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幻天的聲音停下來,血瞳雙瞳劇烈的顫抖著,一步步向後退去,幾次差點摔倒。
「不可能,這不是真的,這絕對不是真的……」
他喃喃的道,眼中失去了焦距,突然腦中一陣劇痛,他雙手按住,跪在地上,痛苦不堪,同時卻有無數的畫面在眼前變換。
畫面中,那片滿是爛泥和碎草的地面上,一個男孩痛苦的翻滾著,掌心的紋章被破壞,心髒隨之劇烈的抽痛,像是融化了一般,好熱好燙。
掌心的紋章忽而游走,發生著變化,突然清晰起來,隱隱可見一個血字,取代了原本的幻字。
忽然,畫面變化,男孩眼中沒有絲毫的內容,就像是一句尸體站在那里,面前的男人冷冷的道︰「你從此以後,不再是幻雨,你叫血瞳,是我,邪神的兒子,你的宿命,是殺死幻神,毀掉帝國……」
「不……」血瞳仰天大聲喊道,氣流層層疊疊,時而盤旋,時而四散。
突然感覺有一個手掌落在肩頭,那麼的溫暖,那麼的熟悉,血瞳霎時平靜了下來,幻天把他抱在懷中。
「對不起,這些年,讓你受苦了,不過,你還活著,我真的好高興,你的母親,也一定在看著我們,為我們高興。」
血瞳的手緩緩揚起,遲疑著,然後緊緊抱住了幻天,那種久違的感覺襲來,叫做父親。
兩名守衛站在門前,區區守衛,卻可以感應到幾乎可以媲美王級的聖血能力,撼動著周圍的空氣。
猛然一個影子閃過,兩個人皆是微微一愣,靈韻一個肘擊正中一名守衛的後腦,另一名守衛連忙想要發出信號,可是只感覺眼前一黑,向前癱倒在地上。
幻爵和靈韻相視,然後對向面前雕金的門,幻爵伸手,稍加用力,門發出吱呀的聲響,這是幻爵第二次見到那張面孔,滿是圖騰,眼神中是無盡的冰冷,沒有一絲感情流動。
「你們來了。」若野的語氣,沒有絲毫的意外,就像是提前下過邀請函一般,而面前的二人,正是如期而至。
「你樣子很像你的母親,為此,你上次僥幸從我手上逃月兌過,不過這次既然你送上門來,幸運不會再次降落在你的頭上。」
「輾轉了這麼多年,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你也一直在追殺我,可是我一直沒死,才有機會站在這里面對你.過去所有的一切,都做個了斷吧!」幻爵站在聖堂的中央,看著坐在雕金盤龍椅子上的若野,年輕的臉上,英氣逼人,眼中不時有一層紅色流過。
「子底氣這麼足,看來,兩個救世紋章,都已經湊齊了。」若野冷笑一聲,打量著幻爵身邊的靈韻。
「我們為你而來,就一定要帶著你的紋章離去,為了那些因為你的殘暴而隕落的星辰。」幻爵臉上別沒有絲毫的仇恨,依舊一副慣用的輕松表情。
「不知道你這子到底有什麼本事,竟然讓我的兒子也背叛了我,當年,我真的該在你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親手捏死你。」
提到了當年,幻爵眼前仿佛又浮現了母親胸口濺出縷縷鮮血,身體緩緩倒下的畫面,他的心會痛,會不舍,可是卻沒有了仇恨,因為經歷了這麼多,甚至突破了嗜血的狂血,就像一個智者,突然間領悟了一些道理,幻爵已經成長,越來越像一個睿智沉穩的領袖。
有的時候殺戮,只為了阻止更多的殺戮-
「既然如此,你們還在等什麼?」
隨著邪神陰冷的聲音,一股強大力量包裹住二人的身體,靈韻不由一顫,就像那強大的力量已經滲透皮肉,緊緊握住了靈魂,可是隨後看到身邊巋然不動,一臉沉穩的幻爵,心安了許多。
突然一陣氣流撲來,掀起了靈韻的戰袍,靈韻愣了下,看到面前的空中,邪神的拳頭撞在幻爵手上破天的劍身上,氣流從二人只見源源涌出,仿佛風之源頭的山谷,低沉呼嘯,百草俯首,萬木顫動。
邪神的視線落在那黑色的劍身上,嘴角露出不知意味的笑容,嘴里清楚的擠出一個個字︰「他竟然把滅天給你,不過,你知不知道這把滅天的淵源呢?」
幻爵的身形被彈回,在空中翻轉,站回在地面,而邪神則是輕盈落下,原地一動一動。
「想必這個便是你送給世的禮物吧,我如果想收回,那麼從我的尸體上來拿吧!」幻爵笑了笑,看了看手上的破天,揮動著指向邪神,劍鋒在空氣發出一聲尖鳴,風卷著塵土奔向前面。
「看來你果然不知道。」
幻爵收起了笑容,看向面前的邪神。
「也難怪,這是一把殺人劍,雖然排名在滅天之下,卻有著滅天幾百年也無法相的血債,而這把劍的上任主人,正是你的母親,狂神,紫檀。」
幻爵听到這句,似乎很震驚,身體不自然的顫動了一下,于此同時劍身隨著震動,似乎可以感應到他的內心一般。
「哼,你以為我還是被封印了聖血和記憶的時候嗎,成年覺醒前的事情,我都記得,母親根本沒有這把劍,那些所謂的血債,都是你一個人的法吧,那些血債從何而來,正符合你邪神的作風,想必都是你的所作所為。」幻爵冷笑道,視線冰冷鋒利,記憶中的母親,溫柔,美麗,盡管體內流淌著狂血,卻絕對不會和那些嗜血殺戮的靈魂一樣,據他所知,母親從出生起,就可以控制狂血,不會失去理智,而自己,則是才剛剛能夠狂血沒有多久。
「既然你不信,那麼我就給你听。」一直高高在上,無人敢與之對抗邪神並沒有因為幻爵的語氣而暴躁,滿是黑色圖騰的臉上竟然露出一絲深不可測的笑容,接著道︰「你出生間,就被預知了帝國第二個祭品之身,所以,你就像是一個絕世珍寶般,被無數雙眼楮盯著,每個有野心的人,都想要把你佔為己有,為了給自己爭取在帝國的一席之地,高高在上的地位。」
幻爵的視線一直盯著隱在圖騰中,邪神的雙眼,竟然沒有絲毫謊言。
邪神似乎對幻爵這樣的反應很滿意,繼續講述著。
「盡管你有著身為幻神的父親和狂神的母親,一直把你保護的很好,可是,他們最大的弱點,就是太善良,輕易的相信自己身邊的人,只因為那個人,是曾經一起出生入死的伙伴。人心是丑惡的,只是無法看清,並且在**的驅使下,他憑著你父母的信任,在你熟睡的時候,潛入了你的家,偷走了你,逃出了皇城,一路極力隱藏著自己的聖血痕跡。而你的母親,發現了你空蕩的嬰兒床,像是發了瘋一般都尋找你,我第一次見到她那副模樣,真的,迎著她的視線,我生平第一次感覺到恐懼,無法形容的恐懼。後來,那個人和接應自己的人會和,每個都是神級高手,你的母親得到了消息,單槍匹馬闖了過去,一路上的關卡,她一旦經過,都淪為了一片血海,當我和你的父親趕到的時候,她正緊緊抱著你,身上幾乎被血染透,現在隨處可見碎肉和血污,所有人都驚呆了,因為沒有人見過這樣的戰場,那些人,可以被稱為是虐殺,他們殘破不堪的尸體倒在那里,臨死前一定是極度的恐懼,每個人臉上,都睜大了眼楮,她的身邊正是插著這把劍,那把喝飽了血,插在地上,興奮顫抖著的破天,那天還是嬰兒的你,睜眼好的看著,竟然發出了陣陣笑聲,盡管是稚女敕的聲音,卻那麼讓人心里發冷,你的母親眼中因為狂血染成的紅散去,滿是讓人心疼的悲傷,從此,她再也沒有使用這把破天,而在她死了之後,我去過了神隱池,拿走了這把劍,沒想到,它竟然又因為這可笑的宿命回到了你的手上,哈哈哈……」
邪神瘋狂的仰天大笑,臉上的圖騰游走著,不時變化著,看起來異常詭異。
幻爵喘息著,一直盯著他,一言不發。
「你不信?如果不信,可以去問你的父親,想必,他還沒有老糊涂,會把這些事情忘記,對了,你沒有這個機會了,因為今天,你會死在這里,連同你的女人,所以還是等死了,另外的世界親自問她吧!」
幻爵低頭看著手心里的破天,黑色的劍身由于他的聖血能力不時游走著紅色的光澤,像是無數的鮮血沾染,歲月清洗不去,鼻尖似乎也縈繞著那淡淡的味道。
這時,一道疾風擦著耳邊而過,幻爵猛然回過神,只見空氣被攪亂,留下一路殘影,靈韻手里的術按向邪神的胸口,邪神竟然不躲不避,靈韻心道得手,力道加重,一時間,氣流旋轉,疾風鑽進眼眶,布料發出陣陣破裂的聲響。
幻爵睜大了雙眼,微微張開嘴,只見邪神滿臉邪笑,胸口戰袍殘破不堪,露出布滿圖騰的肌肉。
靈韻只感覺像是被人用了推了一下一般,整個人身不由已向後退出,身體前傾,雙腳腳尖踩在地上,穩住身體,兩倒術在身體左右,和她同樣的速度靠向邪神,邪神的速度更快,身形躍起,橫在空中,術和靈韻掃來的退在身下疾馳而過,同時他的腿重重落在靈韻擋在面前的胳膊上,靈韻手臂一震,頓時麻木,橫著飛出,同時越來越遠的邪神一笑,身形猛然出現在面前,靈韻心里不由一驚,此刻邪神已經獰笑著對她伸出了手,掌心的紋章清晰可見,一種涼意霎時從後背蔓延,籠罩了她的身體。
「踫踫」
兩把冰刃正中邪神額頭,鋒利的刀鋒竟然像是撞在了無堅硬的石頭一把,折成兩截,彈向一邊。
靈韻只感覺一雙有力的手拖住了自己腰際,身體穩穩的落在地面,而面前,幻爵和邪神撞在一起,身形竟然和邪神同樣飛快,糾纏戰斗在一起,一把把冰刃擦著邪神而過,邪神臉上滿是不屑,忽而,向上揚起手,一種無形的壓力向著幻爵壓來,他連忙向後移動,面前像是兩座無形的山合攏了一半,發出一聲巨響,震得他內髒仿佛都在顫抖,整個人向後倒去,身體側著翻轉,緩解力道,滑到靈韻面前,嘴角緩緩流出一絲血線。
「你怎麼樣?」靈韻輕聲關切的問道。
幻爵悄悄擦去嘴角的血跡,背對著她搖了搖頭。
「你們既然找到了我,就要給我點驚喜才好。」
幻爵冷眼看著邪神,他承認,自己還是低估他的能力了,如今的邪神,變得更強,他的聖血能力,像是無邊無際,甚至自己身為祭品之身還要深。
當年的幻爵,擁有著皇城最強的聖血能力,那似乎始終榮耀,對他來,卻始終是種負擔,他慢慢習慣了那些或是畏懼,或是厭惡的眼神,在成年覺醒前,就開始為了帝國執行任務。
這對一個孩子來,或許很殘酷,可是他卻從中找到了一種快樂,那就是,外面的世界,有好多強大的紋章。
一次次的戰斗,一次次的奪取紋章,年幼的他,一臉的稚氣,卻已經習慣了與死亡擦肩而過的日子,他看不到父親眼中的沉重,看不到母親眼中的擔憂,只是戰斗著,戰斗著,直到那天,母親死在了面前,哥哥失蹤,而自己,也隨之失去了腦中的記憶,失去了體內曾經讓他引以為傲的能力。
如今,被封印的一切都解開了,他也迎來了最強大的敵人,與他的宿命有著無數次摩擦和交集的男人,邪神。
遇強則強,是昔日,一位故人給他的評價,而那位故人,就是安排了那場殘酷的考驗,讓幻爵在血雨腥風中成長覺悟的前任皇,無界。
幻爵緩緩揚起手,手指松開,破天向下落下,插進地面,他向下一甩手,手里多了一把冰凝結而成的巨劍,劍身突兀出無數冰刺,異常鋒利。
「怎麼?放棄使用神器,你的死亡幾率可又大大的增加了,這樣子,也許我還沒有盡興,你就已經成為一個死人了。」邪神沒有急著動手,仿佛是一只進食前,玩弄獵物的獅子,頗有興趣的看著幻爵。
「沒有戰斗到最後一刻,誰贏誰輸還不一定,話這麼多,看來邪神你真的是老了。」幻爵鼻子里哼了一聲,挑了挑眉頭。
「我倒是想見識一下,你還能嘴硬到什麼時候。」
邪神的話音剛落,只感覺一道寒意逼近,身形同時消失,一閃落在十米之外,只見面前的地面被瞬間蜿蜒過來的冰層覆蓋,被裹的幽藍的岩石,發出幾聲 嚓的聲音,竟然碎成無數碎塊。
邪神嘖嘖感嘆,同時身形向下,手掌猛然按在那冰層上,一個紋章印在上面,霎時火焰騰起,轉眼纏繞在幻爵手上的巨劍,幻爵視若不見,飛身而起,地面掠起一層泥土,所經之處,地面插著一排冰刃,邪神原地未動,用兩個手指左右移動,彈開兩支向著面門襲來的冰刃,與此同時,幻爵從邪神頭頂方向,飛快落下,掄起手臂,大喝一聲,手里的巨劍重重劈下來。
邪神仍然不避不閃,幻爵心生疑惑,可是手上更多的聖血能力灌注進去,巨劍破空聲異常淒厲。
只見巨劍即將落在邪神的頭頂,他伸出兩根手指,夾住那幽藍的劍鋒,霎時停在了那里,幻爵一驚,雙手握在劍柄,用力向下壓去,邪神一臉不屑的笑意,巨劍紋絲不動,隨著手指用力,巨劍出現一條裂痕,應聲而斷,旋轉著擦著幻爵太陽穴的傷疤而過。
幻爵在空中蜷曲著身體,猛然繃直,一個紋章閃耀著,懸在胸口前,接著一條冰龍盤旋而出。
邪神仰頭看著,然後腳尖輕輕一抬,向上飛去,撞在冰龍上,轟然一聲一聲巨響,幻爵凝神一看,只見邪神所經之處,碎冰四濺,飛快的逼近,他腰間用力,一拳攻過去,邪神輕巧的躲開,同時拳頭砸在他的側臉,他失去平衡橫在空中,邪神一腳踏在他的月復部,幻爵一口鮮血噴出,身形飛快下墜,閃電般,撞在地面,地板的木料和下面的石料齊齊破碎,濺起。
靈韻擔憂的看去,剛上前一步靠近,可是只見幻爵一個翻身而起,單膝跪伏在地上,吐出嘴里的殘血,冷眼看著邪神。
靈韻幾步跨到他的身邊,警戒的看著邪神,幻爵站起身,後背頭發上都粘著一些木屑,隨著氣流陣陣在他腳下盤旋,全部吹落。
兩個人並肩而立,忽然移動腳步,一起向著邪神沖去。
「你們只是白費力氣,就憑你們,真的以為自己的紋章特別一些,就有了對抗我的能力,天真,太天真了。」
耳邊傳來邪神喪心病狂般的笑聲,隨即是陣陣熱浪迎面而來,幻爵和靈韻時而分散,時而靠攏,把那火團一一避開,身後霎時宛如一片火海。
靈韻發動殘影,先幻幻爵一步來到邪神面前,拳頭和腿都灌注了聖血能力,行雲流水連貫的攻擊,邪神一邊大笑著,一邊靈巧躲閃,不時向後跳躍後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