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兩個小章,一個大章,七千字吧。另外,本卷今天結束了,明天第五卷開始。)
皇宮大殿,巨大的石柱林立,微微有些陰暗而神秘,將世俗一切格擋。
光芒璀璨的王座,瓖嵌無數珍寶異石,尊貴而華麗,引得無數人為之感嘆。
阿爾杰•格林希爾,端坐在寬敞無比的王座之上,背後的高出是展翅飛翔的白天鵝,與光芒四射的王座相比,阿杰爾已經蒼老,深深的皺紋如溝壑一般不滿額頭,曾經挺拔標槍一樣的身軀,也慢慢的佝僂。他無力的深處手掌,這雙掌控無數生死的手掌,再不能向以前一樣,殺伐決斷俾睨天下。
清晨的皇宮,寂靜,無聲。
帶著無法掩蓋的疲憊,阿杰爾緩緩走下王座,蒼老的眼楮注視著林立的石柱,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微笑。
「帝國走到盡頭了!輝煌的家族開始沒落。」阿杰爾輕嘆一聲,無論他願不願意,都必須承認這個事實。似乎在寂靜的皇宮大殿,正回響著千軍萬馬之聲,鐵蹄過處血流成河。無數英勇的男兒,舉著武器在戰場廝殺。
當帝國最大的公爵,艾布納大公,站在他的城池宣告︰「將為了自由明天而奮斗!」的時候,已經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沖擊,整個帝國都在顫抖,崩裂。當掌管第九軍團的卡扎爾同樣拔出長劍,遙遙指著皇城嘶吼︰「為了自由明天戰斗!」的時候,整個世界都亂了。
至高無上的皇帝,榮耀的格林希爾家族,就此衰敗,在無數人追求自由明天的浪潮中淹沒。也許多年以後,人們會津津有味的談起,當時的英雄是多麼的勇敢,手持長劍,騎著駿馬,推翻了殘暴的國君。
歷史注定要改變,就在今天。
走下王座的阿杰爾,不再是那個無上之皇,而是一個年邁的無助的老人。他幽深四海的眼眸中,是對兩個女兒的擔心。
「菲亞,艾米,我最最疼愛的孩子,世界上最後的親人。當你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父親已經榮歸天國——孩子,請不要為我傷心。
你們是優秀的,聰明的,美麗的,然而又是不幸的。也許你們不應該出生在這個家族,也許就不會遭遇這樣的悲慘。然而事實不可改變,當整個世界都在征伐我們的時候,父親已經無力為自己的孩子撐起一把保護傘,只能在天上看著你們流離、逃往。
孩子,父親是個失敗者,愧對榮耀的家族。
孩子,父親是個失敗者,不敢再最後的時光面對你們的眼楮——那悲傷的眼楮。
也請你們相信,父親是愛你們的,全世界的怒火,就留給我自己承擔吧。你們,應該隱藏格林希爾之榮耀,變成普通的女孩,嫁給普通的子民,過上最為普通的生活。
如果你們仍相信我是愛你們的父親,請遵守我的遺言,忘記曾經的一切,包括榮耀和仇恨。用你們勤勞的雙手,為你們的孩子掙得面包和牛女乃。
菲亞,我的女兒,你要學會保護自己,一定要注意飲食起居,不要讓疾病再糾纏。艾米,請允許父親偏心一點,你姐姐實在太柔弱了,如果可以的話,你要多照顧她……」
皇宮之外,強烈的廝殺已經開始。
即便是身處皇宮大殿,依舊能嗅到濃郁的血腥味,還有那沖天的殺伐之氣。所有的反抗都如滔天洪流一般,瞬間就把皇城每一寸空間佔滿。整個世界的人,都在嘶吼著︰自由明天!都在努力將龐大的格林希爾家族推到。
守衛皇城的三位親王,此時已經倒在血泊之中,他們不甘就此結束,不甘淪為階下之囚。
阿杰爾似乎已經預知了一切,手中的鵝毛筆頓了一下,一滴墨水落在信紙上,染出一片污漬。所有的一切都要過去了!阿杰爾微微笑著,對死亡,在沒有任何的畏懼,繼續書寫留給女兒的最後一封信。
「艾米、菲亞,你們是不幸的孩子,請你們保重自己。等很多年以後,世界已經將我,將整個家族遺忘,而你們已經成了皮膚粗糙的婦人,並且有了幾個調皮的孩子。那時候,請你們帶著孩子,到大海的邊緣,為我唱一支歌。」
沒有落款,沒有日期,信件到此結束。
阿杰爾把信輕輕的折起來,無比的小心,好像在守護著最後的珍貴。他看向黑暗處的角落,巨大的石柱之後,說道︰「請你將這封信交給我的女兒菲亞,然而帶著她們離開,謝謝,這是我最後一次的請求了。將她們送出皇城之後,你自由了。」
黑暗之中,忽然閃過一道黑蒙蒙的影子,看不清他的長相,只能從哪幽冥一樣的動作中猜測,這是一個絕世刺客。
阿杰爾的信被帶走,皇宮之中再無第二個人。
緩緩地,堅定不移的邁開腳步,阿杰爾重新坐到王座之上。
「艾布納大公!就算死,你也不能從我手中奪走整個世界!」
一聲如絕境野獸一般的嘶吼響起,阿杰爾再不是那個蒼老的惦記著子女的老人,他瞪大了雙眼,脖子里的青筋根根綻出,雙手緊緊的握住王座扶手,重回俾睨天下的姿態。
一絲殷虹的血,從阿杰爾嘴角溢出。
「我是死在自己手中,而非敵人的刀劍之下,無論是誰,都不能從我手中奪走世界!」
他笑了,顫巍巍的伸出手,指著空無一人的大殿嘶吼︰「我詛咒整個世界,從此不得安寧,我詛咒來到此地的人,生生世世化作冤魂不得輪回,我詛咒將我尸體移動的人,日日夜夜經受疾病和災害的折磨!」
怨毒的話還在廣闊的皇宮大殿回蕩,經久不息。
阿杰爾留下最後的詛咒,就此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