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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了的酒壺,橫著放在木桌上,幻天趴在那里,呼呼睡著,面前的座位卻不見了阡陌。
酒館的伙計心翼翼的走過來,收起一個個酒壺,看了看熟睡的幻天,揚起臉,對著門口方向點了點頭。
這是,門被推開,兩個異術師徑直走來,伙計連忙邁著腳步的離開。
二人一左一右,站在木桌前。
「幻神大人。」一個人試探性的輕聲叫道,只見幻天仍然一點反應也沒有,兩個人相視,點了點頭,掌心皆是光芒流動,浮現出紋章,對準了幻天。
「轟!」
一聲巨響之後,堅固的木桌轟然倒塌,木屑飛濺。
兩名異術師依舊站在原地,還保留著發動術的姿勢,眼中的神采卻在飛速流失。
幻天站在他們的身後,冷笑一聲,頭也不回的向著門外走去,身後,二人的身軀轟然倒地。
「幻爵……」
雲霧輕聲低緩,前面的幻爵飛快奔跑著,她難以想象,一個沒有聖血能力的平民,怎麼會有如此驚人的速度,可頭腦中,隨即被焦慮所填滿。
當二人在飯館,無意听到一個臨陣月兌逃異術師的對話,得知了霧神與幻神的廝殺,宛如一道驚雷正中心頭。
「如果幻爵知道了阡陌是我的父親,他……」
雲霧看著幻爵的背影,心里想道,同時眉頭緊鎖,她呼出一口氣,加快了速度。
二人向著聖血能力的層層疊涌的戰場靠近著。
能夠與幻神大人站在針鋒相對的位置,不知道是算是榮幸,還是不幸呢?「阡陌走出沙之王城最優秀異術師和聖戰士的層層保護,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我曾經想象過與神級的戰斗,也想象過其中便有自己昔日生死與共的伙伴,不過,我沒想到的是,站在對面的人,竟然會是你。「幻天壯碩的身體沐浴在過分皎潔略顯冰冷的月光中,眼中也反射著冷冷的白光。
「老爹……「幻爵停下腳步,氣喘吁吁,汗水蒙在額頭和側臉,喃喃道。
他靜靜站在那里,看著老爹穿著黑色戰袍的壯碩身軀,異常威武,流露出的氣勢,一再逼退面前無數有著強大聖血能力的貴族。
站在幻爵身邊的雲霧滿眼擔憂,眼中的阡陌,那熟悉的面孔,殺氣凌然,灰白的胡茬微微顫動,嘴角輕笑,變得異常陌生。
「正是因為曾經一起出生入死的舊情,所以,我還是有些于心不忍,可是幻神的紋章,誘惑實在太大,那麼,我們就彼此坦誠相對吧。「
「是用坦誠這個詞好一些,還是直白的,撕破臉皮呢?「幻天一針見血的話,讓氣氛更加緊張凝重起來。
「如果幻神大人喜歡這個法,當然也好,不過,幻神紋章,今天我勢在必得。「阡陌目光堅定,揚起了一只手。
「那就看霧神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幻天語氣輕松的道。
阡陌揚起的手落下的瞬間,蜂擁而上的人群像是呼嘯洶涌的浪潮,撲向幻天。
幻爵見狀,心急如焚,連忙向前邁出腳步。
「不要沖動,那些可都是身經百戰的異術師和聖戰士。」身後的雲霧緊緊的拉住他的手臂,焦急的道。
「可那是老爹,我唯一的親人。」
雲霧仰起臉,睜大眼楮看著幻爵明亮的眼眸,反射著冷光如同一雙刀鋒,她欲言又止,抿緊了嘴唇。
幻天冷冷看著如同潮水般涌動靠近的人群,雙眼被無數紋章接連一片的光芒填滿,如似晃動著無盡波濤的海面,攤開的手掌,光芒撕裂了空氣,風從他的腳下升騰,黑色戰袍如同有了生命般的懸在空氣中,微擺搖動,彈走浮在上面的楚楚欲動的聖血能力。
他動作優雅,輕輕揮手,輕易的化解了異術師接踵而至的異術攻擊,同時側身左右移動,從天而降的尖銳巨石震動著耳膜,深深插進堅硬的地面,左手展開的五指突然握緊,劍身修長的滅天像是等待飽飲鮮血的尖牙,泛著一層紅光,在幽冷的金屬表面游走,橫著在面前揮動,三名聖戰士武器上迸射著火星,強壯的身形硬生生被逼退。
「滅天……」
人群里不時發出驚呼,聖戰士飛快的移動腳步,灌注了聖血能力的武器一次又一次重重的撞在破天看似柔弱的劍身上,一名聖戰士不顧被穿透的手臂,用力喝一聲,有力的心髒運送的更多的聖血能力,卻霎時被更強大的聖血能力吞噬,戰袍在那讓人不由心生恐懼的力量下撕開無數裂縫,胸口位置堅硬的金屬像是脆弱的水晶般破碎,傷痕累累的身體在被巨大的震蕩沖向空中,又直直落下來。
混亂中,痛苦或者憤怒的聲音接踵而來,聖戰士的身體狠狠砸向一個有一個建築,無數碎石鋪蓋在那強壯的身體上,異術師咬著牙,忍著被光芒刺痛的雙眼,一邊撐起結界一邊發動著一個又一個術,戰袍飄逸的身體不時四分五裂,如同水汽般不留痕跡的消失在空中。
遠遠看著進行中的戰斗,幻爵眼中混合了無數紋章的光芒,老爹熟練的發動著一個又一個的術,撕裂著一個又一個血肉之軀,壯碩的身體靈巧的移動著,右手握著的滅天,劍身愈發的泛著紅色光芒。
這時,遠處城堡的方向,升騰起一個巨大的紋章,光芒異常明亮,迎著那光芒,自己不得不眯起眼楮。
「天羅……」雲霧怔怔看著那升騰的巨型紋章,喃喃道。
天羅,是幾位祭祀只有一起才能發動的術,這個術,可以凝聚起飄在王城空氣中傷百年的聖血能力,所以,也是毀滅性的術。
「快帶著老爹離開王城。「突然她伸出手抓住幻爵的手臂,用力的指甲陷進他的皮肉,接著她的眼中光彩又黯淡下去︰」不……不……來不及了……「
幻爵盯著她的眼楮,突然掙月兌了那只手,向著天空中出現的巨大紋章砸下的方向奮力跑去。
「幻爵……」
身後傳來雲霧用盡全力歇斯底里的呼喊,幻爵身體一顫,可還是只留給了雲霧一個背影
「老爹,等著我,一定要等我。」幻爵眼中的擔憂更加濃厚,加快了腳下的速度
面前的聖戰士和異術師站在那里,異術師撐起的結界融合在一起,遮蓋住聖戰士強壯的身體,命術師發動了術,讓結界有了自我修復的功效。
「轟……」
仿佛整片天空都在跟著一起顫動,腳下一陣搖晃,雲霧連忙站穩,眼前飛石走沙,戰場完全在視線中被遮蔽。
幻爵奔跑著,猛然張大了雙眼,同時雙腿用力,身體在空中躲過迎面飛過來的石板,雙腳又在另外一塊飛直直飛過來的一截石柱上面踏了幾步,略顯渺的身體從面前一個個巨石之間的空隙穿過,還沒落地便被卷進一陣氣浪,身體旋轉了幾圈砸在地面上,他剛要爬起來,可是胸口一悶,硬是噴出一口鮮血,呼吸霎時順暢起來,可是雙手雙腿卻無力再支撐起異常沉重的身體。
風沙和氣流刺痛了他的雙眼,強勁的風吹出他眼里的淚水,隨即又被卷走,左手的掌心似乎被尖銳的石子扎破,灼燒般刺痛感分明的蔓延,他用右手緊緊握住左手手腕,努力仰起臉,視線深入混亂中,尋覓著。
突然他的眼前一臉,眼中的擔憂消失,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幻天毫發無損的站在那里,風凌亂著他的戰袍,游走在滅天的劍身發出陣陣低鳴,他輕松的彈了彈身上的塵土,那堅毅的表情,迸射著強者無謂無敵的氣勢。
幻爵張了張嘴,剛要出聲。可是面前老爹的身影竟然消失了。
幻天壯碩的身體懸在空中,滅天的劍身和一把金色的劍踫撞在一起,迸射著點點火星,而握著那把劍的人,正是霧神阡陌。
「阡陌叔叔,老爹,你們……」腦中回想著他們帶著自己一起去吃粗面,一起漫步在王城繁華的街道,種種畫面在腦中一閃而過,幻爵掙扎著站起來,卻又重重摔倒。
「竟然連這樣等級的術都無法傷到你分毫,難道帝國的傳,真的這麼強?」阡陌手上用力,身體向後彈出,站回到地面。
「在你眼中,一直就這麼看我?犯了輕敵的錯誤,當心被我秒殺。」幻天甩了甩覆蓋在滅天上面一層的的細沙,那金色下墜形成薄幕。
「如果有幸得到你的紋章,我將會是怎樣強大的神級,這樣的結果,何樂而不為呢?」阡陌臉上沒有一絲恐慌,反而是信心十足,甚至是幾分期待。
「我很好,你憑什麼能夠殺掉我呢?所以想要見識一下。」幻天笑著道。
「有個問題,我想先請教一下幻神大人。」阡陌絲毫沒有在意幻天懷疑的語氣,笑著開口。」。「幻天揚起臉輕笑。
「以我對幻神大人的了解,你的每一個決定,都有著它的理由,並且總是會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這一點,我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卻絲毫不懷疑。」
幻天眯著眼,繼續聆听著。
「第一場浩劫,正是在這里結束,那場戰斗,過于慘烈,想必我們都記憶猶新,因為我們都失去了生命里嘴重要的人,那經歷,那感覺,成為一輩子無法擺月兌的痛苦。」
「接下來呢?」幻天眉峰一轉,問道,語氣中開始有了一些認真。
「我一直在想你為什麼會回到沙之王城,我想我已經猜出答案了。」一抹深不可測的表情出現阡陌的臉上。
幻天的眼神愈發變得冰冷,陣陣風從他腳下升騰,白色光芒布滿他堅毅的臉孔。
「我失去了姐姐,你失去了妻子,幻爵失去了母親……」阡陌緩緩開口,面對著沉默的幻天,停頓了片刻,又繼續道︰「我們失去了同一個人,背負了同樣的思念,可是,在這個曾經最為殘酷戰場的荒蕪之地,幻爵卻留下了更多,他埋下了自已的記憶,自己的全部過去,丟掉的東西,回到丟失的地方,還是可以挖出來,從他的身上,我聞出了姐姐身上同樣的味道,是狂血的味道,這樣來,百年前的記憶,也即將會醒來吧?」
幻天微微皺眉,深邃沉穩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安。
「如果他死了,你心中的希望便被熄滅了吧,不,應該是所有人的希望都會被熄滅。」看到幻天的反應,阡陌露出滿意的笑容,心理上佔了上風,腰背也隨之挺直,接著道︰「能夠成為帝國救世主,並且重新覺醒了被封印的力量,他的紋章,應該幻神您的更加可口吧?」
幻天猛然回過頭,不遠處那年輕的面孔,清澈明亮的雙眼中,視線投射過來,滿是擔憂。
與此同時,幻天感到一陣涼意貫穿手臂,很快又傳來燃燒般的灼痛,他吃痛,微哼一聲,狂暴的氣流席卷而去,盤旋在周圍,轉回臉,只見阡陌已經站回了原來的位置,手上金黃色的劍身,往下滴著新鮮的血液。
「戰斗的時候分神,可不像昔日幻神的作風。」阡陌冷笑道,甩了甩劍,劍身立馬變得干淨。
聖血聚集在傷口,噴濺而出的血液霎時止住,上面蒙了一層血痂。
阡陌的劍身兩側各有一個血槽,御沙術幻化出的劍,就像饑渴的蚊蟲,貪婪的吮吸血液,盡管這一會的時間,幻天的血就已經流失不少,面色有些蒼白。
與此同時,各處涌動的一個個身影,從各個方向向著幻爵飛快靠近。
迎面而來的風接觸到露在外面的皮膚,幻爵感覺像是有一把利刃懸在頭髒上面,搖搖晃晃隨時可能掉下來鋒利的刺透,留下一片血肉模糊。
一種意識支撐著他搖搖晃晃站起來,握著短刀橫在面前,做出戒備的姿勢。
「呼」
一道黑影極快的出現在眼前,直撲過來,流淌著光芒的劍刃鋒利的分割著眼前的空氣,幻爵身體側面躍出,射出手里的短刀,與那個身影擦肩而過,耳邊清楚的听著劍刃劃傷空氣和戰袍在風中的窸窣聲,幻爵在地面上滾動,用右膝和左手支撐著地面起身,有一名聖戰士飛快的靠近,手里的劍呼呼作響,幻爵順勢雙膝落在地面上,身體後傾向前滑行,劍鋒貼著鼻尖劃過,難以形容的寒意讓身體不由的蒙上一層冷汗。
一波剛過,一波再起,後腦的惡風襲來,隨即身邊的地面炸起層層氣團,裂縫間碎石飛濺,塵土飛揚,耳中陣陣轟鳴,接著整個空間仿佛都變成無聲一般,幻爵望著對著自己揚起手掌,仍在繼續發動術的異術師,皺緊眉,雙腳蹬在地面,身體離弦之箭一般移動著。
身後轟隆作響,地面晃動著,灰塵遮蔽了視線。
兩名聖戰士橫劍攔住幻爵去路,他驟然停下腳步,四處望去,自己正身在重重包圍中。
陣陣聖血能力襲來,狂暴的氣流縱橫交錯,幻爵被沖撞的左右搖晃,拼命站穩了身體,這時,一道劍氣貼在地面上劃過,幻爵的腿上的布料割開,濺出一條血線,痛哼一聲,跪倒在地。
他不由一急,心里清楚這樣的停頓已經足以讓他葬身術下,或是被聖戰士鋒利的武器切碎,他的手撐在地面,連忙想要起身,可是左手掌心霎時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是鑽入了皮肉深入骨骼的灼燒,他一聲痛哼,身體再次跪倒在地面上,風從上面砸下,腳下的沙塵向四周滾動。
「噗。」
一朵艷麗的血花從聖戰士的胸膛迸射,一把冰刃穿過他的身體,插在幻爵一邊的地面里,尸體撲通一聲趴倒在地面上,周圍的異術師還未來得及移動腳步,便被地面鑽出的巨型冰刃穿透,懸在空中,口中涌出鮮血。
幻爵仰起臉,幻天還保持著發動術的姿勢,左手閃耀著紅色的光芒,他剛剛彎起嘴角露出笑容,可隨機看到老爹看著自己,眼中滿是驚慌,下一刻,彌漫起來的濃霧,遮蔽了那張熟悉的臉,吞沒了眼前了一切。
他剛剛露出疑惑,轉過身,鋪面而來的是一股熟悉的味道,仰起臉,是阡陌那張熟悉的臉,洋溢著詭異的笑容。
飄在面前的霧氣霎時向著幻爵靠攏收縮,強大的聖血能力籠罩住他的身體,氣流撕扯著衣服皮膚,席卷著他向後飛去,面前,阡陌雙手握著劍柄,從上至下直直向著自己胸口插過來,幻爵身體在風中下墜,氣流壓迫下,伴隨身體陣陣抽動,一口口鮮血涌出,他的表情由難以置信很快轉變成了平靜,靜靜看著面前金黃色的劍鋒利的靠近,緩緩閉上了雙眼。
利刃穿破身體血肉模糊的聲音,雖然早有預料,可是那聲音還是那麼的殘忍,幻爵感覺到臉上沾染了溫熱的液體,愈發灼熱,仿佛要融化掉皮膚。
他大大的睜開了眼,迷茫,不解,然後是震驚,最後唯一的內容是悲傷。
面前,一個壯碩的身軀擋在自己面前,遮蓋了陽光,也擋住了無數紋章迸射的光芒。
幻天微微垂下頭,臉上露出笑容,是記憶中最熟悉的笑容,可是幻爵此時卻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他望著老爹胸口穿透而出的半截金黃色劍身,雙瞳劇烈的顫動著。
「幻神大人,結果還是我贏了。很遺憾,你沒有親自看到這場浩劫救世主的覺醒,不過,從此,救世主已經不存在了。「
阡陌從幻天身體里撥出了劍之後,更多的血液從幻天的的傷口噴涌而出,浸透了幻爵的外套和周圍的土地。
阡陌視線最後停留在幻天身上片刻,轉身離開,隨即身形被聖戰士和異術師團團圍繞。
幾名異術師對著幻天的背影,緩緩舉起手,白光閃耀著,做好了發動術的準備。
「不必浪費力氣了。」
阡陌的聲音從人群里傳出,威嚴且不夾雜一絲感情。幾名異術師隨即收起光芒,跟隨人群匆匆離開。
「老爹……」幻爵用雙手緊緊按住幻天的傷口,可是鮮血還是抑不住的從指縫涌出,望著那源源不斷帶走老爹生命的血液,一種絕望感壓抑在幻爵胸口,他張大了嘴,卻不知道該些什麼,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用力向上拖著老爹的身體︰「老爹,我帶你回家,我們回家,在那里有一個命術師,他叫離天世,他一定可以治好你,我們……我們……現在就走。」
無論他怎麼的用力,幻天那胖胖的身體仍然紋絲未動,可是他還是一遍又一遍的用著最大的力氣嘗試著,身體一次一次摔倒在地面上。
「呵呵……」幻天壯碩的身體躺在地上,鮮血沾染在身上的白色長袍,格外的刺眼,他急促喘息著,胸口起伏著,鮮血更多的涌出,他笑了笑,對著幻爵搖了搖頭。
「我走不了了。他們……不會這麼輕易的……咳咳……」幻天每咳一聲,口鼻都會涌出血液,他努力揚起一只手,撫模著幻爵那沾染著血跡俊美的臉龐︰「孩子,听我……」
悲傷在幻爵的眼中凝聚,一層水霧蒙在上面,終于無法抑制的肆意奔流在臉上,幻爵的視線片刻不離,用力的點了點頭。
「看來,注定了,我只能陪你走這麼遠,而你的路還很漫長。孩子,你一定要堅強的活下去,無論面對什麼,都要記住……拼了命的呼吸……「道這里,幻天的氣息已經越來越微弱,撫過幻爵臉上的那只手,緩緩垂下來,幻爵一愣,隨即伸出手拉住那只手,握緊,按在自己的胸口。
「老爹,我們一起回家,一起回家好不好,我們繼續像以前一樣一起生活。這樣的戰袍不適合我們,我們都不要穿,生日禮物,我都已經給你選好了,那款你弄丟的衣服,我跑了好多店鋪才找到的,還有那些漂亮女人,她們最喜歡老爹了,你不在了,她們會想你的……「
一滴又一滴瑩瑩透徹的液體,從幻爵那笑著的臉上滴到幻天像是平靜睡去的面孔上。
「老爹……「幻爵聲音顫抖著,輕聲呼喚了一聲,難以置信的表情僵在臉上,過了許多,他無力的垂下頭,把頭埋在老爹壯碩的胸口,身體顫抖著,無聲的哭泣,血液,涂抹在他那樣俊秀卻悲傷的臉上。
腦海中閃過過去的日子里,老爹把自己從睡夢中叫醒的畫面,那揉著自己頭發對著自己笑的面孔,還有一邊搶著盤子里的肉,一臉得意的模樣。
那畫面重重的砸下來,又被聚集成一團,堵塞在胸口,沒有辦法呼吸,他仰起臉,面前結界外,風沙依舊肆虐的天空,大大的張開嘴,過了好久,一聲野獸般得嘶吼從喉嚨里沖出。
天空轟隆作響,一個巨大的紋章閃耀著白光,再次從天而降。
幻爵怔怔望著那正在砸下來的毀滅之術,天羅。左手掌心依舊鑽心的痛,可是和心頭那似痛非痛的感覺相,已經微不足道。
眼前的術遮蔽了天空,越來越近,光芒四處迸濺旋轉,空氣發出撕裂破碎的聲音。
站在祭司聖堂里的阡陌頗有興趣的凝神看著,冷冷的笑著。幾名祭司長老圍繞著面前地板上懸空的圖騰,風吹亂了他們的長袍和花白的長發,露出蒼老的面孔,一名長老伸手拽下掛在脖子上周圍瓖嵌著黃金的藍色寶石掛墜,扔在白光閃耀的圖騰中,霎時圖騰的光芒更加濃厚,旋轉的速度變得更快。
一聲巨響,天羅術落在地面上,席卷著一切毀滅的無影無蹤。天昏地暗,地動山搖,久久不能平息。
隨著周圍結界的破碎,雲霧有種錯覺,那破碎的聲音來自自己的心頭。她向前跨出一步,旁邊兩個為她撐起結界抵擋天羅引起肆虐混亂聖血能力的異術師,被甩在身後,這時她面無表情的臉上,悲傷的情緒毫不保留的出現,淚水悄然無息的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