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世紋章 第八十九章 七夜

作者 ︰ 親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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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硬幣落在地上旋轉著,猛然氣流盤旋而起,異常鋒利,幻爵手里的破天劈在地上,劍氣撞在上面,竟然折斷兩截,從幻爵身體兩側劃過。

七夜氧氣一根手指,幽雅的在旋風上輕輕一點,飛快的在地上移動,靠近幻爵。

幻爵猛然向著一側躍起,頭向下落去,一只手撐在地面上,再次彈起,從七夜的斜上方落下,無數冰刃出現在面前,像是驟雨般砸下。

一個氣團出現在七夜上空,冰刃進去,一一被絞碎,碎冰紛紛落在地上,幻爵口中大喊一聲,順勢破天砍下,氣團被分開兩半,直奔著七夜的頭頂而去。

一聲脆響,幻爵感覺身體像是被抵擋,凝神一看,只見七夜握著拳頭,拳頭突出四根銀刺,橫在擋住了自己的攻擊,幻爵一時想不通,這銀刺從哪里來,難道都藏在七夜的體內?

七夜嘴角詭異一笑,另外一只手揮出,銀刺突兀而出,幻爵瞳孔猛然收縮,手上用力,向後躲閃,可是隨著一陣布料撕裂的聲音,幻爵胸口被劃出幾道傷口,與此同時,七夜雙臂在胸口處交叉,然後猛然向前跨出一步,手臂向著兩邊分開,幻爵橫劍擋在面前,身體像是斷了線的風箏,搖曳而出,在地上翻滾著,蹲伏在地上穩住身體。

七夜身形飛快,一躍而起,右臂彎曲,舉過頭頂,向著幻爵的方向落下,幻爵仰起臉,迎面的氣流吹亂了他額前頭發左右擺動。

「他撐不住了,七夜大人……馬上贏了……」看到這里,刀疤臉低聲道,這時,他看到了站直了身體,握緊手里的劍,不由露出疑惑的表情。

「他想做什麼?竟然還不躲閃,難道……」道這里,面具男的身體似乎一顫。

七夜手里的銀刺向下插去,強大的術,身下的地面霎時塌陷,一層又一層,濃厚的灰塵隨之騰起。

幻爵一聲怒吼,揮出手里的劍。

氣流四處沖撞,像是波浪般蔓延,很快,面具男和刀疤臉站在的位置,樹干也劇烈晃動起來,枝葉紛紛落下,又被席卷著向上飛去,可是,他們仍然一動不動,注視著已經完全被遮蔽,看不清的戰場。

他們心里清楚,七夜的實力那個少年高出很多,這樣的攻擊如果那個少年選擇硬拼,肯定是必死無疑,當然他們知道那個少年不會不知道這一點,可他還是選擇了這樣的戰斗方式,真是個瘋子!

灰塵漸漸散去,七夜彈了彈落在身上的浮土,動作卻突然停在了那里,他好的向前看去,突然胸口處爆起一團碎冰,他的身形飛快的向後移動,兩把冰刃分明的出現在視線中。

隨後,他看到了幻爵那張毫無畏懼的臉。

「有意思!」

七夜左右揮手,用銀刺攤開冰刃,腳尖用力擦在地面上,停體,手上的銀刺和面前揮舞而來的破天撞在了一起。

幻爵雙手握住劍柄,隨著用力,肌肉發出陣陣緊繃的聲音,把劍鋒逼向七夜,七夜用著含笑的眼楮看著他,只見幻爵整個身體向前,腳下的地面翻起黑色的泥土,氣流洶涌而出,七夜竟然被震退,落在十米之外的地方,奢華的戰袍被劃出幾個口子,有一處,隱隱滲出血跡。

「他怎麼突然會變得幣剛才更強了,難道,他就是那種怪物,在與更強的對手戰斗的時候,仍然抱著必勝的決心,一次次突破自己的極限。」面具男語調因為興奮提高,怪異的道。

「難道你不知道七夜大人的對手是誰?」刀疤臉聲音陰冷,看著對著七夜一次次發動攻擊的幻爵。

面具男轉向他,透過面具,眼中閃耀過一絲疑問,等待著他的回答。

「和當今皇同樣身為祭品之身的……幻爵……」

「什麼,是他?」面具男似乎對這個名字很敏感,他看了看形勢似乎發生了逆轉的戰場,發動了聖血能力。

「你想做什麼?」

「如果是這樣,那麼七夜大人可就有危險了,他和七夜大人以前的玩具不同,這個,是個怪物。」

「如果我是你,就一定不會出手。」刀疤臉的聲音依舊那麼陰沉,卻讓人模不到邊際。

「為什麼?」面具男停下了動作,聲音滿是疑問。

「如果你出手殺了幻爵,我想七夜大人絕對不會再允許你是一個活人,就算僥幸,也不會是一個完整的人。」

听到這句,想必那張面具背後的臉上,也會出現了幾分恐慌,他沉默了片刻,道︰」可是……」

「我們靜靜看著就可以了。」

幻爵的劍對著七夜刺出,七夜身形足夠的快,退到安全的地方,可是,一股由劍氣凝聚而成的冰,沿著劍身飛快蜿蜒著,七夜一側頭,肩頭黃金雕刻的裝飾被切割兩半。

這是,幻爵猛然垂下頭,看著胸口處貼著一枚銀幣,臉上的表情還來不及發生變化,胸口猛然一陣,身體向後仰去,卻沒有再所有人的意料中倒在地上,而是垂下頭站在那里,他緩緩的仰起臉,眼中涂抹著一層妖異的紅,七夜霎時感覺到那強大且詭異的聖血能力,在耳邊撕裂著空氣。

「狂血……」遠處觀戰的兩個人異口同聲驚呼道。

幻爵原本戰斗中就擅長控制身體的速度,快人一步,可是在狂血之下,這種能力在原來的程度上被加強,有幾分媲美靈韻的殘影。

轉眼,幻爵那張洋溢著殺意的臉出現在面前,七夜用手指頂著一枚銀幣向著他的額頭按去,視線中,銀幣準確的落在額頭上,面前那畫面卻又變成了虛影破碎開來,七夜感應到身後狂暴的聖血能力,一躍而起,破天劃過地面,深深的切割進去。

七夜在空中一個轉身,一個個銀刺飛出,幻爵橫劍抵抗,七夜面色突然凝重,一甩手,一個銀刺的外面掛著一層洶涌的氣流,飛快射出,落在幻爵手里破天的劍身上,幻爵整個身體向後退去,身後的地面重重疊疊堆積而起,豎起了一人多高。

七夜的身形飛快的逼近,對著幻爵一揮手,幻爵雙膝一彈,整個人消失在面前,七夜還保留著那一擊的動作,面前像是牆一般高高堆積起的岩石土壤,霎時斜著被切割兩半。

幻爵落在他的身後,手指上纏繞著縷縷紅絲光芒,向上掠起,在空中緊緊握拳,七夜微微凝眉,面前霎時出現一個銀色圓盾,氣流盤旋在邊緣,縷縷紅光撞擊在上面,一下下劇烈震動著,帶動著他的身形一點點向後滑出。

幻爵雙眼滲紅,面前不時有一團團紅色光球凝結而成,然後拖著長長的尾巴飛快沖出,這時候,七夜只听到耳邊一聲斷裂的聲音,銀盾上面竟然赫然出現了一條縫隙,他先是一愣,可是隨即露出笑容。

突然,銀盾不堪重負,四分五裂,血術像是相互吞噬融合一般,聚集一團,直直沖向七夜的胸膛,七夜並沒有躲閃,眼中涂滿了紅色的光芒。

空氣里傳來陣陣壓抑的吱吱聲響,幻爵微微揚起下巴,臉上的表情有些疑惑,只見面前的七夜徑直對著那道血紅的術伸出手,銀刺接觸到上面紛紛折斷,旋轉著飛出,七夜手指彎曲,猛然用力,那道術竟然被他抓在掌心,停在了面前。

「怎麼會……」

幻爵瞪大了眼楮,又微微眯起,喃喃道,可是,面前的七夜一聲低吼,手臂劃出一道弧線,把那道術扔了回來,幻爵腳掌蹬在地面,向前奔跑,然後接連的揮劍,劍氣在空中凝固成冰,一條條靜止懸在空中,一路上,將那道術斬斷成若干塊,順勢刺向七夜。

七夜身形先他一步,向前移動,手指按在一枚銀幣上,落在幻爵的胸口,幻爵猛然吐出一口血,四肢無力舒展,破天月兌手,幾經旋轉插在地面,幻爵的身形隨之砸在地上,濺起厚厚一層泥土,趴在凹陷的地面上。

七夜本身的聖血能力就異常強大,這樣強力的術,威力也是驚人的,可是,他並沒有因此而停手,身形一閃出現在幻爵的上空,幾枚銀幣月兌手而出,旋轉著,插進幻爵的身體。

「噗噗噗」

幾簇血線濺出,隨著幾團氣流盤旋升騰,地面宛然成為了一個深坑,七夜眼中滿是興奮,揮動著拳頭重重砸下,銀色鍍在拳頭上,蜿蜒了整個手臂,隨著轟的一聲巨響,幻爵的身體重重的與地面接觸,擠出身後的岩石和土壤,又在巨大的沖擊下彈起,搖曳的落在地上。

七夜轉過臉,看著一動不動的幻爵,卻並沒有轉身離去,而是靜靜望著他,像是欣賞著自己的杰作一般。

「總算結束了。」面具男舒了口氣,像是為了七夜的勝利而松了口氣,又像是為了幻爵擺月兌了痛苦而松了口氣。

「嗯?」刀疤臉皺著眉,滿臉的疑惑,開口道︰「他的紋章,還沒有消失。」

面具男听到這句話,連忙凝神,果然,那紋章依舊可以清晰的被感應到。

突然,趴在地上的幻爵手指動了動,接著,整個人從地上爬起來,眼中蒙著淡淡的一層紅,忽然的加深,一股氣流盤旋著向四處擴散。

看到這一幕,七夜臉上並沒有出現詫異的神色,反而略有幾分欣慰,就好像,這是期待中的畫面。

「最後一擊了,看我們,到底誰能夠活到最後。」

七夜輕聲道,然後紋章透過左手臂上那層明晃晃的金屬,明亮起來,幻爵用拇指擦了擦嘴角腥咸的血液,向下一甩手,赫然出現一把巨大的冰刃,晶瑩透徹,閃著幽藍的色澤。

兩雙明亮的眼楮齊齊迸射出光彩,視線交錯,沒有絲毫浮華。

「戰吧!」

兩個不同的聲音同時出這句話,然後狂暴的氣流在二人之間撞擊在一起,幻爵再一揮劍,雙手握在劍柄,踏風而行,七夜表情認真,雙臂擺動,迎著幻爵而去。

兩個身形交錯的那一刻,原本陰沉下來的天空突然異常明亮,淹沒了所有的視線,全部變成一片蒼茫。

狂暴起來,像是海面驚濤巨浪般的聖血能力用來,無數粗實的樹干紛紛攔腰折斷,樹上的二人不得不發動全部的聖血流速,手指深深抓緊樹干,微微彎曲著身體,搖搖晃晃。

整個世界仿佛面臨著毀滅一般,發出驚恐的呼嘯,久久不消。

過了好久,天空緩緩暗淡,又恢復了夜色,一團團濃厚的完全遮蔽住視線的氣流也隨之安靜下來,最後的旋轉,消失在空氣中。

一聲脆響,幻爵面前揚起冰的碎塊,他的眼中的紅完全消退,滿是迷茫,手里握著半截短刀,猛然吐出一口血,緩緩向前倒去。

「為什麼……」他的身體緩緩向前,嘴里喃喃重復著,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七夜轉過臉,額頭一縷鮮血滑下,沿著側臉,從線條分明的下巴一滴一滴低落,他的眼中完全沒有了絲毫的殺意,換上了一副發自內心的笑意,那麼的溫暖。

幻爵睜開的眼楮,看向的方向,那幾個平民,一個個從地上爬起來,模著沒有絲毫受傷的身體,欣喜若狂,那個男孩也停止了哭泣,愣愣的望著這一幕。

「這一切,都是為什麼?」幻爵嘴唇蠕動,望著平民們毫發無傷,帶著勞作的工具走遠,在視線中,時而模糊時而清晰,他唯獨可以清楚的看到,是那個平民男孩,在絕望之後,破涕為笑,滿臉的快樂,那麼簡單,又那麼真實。

接著,幻爵視線艱難的移動,看著身後的七夜,正用溫和的視線看著自己,而他的胸口,沒入了半截冰刃,從後背穿出,血紅夾雜著幽藍。

這一切都像是一個迷,纏繞在幻爵的心頭,一重一重,讓他解不開,千絲萬縷凌亂著。

那畫面,是那麼的讓他想不通,其實剛才,他很清楚,自己已經輸了,七夜近在眼前,隨時可以輕易的發動術,震碎自己的腦袋,或是穿透自己的胸口,可是他看到七夜嘴角那絲詭異的笑容,就像是一個老朋友,既陌生又熟悉,然後就在他詫異片刻,手里的冰刃被聖血能力震碎,那半截冰刃,插進了七夜的胸膛,七夜微笑著,依舊微笑著。

「雖然你沒有見過我,可是在皇城,我每天都能夠看到你,那個盡管同樣背負著不公平的命運,卻無論何時還可以笑得那麼開心,那麼的幸福的人,曾經,不直到現在也是,讓我一直在羨慕著。」

听到七夜的話,幻爵身體微微一顫,回想起成年覺醒前,在皇城,他似乎總能感覺到一雙眼楮的安靜看著自己,那似乎是一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男孩,只是臉上一副漠然,沒有笑容,也沒有幸福。

七夜的聲音很平靜,繼續在幻爵的耳邊響起。

「我是皇的兒子,他從未對人提起,甚至從來沒有承認過的兒子,在我出生後,就被從母親身邊帶走,一直生活在皇城,或者是,生活在皇城黑暗的角落,那是一個被皇下令任何人嚴禁靠近的禁區,只是因為那里藏著我,他不想被任何人知道的秘密。我常常會偷著跑出來,皇城里面人的聖血能力都很強,可是對我看來,都不算什麼,在他們面前,我可以把自己的痕跡隱藏的天衣無縫,輕而易舉,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你,同樣還沒有經過成年覺醒,便擁有著聖血法則難以解釋的聖血能力,那也是第一次,我被別人發現自己的存在,你當時突然回過頭,看著我,然後眯起眼,露出了一個笑容,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對我笑,這也是第一次有人對著我笑,那種感覺很妙,我不得不承認的是,你的笑容很好看,和現在的一模一樣,仿佛有一種魔力,會讓一個人忘記了心里的憎恨。後來,我經常會默默的觀察著你,可是你卻無法再發現我,因為那個時候,我的聖血能力就略勝一籌,我只要發動了全部的聖血流速,你便無法再發現我,可是,你是第一個,讓我為之發動了全部聖血流速的人。後來,你開始為了帝國執行任務,一次次離開皇城,幾天,甚至幾個月才會回來,每次回來,我都會感覺到,你奪取了不少的紋章,實力一點點的變得更強,可是,你卻一點不快樂,我知道,你的靈魂排斥著殺戮,我也一樣,可是我奪取的紋章卻遠遠的超過了你,那時候起,我也在接受皇的修行,在一場場與強者的戰斗中,奪取一個個強大的紋章,時常被鮮血浸透,我的心開始麻木,可是只有看到你,看到你露出快樂的笑容,我就會平靜下來。有一天,你又去執行任務,可是過了好久你們才回來,回來的卻只有你和幻神兩個人,那一天起,你的紋章被封印,開始失去了笑容,我忍不住,在沒人的時候來到你的面前,你抬頭好的看著我,露出了第一次見到我那個笑容,我後來听,你只會有一天的記憶,而第二天開始的時候,就會忘記了之前的一天,從那個時候起,我依舊羨慕著你,羨慕你可以擺月兌了宿命,忘掉一切,拋掉一切,平靜的生活。後來,你離開了皇城,而我留在皇城,繼續修行,繼續我那該死的宿命,而關于這座皇城唯一的記憶,就是你的笑容,最初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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