他一拳揮出去,坍塌了床柱,柔軟的紗簾垂下來。

「啊!」耶律烈痛苦地嘶吼,一拳又一拳,幾乎將半張床都打塌了。

趙如煙縮在床角,垂下的紗簾將她籠罩,她的大眼楮若隱若現,淚光閃動。

「煙兒……」耶律烈喘著氣,眼楮痛苦地半眯著,那里面,竟也有閃動的水光,他抬起手伸向她的臉龐。

「不準你再踫我,否則我會恨你。」趙如煙低垂眼簾,聲音哽咽。

耶律烈的手懸在半空,身體保持半跪的姿勢,他們之間,若有若無,有她的抽泣。

他就那樣凝視她,一動也不動,仿佛要這樣將他們彼此的生命都刻進永恆的時光。

……

「他受的傷很重,五髒六腑已經嚴重創傷,恐怕,撐不了多久了。」御醫在檢查了楊勛的傷勢後,嘆口氣搖搖頭。

「御醫,你想想辦法啊,救救他,我不要他死!」溪月著急的懇求,心一下子跌落到谷底。

御醫嘆了一口氣,無比惋惜道︰「公主,不是我見死不救,只是無能為力,他情孽太深,要斷情根,于他,是不可能的。」

「斷情根?這是什麼意思?」溪月不解地看著他。

「情太深,導致損傷內髒無法負荷,他的傷已經很重了,再加上情傷,簡直要了他的命。」御醫搖著頭,望著床上的楊勛,他五髒六腑俱損,居然還能活下來,簡直就是奇跡。

難道是因為趙如煙?

溪月看著楊勛蒼白的臉色,心疼得越發厲害。

愛恨,冤孽,何止一個「情」字……

楊勛越是想著趙如煙,越是忘不掉她,只會加重他的病情,不但痊愈不了,反而雪上加霜。

「楊勛,你還是忘了如煙公主吧。」楊勛清醒後,溪月第一句話就說,口氣卻是開玩笑似的漫不經心。

「不可能,我忘不了她!」楊勛想也不想的回答。

「可是,你不忘了她,你會死的!」溪月眼里交織著復雜,努力的勸說︰「何況我皇叔已經要娶她了,她將是大遼的北院王妃。」

楊勛怔了怔,慢慢抬起頭看了她一眼,胸腔內突然一股劇痛,他捂住胸口,口中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濺在他青色的衣裳上,他痛苦地握緊手中的拳頭。

「楊勛,楊勛!」溪月焦急地支撐住他欲倒下的身體,該死該死!早知道會讓他這麼激動,殺了她她也不會告訴他,明知道,他怎麼也不會忘了如煙公主啊!即使她要另嫁他人,他也不會忘了她。

楊勛抓住溪月的手腕,眼楮灼灼盯著她,認真地說︰「我不會忘了她,就算死!」

他知道,如果趙如煙再成親,一定是耶律烈逼她的,她肯定是不願意的。

雖然她違背了他們的誓言,但他並不怪她,他要怪只怪這無情的命運。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要激動好不好,我都知道啊!」溪月急得哭起來,眼看他激動得身體都抖了起來,她真是恨死自己了!

楊勛急喘著氣,胸口一陣一陣緊縮地疼痛使他差點便忘了呼吸,可是……腦海中,一個縴細的身影浮上來。

「楊勛!」趙如煙笑靨如花,美麗的大眼楮在他面前一眨一眨的,仿佛天上最亮的星星墜落了人間。

「公主,可以幫我一個忙嗎?」楊勛突然抓住溪月的衣袖,誠懇的問。

「你想讓我幫你救出如煙公主,是嗎?」溪月早已猜到楊勛想說什麼,她哀嘆一口氣︰「可就算我能救趙如煙出來,又能怎麼樣呢?大遼四處都是我皇叔耶律烈的人,你們根本就逃不掉。」

「逃不掉也沒有關系,只要讓我臨死前能看她最後一眼,死在她的懷里,我也就心滿意足了。」楊勛捂住疼痛的胸口,無比悲涼的說道。

「楊勛?!」看著這樣為情所困的楊勛,耶律溪月已經不知道還能再說什麼了。

「好吧,我就幫你們一次!」雖然她也很舍不得楊勛,但她更加不忍心他帶著遺憾死去,幫他把趙如煙救出北院王府,就當是她為心愛的男人,臨死前做的最後一件事吧。

北院王府如煙園

銅鏡中的人兒,雖是瘦了很大一圈,巴掌大的小臉愈發顯得精致嬌媚,晶瞳眨一眨,仿佛有說不盡的秘密藏在里面,若是櫻桃般的唇兒一笑開,怎地燦爛奪目。

可趙如煙平素里就是不語不言,靜靜地看著凝著,也有種懾人心魄的魔力,攥著人心,叫人移不開眼。

這樣美而又獨特的人兒怎能不讓人心動呢?難怪連遼國大王那樣的男人,也被她迷的神魂顛倒。

昔悌輕輕梳著趙如煙擻潤的黑發,心底又忍不住贊嘆。

「昔悌,這些手飾都不是我的。哪里來的?怎麼這麼多啊?」趙如煙奇怪的問。

尋常她梳妝打扮的首飾盒只有一盒,但今天這大大的梳妝台上,足堆了五百盒,哦,櫃子里還有沒拿出來的。

仔細看看,不管是樣式款式都很華麗很輝煌很別致很……超過。

她似乎把一個絕不該忽略的問題給忽略掉了!

「這些,都是大王派人送來的。」昔悌不安的說著,試探趙如煙的反壓。

其實,這些飾品,包括那幾大箱子衣服袍衫,全部都屬納采的一部分。遼國北院大王耶律烈要迎娶宋國公主趙如煙的消息已經傳的人盡皆知了。

只是她不敢告訴趙如煙,怕她受不了這個刺激。

事實上,自從耶律烈要了趙如煙之後,就再也沒踫她,這幾天也沒有再來打擾她。

趙如煙的情緒剛平復一些,如果讓她得知,耶律烈要跟她成親的消息,恐怕她會發瘋。

趙如煙略帶好奇地掏著珠寶盒里的東西,微皺眉頭︰「好端端的,耶律烈送這些東西給我干什麼?」

難道是補償那晚他對她的強迫?

哼,要都被他要了,再送這些道歉有什麼用,她身心受到的傷害,能夠彌補嗎?

「這,您得去問大王了。我們這些做奴婢的怎麼知道大王的心意呢!」昔悌替趙如煙別上她慣戴的珍珠發釵,這簡單的垂耳髻將略瘦的小臉襯得稍微豐潤了一些。

又拿起頂珠,卻被趙如煙擋住。

「不用了,我又不出去見人,不用特意打扮!」趙如煙淡淡的擺手,她才不想刻意打扮了給耶律烈看呢。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一陣聲音,緊接著有侍女進來稟報。

「公主,遼國溪月公主前來給您道喜!你見還是不見?」

「道喜?這喜從何來?」趙如煙冷漠的問。

「恭喜公主,大王已經求得皇上賜婚,不日就要迎娶您過門,為北院王妃!」侍女喜滋滋的稟報。

誰知,趙如煙聞言臉色大變,啪嗒一聲,手里拿的金楓嵌寶花簪掉落在地上。

鏡中熠亮的大眼,愕然中,緩緩透出一縷淒色。

「公主!」昔悌連忙驚慌,她平時打起十二分的注意,生怕自己一不留神說漏了嘴,沒想到卻被這個小侍女給誤了事。

「你先下去!」昔悌看了趙如煙一眼,立即將小侍女攆了出去。

小侍女惶惶退下,剛到門口時,卻被趙如煙叫住了︰「你剛剛說是誰來道喜?」

「回公主,是大遼的溪月公主。」小侍女低著頭回道。

溪月?就是上次那個救走楊勛的溪月公主?

趙如煙立即眼前一亮,連忙吩咐道︰「讓她進來見我。」

溪月以道喜的名義,進來跟趙如煙攀聊。

兩人雖聊的時間不多,但待溪月走後,趙如煙的臉色明顯變得舒緩了許多,整個人都開朗了。

「公主,今天我做了你愛吃的甜湯,您嘗嘗。我加了桂子,很香。」

這幾天,昔悌是攪盡了腦汁,也沒能提起趙如煙多點食欲。終于想到了大宋以前很有名的甜湯,做出來之後,趙如煙才勉強喝了兩口。

晶瞳擻動,卻伸手接過了碗,「謝謝你,昔悌。」

趙如煙勺了一口喝下,竟有了一絲笑容,直道好喝,在昔悌有些驚奇時,一碗甜湯

被消滅干淨。

「還有嗎?」

「還有還有,一大盅呢!」

昔悌又盛了一碗,遞上去,趙如煙意猶未盡地繼續喝著。

這讓她不禁尋思起,難道是剛才溪月公主來跟趙如煙聊天,讓趙如煙想通想透了,決心嫁給這遼國的大王了。

要不然,以趙如煙這脾氣,得知自己被耶律烈逼婚,非掀翻了這個北院王府不可。

「昔悌,我想吃大宋的玉米羹,你會做嗎?」喝完甜湯,趙如煙突然問。

昔悌的心怦怦狂跳著,眼底抑制不住的興奮,看來公主真的是想通了,都願意進食了。

「會,我當然會。您要想吃,我立即做了讓人待會兒就送來。」

「那到沒那麼急。現在時候也不早了,我想早歇著,明天你做好再端給我,可好?」趙如煙微笑著說。

「好,當然好。只要你開心,我們怎麼都好了。」昔悌連忙點頭。

趙如煙淡然的面容忽地一動,伸臂抱住了昔悌,俯在她懷里,輕輕嘆了一聲。

「昔悌,對不起,這些天,讓你擔心了。」她愧疚的說。

「公主,大難之後,必有大福。你應放寬心,以後,一定會越來越好的。」昔悌這樣勸她。

雖然嫁給大王,公主肯定是不願的,但是她看得出來,大王是真心喜歡公主,只要他們能放下國仇家恨,總有一天一切都會好的。

「嗯!」趙如煙重重的點頭。

她閉上眼,心卻越來越沉。

她是大宋的公主,怎能嫁給契丹的大王,那是赤果果的背叛,她不能做大宋的千古罪人。

大遼的北院王府,也絕非她這個被俘虜的公主偏安之所。

耶律烈對她,不過是一時興起,他那樣絕頂聰明的男人,怎麼會放一個被眾人詬摘的女人在身邊一輩子?

說要娶她為北院王妃,不過是想讓她放下仇恨,贏取她的心的一種手段而已。

「昔悌,我不想園子里太吵。無關的人,都撤了吧!咱們即在北院王府里,自不用這層層警衛了。」趙如煙看似已經認命的說。

「好。您先歇著我這就去吩咐。」昔悌離開了,帶著欣慰和安心。

趙如煙看著那放下的簾幔,轉頭看向昔悌沒入夜色中的背影,悄悄在心底補了一句︰對不起,昔悌。

每二天一早,昔悌便做好了趙如煙昨晚想吃的玉米羹,又加了幾味藥膳,敲響了寢門。

半天也未有應聲,她想可能是趙如煙昨晚喝了藥粥,睡得香沉。御醫也叮囑過,趙如煙的身子需要多休息,少心事,常開懷,才養得回來。

于是,她一早就起來忙著備膳。公主喜歡重口味,如今身子不易多食,仍可配置一些造造胃口。

一群奴才侍女跟在身後,昔悌又敲響了房門。

「公主,您醒了麼?該用早膳了。」

待了半晌,無人應門。

怕膳食藥粥涼了過性兒,昔悌直接推門進了屋。

侍女們們將一層層將帳幔攬起,一室的蔚光映得滿室宛如仙府壁洞,內寢中仍是一張巨大的圓床,圓頂床慢上墜著亮晶晶的淚形水晶,被盈盈燈燭澤出稜稜光彩,剎是炫目,也奢糜得令人心驚。

王府的人都知道,這屋子算是府中最耗費匠心的處所。

「公主,您又懶床?」

昔悌打著趣,上前攬起罩幃,俯子,端看那被下的拱影,心頭突地一涼。

輕輕拍了拍,又喚了幾聲仍是無人應,一掀被子,被下竟然是一團衣物襄成的人形,睡在這里的主子早已不見人影。

「公主?」

昔悌一聲大叫,驚得如煙園一團混亂,混亂很快漫延了整個王府。

好好的人,竟然毫無征兆地消失了。

瞧樣子似是大宋公主故意潛逃,但又不排除是被人劫掠走而動的手腳。

偏偏這時間趕了早,耶律烈早期,來不及稟報。

事情報到老管家那里,柴冒急得一身冷汗直冒,這大宋公主就要跟他們大王大婚了,突然失蹤,若是讓大王知道了,那還得了?

他立即分拔了兩批人,一拔在府內搜,一拔在府外尋。

期間,有侍女于牆角拴到遺落的飾物,確定人已出府,還有一堆雜亂的腳印似是被人劫持所留。于是,大批人馬全出了府。

耶律烈在接到信報後,急急趕回了王府。

一群婢僕跪了滿大堂,垂首噤語,不敢稍動。

數百號的人居然都看不好一個柔弱小女子,竟然讓人無聲無也地將人劫了去。若讓人知曉了出去,還不遺笑他北院王府堂堂皇宮禁軍都統之門,連個女人也保不住麼?!

耶律烈輕輕掃了一干人等,薄唇緊抿,目光落在了管家和昔悌的身上。

「幾時發現人不在的?」他的幽眸深不可測。

「辰時一刻。」昔悌答。

「都尋了哪些地方?」耶律烈冷聲問。

「整個後院都搜過,還有前堂……」管家一一細數著。

侍衛補充,「我們分拔了兩隊人馬,一隊在府里,一隊在府外。後來,一個侍女發現公主的隨身飾物落在牆角。」

一只珍珠發釵遞了上去。

耶律烈捻起發釵,上面仍有新泥一點。

侍衛又道,「牆角處,我們發現有很多雜亂的腳印,和斷枝碎葉,估計公主是被人劫持,所以,屬下將府內搜索的人全派出去搜人!」

「是哪個侍女發現飾物的?」耶律烈打斷侍衛的話,掃向那一片噤若寒蟬的侍女。

昔悌驚訐地抬起頭,看向身後的侍女。

侍女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無一人站出供認。

「不是說,侍女發現的嗎?人呢?」耶律烈又問了一聲,聲音略略高揚。

管家深覺有異,向一群侍女喝道,「誰發現的,快站出來!」

半晌,仍是無一人出列。

「這里,沒有哪個人發現珠釵的人嗎?」眾人皆是詫異。

侍女們全垂著頭,在耶律烈問了最後一聲時,一個粉衣侍女顫巍巍地爬了出來,抖著聲說道,「奴婢該死,那釵子,是另一個婢女發現後交給我的,我……」

她因發現線索,心里高興著估計能因此得個賞什麼的,便急著將東西交給了侍衛長了。

「但那個侍女……」侍女想了想,記不清楚那個侍女的模樣。

「你沒看那侍女是何模樣?」耶律烈看她的表情,已經猜到她要表達的意思了。

侍女抖縮著搖了搖頭,心卻一分分沉了下去。當時急著邀功,根本沒有想到那一層。

耶律烈將珠釵放進了袖里,對侍衛道,「從你叫人出去尋人,已經有兩個時辰了吧?」

侍衛面色一亂,立即點頭︰「是。」

耶律烈穿過眾人,落在燦亮如織的如煙園里,淡淡地揚起一抹冰冷的笑。

「趙如煙,本王真是小瞧你了。」

上京城西郊

與皇親貴戚聚居的東城區相比,西郊屬于遼國京城典型的平民區。沒有華麗的雕摟玉宇,只有灰牆黑瓦,低屋矮舍,窄小的青石小街,彎彎曲曲,縱橫交錯。

入暮時分,街上的小攤販已陸續收拾回家。玩童拉著風箏,在巷子里上躥下跳。

漾漾的落日如一顆浸在水中的蛋黃般,淹沒在桔紅淡紫水波也似的晚霞中,灰牆黑瓦也被渡上一層亮亮的金桔色,柳絮一蕩,別有一番田囿風情。

「楊勛,我只能送你們到這里了。」一身貧民布衣打扮的耶律溪月,將楊勛跟趙如煙接到這里的一個客棧安頓後,把盤纏跟包袱遞給他們。

「公主,謝謝你!」楊勛不知該怎樣報答這位大遼公主的恩情,趙如煙亦是感激。

「祝你們幸福!」溪月羨慕的看了趙如煙一眼,轉身心情低落的離開了。

楊勛是她第一個愛的男人,小小年紀,情竇初開,自然是不舍得他走的。

可是他的傷勢太重,估計撐不了多久了,雖然他不許她跟趙如煙說,他人生中最後一個心願,就是救趙如煙離開大遼,這個心願,她不得不幫他完成。

趙如煙跟楊勛回到客棧,此時他們身上穿的是遼國貧民的衣服,趙如煙還特別易了容,粗布衣衫,生動的疤傷,一點也看不出她是傾國傾城之姿,這副尊榮,跟遼國的普通居民無異。

他們倆喬裝成商旅,在客棧稍作休息,趙如煙來到遼國這麼久,已經通曉了契丹語,在這里生活打听消息都很方便。

一騎飛奔而來,令旨一下,正是城門解禁召書。同時,如煙公主的畫像又換了一幅更形象的。

「太好了,楊勛,城門解禁了!」趙如煙終于松了口氣,喜上眉梢。

她跟楊勛在這里等了幾天,終于等到城門解禁的日子了。

最近這段時間,遼國境內有不少的西夏人。趙如煙無意中听昔悌提起過幾次,暗自記在心里。

想必是遼國跟西夏軍情有異,最近至遼國皇城來販貨的西夏人增多,遼國跟西夏戰事將起,敵我雙方均會派出間者往來兩方國都,查探情報。

在此等情況下,她突然失蹤,似是被劫的情況,必會讓他們將眼光轉移到西夏的身上。

畢竟,她是大宋和親西夏的公主,耶律烈明目張膽的在遼國的北院王府娶她,一定會引起李元昊的不滿。

李元昊發兵攻遼,將她從北院王府里劫走,也在情理之中。

只要耶律烈沒有發覺侍女說辭的問題,必不舍封鎖城門太久,而將注意力轉至城外尋人。

目前看來,他定是沒有發現吧!

她的計劃已經成功了。

那日溪月公主來北院王府看她,明著是道賀,暗地里卻是告訴她,楊勛要救她出北院王府的消息。

事實上,趙如煙早打算逃走,現在有溪月公主幫忙,自然事半功倍。

于是她故意在王府中布置出自己已經被西夏人劫走的假象,想把耶律烈的注意力轉移到李元昊的身上。

其實她是趁亂逃走,北院王府外早有溪月公主派來接應她的人。

只要耶律烈相信,她是被李元昊劫走了,那兩個男人自然會爭個不可開交,也就為她跟楊勛離開爭取了時間。

趙如煙只想和楊勛在一起。

雖然她現在已經被耶律烈玷污了,但是她的一顆心,還是只屬于楊勛的,所以她這次逃出來,是要跟楊勛私奔離開的,無論是大遼、大宋,還是西夏,她都沒有打算再回去了。

現在城門已經解封,看來耶律烈是相信了,明日,她跟楊勛終于可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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