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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鴻志這麼甩手一走,李景林反倒不好再為難梁義仁,只得教訓了幾句,就打發他走了。
該吃飯總得吃飯,大家重新入席,再整盤碟,誰都不提剛才發生的事情,就好像梁鴻志兄弟倆從未來過一樣。
李景林對著肖林哈哈一笑︰「呵呵,肖掌櫃的年輕有為,今日一見,果然不俗,你和叔白差不多年紀,我就叫你一聲賢佷,不介意吧?」
肖林立刻站起身來,深施一禮道︰「我一直孤苦伶仃,舉目無親,能有您這樣一位伯父,求之不得,佷給您見禮了!」
沒想到肖林竟然煞有介事地攀起了親戚,李景林楞了一下,又呵呵笑了起來︰「呵呵,好!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坐吧,坐吧,嗯……听賢佷話里的意思,難道令尊令堂都去世了嗎?」
李景林嘴里嘮著家常,心里卻暗自戒備,這子給臉就上,順桿就爬,可得心話,別再讓他鑽了空子。
肖林剛剛坐下,听到問起了父母,連忙又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答道︰「家父家母都健在,不過都在海外僑居,我在國內的確沒有親人。」
一不心就差點漏了嘴,肖林這邊也加了提放,老爸老媽明明活的好好的,不過在這個時空里,他們還沒有出生。
「奧,這樣子啊,多給家里寫寫信,你出門這麼久,令尊令堂一定牽掛……」
正在這個時候,滕騰騰響起一陣腳步聲,李天宏大踏步走了進來。
李景林擺手招呼道︰「天宏回來了,正好一起吃飯吧,叔白有個朋友也在這里,你們年輕人多聊聊。」
「父親,二弟。」
李天宏向著父親行了個軍禮,又沖兄弟點了點頭,然後拉開椅子坐下,勉強沖著肖林咧了咧嘴角,算是笑了一下︰「原來是肖掌櫃的,我們認識。」
完之後,李天宏就只顧悶聲吃飯,矜持著不再話。
李天宏如此冷落肖林,並不是對肖林有什麼偏見,只是在他眼里,這個商人根本上不得台面,自己能和他打個招呼,已經是給了肖林天大的面子。
李大公子的心思這會全在二弟李叔白身上,老二最近回家越來越頻繁,和父親的關系也日漸緩和,李天宏不由得有些隱隱不安,不停在肚子里盤算著他的九九。
李景林不動聲『色』地看了看李天宏,又轉過臉笑著對肖林問道︰「賢佷,剛才听你評點軍政,胸中頗有溝壑,不知對時局有何看法呢?」
李景林這麼一問,李家二位公子一起看向了肖林,李天宏的目光中帶著幾分驚訝,李叔白的眼神卻充滿了鼓勵。
我對時局有何看法?拜托,我沒看法!
肖林在心里自怨自艾,穿越的時候要是帶著一本近代史就好了。
這個時候可不能『露』怯,肖林突然靈機一動,有了主意︰「既然伯父問了,佷只好獻丑,三國時有個煮酒論英雄的故事,佷就照貓畫虎,點評一下當今人物,的不對的地方,伯父盡管一笑了之。」
「好!你就看,當今天下誰是英雄!」
李景林武將出身,又身為一方諸侯,肖林這番話正好撓在了他的癢處。
青梅煮酒論英雄,自己當然就是王圖霸業的曹孟德,不過眼前這子,怎麼看都不像劉玄德呀!
肖林當然不是躲躲閃閃的劉備,上來就爆出了猛料︰「這第一個要提到的,就是黃埔軍校的校長蔣先生。」
肖林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出那位偉人——『毛』公的名字,這個時候就泄『露』天機,未免太過驚世駭俗。
但是第一個就提到蔣中正,大家還是都沒有想到,李天宏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想要點什麼,又強忍了回去。
不過是個普通老百姓的信口開河,李天宏少將怎能自降身份,去和他作口舌之爭。
「賢佷,你的意思是不是國民黨會得勢?」
李景林卻皺著眉頭若有所思︰「蔣中正的確是個人物,不過資歷不夠,就算國民黨坐大,也輪不到他吧?」
此時孫中山剛剛逝世不久,國民黨內部四分五裂,派系林立,廖仲愷、胡漢民、汪精衛,哪一個都蔣公的名氣大了很多。
蔣公是如何發跡的,肖林當然不清楚,但是黃埔軍校對蔣公的意義,他還是知道的︰「伯父,國民黨一直苦于沒有自己的軍隊,這才創建了黃埔軍校,組建新軍,而蔣先生是黃埔軍校的校長,將來軍中的所有將領都出自他的門下,手握兵權,國民黨內誰還能斗得過他?」
「嗯,不錯……」
李景林重重地點了點頭,這和郭松齡的經歷倒有些類似。
郭松齡因為擔任過東北講武堂的教官,連少帥張學良都是他的學生,在東北軍中兵權在握,平步青雲,官至津榆駐軍副司令。
見到肖林的一番謬論居然自圓其,李天宏終于憋不住了︰「肖林兄,國民黨現在只盤踞廣東一省,政令不出嶺南,想要逐鹿中原,還早得很吧?吳佩孚剛剛到了漢口,有他坐鎮兩湖,國民黨這輩子怕也難出廣東!」
「那是,那是,吳佩孚也是一時豪杰,不可瞧!」
肖林才不願就此和李大公子抬杠,誰知道北伐戰爭到底是哪一年的事,和吳佩孚有沒有關系。
李景林卻微微一笑問道︰「呵呵,沒想到吳佩孚只不過是一時豪杰,听賢佷的意思,他是難成大事嘍?」
「啊,差不多吧……」
「那孫傳芳如何?」
「差不多,差不多……」
肖林覺得有點緊張了,吳佩孚和孫傳芳都是赫赫有名的軍閥巨頭,自己卻把他們成了袁術劉表一樣的人物,難免讓人覺得不知天高地厚。
其實,肖林的這個擔心卻多余了,這還要怪他歷史知識太差。
吳佩孚自去年被張作霖擊敗後,元氣大傷,風光不再,稱他作一時豪杰,倒也得過去,而孫傳芳此時才剛剛崛起,不過是浙江一省督軍,在諸多豪強中並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