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樂土匪鬧民國 三九三章 黑化肥發灰

作者 ︰ 半渡

中國是一個傳統的農業國家,土地在農民心目中的地位無可比擬。——*悠

經過清王朝將近三百年的統治,土地兼並非常嚴重,辛亥革命雖然打倒了滿清,卻沒有建立有效的新秩序,地主和農民之間的矛盾是最主要的社會矛盾之一。農民佔了人口的絕大多數,這是中國的現實情況,不解決這一矛盾,所有的努力都將成為無本之木,空中樓閣,只要輕輕一推就會轟然倒塌。

只有進行土改才能解決這一矛盾,讓廣大農民成為既得利益者,當遭到外敵入侵的時候,千百萬農民就會主動保衛他們的家園,整個社會的力量才能糅合在一起。

對于綠腳兵來說,土改是最佳的政治思想工作,也是最牢固的維系紐帶,其威力要遠遠超過以三民主義武裝的國民黨黨軍,當所有的士兵都在為自己而戰,這支部隊會爆發出驚人的勇氣和力量。

籠絡和控制,恩威並施,優厚的撫恤待遇……這一切都是必要的,但比起個人、家庭、乃至整個家族的切身利益來說,其作用相差不可以毫厘計。

肖林要的不是雇佣軍,而是一支子弟兵。

在綠腳兵軍中,普通士兵幾乎都是農民,家里條件稍好一點的,受過些教育,提拔的往往都很快,。哪怕打仗的能力差一點,也會擔任各種文職工作,最不濟的起碼是個高軍餉的技術兵。

蔡普安就是一個這樣的通信技術兵。

所謂通信技術兵。其實就是一個電話線路維護兵。綠腳兵和其他的部隊不同,野戰電話直接普及到營一級單位,無論走到哪里都要帶著笨重的電話設備,還有大盤大盤的電話線纜,蔡普安就負責五十五師二團的野戰電話維護。

他是去年剛剛入伍的新兵,平地泉城關鎮趙村人,因為上過幾年私塾,所以識文斷字,入伍後進行了一個月的專業培訓,就被分到一線部隊。來到滿洲里前線。

在冰天雪地炮火連天的戰場上,有時度日如年一分一秒都那麼難熬,有時又忙忙碌碌時間過得飛快,一轉眼半年多過去。綠腳兵打敗了老毛子,蔡普安也成了第二年的老兵,還獲得了一枚滿洲里二次戰役紀念章,風風光光回到了綏遠。

只要參加過二次戰役的都有這枚紀念章,雖然不如軍功章那麼威風,但戴出去也非常神氣,無論是鄉里鄉親還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任誰見了都會客氣三分,幾個同時入伍的老鄉都對他羨慕不已。

沒辦法,誰叫你們沒有分到五十五師或者五十六師。沒趕到那場著名的滿洲里戰役。

在前線就听說家里分了地,只是父親母親一個大字不識,又舍不得在集市上花錢找先生代寫家信,所以蔡普安也搞不清具體情況。不過听一個縣的戰友們說,平地泉正在進行土改試點,地租田賦都是二五減息,減到了七成五。

這可是個好消息。

早幾年家里日子過得還湊合,勒緊褲腰帶把蔡普安這個長子送去私塾,但後來光景一年不如一年,家里最後一塊地也抵了高利貸。只能靠租種田地過活。減去兩成五的地租,家里的收成增加了一半還多。[e點](當時的地租普遍超過百分之五十,也就是說收獲的糧食地主拿走一多半,佃農只留下一小半。)

蔡普安當然不知道,綠腳兵軍中實行嚴格的信件監控。一來是防止泄露部隊信息,二來是及時掌握士兵的思想動態。

不過這都是最高級別的絕密。除了執行的這項工作的情報部門,綠腳兵中很多中高級將領也不知道此事,更別提蔡普安這樣級別的小兵。情報部門用特殊手法檢查每一封信中的內容,少數無法恢復原樣的,就以信件遺失為由搪塞過去,樸實的士兵從來沒有懷疑。

等到過年的時候,部隊給所有老兵都放了七天探親假,蔡普安回到家里一看,變化之大令他吃驚非常。

父母還租種著地主的一塊地,又從土改工作隊那里承包了村子西邊的三畝荒地,雖然在冬閑季節也忙忙碌碌的,每天總到農會里去听課,還賒來了幾小袋「化肥」,說是靠這個東西把生地直接喂成熟地。

化肥,這是什麼東西?蔡普安不太明白,父母卻像捧著寶貝般的小心,害怕他們空歡喜一場,蔡普安找到了村子里的農會仔細詢問。

農會這些人都是村子里的鄉親,知道蔡普安是綠腳兵現役軍人,對他客氣的有些過分,不過這些泥腿子出身的農民干部也說不清化肥是什麼,就告訴他過些日子土改工作隊要來村子里蹲點,到時回來找他們一問便知。

過完年回到部隊上,接著就是一場全軍大改編,原有的編制再次調整,增加了更多的兵種配合,蔡普安肩膀上背的線纜盤子也多了好幾個。

五月中旬時分,家里又托人帶信來,土改工作隊選了自家的那三畝地做‘樣板’,又給他說了一個鄰村的媳婦,讓他得空回家看一看。二十大幾的小伙子,一听說媳婦眼楮就亮了,正好部隊上稍有空閑,蔡普安請了三天假,從渾善達克駐地趕回家中。

馬車火車加牛車,一天的功夫趕到家里,進村子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卻听到一陣陣的鑼鼓點從場院上傳來。

「蔡家老大,回來了?」三四個花白胡子老漢背著馬扎,晃晃悠悠地正往場院趕,見到蔡普安主動樂呵呵地打著招呼。

「三伯,您老這是去看戲呀?」蔡普安挺腰收月復,向幾位老漢敬了一個時髦的軍禮,配上一身英姿颯爽的新軍裝。過往的大姑娘小媳婦腳步都是一緩。

「是啊。看嘿(戲)去。」另一位老漢門牙早就掉了,說話漏風︰「已經開場嘍,趕緊的都。」

蔡普安有些疑惑,笑著問道︰「這不年不節的,演的什麼戲呀?趙老財家里有什麼喜事?」

趙老財是趙村最大的地主,稱得上家財萬貫,也只有他家才能把戲班子請來。

「不是,不是,這是土改工作隊送來的大戲,蘇隊長還要登台表演 !」三伯眼中閃光。興奮難以壓抑。

「蘇隊長?土改工作隊的隊長?」蔡普安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是呀,那姑娘生得尊(俊)呀,大家都想去看看。[e點]」說話還是漏風。

「蘇隊長是女的?」蔡普安更驚訝,干脆先不回家。跟著幾位老漢一起向場院走去。

來到舞台下,熱鬧的鑼鼓點剛剛停下,吱吱丫丫的二胡聲調歡快,舞台下黑壓壓的都是人頭,趙老財一家和幾戶小地主坐在前排,分外顯眼。

不過,穿著軍裝的蔡普安還是引來了大家的注意,有鄉親熱情地指點。

「蔡家老大,你家里人都在西邊坐著呢。」

蔡普安沒想到,竟然踫上自家父母和兩個弟弟。

「爹。娘,我剛才想去家里的……」沒回家直接來看戲,又被父母撞個正著,蔡普安有些不好意思。

「別說話,來這就對了。」老娘眼楮盯著台上,根本顧不上搭理寶貝兒子︰「快坐下,和老二老三他們擠一擠。」

幾塊石頭墊著,蔡普安有些不自在地坐了下來,心疼著嶄新的軍裝。

什麼戲,把老娘迷成這個樣子。蔡普安也有些好奇。

正在此時,舞台上通往後台的布簾一挑,一個婀娜的年輕姑娘碎步走上台來,舞台下立刻響起了一陣驚艷的喊聲,給客串表演的蘇艷送上了一片踫頭好。

她就是蘇艷?蔡普安的眼楮有些直。這姑娘好像從畫上走下來的一樣,和部隊里看到的電影演員一樣俊。

台上劇情進展。蘇艷眼波流動,喜悅而歡快。

「人家的閨女有花戴,

我爹錢少不能買,

扯上二尺紅頭繩,

給我喜兒扎起來,

扎呀麼扎起來……」

喜兒、楊白勞、黃世仁紛紛登場,這出戲的背景就放在中國北方農村,仿佛大家身邊的故事一樣,台下的觀眾漸漸入神。

地租、田賦、高利貸,看戲的農民們一個個捫心皺眉,被戲中人的悲喜而牽動,向坐在前排的趙老財投去了敵視的目光。

舞台上,黃世仁一臉無奈地向楊白勞耐心解釋︰「楊家老弟,這些年兵荒馬亂的,地主家也沒有余糧呀!」

這是肖林故意做出的改動,地主和農民就像交警和司機,天生就有矛盾,卻未必是你死我活。暴力土改聯合農民將地主徹底打倒,只是為了合法剝奪地主的土地,所以往往美化農民,丑化地主。

但實際上,農民未必都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地主也未必都是黑心的豺狼。

肖林實行的是溫和的改良派土改,和暴力土改完全不同,他試圖調和緩解租佃之間的矛盾,所以將黃世仁的角色重新刻畫。

作為一個普通的地主,黃世仁也受到各種盤剝壓榨,日貨傾銷造成他的商鋪關門歇業,欠下日本人大筆債務,無奈之下只好將壓力傳遞,逼迫楊白勞還賬。

欠賬還錢,天經地義。趙老財和其他幾位地主都在連連點頭,一副于我心有戚戚焉的樣子。

戲劇沖突不斷加劇,日本人東條突然找上門來,逼迫黃世仁還債,正好見到了年輕貌美的喜兒,就順手搶走了楊白勞的欠條,準備搞一場三角債追討,人財兩得。喜兒無奈逃入深山,父女失散,黃世仁也被逼得變賣田產,眼看就要敗家。

正在這個時候,政府突然開始推行土改,以各種優惠政策扶助農民和地主。

佃農實行三七五減租,楊白勞拿回了多交的地租,又在土改工作隊那里承包了土地,擺月兌了賣兒賣女的困境。黃世仁的命運也同樣發生大逆轉。他在土改工作隊的幫助下。將準備變賣的田產換成了煤礦鐵礦的股份,每月都受到大筆的分紅利潤,不但償還了所有債務,還當上了無所事事的幸福富家翁。

大團圓結局,所有人都有一個好的結果,只有日本人東條竹籃打水一場空,灰溜溜地滾出了中國……

「好戲!」到底在部隊上鍛煉了一年,蔡普安這點眼光還是有的,對于目不識丁的農民來說,這種喜聞樂見的教育方式效果非常明顯。

一片如雷的掌聲中。《新白毛女傳》結束了,飾演喜兒的土改工作隊長蘇艷發表了熱情洋溢的演講,不時被農民的掌聲打斷,那幾家地主或者面帶微笑。或者連連點頭,或者若有所思…………

第二天早上起來,蔡普安來到了自己承包的地頭。

昨天演出結束後,蘇艷隊長來到蔡普安家中通知他們,明天有一個重要的參觀團要來趙村,來專門要看看蔡普安家承包的那三畝地。

專門從外縣趕來參觀,化肥有這麼重要?蔡普安特意起了個大早,要親自看看到底有什麼神奇。

神奇,太神奇了。蔡普安在農村長這麼大,就沒見過這麼密。這麼壯的莊稼。難道這都是化肥的效果?

壓抑著激動的心情,守在地頭等了兩個小時,總算等到了參觀團的汽車。一大群二三十個都是地主模樣打扮,蘇艷作為地頭蛇親自陪著,

不出所料,這些人和蔡普安一樣,對化肥的效果非常驚訝,紛紛表示要盡快去化肥廠參觀。蔡普安找個機會一問,原來這個參觀團的目的地是新建的化肥廠,趙村正好順路。所以來看看土改的效果。

蔡普安好奇心起,纏著蘇艷幫忙,想臨時加入這個參觀團,美女的威力果然不凡,這件事竟然辦成了。除了蔡普安,還有趙村的第一大地主趙傳世趙老財也加入了參觀團。

和蘇艷、趙傳世一起跟著大家登上汽車。在草原上顛簸了一個多小時,終于來到了平地泉郊外的化肥廠。

一下汽車,一股刺鼻的味道就涌了過來,大家都捂著鼻子眯著眼,一時很不適應。

「沒有關系,過一會就好了,就像我們總在這種環境下,根本就聞不到了。」迎接他們的是化肥廠的廠監,石軍。

石軍,小名軍子,原來是天津饅頭鋪的伙計,眼活手快,被肖林逐步提拔重用,新開的這家化肥廠非常重要,就把石軍派來做廠監。

莊稼一枝花,全靠肥當家。

肖林作為一名化工專業的畢業生,自然了解氮磷鉀三種肥料的基本生產工藝,更深知化肥對糧食產量的巨大促進作用。

(化肥的生產工藝並不復雜,但直到20世紀50年代才開始大規模推廣,這是因為當時盛行腐殖質」和「生命力」等植物學說,對礦物質在植物生長中的作用認識不足。)

發覺西方國家化肥生產還是一個空白,肖林不禁欣喜若狂,給趙立德派下任務,一面注冊專利,一面開廠生產。今後數年間資本主義國家都在經濟危機,金融投機已經沒什麼搞頭,john?linda準備向化工實業發展。

美國是重中之重,歐洲也不能放過,尤其德國是肖林的重要伙伴,當然也得給點甜頭。

說起來還是肖林佔了便宜,德國科學家維勒兩年前就用人工方法合成了尿素,打破了無機物和有機物的絕對界限,被稱作化學界20世紀20年代最重要的突破,不過這項成果長期停留在實驗室階段,沒人發現有什麼實際用途。

但是尿素的性價比最高的化肥之一,舊時空中國人最貧窮的時候,農村有人穿著尿素包裝袋做的褲子,可見這個東西的實用性。在希特勒的牽線搭橋之下,肖林用一小筆錢買下了這個專利,略加改造準備實行大規模生產。

蘇聯,還有蘇聯,蘇聯不在乎什麼專利不專利,對于剛剛經過大饑荒的紅色蘇維埃來說,能成倍促進糧食產量的化肥無疑是個好東西,最少也得換一套坦克車的生產工藝,慢慢和他們討價還價不遲。

全世界都不放過,卻不能在日本開廠,那個國家地少人多,又是中國最大的敵人,能卡一天算一天。

在化肥廠各個車間轉了一大圈,這些外行完全看不明白生產過程,不過就像那句話說的一樣,雖然看不明白卻覺得很厲害的樣子,從車間里出來後好久,大家都還沉浸在現代化生產流程帶來的震撼中。

又到化肥廠的試驗田里看了看,這里的效果比蔡普安家承包的三畝地更好,綠油油的麥苗一尺多高,密密麻麻迎風波動,一陣陣麥浪翻涌。

離開試驗田,來到化肥廠的食堂,門口幾個小不點正在念著繞口令︰「黑化肥發灰,灰化肥發黑。」

蘇艷和趙傳世趙老財落在後面,兩個人說話的聲音隱隱傳入了蔡普安的耳中。

「趙先生,化肥廠參觀完了,您有什麼感想?」

「大開眼界,非常佩服……」

「化肥對糧食產量的促進非常明顯,根據測算,無論是小麥還是紅薯,各種作物平均都能增產一倍以上。」蘇艷推心置月復地勸道︰「趁著化肥還沒有推廣,現在實行減租核算可是個好機會呀!」(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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