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世紋章 第四十四章 探索

作者 ︰ 親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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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響起了心翼翼的腳步聲,幻爵躺在床上,身體不動不動,左手臂橫著擱在額頭上。

「幻,你睡著了嗎?」過了會,門外響起了離天世試探著,明顯壓低了許多的聲音。

幻爵從柔軟的床上跳下,光腳踩著地面開了門。

當門後這麼快出現了幻爵的臉,離天世表情有些詫異,可很快咧開嘴笑著。

「我睡不著,所以過來看看你睡了沒有,是不是吵醒你啦?「他不好意思的撓著頭,腳下猶豫著是不是該回到房間,在地板上來回蹭著。

「既然睡不著就一起聊聊天,正好剛才送來了一瓶酒,我自己喝也沒有意思。「著話,幻爵用手臂攬住離天世的脖子,進了房間,門在身後隨後關上。

兩人對著坐在桌前,幻爵擺了兩個酒杯,分別倒滿了酒,濃郁的香氣霎時鑽進鼻孔。

「嗯,果然是好酒。「離天世吸了一下鼻子,不由的贊嘆道。

「那麼為了好酒,干一杯吧。「幻爵舉起杯子,笑著道。

「干杯。「

兩個杯子輕輕一撞,兩個人仰脖一飲而盡。

那醇香透明的液體從唇齒間滑過喉嚨,二人口中發出嘖嘖的聲音。

「想不到,酒還挺烈的,不過夠勁。「離天世放下杯子嘶啞咧嘴的道。

「是啊,這樣直接醉倒,不愁睡不著。「幻爵握著酒瓶把兩個杯子滿上,離天世盯著那透明液體撞在杯壁,濺起的液滴晶瑩透徹。

「我們的行蹤算是暴漏了,是不是應該盡早動身了。「離天世端起杯放在嘴邊輕輕抿了一口。

「不急,這里畢竟是皇城,就算見不到皇,七殺王城的人想追殺我們,也必須得很用心的潛入,要不然,被一個飯館伙計隨手扔一個盤子給掛掉,死的未免也太傳了。「幻爵美滋滋的品了一口酒,繼續道︰」待到追兵差不多潛入皇城了,我們便離開,他們還需要同樣用心的潛出,這樣最算攔不住他們,也能拖住他們的腳步。「

「言之有理,逃亡中,能睡到這麼舒服的床,喝到這麼美的酒,多享受幾天也好。「完,離天世站起身,直接倒在床上,地板上發出吱吱的聲音,幸好很快安靜下來,沒有發出更恐怖的聲音。

「才喝這麼兩杯就喝多了……咦?這個是我的房間吧,喂,這個是我的床。」幻爵站起身,竟然發現自己頭重腳輕,眼前的東西都變成了重影,他扶著桌子走過去,想推醒已經響起鼾聲的離天世,手剛剛踫到他圓滾滾的肚子,整個人也順勢倒在了床上。

第二天,早晨。

一縷光線落在幻爵的臉上,幻爵皺著眉轉了一下臉,可還是逃不過光線鑽進眼中。他想翻個身,可是身體卻動不了,他疑惑的睜開朦朧的睡眼,只見一條粗壯的腿,橫著壓在自己結實的胸口,而這條腿的主人,抱著自己的一條腿正在熟睡中,晶瑩透徹蜿蜒的液體,正掛在嘴角和自己的腿之間。

幻爵一臉無奈的苦笑,揉了揉宿醉後隱隱痛著的額頭,閉上了眼楮,不久,昏昏沉沉的再次睡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幻爵感覺頭部一陣舒適,像是清涼的泉水,從頭頂灌入,輕柔的流過,安穩下每一滴沸騰的血液。

他緩緩的睜開眼,只見離天世盤腿坐在一邊,笑眯眯的看著自己,看他的樣子,完全沒有了昨日醉酒的樣子。

「怎麼樣,舒服多了吧?「離天世得意的道。幻爵躺在那里,清楚的看到他肉呼呼掌心的紋章圖騰,一抹紫色剛剛散去。

「身邊有個命術師就是好,是不是就算我喝酒至死,你都可以讓我活過來呀。」幻爵笑著道,剛剛睡醒聲音略顯嘶啞低沉。

「這個你可以試試,我當然會盡力而為,就算救不活,我想你不會開口責怪我的。」離天世揚了揚下巴示意桌上剩了大半壺的酒,。

「嘿」

頭痛的感覺完全被驅散,幻爵感覺全身輕松,腰部用力,從床上坐起來。

「看來今天天氣不錯,要不要出去走走?」離天世看著氣色好了許多的幻爵,問道。

「也好,來了皇城一次,總不能白來,就當是,我們逃亡中難得假期,一起散散心吧。「

皇城的繁華,是一種不同的感覺,無關喧囂,而是一種寧靜。

彌井月很懷念這種感覺,盡管知道雷池不喜歡皇城,在各個大陸輾轉奔波的這些年,她還是忍不住會回想關于皇城的一切。

可是懷念歸懷念,如今回到這里,心情卻是意料外的平靜。

一塵不染的石板路,平坦整齊,多年不變。街邊和其他大陸的市井一樣,有著若干的攤位,擺放著各種物品。

一個飾品的攤位前,各種顏色的發帶陳列著,交錯的色彩,斑斕著視線。

「一直想在你的成年覺醒紀念日那天,送你一條,可是每年都會忘記,或者是在執行任務,今天終于有機會了,你卻用不上了。「雷池望著那五顏六色裝扮的攤位,輕聲道。

彌井月不由的模了模剪短了,參差間剛剛觸到肩頭的褐色頭發,露出笑意。

「這個就是常的宿命吧!」

「宿命?」听到這個詞的時候,雷池微微皺了皺眉,停頓片刻,接著道︰「不要管它什麼宿命了,命,是用雙手握住的。」

著,他邁出腳步,走到攤位前,和攤主簡單的交談,伸手指了指。

很快,他回到彌井月身邊,伸出手,遞給她一條紫色的頭帶。

「送給你,等一切結束後,停止了紛爭,平靜的生活,頭發自然會慢慢長出來。」

雷池那成熟低沉的聲線,總是帶著無法抗拒的魅力,彌井月伸手接過來,看了看,了聲謝謝。

「相信我,這一切很快都會結束的。」雷池開口道,然後輕輕的邁出腳步。

雷池那寬闊健壯的背影,總是給彌井月一種錯覺,那是一座寒鐵打造,堅不可摧的高塔,頂天立地,風雨不動,而自己站在高塔的陰影里,所有危險都被隔在外面,總是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很依賴,也很喜歡。

頭頂的山頂,仿佛鑽入了雲層一般,被陽光籠罩著,一片蒼茫。

離天世轉過臉,陽光斜著打在臉上,汗水滴落在一片葉子上,又彈起消失在眼中,皇城在腳下,已經縮為一個黑點,他擦了把汗,抬了抬頭,這座山,才隱約可見峰頂,直穿入雲。

「不是出來散心嗎,怎麼變成爬山了。」離天世氣喘吁吁,雙手手指扣緊一塊岩石,用力之後身體卻紋絲未動。一路上不言不語的幻爵站在岩石上,彎腰伸出手,拉他上來。

「既然皇城里面都知道我們是來找皇的,想必我們已經被無數雙眼楮注視著,現在,估計那些眼楮正瘋狂的在街頭人群中尋找我們呢。「這話,幻爵身形靈巧的飛上一塊岩石,然後甩下一條藤蔓,用手用力拽了拽。

「那我們……現在……在做什麼?「離天世握著垂下來的藤蔓,一步步爬上去,伸手接過來幻爵遞過來的水壺,一口灌下去半瓶,抹了抹嘴,繼續大口喘著氣。

「昨天的酒是他們特意準備的,喝一杯足夠醉上個三天五天,你能撐到兩杯已經是酒量驚人了。「幻爵晃了晃水壺,心里計算了下,喝了一口,然後蓋上蓋子,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繼續道。

「昨夜你睡著後,我躺在床上感應著周圍,直到身邊監視的人放松了警惕,才偷偷出去,在皇城里面潛行了一圈,盡管用了最快的速度,可皇城的確是太大了,等到快天亮了才回來,」

「這麼危險的事情竟然不叫醒我一起去。」離天世一听,霎時氣憤的瞪大了雙眼,攥緊的拳頭揚起來。

「嘿嘿。」幻爵攤開雙手做出求饒狀,笑嘻嘻的看著面前肉呼呼的拳頭被收回,才繼續道;「你能夠第二天早上便醒來,沒睡個三天五天,已經算是跡了,也是因為你命術師特別的體質。」

「那你呢?」

「我?」幻爵凝眉思索,開口道︰「我也不知道,酒杯湊到嘴邊的時候,我莫名就知道了關于這個酒的一切,並且,我好像很清楚,自己不會喝醉。」

「也許這個變和你被封的過去有關。」離天世也想了想道。

「我還是什麼也想不起來。你告訴過我,我和我的父親一起在戰場上的事情,可是甚至他的模樣,我都想不起來。」幻爵用手指輕輕撫過頭上的傷疤,指間突兀蔓延的感覺,一直經過眼角拐向太陽穴。

「我會想盡一切辦法,治好你的。」離天世語氣堅定的握緊了拳頭,用力砸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不必勉強了。「幻爵搖了搖頭,明亮鋒利的雙眸很是堅決︰「如果我真的是阻止這一場浩劫的關鍵,只要找出線索,指明我應該怎樣做就可以了,所以我們更需要找到皇。」

「對了你在皇城都發現了什麼?」離天世突然想起了昨夜他的行動,急切的問道。

「我潛進了皇的城堡。」

「皇的城堡?「離天世听到這里,不由一驚。

「嗯。「幻爵輕輕點了點頭,微微皺眉︰」那里就算是一個侍女,聖血能力都是我們無法想象的強大。「

離天世微微眯起眼,此刻不由的感覺後背陣陣發涼。

「你找到皇了?「離天世深深的呼吸,平息了波濤洶涌的情緒。

「沒有,但是我發現了一些事情。「

離天世盯著他,等待著他繼續下去。

「皇的確不在城堡,應該是多年沒有回來了。我以為線索就這樣斷掉了,可是當我發現很怪的事情,皇的神器鳴天束和長袍,並沒有和他在一起。」

「就算是皇,聖血能力無法想象的強大,可是在帝國,仍然不會自信到這麼愚蠢,在戰斗中可以起到至關重要作用的神器和長袍,沒有任何人會棄之不顧的。」

「皇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是劫持,歸隱,還是……暗殺。」道這里,離天世身體不由的一顫,他連忙揚起臉道︰「如果皇出事了,那帝國豈不是……」

幻爵沉默著,把手掌按在額頭,掀起了額前的頭發。

「我覺察到了更加強大的聖血能力,甚至我也無法探出其深淺。」

听到幻爵的這句話,離天世一愣,問道︰「你懷疑這個能力和皇有關?」

「我不知道,只有上去後,我們才會知道答案。」幻爵仰起臉,陽光均勻灑在他的臉上,他眯起眼看著隱約顯露在厚厚雲霧間的的封頂,繼續道︰「這個能力應該已經好久沒有被人覺察到了,他也一定在等著我們。」

視線的朦朧感,讓離天世心里隱隱的不安,可看到幻爵那張英氣逼人的臉,堅定不移,無所畏懼,心里也跟著平靜下來。

耳邊呼呼的擦過強勁的風聲,隨著高度的提升,空氣越來越冰冷,空氣中飄著的聖血能力也越來越稀薄,也越加讓常年保持著對聖血能力保持警覺的心,放松起來。

幻爵一次又一次停形,等待落在身後的離天世趕上來,伸出手,用力把他推到自己的上方,再繼續向上爬。

身在濃厚的霧氣中,身上的衣服沾染了一層細密的水,腳下已經一片蒼茫。

當離天世雙手感覺搭在了一塊平地上,不由一愣,然後爬上去,面前的幻爵正站在峰頂的霧氣縈繞中,一團團向他腳下聚攏,忽而四散。

「我們到了?」離天世問道,幻爵仍然站在那里一動不動,離天世面露疑惑走上前去。

幻爵緩緩揚起手,順著他手指的方向,離天世不由的目瞪口呆,難以置身的向前邁出幾步,張大眼楮看著。

一陣風從他們之間穿行而過,濃霧向著兩邊散去,露出了面前那座城,懸在上空的石門,一草一木,都和山下那座皇城一模一樣。

離天世突然有種感覺,自己爬上了這高高的山峰,卻回到了原地,身體像是被從高空拋下,耳邊呼嘯著風聲,一點點接近腳下不知道是真實還是虛幻的皇城。

「走吧。」耳邊響起幻爵輕輕的聲音。

「幻。」離天世挪了一步,微微伸出手臂。

幻爵回頭看著一臉不安神色,欲言又止的離天世,臉上露出了輕松的笑容。

「就算事情超出了理解,還是做好了準備去面對,謎題的存在,不就是為了解開嗎。」幻爵笑著道,好看的臉上帶著堅定的神色,英氣逼人。

和之前一樣,兩個人輕松的踏入了這座皇城,石板路一塵不染,沾染著水氣,離天世憑著記憶,觀察著一棟棟一模一樣的建築。

整座城一個人也沒有,也沒有死亡的氣息,就像一切都是不存在的虛影,兩個漫步的,只是睜開眼便會消失的夢境。

離天世的手指撫過街邊的石柱,冰冷。

「我們去皇的城堡,如果兩個城真的一模一樣的話。」幻爵踏著在石板路上,道。

離天世眼中剛好看到那個一模一樣的飯館,詭異的氣氛在心頭升騰,不由馬上跟上了幻爵的腳步。

幻爵臉上仍是輕松的表情,身上的聖血能力卻團團圍繞,時而擴張,時而壓抑收回,離天世知道他在等待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襲來的攻擊,或許更明了的,他發動了紋章圖騰閃耀出妖異的紅色光芒,更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安全。

如同傳中戰神般強大的他,會用血肉之軀為了身邊的人抵擋住任何威脅,在七殺王城眼睜睜看著千湖死去,他堅強如同磐石的心,已經剝落了堅硬的外殼,露出的血肉,稍加用力便會血肉模糊,痛徹靈魂。

離天世眼中出現了憐惜的內容,隨後蒙在心頭的恐懼全然不見,效仿幻爵,紋章圖騰的紫色光芒纏繞在掌心。

一路上,兩個人的腳步不緊不慢,當走在前面的幻爵停下來,離天世才意識到,身上的汗水已經在長袍內縱橫流淌,後背的布料緊緊貼在身上,風落在上面,是透徹身體的涼意。

離天世抬頭,面前是一層層的石階,霧氣中,城堡的輪廓分明起來。他抬起腳剛要邁上石階,一只手突然按在他的肩膀,他疑惑的眯起眼,這時看到了濃霧中的一個身形,愈加清晰起來,看起來,像是一個孩子的身影。

兩個人保持著警覺,靜靜站在那里,耳邊響起了聲聲腳步聲。

「你們是來殺我的嗎?」耳邊響起一個男孩子稚氣的聲音。

面前的人影破霧而出,一步步踏下台階,停下來,站在那里望著二人,清澈如同一汪清水的眼楮,露出疑惑和迷茫,雙眼的瞳孔,一個是金色,一個是銀色。

幻爵看著面前還沒有經過成年覺醒的男孩,他俊秀的臉天真可愛,讓人不忍傷害,頭發披在身後,微微飄著。

幻爵對著他搖了搖頭。

男孩噗的笑出聲音,歪著頭看著他,然後伸手指了指他的身後。

「可是他們是來殺我的,原來你們不是一起的呀!」

幻爵和離天世不由一驚,回過頭,才發現身後多了幾個人,穿著黑色或者白色的長袍,衣擺招展飄揚,臉上皆是冰冷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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