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志文趕到正門的時候,折羅還離城牆有一段距離,方志文疑惑的看了一會,發現折羅也不是老實人啊,不然也不會被蹋頓給派來盯住樓班,現在樓班一定已經後悔的腸子都青了,眼見自己已經折損了兩名萬夫長,可是折羅這貨卻還離城牆有老大的一段距離。
樓班氣得青筋暴跳,干脆自己騎馬沖了上去,站在攻城出發點上,怒聲吼道︰「折羅汝敢懈怠軍心,吾必殺汝!」
方志文在城頭上看得差點笑出來,這貨真的急了!
折羅也知道了,肯定是佯攻的部隊有損失了,現在樓班徹底急了,只好揮軍猛攻,但是,城頭上的反擊也忽然激烈了起來,而且似乎越來越強烈,剛才還能攻到牆邊,模一下城頭,現在連雲梯都搭不上去了。
折羅絕望的向後看了看,狂吼了一聲,帶著自己的親兵就沖了上去,但是他的眼神卻時時刻刻的盯著城頭,見寒光一閃,自己就不顧形象的來個鐙里藏身,下一次就是懶驢打滾,因為馬被射死了,但是等他到了城頭下,這個距離就太短了,終于被方志文一箭射中了右胸,眼見著情勢不對,自己隨時都會喪命,但是現在自己是進又進不得、退又退不得,折羅絕望的大吼了一聲,用力的將自己的金角弓扔在了地上,雙腿撲地跪落塵埃。
「我等願降!」
主帥投降,整個戰場忽然之間就安靜了下來,交戰的雙方將士忽然間像是中了定身術一般,靜止了下來。
「扔下兵器,在大門南側牆邊列隊。」
折羅站了起來,胸口的箭也不拔,就這麼默默的走向城門的另一邊,遠處的樓班看得目瞪口呆,雖然他現在恨不得將折羅撕吧撕吧生吞了,但是他卻不敢沖上去,如果真的再打起來,這個損失他不敢承受啊!
「開城門,讓降兵入城。」
方志文大大方方的打開城門,樓班心大大的動了一下,但是最終還是不敢上前,其實方志文確實是有意引誘樓班上前的,這個密雲塞唯一的城門後面,是一個大大的甕城,幸好樓班沒沖,不然真的是哭都來不及了。
方志文遺憾的嘆了口氣,下令大門緩緩的關上,揚聲朝甕城里面道︰「折羅你上來。」
「諾!」
折羅一臉喪氣的走了上來,不服氣的掃了一眼,這城上的人,也就是方志文他不如,其他的都不如他,他心里肯定是不服氣的,但是形勢逼到那個份上,他又不想不明不白的就這麼被人害死,所以才選擇了投降,只不過這個忠誠度就實在是太低了。
「很不服氣麼?告訴你,堂堂正正的對陣你一樣是輸,把你那箭拔掉,做給誰看呢,上藥。」
方志文扔了一瓶金創藥過去,折羅悶頭拔掉胸口的黑色羽箭,也不管鮮血迸射,雙手將羽箭奉還方志文。
方志文隨手接過,揮手插進了腿側的箭囊,指了指折羅的傷口,折羅低頭給自己上藥止血,方志文卻又扔了一大塊烤羊排給他。
「吃了,我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抓來的大將就這麼白白死了。」
「諾!」
「哼!這回樓班該老老實實的撤退了吧,想必他的心很受傷啊!」
「呵呵,主公,要不要追一下,至少能留下他的輜重。」
「沒必要,咱們不冒那個險,讓李元志沿途騷擾他,他想要走快點,就得留下點東西。」
「諾!」
「打掃戰場吧,我們回去,志忠你辛苦一下,在這看著點,香香,子泰,我們走。」
「諾!」
…………………………….
城主府里,密雲塞的將領們正坐下來喝茶,享受戰後難得的悠閑,香香坐在方志文身邊,很是戒備的看著不遠處的折羅。
方志文笑著拍了拍香香的腦袋︰「放心,屬將弒主會在一定時間內降低30%的屬性,而且他本來就不如你哥哥我,別擔心。」
折羅听得臉色發青,方志文就這麼當著大家的面探討他會不會弒主,這實在是……不過很奇怪,他倒是並不怎麼生氣,只是有些尷尬。
「折羅,委屈你暫時做個伯長吧,你手下剩下的幾個千夫長也暫時做個伯長,將來你主公我升了職自然不會委屈你們。」
「折羅不敢!」
「嘴里說不敢,心里其實是不甘吧?不要緊,你且跟著我,我讓你看看烏桓是如何在我手里覆滅的,到時候,就像這城里的人一樣,沒有烏桓人、沒有鮮卑人、也沒有匈奴人,只有漢人,豈不美哉!哈哈….」
「願助主公宏圖大業!」方志文的屬將湊趣的一起來了一句,方志文大樂。
折羅撇了撇嘴,心里不以為然,大話人人會說,滅了烏桓?有那麼容易嗎?烏桓號稱控弦五十萬,就憑你一個小小的塞尉,不過是擋住了五萬騎兵五萬奴兵的進攻,就敢說平了烏桓,真是笑話!
「主,主公,折羅有一問不知當不當問?」
「不當問你還問?不過我對屬下待之以誠,無不可問,你問吧。」
「主公可是跟樓班有了默契?」
「不錯,仗打得不上不下,樓班在這里徒耗軍力,于是我建議樓班撤軍,前去突襲烏延部族,吞並之。」
「什麼!」折羅驚訝的站了起來,隨即發現自己太失禮了,趕緊又坐下,有些不安的看向方志文,卻見方志文正冷冷的看著自己,折羅吞了口口水,有些干澀的說道︰「主,主公真是睿智無雙,主公是如何看出蹋頓接受的密令的?」
「呵呵,猜的!這很難猜麼?丘力居是什麼人,會這麼好心的幫助烏延克復領地?還不是沖著他那幾十萬族民去的,所以,所謂的進攻右北平不過是調虎離山的計謀罷了,當然,順便還可以削弱烏延的實力,烏桓人的那點所謂的智….謀,在漢人面前就是個笑話。」
「哈哈……」
「主公你唆使樓班抄了蹋頓的後路,既能解密雲當下之圍,又能給蹋頓豎立對手,使烏桓陷于長期分裂?」
「正是。」
「哎!漢人英才何其多也!奈何,奈何!」
「錯,現在你也是漢人,不管你承認不承認,你都是大漢官軍的伯長,認清自己的身份吧!放心,將來你以前的族人們也會是漢人。」
………………………………….
「什麼?!你說什麼?你再給我說一遍!」蹋頓的胡須亂顫,眼楮就快要瞪出來了,眼白里全是血絲,絕對的怒發沖冠,如果他有冠的話。
「大,大王子,二,二王子他,他帶兵突襲了烏延部族,已經將烏延部族全族遷走,說,說是歸他管轄了。」
蹋頓傻眼了,自己辛辛苦苦做好的烤羊肉,就這麼被人輕輕的一伸手拿走了,怎麼能不氣得他吐血啊!自己在這里打生打死,為的就是那幾十萬部民,誰想到到頭來居然會是這樣的結果,難道是大王……
「混賬!」蹋頓金刀一閃,那報信的信使的頭顱噗地飛了出去,一腔熱血灑向帳頂,隨後無頭的身體‘撲通’一聲摔在大帳的地毯上,空氣里彌漫著濃重的血腥氣。
「來人,聚兵!」
「大王子!不可怒而興兵!再說了,二王子乃是大王子的兄弟,大王他……」
「胡說!我怎麼會向自己的兄弟揮刀,我是怕那烏延得到消息前來報復,聚兵,與我前去擊殺烏延。」
「大王子三思,烏延或可利用。」
「不可,大王必不允許,此人留下是禍害,能吞了他手里剩余的八萬騎兵,我們就不算全無所得!我這個兄弟啊,什麼時候變得聰明起來了,難道他身邊有了能人?」
「那折羅…」
「多半已經不幸了。」
「好了,勿要多言,聚兵出擊,趁著烏延未得消息,先予擊殺,收其兵馬!」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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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北平的玩家們都傻眼了,這一日,兩部烏桓人忽然火並了起來,可惜大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也害怕是什麼陷阱之類的,所以不敢輕舉妄動,好在烏桓人的騷亂很快就平息了,接踵而來的戰報立刻讓廣大玩家後悔不迭。
‘烏桓陣營發生內訌,烏延身死,烏延部並入丘力居部,從此以後,草原上再無烏延部烏桓部族,同時,烏延副本開啟。’
蹋頓輕松的吞下烏延部的兵馬之後,立刻收縮了陣型,開始作出撤退的姿態,到了這個時候,再打下去也沒什麼意思,即使佔領了右北平,烏桓現在也沒有那麼多的人口和兵力來控制,與其在這里徒耗兵力,還不如早早回草原休養生息,順便看看大王的意思,嘗試著從樓班嘴里摳出一點肉來。
玩家們很快就發現了蹋頓的意圖,但是這蹋頓可是代表著巨大的功勛值啊,怎麼能這麼虎頭蛇尾的就讓他跑了呢!于是玩家們紛紛加緊了攻勢,可惜在專業的戰爭機器面前,現在的玩家還只能算是一盤散沙,加上玩家實力還差得遠,想要從蹋頓身上啃一塊肉下來,顯然是不現實的。
蹋頓已經下定了決心,立刻開始安排撤退的事情,只是他一路南下擄掠來的人口的物資也不舍得放棄,加上玩家的日夜不斷的騷擾,想要快速的撤出右北平也不大可能。只是他不知道,因為他這一點貪心和猶豫,差一點就讓他陷入了萬劫不復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