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哲煜兩人飛馳趕到落幽谷之時,靳欣然正在木屋里彈琴,那嗚咽的琴聲中總帶著化不去的憂愁。
鸞悠然從空中飄然下降,緩緩道︰「琴曲不錯,就是太悲傷了些!」
「你是?」靳欣然見一陌生人進入到院落里,琴聲一頓,疑惑的目光聚焦到她身上,問道。
話音剛落,天際又投下一道璀璨紫光,直至院落之中,光華消逝,現出了哲煜的身影。
鸞悠然一把將哲煜扯到身邊,嫣然巧笑道︰「我叫鸞悠然,是他認得干姐姐。」
驟然和鸞悠然拉扯在一起的哲煜面色尷尬的道︰「干娘,我回來了!」
靳欣然原本平和的樣子在見到兩人拉扯之時,不由得一沉,冷聲道︰「回來就好!」
完就收起窗前木桌上的冰清琴,轉身朝屋內走去。
哲煜知道鸞悠然唐突的舉動讓靳欣然誤會了兩者的關系,當下干瞪了鸞悠然一眼,見後者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不由得有些惱怒,有心不理睬她,自顧自的大步跨入了木屋,準備向靳欣然解釋。
口干舌燥的了好多遍,靳欣然終于將腦海中對于兩人曖昧關系的猜想給否決了,不過對待鸞悠然的態度依舊甚為冷淡。但礙于哲煜的關系,所以對于鸞悠然借住在落幽谷的事情並沒有持反對態度。
傍晚飯後,鸞悠然慵懶的靠在木椅上閉目養神,而靳欣然將哲煜喚到了院落里,失落的道︰「煜兒,依遙的事情靳伯伯出面了,但是成效不大。」
哲煜微微一笑道︰「干娘,放心吧,我和爺爺已經商量出一條可行之策,待到五閣競武之後,一切都會變好的。」
哲煜的勸慰還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起碼靳欣然眉宇間的憂慮消散了不少。
接下來的半月時間,哲煜的日子還算平靜,唯一為難的是夾在鸞悠然和靳欣然之間有些難做,最後他索性獨自躲到劍閣呆了數日,直到五閣競武的前夕才返回落幽谷,可是回來之後他訝異的發現,靳欣然和鸞悠然既然變得情同姐妹了,這讓他如同丈二和尚似的模不著頭腦,不過這種變化總算讓哲煜松了口氣。
而听著靳欣然鸞妹,鸞妹的喚著,哲煜一時間都不知道該稱呼鸞悠然是鸞姐還是鸞姨了。結果後來他私下問了一下鸞悠然,後者白了他一眼,淡淡的給了一句︰「各論各的。」
是夜,殘月似刀,月輝黯淡,讓冬夜的寒意更甚幾分。
明日便是五閣競武之日,哲煜內心還是有些忐忑,在床榻上左右翻轉都遲遲不能入睡,無奈下只得起身,可還沒走幾步,一直在木椅上歇息的鸞悠然睜開雙眸,清眸望了哲煜一眼,然後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到院落中去。
哲煜心中疑惑,不過還是按照鸞悠然的指示輕手輕腳的出了院落,而後者也隨之而出,兩人的修為都已經超過王級的靳欣然,刻意的斂息下並沒有驚醒橫臥在細繩上的靳欣然。
走到院落的水潭邊,哲煜皺著眉頭開口問道︰「有什麼事情不能明天啊?」
好不容易靳欣然和鸞悠然的關系好轉些,要是讓前者看到兩人鬼鬼祟祟的夜聊,怕是又要誤會一番了。
鸞悠然沉聲問道︰「這段時間我一直想問你,但都沒有尋到什麼好的時機,你體內的幽煞之氣由何處而來?」
鸞悠然不提,哲煜都快忘了這樁事情了,事實上自從鳳凰真火成型後,那股陰魂不散的幽煞之氣對于他幾乎構不成傷害了,而且眉宇間的黑氣消退了不少,如果不是細細探查,根本發現不了。可即使如此,要徹底拔除,還是難以做到。
哲煜見鸞悠然面沉如水,如實的回道︰「被人所傷,有什麼不妥嗎?」
「想不到這世界上還殘留著九黎族的余孽!」鸞悠然沒有回答哲煜的問題,而是冷聲自語著,嬌顏上滿是森然的殺意。
哲煜疑惑的問道︰「鸞姐,什麼九黎族啊?為什麼你就斷定是九黎族呢?」
鸞悠然解釋道︰「九黎是上古人類最強大的部落,其內共有九族,統稱九黎族。但後來因為一些緣故,這九黎族引起了眾怒,最後被人群起攻之,族人極近滅絕,其中原委我也並不是太清楚。這幽煞之氣乃是九黎九族之中的幽煞族人方能煉化的,你體內的那縷幽煞之氣雜質頗多,想來是擊傷你的人血脈不純的緣故,不過終究和九黎月兌不了關系。」
哲煜又問道︰「那鸞姐為何對九黎族如此憎恨呢?」
鸞悠然雙眸中閃過一抹悲傷,低沉道︰「那是因為我一位故友就是在他們的圍攻下重傷而亡的,她的名字叫鳳絮語,也是孕育出你體內那枚鳳凰心的雛鳳的母親。」
「以後若是遇到傷你那人,告知我一聲,我必要其受萬火焚心之苦。」鸞悠然留下一句飽含殺意的話語就轉身走向木屋。
哲煜望著鸞悠然遠去的身影,久久不語。
翌日,隆冬時節罕見的天朗氣清的日子。清晨,旭日初升之時,依海閣內少有的涌現出沸騰的人聲。些許徹骨的晨風中,道道色澤各異的光芒從蓬萊各處飛掠而出,向著流雲山腰處的依海主閣匯攏而去。
主閣前寬闊的廣場之上,已是人頭攢動。本次五閣競武開始之前還要舉行一年一度的外閣尋選,不同于往年,今年即使拿不到尋選名額,但若在試中表現出彩,僥幸被內閣長老挑中,收入門內,也方可破格進入內閣,因此不少外閣弟子望著廣場上豎起的一方方擂台,眼中盡是火熱的目光,一副斗志昂揚,磨刀霍霍的樣子。
咻!
十數道光芒破開縈繞山峰周圍的雲霧,從峰頂斜掠而下,最後落在廣場的邊緣地帶。光華收斂,其中現出了十數個人影。
為首的一人是一個精神矍鑠的老者,挺拔的身姿,威稜四射的眼眸絲毫不顯老態,正是卷雲閣閣主薛承德。緊跟在薛承德之後是一名體形勻稱的中年,稜角分明的臉頰上極富陽剛之氣,不過眉宇間卻隱隱有一縷化不開的陰鷙,便是其子薛于康,而在薛于康的身邊還並肩而立了一個黑衣青年,有著毫不遜于薛承德的勻稱身形,俊秀的臉頰有著罕見的陰柔美感,這在卷雲閣中是獨一無二的存在,但能夠和薛于康並肩,足見此人在閣中的地位之高。在其後才是十余個閣中弟子一字排開,亦步亦趨的跟隨著前面的幾人向著廣場前的大殿走去。
他們的到來讓本三五成群停駐在廣場上竊竊私語的外閣弟子們出現短暫的安靜,接著更大的議論喧嘩聲嘈雜的傳出。
「你看那是卷雲閣的人!」
「不愧是煆體一脈,你看看那些人身板那麼壯實,其中的力量怕是也非常人能敵啊。」
「那當然了,卷雲閣坐落在流雲峰頂,據那里常年寒風呼嘯,而且溫度低得駭人,生存在如此惡劣的環境,身板能不好嗎?」
「你看其中竟然有一個白面子,是不是繡花枕頭啊?」
「別亂,心人家听到了一拳把你 嚓了!」
而作為眾多議論的焦點,享受著無數敬畏目光的一行人卻在薛承德帶領下,皆是面無表情的邁著穩健的腳步穿過廣場。
「爹,這次劍閣出戰的人員之中十有**有哲煜那個子。」薛于康的臉龐上流露出一股恨意,陰冷的提醒道,顯然是對多年前卷雲閣大殿上哲煜那番奚落而耿耿于懷。
薛承德听了薛于康的話,眼眸中一閃而逝一抹惱怒,還未回話,那黑衣青年就若有所思的問道︰「哲煜!是兩年前一劍擊敗靳源昊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