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世紋章 第十六章 救世主的宿命

作者 ︰ 親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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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遠的暴風王城,夜晚的帝國學院一片寂靜,一塵不染的石板路上,明晃晃鋪著一層白色月光。大叔敞開著外套,露出強壯的身體,把剛剛清掃過落葉和塵土的掃帚放進垃圾車,然後推著車邁出腳步,月光在他身後拉出一條長長的影子。

突然他停下腳步,一動不動站在那里,過了會,他緩緩的開口。

「祭司大人,深夜來訪,有何事來找老夫。」

站在樹木陰影中的新羅向前邁出一步,月光籠罩在他高貴的白色戰袍,微微閃耀著柔和的光芒。

他站在那里,微微的彎體,恭敬的行禮。

「狼牙大人,別來無恙。」

大叔轉過身,月光照亮那滿是胡茬卻布滿威嚴氣勢的面孔。

靈韻躺在床上,翻了個身,然後抱著雙膝坐在床上,半敞開的窗,月光無聲的流進來,順著她柔順的黑色長發流淌而下。

漆黑的夜空,繁星點綴,看似雜亂無序的布局,卻記錄著無數的宿命。

靈韻出神的看著,睡意全無,頭腦中蜂擁而出的思緒,就像千絲萬縷的絲線糾纏在一起,凌亂卻不敢輕易觸模。

床邊桌上一道冷光直射進眼中,靈韻略微一愣,移過去,只見一把形狀特的短刀孤零的放置在一角。靈韻伸出手取過來,柔軟的手指輕撫過刀面,冰冷的質感清晰的從手指傳來。

突然她的動作停住了,移開手指,低下頭,借著月光,隱隱看到了雕刻在上面的一個字,幻。

「無論人在何方,只要有一個名字留在身邊,也算是一種守護。」

幻爵那輕松的聲音穿破時間,回蕩在耳邊。

她沉思片刻,仰起臉,明亮的雙眸穿透了夜色,卻還是到不了更遠的遠方。

困意再次襲來,離天世盤腿坐在床上,搖晃了幾下,險些摔到地上,同時立刻醒來,坐穩了身體。

他深深的呼吸,敞開的窗口,風帶來的涼意,從口鼻吸入。

重新控制著聖血在體內用最快的速度流動,一陣陣暖流從心口蔓延,臉色也隨之微微漲紅。

整整一個月,他都在抓緊時間修行,試圖聖血能力的第三次覺醒,達到王級的能力。這個過程枯燥且辛苦,他也無數次想過咬上一口汁水酸甜的果實,倒頭睡到飽,可是,幻爵一身血痕,浴火而立的畫面不時的出現在眼前,讓他一次次咬緊牙關,堅持下去。

「就算你不想殺人,可是那些人也會因你而死,這就是你的宿命,毀掉帝國,重建世界的宿命……」

「奪取一個個紋章,讓自己變得更強,這樣不是更有樂趣嗎……」

「你逃不掉的,因為你是我的兒子,我……」

離天世緊閉雙眼,眉頭緊皺,看似異常痛苦,他胡亂的在空氣里揮手,腦海里那桀驁不馴的面孔卻揮之不去。

「啊……」

離天世大叫一聲,一口鮮血噴出,濺滿擺在桌上的果實,色澤更加的鮮艷飽滿,他大口喘息著,身體向後倒在床上,身下的床不堪重負發出吱呀的聲響。

「呵呵……」離天世的氣息尚未均勻,嘴里發出無力的笑聲,他用力側過身子,手按在床上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原本一片蒼茫的視線漸漸轉暖。

他用手一條條扳過腿,盤腿坐好,聖血再次恢復到最快速度在身體奔走,氣流時強時弱的圍繞在身體,掀起襯衣的衣角。

新羅坐在木制的椅子上,雙手扶著瓖嵌金絲圖案的酒瓶,清澈透明的液體緩緩流出,隨著酒杯裝滿,一臉凌亂花白胡茬的大叔用兩個手指捏起酒杯,仰脖一飲而下。

「果然是好酒,托祭祀大人的福氣,老頭子我今天還能喝到這麼美味的酒。」帝國學院院長狼牙一臉陶醉其中的笑容,滿意的點著頭。

「狼牙大人言重了,能請到王城的元老級大人共飲薄酒,才是新羅的榮幸。」新羅一臉恭敬的表情,再次將面前的酒杯添滿。

「能陪我這老頭子喝酒,也就不必理會那些什麼禮數了,來。」狼牙笑呵呵的對著新羅舉起杯子,新羅見狀也舉起杯,兩人一起一飲而盡。

酒館內不時傳出爽朗的笑聲,很快酒瓶見底,心翼翼守在一邊的伙計連忙送上裝得滿滿的酒瓶。

「新羅啊,一直盡責守護著王城的安危,你辛苦了。」

「哪里,職責所在,為了王城,新羅應該做的。」新羅抿了一口酒,謙虛的道。

「百忙之中還抽出時間找我這老頭子喝酒,吧,有什麼事情我可以幫忙的?」狼月微微笑著,若有若無迷離的眼神望著他。

「原來院長大人已經看出……」被狼月先開了口,新羅臉色有些微微發紅。

「你們這群晚輩呀,在我眼中都是一群毛還沒長全的孩子,平日里恨不得把一天分成兩天用的王城大祭司,總不會無緣無故散步到我的地方吧!哈哈」狼月捏著酒杯,爽朗的笑著。

「那就失禮了,院長大人。」新羅略微低頭行禮,然後繼續道︰「我想知道一個人的情報,曾經在帝國學院的一位學員,他的名字叫……幻爵。」

听到這個名字,狼月送到嘴邊的酒杯停在了那里。

霎時安靜下來的空氣中,飄著淡淡的酒香,和青石鼎上空裊裊升騰的香料味道。

十幾秒鐘後,狼月眯起眼,一絲笑意流露,他把酒杯輕輕放在桌面上,意味深長的開口道︰「不愧是暴風王城第一祭司,果然還是瞞不住你。」

完他仰頭爽朗的笑,然後灌下一頭酒,用贊賞的眼神看著面前有些不知所措的新羅。

「狼牙大人,我…………」新羅局促的用毛巾擦了擦手,此時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此行的對錯。

「王城選擇了你成為身系全程性命安危的大祭司職位,這個選擇,果然沒有讓我失望。」狼月向他隨和的擺了擺手。這讓新羅的不安徹底消失了,耐心的等著狼月繼續下去。

「知道帝國歷史里面,曾經最大的一場浩劫嗎?」狼月頗有興趣的笑著問道。

「神歷237年,卷進了聖血能力最強的幾位王級大人的戰爭。」新羅輕輕的回答道,然後等著狼月的下文。

「是的,那場戰爭,原本是第一代皇下達的命令,消滅帝國僅存最大的威脅,聖血能力強大到就連神級也無法抗衡的獸,狂妄叢林。戰斗雖然是艱苦,但是任務還是順利完成,然而邪神卻失控發動了毀滅力最強的術,被列為最危險禁術的天之漏洞。」到這里,回想到那天昏地暗的一幕,盡管相隔多年,記憶猶新的狼月皺緊了眉,聲音略有些顫抖。

新羅為他倒滿一杯酒,狼月一口灌下,然後用著滿載滄桑的聲音繼續訴。

「那天,帝國文明面臨著從未有過的威脅,幻神大人做出了很大的努力和犧牲,才把毀滅範圍控制在第一大陸,從而避免了其余大陸遭此劫難。第一大陸從此淪為一片地域寬闊的沙漠,幻神大人用盡力量撐起的結界,這個結界保住了這唯一的城,也保住了和他一起征戰的那些兄弟姐妹。從那天起,幻神消失了,只留下這個救世主的傳,百年的流傳。」

道這里,狼月停下來,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酒。看狼月沒有繼續下去的意思,新羅有些疑惑,可隨即,他像是想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表情出現在臉上。

「幻爵………難道是……」

「是的,當年幻天大人就是用他當做祭品,才拯救了帝國。」狼月看著他,笑了笑,笑容是那麼的苦澀。「帝國的宿命即將迎來第二次的浩劫,除了等待和祈禱,我們已經無能為力。」

兩個人不再話,一杯接著一杯的喝酒。

一抹晨曦,悄然無息的出現在天際,開始紅的柔和,逐漸又紅的慘烈,暴風王城又迎來晴朗的一天。

「老頭,你快點好不好,我都快餓死了。」腳步輕快走在前面的幻爵停下來,轉身對著遠遠落在後面挪著步子的老爹喊道。

「臭子,你這是餓死了還是饞死了。」幻天仍然慢吞吞挪著步子,一語中的。

「這個……有什麼區別嗎?阡陌叔叔了,那家的咸醬粗面特別好吃,真的迫不及待想嘗嘗了。」幻爵想著那盤圖著厚厚一層醬的美味,不由的再次催促起來。

走在他身邊的阡陌換上了一身平民外套,看著幻爵調皮的樣子和藹的笑著,身邊來來往往走過一個又一個的平民,絲毫沒有注意到,站在這里的就是他們敬仰的城主,神級,阡陌。

「老板,再來一盤。」幻爵把最後一根面吸進嘴里,大聲喊道。

「喂,這麼能吃,心把你老爹吃窮了。」幻天看著幻野晴面前擺成山一樣的盤子,瞪著眼楮道。

「老頭,你本身就很窮好不好。」幻爵一邊著,一邊伸出筷子,嬉皮笑臉的從老爹的盤子里夾出幾根面塞進嘴里。

「嗯,多吃點。」阡陌把自己面前一口沒動的面堆到幻爵面前,幻爵眼楮冒著綠光,筷子上快速卷了幾根粗面。

「臭子,吃這麼多,早晚得胖成球。」幻天看著狼吞虎咽的幻爵道。

「老爹你當我是被嚇大的呀!」幻爵嘴里塞滿了面,頭也不抬含糊不清的嘟囔,似乎忘記了讓他無數個早晨被震耳欲聾的聲音驚醒,然後一個飛刀射的粉碎的水晶球。

「你老爹可不是一直這麼胖的,當年在你這個年紀……」

幻天欲言又止,幻爵抬起頭,看到老爹那深不可測寓意深刻的笑容,露出懷疑的神色。

「不相信可以問問你阡陌叔叔。」

幻爵看向坐在一邊的阡陌,阡陌點了點頭︰「嗯,你老爹年輕的時候,無論在哪里,可都是吸引遍了女孩們的視線。」

幻爵看了一眼正在壞笑的老爹,不知不覺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不過還是嘴硬的在堅持,擠出幾聲及其不自然的笑︰「我才不會呢,開……開玩笑……呵呵。」

「客人,你的面來啦。」面館伙計嘴里招呼著,一面把熱氣騰騰上面沾著誘人咸醬的粗面放在幻爵面前。

香氣一陣陣鑽進鼻孔,幻爵硬是咽下一大口唾液。

「這份面……打包……」

街道,因為兩邊的攤位人山人海,年輕的平民伙子帶著一臉幸福的女孩挑選著各式各樣的飾物,其中也不乏穿著戰袍的貴族一張張冷漠高貴的面孔。

幻爵拎著薄木的食物盒,走在繁華的深處,與一個又一個身影擦肩,好的眼神在各個攤位各個商品上掃來掃去。

幻天和阡陌走在後面,一邊邁著步子一邊聊著什麼。

幻爵回頭看了一眼涼風中,老爹光著的雙手,肉呼呼的露在冰冷的空氣中,邁出腳步跑向一個攤位,用力擠進人群。

「勞駕,請問這個多少錢?」幻爵舉著一雙白貂皮制成的手套道,上面雪白的皮毛映著燈火,純白聖潔的微微擺動著。

「五十個帝國幣。」攤主老板看了一眼回答道,然後繼續笑眯眯的接待幾位還在挑選的女性顧客。

「我沒有帝國幣。」

听到這個聲音,周圍的顧客都發出了哄笑聲,那幾位女顧客更是停止了挑選,笑的前仰後合。

「伙子,臉長得蠻好看的嗎,要不然今天晚上陪姐姐,姐姐送給你這雙手套。」女人臉上圖著厚厚的粉末,臉色白的有些好笑,身上散發著刺鼻廉價香料的問道。

「孩子,沒錢不要搗亂。」攤位老板不耐煩的揮揮手。

「我只有這個,可以嗎?」

听到聲音,攤主老板隨意看了一眼,隨即眼楮瞪得渾圓。視線中,幻爵掌心的三枚銀幣低調的色澤卻讓老板的眼楮冒出綠光。

「可以可以。」攤主連聲著,接過銀幣,然後如獲珍寶的握的緊緊的,生怕對方後悔搶回去。

「那謝謝了。」

幻爵低頭看了看潔白柔軟的手套,一臉滿意笑容的擠出人群。

他抬頭看了看,老爹和阡陌叔叔已經遠遠的走在了前面,連忙邁開腳步追上去。這時,眼前突然出現一個人影,是一個個頭自己稍矮一些的男孩,低著頭,大半張臉都被埋進長巾圍成的陰影里面,腳步匆忙的向著街道對面走去。來不及躲閃,兩個人結結實實撞在了一起,男孩明顯過于瘦弱的身體被撞得幾乎散架般摔在幾米外的地上,破舊外套里還冒著熱氣的干糧滾落出來,在地上彈跳著滾到一邊,男孩目不轉楮盯著掉在地面上的干糧,顧不上身上的疼痛,向著干糧爬去,伸出手。

突然一個怒氣沖沖的干瘦男人跑過來,一腳踩在那剛剛接觸到干糧的手上。

「臭乞丐,讓你偷干糧,讓你偷.」木棍一下下打在男孩瘦弱的身體上,男孩蜷曲著身體,護住那已經被踩扁變得稀爛,沾滿了細細沙粒和塵土的干糧,一聲不吭忍受著擊打。

耳邊清晰听著那呼呼而至的風聲霎時停止。男孩緩緩抬起頭,看到面前一只手正穩穩握著木棍的另一端阻止了攻擊。

「鬼,多管閑事,讓開。」男人一愣,隨即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吼道,手上加大了用力,可是木棍只是發出吱吱的聲音,紋絲未動。

「哼。」幻爵手臂用力,用鼻子用力噴出一口氣,那成人手腕粗的木棍竟 嚓一聲折斷,輕松的甩甩手腕,把木棍扔到一邊。

手里握著半截木棍的男人呆呆的站在那里。

「干糧,賠給你這個足夠了吧。」

完這句話,幻爵用拇指彈出一枚銀幣,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穩穩的落在男人本能伸出的手里。他轉過身,把手伸向地上的男孩,露出無邪的笑容。

「你沒事吧。」

男孩遲疑了一下,還是緩緩伸出手,當冰涼的手指接觸到那溫度格外高的掌心,暖意肆虐蔓延,一陣風襲來,風吹落擋住臉的長巾,露出男孩那稚女敕清秀的面容,長長的紅色頭發風中微微飄動,明亮的眼眸隱藏著恐懼與好。

「這個…………」

幻爵低頭一笑,順著他的視線,男孩才發現自己仍然緊緊握著他的手,霎時紅了臉,同時松開。

「這個給你。」幻爵把解放出來的手放進外套的口袋,掏出一把銀幣,低頭看了看,大概有七個,全部塞進男孩的手里。

男孩捧著銀幣,眼中浮現一層迷茫,如同升起的晨霧般掩蓋了漆黑的瞳孔。

「這樣,以後肚子餓了,可以用它來買東西吃,就不會被人打了。」幻爵一臉輕松的為他輕輕拍落站在身上的泥土︰「如果遇到喜歡的漂亮衣服,也可以用它來買哦。那……後會有期啦。」

「對啦,還有這個。」突然想到了男孩的干糧已經被踩碎,他把手里裝著粗面的盒子遞給男孩,咽了一口口水,然後笑著道︰「很好吃哦,我的最愛。」

眼中的幻天和阡陌聊著天,已經走出好遠,他連忙跑著追過去。

男孩轉過身,黑色的瞳孔中,幻爵的背影越來越遠,終于消失在街道的更深處。

「後會有期。」男孩稚女敕的聲音喃喃道,目光堅定起來。

兩個人並肩走出街道的繁華,喧嘩拋在身後,安靜的街道上,風卷著腳下的葉子滑行,嘶嘶的聲音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夜的更深處。

「你真的決定了?」阡陌眯起眼楮沉思了好久,突然問道。

「你認為呢?」幻天反問道,身後的幻爵正飛快的邁著步子,身體靈巧的在人來人往里穿行,時而高高躍起跳過擋在前面的人群,因為熱而敞開了外套上面的衣扣,露出結實的胸口。

「或許我不應該懷疑你過的話。」阡陌的嘴角浮起笑意,想了想,又問道︰「可是如果他聖血能力的封印到深不可及,那時候怎麼辦?「」還記得當年皇……是怎麼覺醒能力的嗎?「幻天漫不經心的開口道。

「傳言他殺死了第一任皇,奪去了自己親身父親的紋章……「到這里,阡陌的話戛然而止,他難以置信的看向幻天,開口道︰「難道你……」

幻天含笑的點了點頭,阡陌則是一臉震驚,可隨後也笑了笑,開口道︰」幻神的紋章,可是讓多少人垂涎,夢寐以求的。」」哦,是嗎?「幻天一挑眉頭,想了想,然後反問道︰」那你呢?「

阡陌這次並沒有話,他看向幻天的側臉,眼楮竟然蒙上一層冰冷的殺意。

幻天眼中反射著月光,明晃晃的深邃,如同投射在井中水面的月影,安靜且幽冷。

「老頭……阡陌叔叔……」幻爵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臭子,去了這麼久,是不是看到哪個漂亮女孩了,怎麼樣,奪到初吻沒有?「幻天回過頭,眯起眼笑著。

「為老不尊。」幻爵翻了翻白眼,用鼻子重重的哼了一聲。

「還不服氣,想當年你老爹年輕的時候,可是走到哪里,都會吸引一群女孩的視線……」

「這個給你。」看著老爹一,臉自豪表情講訴著自己的歷史,幻爵充耳不聞,撇撇嘴打斷了他,眼楮飄向一邊。

「呦。」幻天有些詫異的接過手套,仔細看了看,抬起頭道︰「我還以為是買給哪個情人的禮物呢……」

「不要就還給我。」話還沒完,幻爵就上前一步做出奪回手套的樣子。

「別……別……我又沒不要。」幻天連忙戴上手套,笑呵呵的,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一邊的阡陌呵呵笑著,一臉慈愛的模了模幻爵的臉。

「天涼了,我們回去吧。」

日子在不經意間就像個頑童一樣一次次從身邊跑過,已經是在沙之王城的第七十天了,沒有了平日的修行內容,幻爵睡醒了,便到城堡的頂端看著腳下的城市發呆,偶爾纏著老爹和阡陌叔叔一起去吃那家面館吃面。或許是休息了太久了的原因,幻爵總是感覺自己心髒跳得異常厲害,楚楚欲動,帶動著一股股暖流在血管里奔流全身,仿佛想要痛痛快快的狂奔一場才好。

這一天,幻爵又來到城堡頂端,伸直了身體躺在那里,慵懶的陽光灑在身上,無所事事的日子很是愜意。

這時,耳邊傳來一陣喧雜。幻爵跳起來,蹲在城堡邊緣向下仔細看著到底發生了什麼,一群侍女飛快的挪著步子下著台階,台階下面,一只矯健的黑豹站在那里,後背上一個穿著白色戰袍的女孩翻身下來,微圓的臉蛋,輪廓俊俏,年紀不大卻是一臉的高傲蠻橫,視線中不容一粒沙塵。

幻爵看著她對侍女們指手畫腳,一臉的不滿,侍女們則是一臉的驚慌,正看得出神,突然腳下一滑,整個人懸空向下墜去,他急忙伸手,可是手指只擦到邊緣冰冷的金屬。心里暗叫糟糕。

可接下來,幻爵耳邊是呼嘯的風聲,整個身體卻懸在那里。他驚訝的抬起頭,一只蒼老干癟的手正在緊緊抓住自己外套的衣領,自己正以一種狼狽的姿勢掛在那里。

那只手輕松向上一提,幻爵就感覺自己的雙腳又重新踩到了踏實的屋頂。

幻爵驚訝的望著面前一個身體干瘦的老頭,白發蒼蒼,蒼老的無法猜想他的年紀,無法想象這樣看似弱不禁風的身體內竟然蘊含著那麼大的力氣。

「謝謝你。」端詳一番,幻爵看了一眼城堡下面堅硬的石板,連忙道謝,心里暗暗竊喜。

「你還是喜歡在居高臨下的地方,一個人安靜的曬太陽,一點也沒有改變.」老頭開了口,無力的聲音在風中搖曳,渾濁的雙眼幾乎沒有光澤,幻爵詫異著,卻從他眼中得不到任何內容。

「請問……你什麼?」幻爵猶豫了下,試探性問道。

「哦,對了,你還沒有想起來,屬于自己的歲月被隱藏起來,是種幸運還是不幸呢?」

老人的話愈加讓幻爵迷惑起來,或許,因為歲月在身體上累計了太多,頭腦也開始不清晰了吧。想到這些,幻爵不由的同情起這位剛剛救了自己的老人。

表情略微閃過一絲黯然,幻爵馬上換上一副笑容,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離天世最喜歡吃的,汁水豐富的紅色果實。

「這個送給你,就當做我的謝意。」

老頭伸出皮膚干癟褶皺的手接過來,皺紋縱橫的臉上出現了笑容。那一瞬間,幻爵有種錯覺,那笑容好熟悉。

老頭轉過身,顫巍巍的邁著緩慢的步伐走遠,幻爵目送著他,身影剛剛隱進通道入口的暗影里,蒼老無力的聲音從黑暗里傳來。

「既然你的記憶還沒有被喚醒,那麼也算不上重逢。只好期待到哪一天,再飲酒敘舊吧!那一天會為期不遠的,我這把老骨頭還等得起」

陽光射進幻爵的眼中,暖意盎然的色調和未知景象的蒼茫,連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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