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世紋章 第一章 帝國學院

作者 ︰ 親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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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

破曉,尚且柔軟分秒間卻逐漸銳利起來的光線,穿透了布滿暴風帝國天空和街道的濃霧,劃破了夜與晝之間的分隔.整個城的輪廓隨之愈加分明.

幻爵穿著睡袍抱著被子蜷曲在床上,安靜的房間里只有均勻的呼吸聲.十幾歲的年紀,有著年輕修長的身軀,稚氣未月兌熟睡中的臉,若有若無掛著笑容.

房門緩緩打開一條縫隙,消無聲息,一個黑影放輕動作側身進來,一步步心翼翼向著床邊移,幻爵翻了個身換個一個更舒服的姿勢,嘴里含糊不清了幾句夢話。

黑影移動到了窗前,面前的身體已是伸手可觸,露在睡袍外面的胸口均勻起伏,皮膚光滑細膩的如同嬰孩一般。

那雙手里握著些什麼在薄薄一層的黑暗里閃著寒光,伸向睡夢中的幻爵.

一個刺耳的聲音猛然的房間響起,安靜的空氣霎時被撕裂成碎片,緊接著一聲淒厲的慘叫直直沖向外面已經亮透的天空,下一刻,那慘叫聲戛然而止.就如同被一雙有力的手,生硬的扼斷。

幻爵猛然從床上坐起來,視線迷茫的看了一眼面前拼命旋轉著,摩擦空氣發出陣陣噪音的水晶球,隨手抓起來扔了出去,同時一揮手,一道白光在前方劃出一條直線,水晶球在空中碎成無數或大或的碎片,飛舞著,跳躍著,牆壁上,一把形狀特且精美的短刀正深深插進牆壁.

光線從窗簾的縫隙鑽進房間,幻天挺著圓圓的肚子站在那里,嘴角露出笑意,看起來對這樣的結果很滿意。

幻爵俊秀的臉上沾染著一層早晨的陽光,他皺起眉,看向站在床邊的男人,眼神鋒利的就像兩把刀.︰「喂,臭老頭,下次能不能換個方式叫我起床,再這樣,我早晚會被嚇死,你就真的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開玩笑,你老爸有那麼老嗎?」幻天用手用力揉著幻爵的頭發和臉蛋,幻爵目露凶光,一拳飛快流暢的攻了過去。

幻天胖胖的身體,動作卻格外靈活利落。側身閃過這一拳,起身向後跳出兩米的距離,輕盈的落在地板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呦呦,臭子,雖你老爸的胸不,不過就算想女人了,你也不能亂模呀。」幻天笑著眯起雙眼,幻爵用力瞪著眼楮,一句話也不出。

「好啦,時間差不多了,起床吧.早餐我已經準備好了,至于今早的熱身運動嘛……」

听到這里,幻爵的眼楮里冒出精光,馬上換上一副討好的表情,臉上堆滿笑容試探性的問道︰「取消了?

「子夢還沒醒吧,馬上通過幻境,去完成在落櫻平原的修行。」完話,幻天面帶笑容的在房間外關上門,飛過來的枕頭剛好砸到門上。

「對了,差點忘記提醒你,今天是你的生日,別忘了去學校報到。」門突然被推開,隨後一張金色卡片旋轉著飛來,落在床上,卡片正面赫然寫著「帝國學院」幾個醒目的大字。

幻爵怔怔坐在那里,耳中仿佛亂飛著無數飛蟲,嗡嗡作響。

靈韻很清楚,自己正身在夢中,一個多年以來,已經重復了無數次的夢。

頭頂的夜空,不是漆黑一片,而是通透干淨的藍,時而安靜的停留,時而縷縷流動,一襲彎月,也被涂染了一層藍,光無聲的降落,不明不暗。

那個男子的整張面孔隱在陰影中,明亮深邃的眸,沉靜且鋒利,氣流盤旋圍繞著他的身體,聖血能力是無止境的深,強大的任何一位神級的星位都會隨之黯然失色。

靈韻靜靜望著他,內心是一種熟悉感,就像兩個人都在等待著對方,等著對方出現,一步步踏入對方的世界。

盡管看不清相貌,靈韻卻能感覺到那張臉的年輕俊朗,氣宇非凡。

靈韻醒來的時候,窗外天空仍然是一片星光接連,安靜的投射入眼底,撲在房間的地板上,她略微歪著頭,凝神回想剛才的夢,柔順的黑發從肩頭傾瀉,像是黛色的瀑布,鋪天而來,潭水般清澈沉靜的眸不起波瀾,如果最明亮的星辰般美麗。

天緩緩亮透,淡淡的暖意籠罩住整座剛剛醒來的王城。

餐桌上,靈韻面前裝滿紅茶的杯子熱氣裊裊,凝結片刻然後緩緩消散,她依舊一副出神想著什麼的模樣。

新羅從房間出來,向著餐桌走去,輕輕坐在椅子上,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熱女乃,而坐在一邊的靈韻仍然沒有回神。

「大姐,做了什麼美夢?要不要講一講,讓我也高興高興。」

听到父親的聲音,靈韻稍微一愣,然後露出笑容。

「當然是夢到父親大人選我當了祭司門徒。」

「哈哈。」新羅一臉的慈愛,一邊開心的大笑一邊道︰「你啊你,在這個年紀聖血能力能有如此程度的覺醒,已經算是帝國的佼佼者了,還不滿足呀,這麼貪心,就這麼著急覺醒王級的能力?」

「當然了,那樣我就可以幫著父親大人一起守護王城了!」靈韻只有在父母面前才會露出這麼頑皮的樣子,她用雙手拉住新羅的手臂,撒嬌般的左右搖晃。

「可是,祭司門徒是你的紫雨哥哥呀!」

「紫雨哥哥過了,如果我喜歡,他可以讓給我。」靈韻盯著父親的側臉,滿眼的期待。

「淘氣,那是因為紫雨哥哥寵著你,讓著你。紫雨是帝國難得一見的才,天生就有著無強大的聖血能力,選他當祭司門徒,可是王城的城主大人,莫烈大人的決定。」

「哼,就知道你們偏心男孩子。」靈韻嘟起嘴,假裝生氣,抱著雙臂趴在桌上。

新羅看了看她,一臉無奈的笑容,搖了搖頭,然後開口道︰「那你要不要學習一個新的術呢?如果吃完早餐還有時間的話……」

「是高級的術嗎?uot;靈韻眼中立馬有了神采。」王級的術,殘影!」

新羅著話,揚手潑出杯子里剩下的熱女乃,只見他身體略微一動,幾道陰影霎時接連閃過,在空中翻滾的液體霎時被無數氣流切割,化作縷縷霧氣,再一看新羅的身體,像是一動未動,而手里卻多了一件原本掛在門口的戰袍。

靈韻不由發出一聲驚嘆,新羅微笑著,把戰袍套在身上。

帝國學院,神之音第七章的旋律柔和的從耳邊流過,一種暖意圍住心髒的感覺,讓人很自然平靜下來.

教員站在聖堂前面講著歷史中,聖血文明最艱難的時期。

在舊文明世界里,擁有聖血能力的人隱藏了力量,生活在世界的角落,默默無聞,而那時世界的殺戮,是被一種叫做槍械的武器主宰著。

世界在一天天改變,末日的預言一天天靠近,舊文明也在一天走向滅亡,人心也變越來越恐慌。

直到一天,一批又一批擁有強大聖血能力的獸襲擊了一座有一座城市,嗜血凶猛的獸,攻擊著一個個血肉之軀,子彈無法射中那些猛獸的心髒,人類一直處于慘敗的境地,整個城市,隨處可見破碎的身體,哀號聲,無力的槍聲接連不斷。

獸所經之處,一片狼藉,人間,已經幾乎淪為廢墟。

直到一天,獸襲擊了最繁華的城市,雲端港,也就是文明的中心。

就在人們開始絕望的時候,一些人踏入了這個已經在毀滅邊緣的城市。

他們穿著瓖嵌著怪圖騰的戰袍,氣宇軒昂,年輕貌美,他們揚起的掌心閃耀著著異的光芒,那一只只凶猛的獸變得不堪一擊,霎時被撕得四分五裂,一只只哀號著死在這片土地上。戰斗結束後,身體魁梧背著重劍的聖戰士幫他們樹立起一根根支撐房屋的巨柱,飄逸瀟灑的異術師使用著異術,堵住水源的巨石輕而易舉的消散掉,引導著水源從深深的地下沖出地面,御獸師控制著一只只身材巨大卻性情溫順的獸,運送著木材和石料,命術師掌心閃耀著紫色安靜的光芒,治療著在紛亂中受傷的人們。這座背負著被毀滅宿命的文明之城,飛速的重建著。

從此,人們知道了什麼是聖血能力,知道這個世界在發生什麼樣的變化。可人心,是永遠無法被看清的,這個城市幸存下來的居民,並沒有感激這些拯救了他們的異術師,聖戰士,命術師。

聖血能力被人們視為不祥之兆,過于恐慌的人們握著手里的槍,把槍口對準他們,一顆顆子彈射進心髒,撕裂了聖血能力的源頭,血肉橫飛間奪走了一個又一個的生命,毫無準備的異術師,甚至還在悠閑的眯眼微笑,使用異術和孩子們做游戲,臨死前睜大著難以置信的眼楮,從人們的視線中,他們看到的是恐懼和厭惡。而這樣做,就真的可以帶走任何恐慌嗎?或是阻止什麼嗎?

聖血能力愈加清晰的在這個世界存在,獸越加以無法控制的速度蔓延橫行,異術師們在獵殺獸的同時,被無知愚昧的人們獵殺著,有的人剛剛把子彈射進異術師的身體,臉上還掛著勝利的笑容,隨即便被異術撕碎了身體。

人與獸的戰爭正在進行,而人與人的戰爭又同時開始了。

聖血能力仍在不停的在血液覺醒,一旦有人覺醒出強大的聖血能力,就會被當做剛剛轉化的惡魔,活活的燒死在火焰中。活在恐慌中的人們更加殘暴,也加速了舊文明的滅絕。

代表一天課程結束的旋律響起後,靈韻合上那本厚厚的帝國歷史,轉過頭,看著窗外干淨的似乎可以滲出藍色的天空.

帝國學校是幾片大陸唯一的貴族學校。能夠進入帝國學院,體內都必定從出生起就覺醒了不菲的聖血能力,而經歷過成年覺醒,擁有了成年人的模樣,就能來到帝國學院,以帝國未來守護者的名義,學習帝國的歷史,還有身為貴族的各種術。

,其實,他們也是在學習,如何把自己寫進帝國的歷史.

帝國學校,隨處可見衣著華麗揮金如土一副目中無人嘴臉的貴族子弟.靈韻記得身為王城大祭司的父親曾經過,帝國經歷了一場場毀滅性的危機之後,漸漸穩定下來,安逸的日子太久了,貴族們的內心已經被**所腐蝕,追求奢華的生活,追求更強大的力量,追求駕馭生命的成就感,靈韻可以听出父親語氣中的無奈,而他,卻只能用盡一生的時間和所有的能力,以王城大祭司的身份,背負著保護著這座王城的使命。

靈韻從出生起,身體內就流淌著覺醒出擁有強大力量的聖血,她有著父親堅毅的目光和母親傾城的容貌,在父親引以為豪的視線中,她以聰穎的頭腦和自身的勤奮,一直孜孜不倦的修行著,同時,她也吸引著無數貴族男孩的視線。

她在聖堂教室常坐的位置上,總會出現一堆名貴,甚至只能用價值連城來形容的禮物。

材質稀有舒適裁剪華麗得體的戰袍,印刻著神秘符文蘊含著神力量的寶石,,傳中隱藏在大陸各個角落的神器。

而靈韻每次看都不會多看一眼,全部丟進當成垃圾丟掉。

能夠贏取靈韻的芳心,似乎成為了貴族學院所有男孩夢寐以求的心願,第七執法隊隊長的兒子,在追求無果之後有了一些強勢的舉動,卻被靈韻用術擊中,重重的摔在牆上撞斷了鼻梁,從此再也沒有人敢有這種魚死破的想法。

靈韻走出教室,稀有的靈獸白狐皮制成的戰袍,聖潔而輕盈的圍繞在她的身體,高貴氣質自然彌漫。

她踏在石板路上,在公告板前停下來,伸出白如玉石縴細的左手,圍繞著縷縷白色光芒在公告板上拂過,原本空蕩蕩的公告板浮現出了行行字跡,正是一章舊文明時期的詩篇,語言優美,情絲細膩。

街道的另一邊,每天負責清理帝國學院垃圾的大叔,推著一輛拉著滿滿一車的垃圾走過來,而他身後,卻多出一個平日沒見過的男孩,雙手賣力的推著車,高高挽起的袖口,露出肌肉線條很好看的手臂,男孩身上,穿著平民一樣普普通通寬松的外套和褲子,俊美的臉上,一副輕松自在的表情。

「辛苦了,大叔。」靈韻揮了揮手,笑著招呼道。

「呦,是靈韻啊。今天課結束了吧,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平日里學習這麼用功。「大叔一臉和藹的笑容。

「謝謝你的幫忙,伙子,年輕就是好啊。「大叔轉過頭笑著對身後的男孩︰」你趕快去報到吧,第一天來學校,可別迷路了。

「嘿嘿,大叔,以後會經常見面,我也可以多多幫忙咯。「男孩揉了揉後腦的頭發,一臉爽快的笑容。

「他是新來的學員?「靈韻臉上露出詫異的表情。

「這呀,這子是第一天來上學,那就把他交給你啦!「大叔笑呵呵的拉車離開了。

只剩下兩人,男孩眯起眼笑著,眼光從上方斜射向他線條分明的臉龐上。

「你是來報到的?「靈韻問道,臉上是疑問的表情。

「嗯。「男孩依舊笑著,點了點頭回答。

靈韻沒有從他身上感應到絲毫聖血能力,難道又是一個有著強大聖血能力的怪物?靈韻想到從皇城來看望父親的那些異術師,聖血能力強大的讓相差懸殊的自己絲毫無法感應到,而感覺到自己在試探的異術師們,只是善意的微微一笑。

靈韻望著面前這樣陌生的面孔,心頭莫名的竟然涌起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不,這一定是錯覺。

靈韻搖了搖頭,繼續邁出腳步。

「跟著我來。」

身後的男孩看了看她,加快了腳步跟上。

一路上男孩兩眼放光四處打量著帝國學院里面各種建築,嘴里喋喋不休贊不絕口。

「哇,這個台階是九天石制成的吧。」聖堂門口,男孩隨意的一坐在台階上︰「真的好涼快呢。」

不時有穿著名貴舒適材質戰袍的學員上上下下走過,冷若冰霜高傲的臉上無不閃過鄙夷的神色。

靈韻跨上一個台階,回過頭,看著絲毫不注意形象大大咧咧,坐在台階上沒心沒肺笑的開心的男孩,臉上露出些許疑惑,可視線落在那張臉上,心里怎麼也厭惡不起來。

十幾分鐘後,從聖堂出來,在暖暖的陽光里,男孩舒服的伸了一個懶腰。而站在身邊的靈韻,臉上的疑惑更加濃厚。

回想剛才男孩遞過帝國學校的卡片,就在靈韻還在懷疑卡片真偽的時候,身為帝國異術師的教員一改不苟言笑的風格,臉上堆滿了熱情的笑容。這著實把靈韻嚇了一跳,當年報到那天,自己身為暴風帝國大祭司的愛女,也沒有得到如此待遇。

她特意看了一眼,教員用聖血能力在帝國學院名單里面增加的那個名字,幻爵。

因為是靈韻帶著幻爵報到,所以他很自然的被分到了靈韻所在的聖堂教室。

在帝國學院,幻爵的一身平民衣服,混在一件件奢華的戰袍之中,猶如萬花叢中的一株野草,黯然失色,蜂蝶也無心關顧。

幻爵每天早上在同一時間幫著運送垃圾的大叔推過車,然後風風火火的沖進教室,盡管面對著漠然嘲諷的目光,他俊美的臉上永遠掛著輕松的笑容。

一天課程結束的時候,帝國學校門口滿是各種身形龐大的守護獸獸,每個學員都一臉高傲且漠然的縱身守護獸身上,絕塵而去。而只有幻爵,背著背包,一個人走出校門,孤獨的身影穿行在匆匆忙忙的平民人群中.普通的下一眼便再也找不到。

靈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貴族,他就像一個異類,可在靈韻眼中,他似乎有些特別,盡管無法用言語形容,可是,視線總會不經意的落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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