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
皇帝趙光義派人四處尋找,都沒有找回楊家將的尸首,他心中帶著愧疚,身為君王,他卻親手葬送了國家最得力的大將!
百姓們怨聲載道,四處皆來了奏折,都是為楊家叫屈!
楊家將精忠報國,卻七子去一子回,何其慘狀,何其悲烈!
大宋從此又失一代賢臣良將。
奸臣當道!
潘仁美口蜜月復劍,在楊家陣亡後,繼續博取趙光義的信任。
除去了楊家這個心月復大患,大宋的天下依舊不是他姓潘的,本來和遼國約定好的計劃,不知為何,後來耶律烈竟然沒有乘勝追擊,將宋軍一網打盡,僅僅只是擄走了如煙公主!
可惡,耶律烈背信棄義,出爾反爾。
他懷恨在心,趁機挑唆滿朝文武跟皇上︰「遼軍來勢洶洶,臣卻听說,如煙公主被耶律烈活捉了去,降了遼。」
眾臣議論紛紛,不從大宋自身找原因,卻把宋遼戰爭的失敗,歸責于趙如煙一個女人身上。
「啟稟皇上,臣以為此次皇上御駕親征,又有楊家軍七子親自赴戰場坐鎮,仍他遼國再驍勇善戰,也不會是我大宋的對手。」一名潘太師早已安排好的官員,御前挑唆。
「愛卿的意思是?」趙光義微微眯眼,被他這麼一說,也覺得事有蹊蹺。
「微臣認為一定有奸細私通遼國,泄露了我軍的軍情!」那官員按照潘太師一早教他的,向趙光義回稟。
「豈有此理,若讓朕查出奸細是何人,定當將他問斬,株連九族!」趙光義勃然大怒,氣憤的吼道。
「皇上,微臣經過數日來的調查,已經有結果了。」那官員接著趙光義的話往下說。
「哦?愛卿查出奸細是何人?」趙光義一挑眉,立即追問。
官員拱手︰「稟皇上,微臣查出是如煙公主私通遼國,跟遼國大王耶律烈有不可告人的關系。」
「混賬!如煙公主早已和親西夏,怎麼會和遼國的大王有往來?」趙光義立即沉下臉來,維護女兒。
「皇上有所不知,那如煙公主前一次被俘遼國之時,就跟遼國的北院大王耶律烈有私情,雖然公主和親西夏,可是並未嫁于西夏王李元昊,而是在和親的半路失蹤,逃往遼國。前不久,遼國北院大王耶律烈已公布了他要迎娶大宋公主趙如煙的消息,兩人分明早已苟且,皇上,如煙公主雖是您的女兒,可是她通遼賣國,害得大宋慘敗,楊家軍全軍覆沒,如果不處置公主,難以堵悠悠眾口?」
官員道出事情的原委,朝堂上立即有一半的官員,責難起趙如煙來。
「皇上,不處置公主,不但對不起楊家,也難以跟大宋的百姓交代啊?」
「皇上,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不可姑息養奸。」
……
一時間,朝堂里的官員將矛頭都指向了趙如煙。
他們害怕宋遼戰爭,宋國大敗,趙光義會遷怒他們,所以干脆把責任都推到趙如煙的身上。
趙光義知道女兒受了委屈,可遼國北院大王已經公布了和她的婚訊,他想要為趙如煙辯駁,也無從說起。
萬般無奈之下,他只能道︰「既然各位愛卿以為,是如煙公主的過錯,那麼朕就責罰她將功補過?趙如煙既已經嫁入遼國,不如宋遼聯姻,雙方暫時休戰,休養生息,各位愛卿以為如何?」
朝堂上再次掀起一陣議論,有些大臣贊成和親,從此天下太平,也有些人反對,其中以潘太師為主。
若是宋遼和親,從此天下太平,他潘太師如何謀朝篡位當皇帝?
不行,他絕不能讓宋遼順利和親,更不能讓趙如煙嫁給耶律烈。
于是在八賢王跟寇準都贊成和親的情況下,潘太師跳出來反對。
「稟皇上,臣認為讓如煙公主將功補過,嫁于遼國北院大王,此舉萬萬不可。」
「太師何出此言呢?」趙光義皺了一下眉頭。
「皇上,臣以為宋遼結怨已久,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冒然和親,不僅會讓遼國瞧不起我大宋,更讓皇上失信于楊家跟天下百姓。遼國北院大王耶律烈,是害死楊家軍的主要凶手,皇上不能因為貪圖一時安逸提出和親,要遼國不再滋擾大宋,養我大宋國威,就該堅決與遼斷交,宋遼從此不相往來,凡有通遼判宋者,殺無赦!這樣才能以儆效尤,跟契丹人劃清界限。」
「太師說的有理。」趙光義想了想,也覺得潘太師說的不無道理。
明明那一仗,是遼國人使了詐,害得他們大宋損失良將,如今還要他們把公主下嫁,實在是有辱國體,失了他皇家的顏面。
可是這場戰役失敗,總要找一個人出來背黑鍋,難道真的要如煙背負這千古罵名?
他若是這樣做了,會不會對不起伊妃?
雖然依妃不像以前那樣受寵,可她畢竟是他的妃子,若是處決了他們的女兒,會不會讓人覺得他趙光義太冰冷無情了?
「皇上,此次宋遼之戰,如煙公主通敵判國,證據確鑿,實在罪不可恕,還請皇上秉公辦理,賜如煙公主生母依妃娘娘一死!」潘太師看出趙光義不忍,眼里閃過一抹狠光,算計道。
只要依妃一死,趙如煙勢必會跟耶律烈反目成仇,到時候宋遼聯姻不成,他就能坐享漁翁之利。
「就算如煙跟耶律烈有私情,關依妃什麼事?」趙光義臉色微寒,目光中帶著明顯的不悅。
「皇上難道不覺得如煙公主年幼無知,卻和遼國北院大王有這樣的交情,著實奇怪嗎?」潘太師故意挑撥。
「如煙曾經被俘虜遼國,認識耶律烈也不奇怪。」趙光義淡淡的說。
「據微臣所知,公主被俘遼國的時候,容貌盡毀,想那遼國北院大王耶律烈,向來悅女無數,怎麼會喜歡上公主呢?以微臣推斷,那耶律烈跟公主想必早就認識,究其原因,無非是伊妃娘娘。」
「混賬,依妃久居深宮伴駕怎麼會認識耶律烈?」趙光義怒斥。
潘太師不慌不忙的提醒︰「皇上難道忘了,依妃娘娘並不是競選秀女入宮的,她是北漢皇帝的寵妃,當年北漢曾勾結遼人共同對付我宋家軍,想必依妃娘娘就是在那時候就已經結實了耶律烈了。」
潘太師一句話,趙光義當場愣住了。
依妃當年確為北漢寵妃,而北漢又與遼國交好,算算時間,那時正是北院大王耶律烈領兵打戰的時候,說他們那時認識也並無可能。
何況趙光義一直對依妃思念北漢已故先皇,進入後宮遲遲不肯侍奉他,耿耿于懷。
經潘太師這麼一挑撥,正中他心底痛處。
「皇上,此事牽涉到依妃娘娘,事關重大,應該派官員詳細查證,再做定奪。」宰相適時提出建議,趙光義也覺得有理,遂下令徹查此事。
雖是徹查,但偽造證據,栽贓嫁禍這種伎倆,對潘太師來說是易如反掌。
而且他已經打听出,依妃在後宮的地位大不如從前了,他不如就順應趙光義的心意,來個順水推舟,依妃必定喪命。
……
夜黑風輕。
黑暗中,巍峨的宮牆上兩條人影一躍而過,月色融融,南方的大宋已經是楊柳的天下,微風和煦,醉人地撩撥著細細的柳絲,在月色中輕舞飛揚。
「牧庫將軍,那便是披香宮,此刻那依妃娘娘大概已經睡下了。」牧庫身後跟著一名親信,他早已買通了宮中的太監,拿到了大宋皇宮的地形圖。
黑色蒙面紗後面一雙眼在月光中閃著幽幽的光,牧庫看向披香宮,微弱的燈火,在窗紙上映出一個消瘦憔悴的人影。
「娘娘,公主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的!」銘香跪在地上勸著幾個月來幾乎沒停止過流淚的依妃,桌上的飯菜已經涼了,她一口都沒有踫過。
「我不該讓煙兒去和親的,我應該拼死留住她,我沒用,是我這個做娘的沒用……」依妃喃喃地自責,雙眼哭得紅腫,臉頰深深地陷了下去。
「將軍,我們進去吧。」身後的那名親信,見此時披香宮戒備松懈,遂對牧庫說道。
「走!」牧庫點點頭,跳下宮牆,步履謹慎地靠近大門。
「刺客!啊!有刺客!來人啊,來人啊!」
平地響起一聲尖叫,牧庫連忙後退,一個轉身,撲向聲音的來源,阻止了她繼續大叫。
「大膽,你們竟敢……私自闖入皇宮……唔……唔……」路過的宮女還來不及喝斥,已經被牧庫制伏住了。
但因為她之前的尖叫,立即從四面八方涌過來了潮水一般的宮中侍衛。
「將軍,快走!」那名親信一掌打暈了這個宮女,催促道。
牧庫看了一眼昏過去的宮女,回頭看看燈火昏暗的披香宮,足尖輕點,躍上城樓,鬼魅一般的身影頓時消失不見。
侍衛不斷涌來,紛紛亂亂的腳步聲驚醒了樹枝上沉睡的鳥兒,撲稜著翅膀沖上夜空,輕盈的身影從瑩白的月亮中一閃而過。
不一會兒,又一群侍衛,簇擁著一個白面紅唇,行動有些忸怩的男子進了披香宮的大門。
此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皇後娘娘身邊的首領太監汪公公。
「依妃接旨!」汪公公尖細的嗓音劃破了寧靜的月色。
「煙兒!」依妃跌跌撞撞跑出來,她身上只穿了薄薄的單衣,雖是夏天了,可夜風依舊寒冷,她掛滿淚痕的臉無比憔悴,像是一瞬間老了幾十歲,原本烏黑的頭發大半已是灰白了。
自從趙如煙在和親路上被遼人擄走,她整日的擔心,作息無規律,精神都有些失常了。
一開始趙光義還頗有耐心的勸哄,可是依妃一再責怪他把自己的女兒嫁入西夏蠻夷之地,長此下去,趙光義也覺得厭煩。
以前覺得她清新月兌俗的感覺沒了,現在看到依妃就像是刁婦一名。
這皇宮內院里,美女如雲,秀女三年進宮一次,人才輩出。
依妃整日哭鬧,已經失了往日了恩寵,再加上趙光義來披香宮的次數越來越少,皇後又刻薄于她,現在的披香宮猶如冷宮,風光早已不似從前了。
「是煙兒回來了!煙兒回來了!」依妃有些神經質地抓著首領太監汪公公的袖口,拼命晃著追問︰「是不是我的煙兒回來了?」
汪公公一把甩開她,展開手中的聖旨開始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皇女趙如煙投敵賣國,有損我大宋聲威,然朕念及舊日情分,特賜白綾,依氏依妃自行了斷以謝皇恩,欽此!」
依妃怔怔地看著他,仿佛沒听見汪公公剛才念了什麼︰「那我的煙兒呢?她還活著嗎?」
「如煙公主通敵賣國,早就被契丹人殺了,伊妃娘娘,你還是早點上路,去找你的女兒吧!」汪公公陰狠地笑著,早已看慣了冷宮中的你死我亡,故意刺激她。
這依妃,雖然容貌絕美,可惜生不出兒子,生的女兒又不爭氣,勾結遼人。這樣也罷了,誰讓她得寵時夜夜專寵,得罪了皇後娘娘呢?現在失了寵,又被大臣們抓了小辮子,也到了皇後娘娘跟她秋後算賬的時候了。
這皇宮里,無論哪個妃嬪再得寵,那都只是個妃子,都有被皇上玩膩了的時候,只有皇後娘娘,後宮之主,才能一直經久不衰。
在後宮生存,得罪誰也不能得罪皇後啊,可惜這個依妃不知道,那就別怪皇後娘娘無情了。
「煙兒!」听到趙如煙被契丹人殺害的消息,依妃突然仰天悲慟地哭喊,淚水飛泄。
都是她,都是她這個為娘的沒有用,沒有好好保護她啊。
要不是北漢滅亡,煙兒也不會隨她一起進入大宋皇宮,認了趙光義為父皇。
正因為她不是趙光義親生的,趙光義才不心疼,明知道煙兒喜歡楊四郎,卻為了個人私利,硬是要把她的女兒往西夏嫁。
如今煙兒葬身遼國,是她這個為娘的沒有保護好她,對不起她啊!
夜靜悄悄的,天邊飄來一縷烏雲,遮蔽了月光的清冷。
依妃突然撞開層層的侍衛,哭喊著跑出了披香宮。
「抓住那個賤人!別讓她跑了!」汪公公翹著細長的蘭花指,大喊︰「皇上有旨,要她用白綾自盡。」
夜色如水,輕風拂細柳。
侍衛們層層圍了過來,閃著寒光的刀映像了幽白的月光。
「大膽依妃,你敢違抗聖命!」汪公公大喝一聲。
依妃站在月光中,渾身像籠罩在一層聖潔的光輝中,讓人不敢逼視。
「趙光義!你還不配殺我!」
她恨這個男人,不僅欺騙了她的感情,還斷送了她女兒的性命。
趙光義在沒有得到她的時候,何嘗不是對她百般的呵護寵愛,為了她甚至不惜得罪皇後,三番四次的出面維護她。
可是如今呢?往日皇恩已不在,他對她已經厭倦了,為了向那些所謂的群臣交代,他出賣了她,甚至不惜把她交給了往日的死對頭,皇後來處置她。
趙光義,你做的可真夠絕的!
這就是帝王愛,有情的時候,夜夜專寵都不為過,無情的時候,卻可以要了人的性命。
「反了,反了!來人,給我抓住她!」汪公公扯著嗓子大喊,生怕給依妃逃掉了,他回去不好交差。
依妃在月光下笑得淒美,微風陣陣,吹著她的發絲上下翻飛,多年的歲月仿佛倒流了,她美得耀眼。
罷了,再提那個男人有何意義呢?她的女兒已經不在了。
煙兒,母妃來陪你了!
依妃閉上眼,不做任何反抗,任由侍衛抓住了她,押著她又回到了披香宮。
「娘娘,娘娘。」銘香跪走到依妃的面前,抓著她的衣裙,「銘香隨著您一起去陪公主!」
「乖。」依妃溫柔地拍拍她的臉頰,眼中有濃濃的愛,她仿佛又看到了趙如煙小時候,那麼乖巧,那麼听話。
汪公公無情的將白綾擲到她面前,不耐煩地催促道︰「快一點兒,本公公可沒時間陪你在這里流眼淚。」
依妃拾起地上的白綾,沒有一絲懼色,只是眼中滾滾的,滾滾的淚水止也止不住︰「我什麼都沒有了,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我的煙兒。」
「為什麼?為什麼?」她手中忽然多了一把匕首,哭喊著,狠狠刺進了胸膛,鮮血像噴涌的泉水從她身體里流出來,她手中一條白綾,染得鮮紅,「煙兒,我的煙兒,娘寧願你投降遼國,寧願你什麼也沒有,娘只要你活著啊,娘只要你活著!只要你活著,娘就還有一個希望!還能讓我時時思念你,為什麼?為什麼啊……」
「娘娘,娘娘……」銘香驚慌失措地爬到她的身邊,在依妃搖搖欲墜的身體倒下的一瞬間扶住了她。
「銘香,我是個沒用的人,到死也不能給你點兒什麼……這是我身上惟一的東西了,里面有個長命鎖……用她鎖著你……」依妃將懷中的繡花荷包遞給她,眼中的光突然散開,一片死寂。
「娘娘,娘娘!」銘香哭得撕心裂肺,手中緊緊握著那個荷包,依妃身體里的血染紅了她一身粗糙的布衣,銘香稚女敕的臉上滿是驚慌,滿是悲傷。
「銘香,如果你有機會出宮,把我的骨灰帶去大遼,跟煙兒合葬在一起。」依妃斷斷續續的說完這最後一句話,已是香消玉損了。
「娘娘,娘娘……」銘香再也喚不醒她,淚水連成一片,她哽咽著︰「娘娘,你放心,銘香一定會竭盡所能,幫你達成這最後的心願。」
她本來也想隨依妃一起去的,但既然娘娘還有心願未了,她一定會想辦法把娘娘的骨灰帶去大遼,跟公主合葬在一起。
「母妃——」
只听一聲淒厲的呼喚,趙如煙大汗淋灕的從噩夢中驚醒,胸口還在起伏不已。
剛剛她夢見母妃渾身是血,上吊自殺了。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難道母妃在大宋會有什麼不測?
不會啊,趙光義一直都深愛著母妃,怎麼忍心讓母妃去死?
想想便覺得不可能,趙如煙搖了搖頭,應該是這段時間她被幽閉在北院王府,又懷了身孕,才會胡思亂想吧。
他們說懷了孕的女人,最愛胡思亂想了。
手撫上了小月復,一想起她月復中的孩子,趙如煙只覺得如鯁在喉。
孩子的父親跟她有不共戴天之仇,又有那麼多女人,而她卻被幽禁在這里替他生孩子。
趙如煙真不明白,既然耶律烈那麼想要小孩,干嘛不讓侍妾府的那幫女人幫他生,為什麼一定要這樣折磨她?
他以為她懷了身孕,生了他的孩子,就不會再逃跑了嗎?
哼,他休想,只要她趙如煙還有一口氣在,就會誓死離開這北院王府。
事實上,自從耶律烈將她帶回來大吵一架之後,趙如煙已經很多天沒有看到他了。
她被關押在一所落寞的破院里,雜草叢生,荒蕪淒涼,像是皇宮中的冷宮。
更令人氣憤的是,她又被軟禁了,侍衛里三層外三層的將這里團團困住,即使一只蒼蠅也飛不出去。
趙如煙抱臂而坐,心里只覺得空蕩蕩的,真的甘心被囚禁在這里,給耶律烈那種男人生孩子嗎?
不,打死她都不願意。
怎麼說她也是個帶著現代智慧的人,怎麼能被一個古人給欺負了呢?
趙如煙越想越氣,待衛們送來的飯菜,她米粒不沾,似乎是有意要折磨自己,額上的血跡已經凝結,耶律烈沒有派人給她包扎上藥,而她也不需要他的關心。
耶律烈怒火沖沖的趕過來,氣勢洶涌,他踢開門,一眼就看到了那卷縮在角落里的身影。
陽光灑了進來,一夜之後,趙如煙只覺得光線刺的她睜不開眼晴。
耶律烈看著桌上滿滿的飯菜,不禁惱怒起來︰「你是想絕食麼?你盡可以絕食,你的死
期也是楊四郎的葬身之日。」
「大王,又拿楊四郎來威脅我,你不覺得累嗎?」趙如煙很不耐煩的說,神情毅然堅決︰「如果四郎有事,我會陪他一起死,既然我們生不能在一起,那就死在一起也好!」
「你!」耶律烈被她的話氣到,眼里迸發出暴怒的情緒。
他將趙如煙一把拎起扔在凳子上,將她的頭壓在飯碗中,狠絕道︰「吃!給本王吃!」
趙如煙被他駭人的舉動嚇得目瞪口呆,那飯碗東倒西歪,而她嘴角則是留著飯粒,三千青絲沒有任何束綽就這樣披掛著肩上,顯得凌亂。
她猛地咳嗽了起來,耶律烈氣極得瞪著她,趙如煙一把擦過嘴邊的飯粒,伸手拿過飯碗,干脆用手扒著飯。
他不是把她囚禁起來嗎?既然是囚犯,那就用囚犯的吃法。
耶律烈看得心酸,他在逼她麼?可是要他低聲下氣的哄她?那不像他,他也做不到。
明明是她錯了,就該受到懲罰!可是到底是在懲罰誰,為什麼他覺得自己的心如此的痛呢?
趙如煙不斷的用手扒著飯,狼吞虎咽的,耶律烈知道她這是故意在跟他對著干,這種發現讓他心里非常不痛快!
他氣極的揮手打掉她手上的碗,趙如煙怔了一下,驚懼的看著他。
只見他目光凌厲,她的眼中呈現出一絲驚慌。
耶律烈心中猛烈一抽,他說道︰「你的身體是自個的,故意作踐給誰看?你以為本王會為你心痛麼?做夢!」說完,袖子一甩,人已離去。
趙如煙恍然的跌坐在凳子上,冷笑道︰「你是無心無情之人,又怎會心痛呢。」
門外,耶律烈的背影猛地一僵!
他一手放在心口上,輕聲道︰「你痛,本王也在痛。」
風吹草動,樹葉沙沙作響,遮蓋了他的話語,趙如煙只听到風碾過大地的聲音。
月光離合。
殘缺的院門下,倚著一抹落寞的身影,他一身幾乎和夜色融為一體的黑衣,月光下面容如天神般俊美,下巴的線條倨傲冷硬。
耶律烈抬起酒壇猛灌進口中,辛辣的味道順著喉嚨一直流進胃里,一陣抽痛。
「你要陪他一起死……」他喝得酩酊大醉。
只要一想到趙如煙之前說的話,他都痛的心如刀絞。
他要殺了楊四郎,她竟然說陪她一起死,什麼生不能在一起,死了也要在一起,好像是他拆散了她跟楊四郎一樣。
難道她不知道,她是屬于他的嗎?她肚子里還懷有他的孩子?
她就這麼討厭他,這麼不想理會他,不願意給他生孩子嗎?
要知道,他北院大王名揚天下,侍妾府里更是美女如雲,想要給他生孩子的女人多得是,他才不是非她不可!
耶律烈步履蹣跚地轉身走出如煙園,月光在他身周寂寞地流轉,一直一直不停地流轉。
馥郁的玫瑰香氣撲鼻而來。
耶律烈靠在王府涼亭的欄桿上,舉著酒壇咕咚咕咚地灌。
「忘了你,忘了你,我要忘了你,讓你永遠記著我,永遠……」他的心痛苦地抽搐,這愛,怎一個「忘」字就可以了結?
但是他就是要忘了趙如煙,忘了她,卻讓她愛上他,讓她嘗一嘗這身心受折磨的痛苦。酒入愁腸,愁,更愁……
「大王!」一襲白色的紗裙在眼前閃過,純白色的軟紗包裹著一副玲瓏婀娜的身軀,水蛇一般纏上他,「人家好想你啊!」
耶律烈低下頭,醉眼朦朧中,他只看到一雙迷離的大眼楮在他眼前撲閃撲閃,像極了趙如煙美麗又嫵媚的眸子。
藏在心里的愛一瞬間爆發如洪!不能忘!不能忘!他怎麼能忘記她呢?
忘記自己的至愛呢?
白色的面紗遮住女子美麗妖艷的面容,只露一雙清瑩靈動的眼眸,她笑得妖嬈。
「煙兒……」耶律烈慢慢抬起手,撫上她濃密微卷的睫毛。
女人臉上的笑容斂去,她一雙眼中滿是哀怨和恨意,然而一瞬間,卻變得迷蒙無辜,「大王,大王。」
她主動湊上前,雙手摟住耶律烈健碩的腰,踮起腳尖吻上他,「我愛你。」聲音呢喃融化在他忽然之間急促滾燙的呼吸中。
她做夢也想這樣喊著他的名字,告訴他她愛他啊!
耶律烈一把抓住她,捧著她的臉,白色的面紗滑落,女子美麗的大眼楮在他眼前閃動著興奮和愛戀的光,他意亂情迷,深深地,深深地吻著她。
「煙兒,煙兒,煙兒……」他不停地念著她的名字,「我愛你,我愛你,別走……」
「大王。」女子在耶律烈的懷里,聲音有些輕輕的顫抖,伸出縴瘦的手指,輕輕撫著他輪廓分明的臉,吐氣如蘭,一陣風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輕輕的道,「大王,只要你不趕我走,我是一定不會走的。」
「我不會趕你走的,我永遠也不會趕你走。」耶律烈伸手攬住女子的細腰,把她緊緊擁進懷里,輕輕吻著那女子的秀發,眼中,幾點水珠砸碎在她的秀發上,「你只要待在我的身邊就好,只要你不恨我就好了。」
「妾身怎麼敢恨大王呢。」耶律烈懷中的女子,在他緊緊的擁抱里,面上的神情,瘋狂的嫉妒,卻故意將身體更近的靠近他的胸膛,道,「只要大王不趕我走,我永遠都希望在大王的身邊。」
「不,你不是本王的妾。」耶律烈吻著她白皙的脖子,撫著她縴瘦的後背,喃喃道,「你不是妾,你是我的王妃,你是我耶律烈今生唯一的王妃,本王要娶你。」
一面說著,忽然伸手,將女子輕輕推倒在地,意亂情迷的撫上她身體的每一寸肌膚。
「大王,你先放開我,讓妾身先扶你回房吧。」
女子有些驚惶失措的推了推耶律烈的胸口,反而給他粗大的手掌一把握住,驚呼一聲,已被他壓在了身下。
耶律烈灼熱的帶著微微酒味的氣息,仿佛是赤熱的火焰,燃著著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捉住她的雙手,提上頭頂,吻著她的嘴唇,她的粉勁,低著頭喃喃道︰「我不放開你,我不會放開你的,我一放開你,你就又走了。」
一面說著,他緊緊將她擁入懷里,將頭埋在她的勁窩處,高大的身體,竟有些微微顫抖,痛苦而幸福的道︰「煙兒,我再也不要放開你了,你是我的,你是我一個人的。」
終于,女子在他手掌強大的攻勢下,輕輕顫抖了起來,閉上驚惶失措的眼楮,任由他滾滾的嘴唇,吻上自己身體的每一寸肌膚。
一片迷糊中,耶律烈一身酒氣的扯下女子身上的衣襟,揮手擲落,抱著她縴瘦的身體,踉踉蹌跪的向內室走去。
「煙兒,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我永遠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了,我永遠也不會讓你離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