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03
這一次的叫戰,金虎當然不知道,張豹是有意而為之。之所以派出金虎叫陣,是因為之前金虎曾經攻打過天川,與城中的將士有過恩怨。讓金虎前去叫陣,可以通過他們之間的恩怨,調動一下戰斗的氣氛,同時,可以激起金虎的怒氣,好讓他在強攻天川之時,可以發揮出更大的效果。而最重要的,上下士兵已經在這附近蟄伏了這麼久,發霉談不上,至少他們心中都會有些懈怠,現在完全可以通過這樣的摩擦,可以激起士兵們心中的火氣,在攻打天川的時候,不至于沒有什麼沖氣。
金虎本來以為自己在前方遭到了這樣的羞辱,張豹一定會臭罵自己,認為自己失了威風,沒想到他看起來並沒有不滿的意思,反而有些滿意,不明所以之下,還是老老實實地去傳遞命令了。眾多突厥士兵看金虎的神情都有些異樣,讓金虎真是無處訴苦。自從自己投靠到張豹手下之後,眾人便都听聞了之前他在天川城的遭遇,而流傳最多的,自然是他「遺棄」自己的將軍,自己逃離了。自來流言可畏,並不是流言本身有什麼,而是要看它被傳到什麼樣的程度,或者說是被異化到什麼程度。很顯然,在眾多突厥士兵的印象中,金虎是一個貪生怕死的形象,而如今親眼所見金虎在敵軍主將面前的尷尬,眾人更是堅定了之前的流言。
不過,突厥人一直以來的高傲,這時候得以展現出來。以前,並沒有後來的想中原一帶的貴氣,認為其他地方的人都是下等之人。突厥在與樓蘭的常年交戰中,絕大部分之下都是佔據著優勢,有些時候,兩軍不期而遇,率先服軟後撤的,肯定是樓蘭士兵。所以,在突厥人的眼中,樓蘭士兵就是軟蛋兒。眾士兵上下看到金虎受辱,心中自然不快,听到準備進攻的消息,盡皆是蠢蠢欲動,恨不得立馬殺上城牆,宰殺樓蘭小兒,以正突厥威名!
張豹掃視了一片眾多將士,看到大家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喝道︰「打!」
命令一下,側邊上的旗手得令,手中的指揮旗打出指令,後邊的鼓手得到信息,立即敲起戰鼓,轟隆聲一片,隨即便是震天撼地的吶喊聲,士兵早已經準備妥當,呼嘯著沖向天川關卡!
關卡上趙欣妍和冷心看到這樣的場面,心頭都不免為之一振,暗道沒想到戰場上是如此之場面,相比之下,以前逍遙派在樓蘭各地的所作所為都是那麼的渺小。冷心更是有些慚愧,剛才自己還是叫喳喳的,認為戰場上頂多是你來我往,相互交戰之類的,沒想到現在戰斗還沒打響,就已經讓人感受到戰場上的肅殺之氣,是如此的震撼,如此的讓人想要去逃避。
馬奇多少有些經驗,這些日子以來,隨著葉無秋等將領離去,作為將領,唯有他一人鎮守天川,每天士兵們除了日常的操練,就是要順著他的意願,演練守城的工作。見敵軍中有進攻,馬奇長長呼了一口氣,叫道︰「弓箭手,準備!」
天川關卡上的士兵對于這個命令是再也熟悉不過了,訓練了多日,他們很快就齊整整地排列在關卡上,拈弓搭箭,等待著敵軍的到來。這些弓箭手之中,絕大多數都是之前留下來的老兵,新兵很少,主要是因為這麼短的時間內,想要訓練出一個訓練有素的士兵是十分艱難的,有些個入選的,一方面是因為人手不夠,另一方面是他們也稍稍有些功底,有總比沒有好。
並不寬敞的天川關卡前邊,是密密麻麻沖殺過來的突厥士兵。在盾牌手就位之後,形影不離地是跟在後邊的弓箭手列位,後邊是一隊一隊的士兵,扛著梯子,與之前進攻的右路軍不一樣,這一次這些士兵另外一只手上,還舉著盾牌防護。
軍旗一揮,突厥弓箭手立馬松開自己手中的羽箭,箭支漫天飛舞,飛速地沖向天川關卡之上,關卡上的士兵急忙蹲下,靠著掩體掩護。後邊的突厥士兵迅速沖殺向前,扛著梯子沖向關卡下。人數上的優勢迅速體現出來,在弓箭手連綿不斷的攻勢之下,關卡的樓蘭士兵壓根就沒有機會露出頭來。很快,一排排地梯子就搭在了牆體上,梯子下兩個突厥士兵穩住梯子,一個個突厥士兵迅速地爬上梯子,向關卡上奔去。
馬奇冒死探頭一看,嚇了一跳,沒想到突厥士兵這麼快就已經登城了,和自己之前的預想完全不一樣,本來一開始是想等著突厥士兵逼近城牆的時候,再讓士兵們放箭,這樣的話效果會更好。只是他未曾想到,突厥士兵的速度會是如此之快。馬奇哪里知道,張豹所率領的這支部隊,歷來以攻城為主,當初成立就是為了日後攻城拔寨之時,作為先頭兵。馬奇急忙下令,大吼道︰「放箭!」
樓蘭士兵紛紛站起身來,放城牆下放箭,雖然有盾牌的掩護,但中箭的突厥士兵還是不少,可並沒有延緩突厥士兵的進攻勢頭。城牆下的突厥弓箭手急忙反攻,不過從城牆下射箭,會有一個仰角的問題,再加上連續的放箭對弓箭手力量的要求是很高的,準星、力度也有了些問題,真正對樓蘭士兵的威脅的羽箭並不會很多。當然,密密麻麻的羽箭多少還是有震懾力的,城牆上的士兵並不敢一直明目張膽地站在那里放箭。
馬奇見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城牆下盾牌手與弓箭手,以及沖鋒士兵之間的協作實在是太默契了,幾輪攻擊下來,死傷的突厥士兵寥寥無幾,只好叫來一個校尉,傳令關卡上的士兵實行第二套方案。
沒過多久,幾道冒著熱氣的豬油從城牆上傾瀉而下,強烈的噪音之中,听不到熱油觸及皮膚「滋滋」的聲響,卻是很明顯地听到了突厥士兵的相繼慘叫聲。突如其來的熱油讓正在準備登上梯子的突厥士兵一陣汗毛發顫,看著被熱油燒灼的戰友慘痛的模樣,心中的火氣被硬生生地澆滅了半分。還好,豬油只是一時的,在張豹的死命令之下,士兵們開始一手端著盾牌,一手扶著梯子,向上爬去。
馬奇探頭一看,見此情景,喝道︰「砸石頭!」
一聲令下,關卡的士兵紛紛抓起預先已然準備好的石塊,往城牆下狠狠地砸下去。有些不幸的突厥士兵當場腦袋開花,瞬間暴斃。而站起來的樓蘭士兵,有的也沒能避開飛馳而來的羽箭,轟然倒地。
趙欣妍和冷心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幕,汗毛聳立,全身都是雞皮疙瘩,不看不知道,看了嚇一跳,這哪里是打斗?簡直是相互屠殺!一不留神,就會喪身,完全沒有給人反應的機會。自己之前所經歷的,與之相比,著實是小巫見大巫,小打小鬧罷了。冷心暗暗慶幸之前掌門駁斥了自己的想法,否則現在面臨死亡的就是自己了。只不過,照現在的情況,在敵軍如潮涌般的進攻之下,這天川城還能抵抗多久?等到時候自己要上陣殺敵了,能不能適應都是個問題,即便這些人看起來並不會什麼武功。
是的,直到現在她們才真正地感受到,馬奇之前的那句「行軍打仗可不是江湖斗氣」,真不是他狂妄自大,而是只有過之而無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