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戚遠山看著蘇堇,眼中有欣賞和一絲溺愛,道︰「你師父當初收你為徒,就是看中了你的這種堅持。://et/但在某些時候,所謂堅持其實就是不甘心和放不下。你師父如此,我亦是如此。」
蘇堇道︰「師伯,你能告訴我,這究竟是一條什麼路麼?」
戚遠山搖頭道︰「能告訴你的話,早就告訴你了。堇兒,不要再問這事情了,我是不會告訴你答案。」
蘇堇沉默片刻,道︰「那我師父究竟是怎麼死的?」
戚遠山搖了搖頭,道︰「直到目前,我無法肯定他的死因,我只知道,你師父的死後,國土保衛局的人出現在現場。」
蘇堇聞言,不禁一怔,道︰「師父不是早就月兌離了國土保衛局的視線了麼?」
她雖然不知道師父和師伯走的究竟是一條什麼樣的路,但對兩人以前的經歷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一些的。據她所知,早在自己遇到師父之前,他老人家就已上了國土保衛局的黑名單。
戚遠山苦笑道︰「按理說的確如此,但世事難料,誰又能肯定不是國土保衛局那幫人在放長線釣大魚呢?」
顏方死後,他之所以到現在沒有任何舉動,正是顧忌著國土保衛局的人。此外,他也無法確定,是否有人正在暗中盯著自己。剛才他和蘇堇說的那條路,雖然渺茫,但這條路的追尋者,並不僅僅只有他和顏方。他唯一能肯定就是,丹書的消息只有自己和顏方知道,卻無法肯定,是否有人從其他的道路無意中走岔了道!
對戚遠山來說,無論是國土保衛局的那些‘老朋友’,又或是其他和自己一樣的追尋者。都值得自己深深的警惕!
放長線釣大魚?蘇堇微微皺眉,道︰「師伯,你指的是?」
戚遠山道︰「你不需要知道這些……總之,如果你還肯听師伯的話,就立刻離開這里。」
蘇堇搖了搖頭,堅持道︰「不搞清楚師父的死因,我是不會離開這里的。」
戚遠山板著臉道︰「你師父的死因我會追下去,你就不用操心了。」
蘇堇不想太過違逆眼前的這個老人,考慮了片刻。道︰「師伯,我已經和天逸傳媒簽下了合約,就是想走也走不成了。師伯,我答應你。我最多只是悄悄的收集點信息,絕不會胡亂出手。再說,您老人家孤身一人,也需要有個人打下手,是不是?」
「打下手就免了,我還沒老到不能動……」戚遠山嘆了口氣,道︰「堇兒,既然你執意要留在宛陵,我就不再攔你。你與你師父情同父女。如果不讓你為他做些什麼,的確也是說不過去。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不經我的允許,絕對不許擅自出手,你能做到麼?」
蘇堇立刻點頭道︰「我保證!」
戚遠山又道︰「至于收集信息什麼的,你自己看著辦吧。不過你記住,只許用你的耳朵和眼楮去听去看,不許動用其他的手段……」
………………………………
半個小時後,蘇堇戴上墨鏡,走出了茶館。
司機立刻走下車。為她打開車門。
「蘇小姐,現在去哪里?」
蘇堇看著車窗外的街景,隨口道︰「去包河森林公園看看吧……」
她在森林公園買了一棟兩層樓的別墅。最近一直在重新裝修,大約一個星期後才能住進去。
她雖是孤身一人,但身邊卻常年跟隨著五六個人,她需要一個大一點的地方,將身邊人都安置下來。
坐在車上,她的心中煩悶,卻又無從發泄。
師父的死,以及師伯的固執,都讓她心煩意亂……
她不知道師伯說的那條路究竟是一條什麼樣的路,竟是引得兩個加起來已經一百多歲的老頭如此痴迷?甚至明知前方無路,卻依然執迷不悟的走下去!
此外,盡管師伯沒有明說,但她已經猜出,師父的死絕對和這條路有關!
「這究竟是一條什麼樣的路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心中便更加煩亂,輕輕嘆了口氣後,拿起手機撥通了麥穗的電話。
「我的房子快要裝修好了,陪我一起看看吧。」
電話那端,麥穗沒好氣的道︰「我可沒你這麼閑,都忙死了……」
蘇堇悶悶道︰「請個假吧,我的心情不好,過來陪我喝酒。」
麥穗驚訝道︰「到底怎麼了,上午見你的時候不還好好的麼?」
蘇堇幽幽道︰「我想家了……」
她口中說著想家,心中思念的卻是師父顏方,在她心中,師父在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家!
蘇堇是個孤兒,六歲那年被顏方收養。在她心中,顏方不僅是自己的師父,同時也是自己的父親。十年無微不至的照料和撫育,讓她從一只無人要的丑小鴨變成驕傲的火鳳凰……
十六歲那年,在師伯戚遠山的要求下,她像兩個師兄一樣,開始了獨立生活。
然而那個佝僂著腰的老頭,卻每天都會給她打電話,噓寒問暖,生怕她受了委屈。直到二十歲後,老頭的電話才漸漸少了起來,說是小鳳兒已經長大,要給她真正屬于自己的空間……
「好吧,好吧,看在你這麼可憐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的去陪陪你……」麥穗在電話里說道︰「我現在就向晚晴姐請假,她應該會同意的。誰讓大小姐你現在是我們的寶貝疙瘩呢,照顧好你的心情,勉強也算也是工作吧……」
微微一頓,又道︰「可是你那破地方還沒裝修好,去哪里喝酒?」
和麥穗說了會兒話之後,蘇堇心情稍稍好了點,道︰「不如去你男人那里吧?把他趕出去,就我們兩……嗯,待會還可以把晚晴姐也叫來,大家一起瘋一次怎麼樣?」
麥穗稍稍猶豫了一會兒,道︰「好吧,我打電話趕人。你負責買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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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你要趕我走?」
莫言握著手機,道︰「你這還沒進門呢,就惦記著把老公往外趕,三從四德還要不要了?」
麥穗撒嬌道︰「好莫言,就依我一次嘛……」
莫言痛心疾首道︰「這種事情我怎麼可能依你?不講三從四德也就罷了,居然還要狂歡酗酒,女孩,你知不知道。你們這是在墮落!」
微微一頓,又道︰「我絕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除非……你們讓我當個臨場監督!」
麥穗啐道︰「呸,你想得美……都是女人。你湊什麼熱鬧?等我們都喝醉了,你好趁機佔便宜麼!」
兩人在電話里聊了差不多十分鐘,才結束通話。
無論男人女人,只要生活在這個世上,都需要一種方式去釋放心中的壓力,去交流彼此之間的感情。對于男人來說,即便擁有了世上最溫柔最體貼最善解人意的老婆,也依然無法阻止他去和鐵哥們縱情豪飲一番。男人如此,女人亦然……
莫言對這幫女人的聚會沒有任何意見。唯一有些擔心的就是自己不在時,雲蘿會出來搗亂。
于是在出門之前,他將雲蘿叫了出來,再三叮囑她不許搗亂……
這幾天來,隨著眼界的增長,小女孩變得越來越古怪精靈。也越來越頑皮。比如說,她會將池塘的魚兒凍成冰雕,會將莫言的香煙搭成小房子,然後點燃,直弄的滿屋子都是煙……
她甚至開始研究起電視機的構造。想搞明白里面為什麼會出現許多小人。如果不是冰箱里裝滿了自己愛吃的甜食,她甚至連冰箱都不放過。
此外,她還喜歡上了看恐怖片。尤其是島國的咒怨系列,經常把自己嚇得靈體不穩,渾身打顫……
這實在是讓莫言哭笑不得,現實中的‘小鬼’居然被電視中的小鬼嚇得死去活來,這個……應該算是喜劇了吧?
當然,在面對莫言的時候,雲蘿依然像第一次見面時那般的乖巧,只不過愈發的纏人而已。
通過這種種跡象,莫言越來越覺得,自己似乎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坑!
我這算是養了個閨女?
他對此常常疑惑,不過也發現,每天跟在雲蘿後面為她收拾爛攤子,卻並不覺得厭煩。同時,在處理這些瑣碎的小事當中,心境也愈發的澄澈……
他心中隱有所悟,走神魂之道,其實很講究入世,在俗世凡塵中歷人情冷暖,經七情六欲,以此洗練一顆純淨的道心。他自小到大,雖然也是在普通人中長大,但因為修行的緣故,與人群卻總是若即若離。或許正是因為缺少凡情俗事的經歷,才讓他距離身心空靈始終差了一步……
而雲蘿的出現,卻讓他品嘗到了為人父的滋味,每天為一些繁瑣小事而操心,而記掛。感受著這些繁瑣小事帶來的種種滋味,他的心境在無意中又進了一步。
「乖乖的待在屋子里看電視,不許出來調皮,更不許嚇人,否則回頭我打你!」
「記住,那些漂亮姐姐都是瘋子,你不許學她們,听見沒有?」
「還有,不許動她們帶來的小瓶子。里面都是毒藥,喝了之後,胸前會長兩個大包包……」
叮囑完後,小女孩眨著大眼楮,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表示自己是個听話的好孩子。
莫言這才放心的離開。
出了36號院,左右無事,他撥通了大李的電話後,得知這家伙還沒上班,便約他出來喝酒。
大李爽快應約,還帶了自家媳婦做的燻牛肉。
兩人找了家小飯館,直喝到深夜才散。
喝完酒,他找了輛出租車將大李送回家,然後回到了36號院。
剛一進門,饒是淡定如他,也被二樓小客廳里無盡的春光給驚住了!
他怔怔的站在門口,心髒很不爭氣的狂跳了幾下……(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