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世紋章 第九章 暴風前夜

作者 ︰ 親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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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韻停在學院街道邊的公告牌前,掌心的白光流淌,落在公告板上,浮起一個個的娟秀的文字,又是一篇過去文明下的詩篇。

「伙子,身體不錯嘛,多了幾道傷疤又如何,這樣才有男人味兒……」

「大叔,又拿我開玩笑是不是。」

听著身後熟悉的聲音,靈韻連忙轉過身,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正跟在狼牙身後,賣力的推著車,敞開的外套露出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疤。

看到了靈韻,幻爵停下來,看著他,咧開嘴一笑。

「你……」靈韻指著他胸口蜿蜒的傷疤,吸了一口冷氣,那天,她親眼看到離天世治療,還沒有這些傷疤。

「我闖了幻境,為了挑戰狼王,想通過奪取強大的聖血印刻紋章,覺醒聖血能力,可……」幻爵道這里,停頓一下,苦笑著接著道︰「可是還是失敗了,我終歸是個平民,你對我……很失望吧?」

靈韻愣愣的望著他,半晌沒有話,緩緩把視線移向地面。

幻爵笑了笑,從她的身邊走過。

擦肩的瞬間,靈韻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內容的流過,像是潺如細水的落寞。

神之樂章的聲音飄揚彌散在空氣中,幻爵卻並沒有出現在聖堂,悠閑的向後半躺在台階上,沐浴在暖暖的陽光中。

幾個時後,前往修行場的學員們一個個一臉赴刑場的表情從身邊經過。

靈韻推開門出來,看到了他,略微遲疑了一下,微微張開嘴。

「喂。」

這時,一個渾厚響亮的聲音響起。

幻爵睜開眼,迎著強烈的光線眯縫著雙眼,一個寬厚的身影緩緩靠近。

「是你!」幻爵很快認出了他,月兌口而出道。

那天身受重傷,時而陷入昏迷時而清醒間,那張曾經一面之緣的面孔出現在眼前,讓他以為自己是臨死前的記憶回放。

「這個,我想應該當面還給你。」離天世露出憨厚的笑容,伸出手,幻爵看到了自己的那件外套。

「謝謝你那天救了我,你是命術師?」幻爵起身,接過外套,一臉笑容。

離天世點了點頭,開口道︰「那我也該謝謝那天,你也救了我。」

幻爵一愣,然後嘿嘿一笑。

「走,出去慶祝一下,為了你的大難不死。」離天世拍了拍幻爵的肩膀,歪了歪頭,以示學院大門的方向。

「你不用去修行場修行?」幻爵詫異的問道。

「一心老師,我可以自己選擇。」離天世漫不經心的道。

「你打敗了他?」幻爵頓時瞠目結舌,難以置信的盯著他。

「沒有。」離天世詭異一笑,斬釘截鐵的道;「不過,我是命術師!」

「哦.」

幻爵恍然大悟。

望著二人笑笑,遠去的身影,靈韻長長的睫毛微垂。

半個時後,兩個人坐在廣場的面館露天的位置。

「真好吃。「離天世嘴里含糊不清嘟囔著,拼命往嘴里塞著粗面。

「老板,再來兩碗,不,四碗。「

兩個人望著桌子上高高摞起的盤子,不由相視,哈哈大笑。

陽光投射下來,原本應該暖意盎然,可是空氣里卻流動著莫名的寒意,草木葉子上面,水汽凝成了一層晶瑩的冰狀物。

巡邏的聖戰士穿著黑色戰袍,心口和肩部位置瓖嵌的金屬,由于凝聚著過度的寒冷變換了顏色,滲出的汗水,浸透了布料,戰袍冷冷的貼在身上。掌心紋章泛著白色的光芒,聖血能力源源不斷灌注入手里緊握的武器,鋒芒反射著幽冷的光。

突然一陣更加強的涼意襲來,幾個聖戰士同時轉向那個方向,警惕看著面前濃密的樹林。

輕輕的窸窣的聲音之後,一只巨型蜥蜴守護獸出現在視線中,不時吐著猩紅細長的舌頭,背上坐著一個嬌的身軀,看起來就是一個孩子,連在黑色戰袍的帽子擋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若干褐色長長的卷發。

「閣下是什麼人?來到暴風王城所為何事。」感覺到對方身上聖血能力的威脅,一名聖戰士保持著戰斗姿勢,大聲問著話。

「咯咯」

等了好久,對方也沒有回答,而是發出了一陣笑聲,守護獸背上的人緩緩揚起臉,露出一張女孩的臉,表情卻是冰冷嗜血,沒有一絲感情,聖戰士們略微一愣,光芒連成一片,彼此感應,站成攻擊的陣型。

「原來是在問我話呀?哈哈哈,你們這群笨蛋,竟然沒有抓緊時間逃跑,還留在這里問問題。真是愚蠢呀,哈哈哈。「女孩發出一陣陣歇斯底里的笑聲,嬌的身軀包裹著這樣瘋狂的靈魂,畫面很是詭異。

「噗。」毫無預兆的,一名聖戰士的胸口處爆起一團血肉,碎骨和心髒的碎塊穿透皮肉,噴灑在地面上。

這時,其余的聖戰士霎時感覺到那幾乎將身體吞沒進無底深淵的聖血能力,女孩眼中閃耀著妖艷的光芒,陶醉的眼神就像欣賞著自己滿意的作品。

「你是誰?」

明知道聖血能力如此的差距,聖戰士們健壯的身軀屹立著,目光堅毅,沒有一絲恐懼。

「我是誰?」女孩睜大了眼楮,迷茫的看著前方,聲音迷離飄渺。

面前的聖戰士揮動手里的武器,白色光芒劃出一道道弧線,如同隕落的星辰,劍氣劃破空氣中的寒意,呼嘯而出。

「噗…………噗噗……」

一個個身軀沉重的倒在地上,女孩從守護獸背上下來,一步步踩在血液和碎肉里,腳步輕盈的飄然而過。

「我叫米馨,你們的噩夢。「女孩繼續用飄渺的聲音開口話,視線從沒停留在那些浸在血液中的身體上︰」並且,我只喜歡和死人話。」

女孩在冰冷的空氣中露出笑容,殘忍且耀眼,隨著她掌心的光芒黯淡下去,光線再次溫暖了空氣,水滴一滴一滴在從樹木枝葉融化,滴落在地面上,與血液混合在一起。血色逐漸黯淡,蔓延的熱氣,托起血腥味道在空氣里越加濃重。

「幻爵,你在這里對嗎?安靜的等待我,等待死亡吧!「

離天世躺在床上,挺著肚皮呼呼睡著,已經掛在天空正中,正濃烈的陽光,從敞開的窗戶,和同樣暖暖的風一起落在皮膚上。

「踫踫「

一塊乳白色的石子從窗子飛入,落在桌上,又落在地上,彈跳著,聲音在安靜的房間格外清晰。

離天世迷迷糊糊的坐起來,仍然緊閉著雙眼,肉呼呼的手背用力揉著,這時另一枚石子從窗戶飛進來,砸在他的額頭,調皮的在肚皮上起跳,落在床上。

他定楮看了看,一臉的疑惑。

「離……天……世……「

幻爵的喊聲隨著微涼的風從窗口鑽入,離天世也隨著這聲音徹底清醒,他圓圓的身體一下子從床上跳到地上,跑到窗前,探出頭。

只見幻爵仰著頭,雙眼因為迎面的光線而眯起,頭發蓋過眉梢,漆黑如夜,英俊面孔下,是幾分恰到好處的調皮神色。

離天世光腳踩到地上的一枚石子,咯痛了腳掌,一臉呲牙咧嘴表情朝下大聲問道︰「這麼早,不會是叫我一起去上課吧?「

幻爵咧開嘴笑著,大聲回答道︰「開什麼玩笑,課早就就結束了。」

正時候離天世才注意到已經升到正空的太陽,明晃晃強光毫無留情的射入眼中,稍微愣神,然後開口道︰「那你先上來,讓我穿件衣服。」

「我就在這里等你。」幻爵隨意的坐在被陽光曬的溫熱的台階上,一副慵懶的模樣。

離天世想了想,突然退回到屋內,很快再次探出半個身體,手里握著一個紅色的果實。

「接著。「

幻爵伸手,反手握住,看了看,然後對著離天世點了點頭,離天世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幻爵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水霎時飽滿的填滿口腔。

靈韻失神時的表情,美到在帝國文明下無法找到一個詞語可以形容,與無數路人擦肩,無數痴迷的視線落在那張風雨不忍侵襲的面孔上,遲遲不肯移開。

靈韻的守護獸雲鹿跟在不遠處的身後,邁著輕盈的步子,聖血共鳴心意共同的它,可以感受到主人的心緒臉面,充滿靈性的深邃眼中,隱隱的光芒通透,滿是擔憂

不緊不慢邁著步子,縴細的身影轉過街角,那瞬間,她眼神犀利掃向身後,看到一個怪的女子,安靜的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那視線若有若無的停留在自己身上,卻又有一種無論如何無法擺月兌的感覺,隱隱似乎看到了女子嘴角的一絲笑意。

靈韻不由凝眉略加思索,腦海中絲毫沒有這個女子的印象,那高貴的氣質,絕非凡人,甚至皇城女子也無法擬的美貌,看似安靜,卻隱隱在心頭凝聚起無形的重量,全盤砸下。

靈韻走神的瞬間,那女子生生消失在視線中,她一驚,連忙四下尋找,可仍然絲毫沒有蹤跡,一時讓靈韻懷疑,剛才只是自己的一場幻覺。

「你是在找我?「

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輕柔似水,略帶著疑問。

靈韻連忙回頭,只見那女子正在身後,微微揚起好看的眉,正等待著她的回答。

「你是誰?「靈韻警惕的望著那張並非人間所有的美麗容顏,冷冷問道。

女子並沒有開口,話,嘴角彎出一條弧線,輕輕的笑,柔順垂下,蓋在肩頭又傾瀉而來的黑發被風掀起,露出里面一層紅色的發,兩色重疊交纏,畫面極其艷麗。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沉默了許久,女子終于開口話,一臉的沉靜卻是深淵般的深不可測︰」我知道你的夢……你在等待的那個人……「

靈韻霎時感覺身體被一道雷電擊中一般,腦中一片空白,震驚過度的她,睜大了雙眼,一動不動站在那里,呼吸的節奏凌亂的噴在陣陣微風中。

「你怎麼會知道……」靈韻開口問道。

「命運的安排,你們一直在等待著彼此,如果你沒有足夠強大,眾神難敵的能力,他會因宿命死,當你擁有了足夠強大,眾神難敵的能力,他會因你而死。「

那風一般的聲音飄入耳中,千絲萬縷纏繞在心頭,霎時有一種夢幻般的感覺,靈韻一時有種腳下地面晃動的錯覺,連忙掙月兌混亂的思緒,面對著面前的女子,冷冷的開口道。

「我憑什麼要相信你的話。」

「信不信,你心中不是已經有了答案嗎?」女子臉上依舊平靜的不起一絲波瀾,繼續道︰「除了我,還有誰知道你的夢,那擁有著紅色雙瞳,強大的聖血能力,遇神殺神,銳不可當,卻看不清面孔的男子。」

完,女子一臉淺淺的笑意,巋然不動,望著靈韻。

靈韻臉上表情雖然平靜如水,清澈的眼球卻在微微顫動。

「是否想要這樣強大的能力,選擇在你,而能夠賜予你能力的,只有我。「

靈韻望著她如同水月的雙眼,卻對這個陌生且神秘的女子的話沒有絲毫懷疑,可是心里莫名升騰起來的高傲,讓她聲色皆冷的哼了一聲,開口道︰「我的事情,不需要一個外人插手。「

女子並沒有生氣,反而露出笑容。

「還記得那個為了保護你而戰斗,差點魂歸天際的男孩嗎?

靈韻腦海中回想起幻爵躺在一片狼藉中,被污血沾染的臉龐,縴細白皙的手指彎曲攥緊,骨節咯吱作響。

「現在的你,太弱了,弱到什麼都做不到,我知道你的選擇,那個時候,我會再來找你的,可是,機會不會接二連三的出現,錯過了,也許就永遠錯過了。「

靈韻回過神的時候,面前神秘的女子已經消失在眼前,仿佛剛才和自己對話的,只是一陣清風。

離天世和幻爵從面館出來,離天世仍是一臉意猶未盡。

離天世模著撐得渾圓的肚子,幻爵也看似好不到哪里去,如果不是死死咬住嘴唇,估計已經塞到嗓子眼的面早已翻涌而出。」你子是怪物吧!「離天世打了個飽嗝,停頓一下,斜著眼楮看著幻爵繼續道︰」吃面竟然都會贏我。「」撐死我了。「過了許久,幻爵兩眼發直咽下一口唾液,低聲道。

離天世臉上有些得意,完全敞開的戰袍,被手撥到身後,插著腰四處看了看。」據這個味道酸酸的果實,會有幫助,也許會好受點。「離天世看著不遠處街邊的一個果實攤位,準備邁出腳步,可手臂卻被幻爵在身後拉住。」還是我買給你吃吧!」

等了好久,才听到幻爵憋出的一句話,可當他把手塞進口袋,卻空蕩蕩的抓了一把空氣。

離天世看到幻爵動作定格在那里,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開口道︰」沒有帶錢吧……「

話還沒完,幻爵對著他擺了擺手,一臉詭異的表情,深深的呼吸,然後向著果實攤位走去,身後的離天世則是握著一把帝國幣,一臉疑惑的望著他。

攤位上的平民女孩手腳利索的把一個個果實用干淨的布巾擦得干干淨淨,然後擺的整整齊齊,她的臉頰,因為熱烈的陽光略有些微紅,像是紅龍果實般透徹。」嗯。「

幻爵輕咳一聲,引起了女孩的注意,她目不轉楮盯著面前那張英俊的臉,眼中略帶著疑問,彎起嘴角微笑。

離天世遠遠望著,听不到兩個人在交談什麼,卻只見女孩突然羞紅了臉,雙手不停搓著衣角。

很快,幻爵回到離天世的身邊,把手里的果實遞給他,離天世則是一臉的詫異。

「你沒有付錢?」他問道。

「明知故問。」幻爵一臉詭異的笑。

「可……這是怎麼做到的?」離天世指了指手里的果實,看樣子腦袋都被想破了。

「要不,你也去試試?」幻爵笑著並不回答。

離天世狐疑的看了看他,想了想,把果實和身上所有的帝國幣銀幣都塞到幻爵的手里,學著他的樣子深深的呼吸,像個賭氣的孩子一般,走向果實攤位。

uot;那個……「」怎麼啦?」

離天世嚇了一跳,仰起臉,只見剛才的女孩已經不見,站在攤位里面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大叔,正在目不轉楮的盯著自己。

「剛才……」離天世支支吾吾的開口,卻不知道該些什麼,臉色在紅白間轉換。

「你我的女兒嗎?好像是遇到了一見鐘情愛上的男孩子,匆匆忙忙回家告訴她媽媽去了……」道這里,絡腮胡男人盯著離天世,試探的笑著問道︰」你就是那個男孩子吧?「

離天世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愣在那里,只見絡腮胡男子哈哈大笑,遞給他一個最飽滿的果實,然後捏了捏離天世肉肉的臉蛋,開口道︰」胖子長得真好看,如果能有一個貴族女婿,那可是家門修來的福氣呀,哈哈。「

離天世逃也一般的跑回幻爵的身邊,幻爵憋著笑,雙肩不時陣陣顫抖。

離天世鼻孔里哼了一聲,把果實塞到幻爵手上,然後抓過幻爵手里那個,狠狠咬了一口,汁水飛濺在胸口。

殘陽留戀,探出半張臉,平靜凝視著天地。

躺在無盡的青草上的幻爵與離天世,把手臂枕在腦後,悠閑叼著一根草棍,翹著腿晃來晃去,目送著殘陽漸漸隱去。

「這樣的生活,真的是幾百年都過不夠。」離天世伸展著四肢,伸個懶腰,心頭的愜意感油然而生,聲音從口中飄出。

「那你以前的生活是怎樣的呢?」幻爵翻了個身,面向他,一臉好的問道。

「以前……」離天世楞了一下,喃喃地開口,卻突然一言不發。

幻爵並沒有追問下去,而是轉回身,伸展四肢躺在草地上,身體淺淺的陷入綠色之間,鼻尖縈繞著清新的氣息。

風在上空俯沖,輕輕的在草尖掠過,臉上陣陣微涼,幻爵額前柔順的黑發滑向一邊,露出細長明亮的眸。

「以前的生活,就像是活在地獄中,連呼吸,也是種負罪。「

耳邊飄來離天世的聲音,深刻的感覺那里面藏著的無數針芒,度日如年的時間里,一次次刺在看似寬厚堅強卻敏感脆弱的位置,千瘡百孔,風雨月光齊齊透過。

「你有沒有听過一種人,是背負著殺戮的宿命而出生,那命運,如影隨形,會跟著他一輩子。」

幻爵微微皺眉,凝神思索,卻一言不發,離天世望向遙遠的浮雲,輕笑,接著道。

「從出生起,我就擁有著讓整個王城震驚的聖血能力,甚至超過了我那被稱為聖血界才的哥哥。隨著一年年的時間,我漸漸的長大,目睹著一場場廝殺,曾經在眼中只是代表華麗的術變得血肉模糊,生命變得如此脆弱,正因如此,我才更加感覺到每個生命的重要,所以我放棄了成為王城第一異術師,選擇了修行命術師的術,我一聲所要做的,就是在無盡的殺戮中,拯救出一條條生命,哪怕多救一個也好……」

「我相信自己可以做到,所以我要堅持下去。「離天世道這里,眼中騰起一層希望,閃耀著。」當有天,我覺醒了聖血能力,我想我會和你一起。「幻爵輕聲道,卻語氣堅定。

離天世轉過臉,望著他,兩個人一起微笑。」我相信你。「離天世開口話,眼中絲毫沒有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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