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五.房謀杜斷
沈落雁還沒有發話,那邊婠婠已經是嘻嘻哈哈的笑道︰「伯母,你看今天阿成剛剛回府,落雁姐姐她明早能不能起得來還是個問題呢!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沈落雁听罷大囧,臉色漲得通紅,隨即嗔道︰「你個死丫頭,胡說什麼,看我不打死你!」說罷伸手便打。
婠婠嘻嘻哈哈的躲到秦芸身後,一邊裝作驚恐的大叫道︰「啊呀,伯母救命,落雁姐要殺人滅口啦!」
「好啦好啦,時候也不早,別胡鬧了,乖乖休息去!」秦芸望著兩個打鬧著的未來兒媳婦兒,一陣微笑之後,轉頭對羅成說道︰「既然如此,成兒明日要麼你去軍營、要麼讓你爹去,落雁嘛,就讓她休息幾天,陪她這些姐妹們在北平四處逛逛,記得別把你表哥打得太狠,也別因為和你表哥關系好便徇私,是真要給叔寶一個教訓,讓他以後別貪杯!」
羅成很想說那就讓俺老爹去吧!哥今天晚上估計會很忙!不過一看到羅藝又有朝著自己吹胡子瞪眼的跡象,連忙將話縮了回來,老老實實的應了一聲「是!」
將眾人都一一安頓好之後,羅成並沒有像眾人想像中的一樣模進沈落雁或者單婉晶的房間,一夜**,而是領著石之軒,來到羅藝的書房。
雖說名義上是書房,不過羅藝乃是軍人世家,這書房也只是個名義上的書房,里面的陳設卻有一股濃重的行伍氣息,牆上到處掛著兵器;而書架上擺放的不是四書五經,而是諸如《六韜》、《三略》、《孫子兵法》、《司馬法》、《吳子》之類的兵書。
書桌背後的牆上,掛著一張完整無缺的白虎皮,乃是當年羅藝親手所獵,顯得威風凜凜,而書桌上只放了了簡單的幾張紙和筆墨硯台,不過看那硯台中干巴巴的樣子,便知道也不知道有多久沒有用過了了,一看便只是擺設而已。
書桌旁邊的架子上,掛著羅藝的盔甲——一套特制的明光鎧,盔甲上沒有一絲灰塵,閃閃發光,只是那上面的幾道淺淺的被刀劃過的痕跡,和幾個箭矢留下的小孔,無一不說明這盔甲的主人曾經經歷過怎麼樣的慘烈血戰。
書房中除了羅藝之外,還有兩個看上去三十有余的文士打扮的人,雖然看上去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不過那眼神中卻露出一絲睿智的神色。
羅藝見羅成和石之軒進來,立即給羅成介紹起來︰「成兒!來見過二位先生,這二位,便是房玄齡和杜如晦二位大才!當初可是你強烈給我推薦,上次是被叔寶、義貞、士信他們帶回來的,若不是二位先生相助,這幽州和遼東偌大一塊地盤的治理,可夠我頭疼的!」
羅藝說的卻也不假,他本是軍人出身,治理內政本來就不在行,以前地盤只有幽州一地的時候,還勉勉強強可以應付得來,現在又加上遼東,就覺得有些頭大了,再加上李靖又滅了靺鞨,將東北的大部分地區都納入版圖,更是覺得力不從心,幸好這時程咬金連騙帶搶的把房玄齡和杜如晦二人拖來了幽州,否則他早就被這些政務給弄得半死不活了!
然後又指著羅成和石之軒,對房玄齡和杜如晦說道︰「二位先生,這時犬子羅成!這位是曾任右光祿大夫的裴矩,裴大人!你們認識認識!」
羅成听這二人竟然是自己盼星星盼月亮都像挖來的房謀杜斷二人,不禁欣喜不已,連忙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說道︰「羅成見過二位先生,二位大才,羅成早就慕名已久,今日得見,當真是三生有幸,還盼日後能有機會,多听二位先生的教誨!」
房玄齡和杜如晦二人本來當時任憑秦瓊等人好說歹說都不願意來幽州這苦寒之地的,結果程咬金那莽夫發了性子,抓住二人的腦袋就是一人送了一個頭槌,將二位大賢撞得暈頭轉向,然後幾根繩子便將房玄齡和杜如晦二人以及他們的家眷給綁到了幽州。
這讓房玄齡和杜如晦二人很是不滿,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再加上羅藝頗有幾分禮賢下士之態,將幽州一應大小民政統統交予二人處理,顯示出了極大的信任(實際上是自己覺得處理民政太繁瑣以至于頭痛,處理軍務就要輕松多了),這讓二人大有士為知己者死的感覺。
先前這二人不知道從哪里听說程咬金將二人敲暈之後綁到幽州乃是羅成的主意,心中不時不在想著見到羅成之後要興師問罪一番,豈料羅成初見之下,顯得彬彬有禮,禮賢下士,在出身行伍的人中,確實是難能可貴,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房玄齡和杜如晦二人自然也不好意思在找羅成興師問罪。
「二位,我御下不嚴,以至于義貞當初對二位先生無禮,我也是現在才知道,此事皆是我之過錯,稍後定當嚴厲的訓斥那胖子,讓他給二位先生賠禮道歉!」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精神,羅成非常爽快的將程咬金推了出來當替罪羊,反正那胖子一向神經大條、心寬體胖,只要送他兩壇好酒,就當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了。
房玄齡和杜如晦听了之後大感臉上有光,雖然一眼就看出羅成這廝乃是在找程咬金被黑鍋,說不定事後還不知道會給程胖子多少好處,只是現在羅成給足了自己二人面子,他們也不好繼續找羅成算賬,心中暗自嘀咕著小狐狸大大的狡猾,一邊連忙還禮道︰「原來是小王爺,久聞大名如雷灌耳,都說小王爺禮賢下士,風度翩翩,今日一見之下,果然是所言非虛!」
隨即二人轉向石之軒,更加恭敬的行禮說道︰「下官見過裴大人,我等對裴大人仰慕已久,今日一見,當真是欣喜!」
石之軒雖然有幾分自負,不過對真正有本事的人還是以禮待之,這一路之上,見到幽州各地被治理得井井有條,又知道這都是房玄齡和杜如晦二人的功勞,不禁對二人刮目相看,還禮道︰「二位不必多禮,我一路之上,見到幽州各地被治理得井井有條,和前次隨楊廣征討高麗之時有天壤之別,可見二位都是天下大才!」
羅藝听了老臉一紅,這話說得,像是自己的內政水平低得可憐一般,不過貌似說的也是實情,于是連忙將話題岔開,從書桌上拿起幾封文書,對眾人說道︰「近日幽州軍中將領不斷上書,想要讓本王月兌離大隋,登基稱帝,諸位可有什麼看法?」
羅成搖了搖頭,心道軍中那些家伙知道個屁,要實現在稱帝,雖說是貪圖一時之快,在百姓心中,難免會將羅藝比作那些野心勃勃的軍閥,而日後起兵,也就失去了大義的名分,別人一看你就是為了爭奪天下,起兵討伐無道?鬼才相信。
羅成頓時便怒了,心道這是哪個混蛋上的書,簡直是想置我等父子于不仁不義的地步,連忙狠狠的一拍桌子,怒道︰「父王,這是誰上的書,當罰!我當初便已經說過,我幽州當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先收買民心,掃滅邊患以絕後顧之憂,待到天下有變,大軍便盡數南下,席卷天下,加上宋閥大軍北上,掃平諸侯統一天下指日可待!」
石之軒倒也罷了,房玄齡和杜如晦听著羅成說得慷概陳詞,不禁暗自點頭,出身軍人世家,能有如此見識,確實是難能可貴,羅藝雖然出身行伍,只會打仗,還經常頭腦發熱,不是明主,不過難得的是听得進眾人的勸諫;而羅成卻是堪稱人中龍鳳,文韜武略無所不精,頭腦也算是清醒,若是盡心雕琢之下,難保不會成為比肩秦皇漢武的一代雄才大略之君,而自己,豈不是也能成為名傳千古的一代王朝的開國元勛?
想到這里,房玄齡和杜如晦才算下定了決心,打算輔佐羅家父子成就帝王之業,那房玄齡一臉嚴肅,附和著羅成說道︰「小王爺說得不錯,現在還不是稱帝的時機,揣掇王爺稱帝之人,不是其心可誅,就是沒有腦子!」幽州眾文武之中,房玄齡是最和羅藝同病相憐的,二人簡直就是被老婆管得有些惺惺相惜了。
杜如晦也是說道︰「依我看,軍中的眾將軍對王爺是忠心耿耿,斷不會有其他念頭,不過是想事情不周全罷了,現在當務之急,卻是要月兌離大隋,畢竟大隋現在已經被楊廣搞得民心盡失,倘若繼續掛著大隋的旗幟,只怕日後各路諸侯遇上我們,都要拼力死戰了!」
房玄齡立即點頭附和說道︰「不錯,我幽州軍現在必須要易幟了,只是是就此獨立,宣布幽州自治;還是名義上依附某個諸侯,卻值得商榷!」
說道這里,一直未曾開口的石之軒開口說道︰「現在天下諸侯,勢力最大的,當屬李唐,我敢斷言,日後天下之爭,便在我幽州和李唐之間展開!不若先向李唐稱臣,打消李淵父子對我幽州的戒心,日後便有機會殺李唐一個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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