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煥龍本想勸他也回去休息,這突厥士兵一時半會兒絕對不可能再冒然進攻,他們對這天川城內毫不知情,顯然沒有必要冒這個險。況且,這天川城與天川關卡並不一樣,敵軍也不敢冒然深入,現在他們頂多也只是在耀武揚威罷了,沒有什麼威脅性。再說了,即便他們進攻,他們一時間也無法找到恰當的地點著實,現在黑燈瞎火的,只有月光的照耀,城牆上的防御工事情況,他們斷然看不出半點。
不過,想起以佟蒼松的性格,現在他斷然不會回去休息,他現在是恨不得提上長槍,腰掛尖刀,沖出城外,酣暢淋灕地大干一場。現在能夠這樣,已經是很不錯的了。
盧煥龍說道︰「好,麻煩佟參將了。」說著,轉身離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翌日,清晨的太陽徐徐升起,天地間一片明亮,一掃昨夜的陰霾。
樓蘭將士早早地便已經清醒過來,雖然有的還是感覺到頭痛欲裂,但是,他們著實是再也睡不下去。昨夜的經歷就像是噩夢一般,緊緊地困擾住他們的心頭,如今始終都無法消散。人就是如此,往往勝利的喜悅只是暫時的,而痛苦的回憶卻像是刻苦入髓的。突厥大軍已經撤回關卡附近了,此時正在佔用這昨夜天川郡士兵留下的糧草輜重,不亦說乎。再加上昨夜連夜從自己營帳之中帶來的輜重,如今他們又是蓄勢待發,等待著下一輪勝利的到來。
楊泰川回想著昨夜的大勝,如今還是回味無窮,暗道自己昨天听從金虎的建議真是明智,要不然哪來這樣的幸運?前方的探兵回報的頻率甚是頻繁,幾乎是每一刻鐘匯報一次,畢竟現在雙方之間只是存在著距離上的問題,不再是之前的關卡當頭,不由得不讓他重視。自己能來個出其不意,難道對方就不會來一個還治其身麼?
本來楊泰川想趁著現在士兵上下士氣高昂的機會,趁勢攻打天川城,再加上自己大軍現在已經搶佔了足夠的器械,對付城中的天川士兵想來不會有太多的問題。但是,他也知道,經過昨天昨夜的戰斗,將士上下已經疲勞,現在不宜進攻,只得先命令眾人好好生休養,隨時等待著進攻天川城。
一大早,天川城中,將軍府,已經聚集了天川的幾個將領。
經過一番討論,眾人一致反對佟蒼松提出的攻打突厥大軍的建議,還是決定先休養喘息為好。佟蒼松遭到眾人的反對,也不好再堅持什麼。
經過昨夜的事情,葉無秋已經知道了自己的選擇是什麼,對著盧煥龍說道︰「副將,你看現如今的情況,我等該如何是好?」
盧煥龍說道︰「將軍,如今雙方各有損失,但是,突厥大軍根基較大,再加上他們剛剛取勝,士氣必然高漲,他們的優勢要大大地超過我們。所以,屬下認為,我等只有固守而已。」
佟蒼松說道︰「可是,大將軍和二皇子那邊怎麼辦?」
此話一出,眾人軍士們面面相覷,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作為軍中有名號的人物,他們自然知道這二皇子和大將軍只見的隱性矛盾,他們也是飽嘗了夾在中間的苦悶。當初,眾人得知要隨葉無秋趕來這天川郡的時候,甚至有些不情願。他們都意料到了,終有一天,他們會兩邊不是人。
葉無秋思索了一陣,還是不知道該如何說是好,不由得便看向了盧煥龍。
盧煥龍在這段時間過來,對于二皇子與大將軍只見的貓膩也有了比較清楚的認識,在心底衡量了一番之後,說道︰「這件事十分之棘手,所有,我們沒必要在勢頭不明朗的情況下,冒然選擇。我建議,我們還是先固守一陣,等一等臨清郡和馬原郡的消息。這樣一來,同時也可以消磨掉突厥士兵的銳氣,恢復我軍上下的戰斗力。」
眾人紛紛點頭示意,深以為然。
葉無秋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淡淡說道︰「就這麼辦吧。」
接下來的幾日,雙方都沒有任何動靜。一方面,突厥大軍在加緊熟悉地形,同時,休整自己的戰斗力。另一方面,天川城內的大軍在加緊的調整,補充器械,同時,臨時招兵,雖然效果不是很明顯,但經過一番努力之後,還是招到了數百壯丁。佟蒼松每天便訓練這這幫新加入的士兵,沒有半點懈怠,而且訓練量比之前的士兵常規訓練不知要超過多少倍。眾百姓雖然一開始都抱有怨言,但在佟蒼松的恩威並施之下,眾人很快就適應了這樣的訓練生活。
在天川城上,每天巡邏的士兵要遠遠多出以往的時候。雖說,上回遭到的突襲,並不能說是因為葉無秋等將領的出乎大意,但也是給了眾人當頭一棒。讓他們知道了,在戰爭爆發之時,不管在什麼樣的環境下,都不能放松半刻。否則,便極有可能在不知不覺之中,就栽到了敵軍的手里,萬劫不復。
這天,雙方幾乎同時受到信息。楊泰川得到的命令是務必要拿下天川城,而葉無秋得到的消息依舊是分隔一段時間而來,一道是率先到來的二皇子命令,責令自己再不發兵援助臨清郡的話,就要治葉無秋的罪,讓他一陣頭疼;另外一道則是大將軍那邊傳來的,說是要葉無秋就是死在天川,也要保住天川城不被攻佔。
兩人都是一陣煩躁,眼前的情況並不是他們想要解決就能解決的。就那楊泰川來說,之前進攻關卡之時,造成的慘敗讓他至今無法磨滅,雖有後來的勝利沖淡了許多,但他還是一直耿耿于懷,不知發泄。葉無秋則是糾結于要听誰的話,大將軍曹卓是提拔自己的恩人,但是二皇子則是皇上的子嗣,其命令豈是一般人能夠忤逆?已有消息傳來,臨清郡告急,如果沒有大將軍部下的協助,只怕現在臨清郡早已步了馬原郡的後塵。即便是如此,大將軍曹卓還是擁有的一定的實力,不代表著往後他的話就是放屁了。
越是煩躁,越是無法解決,天川郡內,突厥大軍和樓蘭士兵互不干擾,像是友鄰一般,沒有任何摩擦。當然,兩軍的斥候時有踫面,但均成不了氣候。
這天夜里,盧煥龍沒有入睡,近來的平靜生活一時讓他無法適應,只感覺道這一切似是在釀造著一場慘絕人寰的大決戰,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到來,但是,只要一來,便是覆滅一般的決斗!
窗外很是安靜,深秋的季節里,涼風習習,空氣干燥不已,盧煥龍心煩意亂的徘徊在房間之中,想著近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跟著不自覺地想象著往後的日子是怎麼樣的,越想越是覺得大難將至一般,徒增心中的一片恐慌。
忽然,盧煥龍耳朵一豎,似是听到了什麼聲音。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因為什麼,才擁有這樣發達的听覺,平時就算是蟲鳴羽飛,盧煥龍都能夠感受得到,甚至能有大概地判斷他們的數量。現在正是深夜,周遭均是一片寂靜,一有了動靜,自然逃不過盧煥龍的耳朵。
凝氣屏神地听了一陣,沒有听到什麼不對,盧煥龍這才放下心來,暗道自己這段時間這麼敏感,應該是因為這該死的戰爭了吧。盧煥龍越想越是覺得窩囊,索性衣裳也不月兌下,直接倒在床上,閉上眼楮,逼自己睡過去。就在這時,盧煥龍又真真切切地听到了外面傳來的微細響聲。這一次,盧煥龍沒有大意,暗道外邊一定是有人。
盧煥龍偷偷下床,取下自己的尚方劍,躡手躡腳地走向房門,跟著輕輕打開。
「啊!」盧煥龍不由得一陣驚呼。
緊接著,只听到一聲「噓……」,是個女人的聲音。
盧煥龍定晴一看,驚慌過後,乃是興奮,不由得叫道︰「冰情,燻然,你們來了。」
冰情依舊是急忙「噓」地發生,縴縴食指輕輕地放在朱唇之上,映著皎潔的月光,更是顯得聖潔無暇。
花燻然則是不好氣地嘟囔了一聲「哼」,顯然,盧煥龍對她的稱呼讓她十分得不滿。
盧煥龍終于穩住心緒,忙不迭地問道︰「你們怎麼來了?」
花燻然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沒有搭理。冰情本來想答話的,但花燻然在身旁,她還是很識相地緘口不語,待等了一會兒,見花燻然還是那副要殺人的表情,才說道︰「是掌門人派我們來的。」
盧煥龍看著月光下的兩個絕色美人,心中直呼真是聖潔仙子吶,感覺就像是兩個嫦娥半夜偷偷下凡來找自己一般,令人無法抑制心中的激動與熱血沸騰,不由得兩只眼楮死死地盯著她們,從冰情轉到花燻然,再轉回冰情,似是要把她們看穿了一樣,暗道︰「尼瑪的啊,老天爺對自己真是太好了,這大半夜還給自己帶來這麼好的禮物,這叫自己如何消受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