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破局
「這個胖子真的很有趣呢。」獸子淡笑著向著黑衣老者說。
「恩,在這個時候竟然還能夠安然的和平時一樣,真的搞不清楚他是怎麼想的。」黑衣老者輕輕的搖了搖頭說,話語之中盡是嘲諷之意。
不過隨後,黑衣老者卻似乎想到了什麼,語氣有些凝重地說道︰「首領,這會不會是一個陷阱?」
「是不是陷阱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胖子還呆在領主府中。」獸子輕輕地說道。
仔細想了想,黑衣老者點了點頭︰「三名大地戰士,一名大魔法師,還有一名紅帶祭祀,再加上二十名高階戰士,這樣的實力足夠踏平領主府了。就算獵人有什麼陷阱,也會被反獵的。」
听著黑衣老者的話,獸子微微的笑了笑,笑容中的自信很平淡,但是卻讓人感到一種強大,一種將一切都把握在手中的強大。
已經是正午了,火紅的太陽高高地懸掛在半空之中向著各個地方撒播著灼熱,那刺眼的陽光讓人無法正視。
到了這個時候野火鎮也變得安靜了下來,街道上的店鋪都如同黏了一樣,一個個半死不活的喘著氣。
在這樣炎熱的天氣下,四通八達的道路上幾乎看不到什麼行人,能夠望見的便只有幾只探著舌頭,在角落里乘涼的野狗。
「**,給老子滾開……別在這里礙眼。」碧斯惱火地驅趕著正在門口趴著的一只乳白色的小狗。
盡管那小狗可憐巴巴的看著他,但是碧斯依舊拿出了常用的屠宰刀,在空氣中劈了幾下,威脅道︰「再不滾,老子就把你炖了。」
小狗嗚嗚叫了兩聲,只能驚恐地跑開了。
望著離開的小狗,碧斯冷哼了一聲,那污穢的言語依舊沒有沒有停止。
「**,老子怎麼感覺今天心緒不寧的?」在罵了半天後,口干舌燥的碧斯突然嘀咕道。雖然在平時他也脾氣暴躁,但是絕不會像今天這樣。
尤其是這麼熱地天氣會將自己弄的疲憊不堪,彷佛是要發泄心中蘊藏的恐懼一樣。
「算了,回屋喝杯茶靜靜心。」碧斯轉過了身子,準備踏入店內。但是就在這時,突然一聲尖銳的呼嘯聲響起。
碧斯感覺身後涼颼颼的,而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則自左邊的臉頰傳來。
碧斯向著左臉模去,當他看見左手上那猩紅的東西時,瞳孔驟然收縮,一雙眼楮瞪得溜圓,那竟然是血。
碧斯本能地向著店外望去,但是店外卻空蕩蕩的,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可是當碧斯再望向遠處時,他的身體卻不由的顫抖了起來。
通向領主府的街道上竟然刮起了一陣黃色的颶風,以一種讓人瞠目結舌的速度向著領主府移動著。
黃色的霧蒙蒙的一片中,有著數十個黑影,散發著一股濃濃的凜冽的殺氣。
「那是……」碧斯渾身打了個哆嗦,不敢再想下去,手忙腳亂的關上了店門。
…………
一張搖椅,一杯茶,晃呀晃地胖子正在前院悠閑地仔細地看著《里約默示錄》,但是就在灌了口茶水後,胖子將里約默示錄收到了空間戒指中,隨後緬懷似的看了看周圍。
「哎……」郁悶的嘆了口氣,胖子站了起來。
這時在距離胖子十幾米的地方不知道什麼時間多出了五個人。
為首的是一個身材矮小,全身包裹在白色披風中的老者,那老者的耳朵長長的,眼珠子如同通紅的瑪瑙石。而在其身後的則是一個身穿黃色魔法炮的人類,和三個半身的花豹族人。
「自我介紹下,我是月冥紅帶祭祀。」老者以一種顫顫巍巍的聲音向著胖子說道。
看著老者,胖子的眼楮頓時亮了起來。因為老者的嘴唇竟然是三瓣的,一張開便露出了兩顆大大的門牙,十分的有意思。
「月兔族?」胖子好奇地發問道。
胖子那好奇的目光讓月冥微微有些上火︰「看得出,領主大人很悠閑呢。」
「悠閑?不,我在等你們。」胖子望了望搖椅和桌子上的茶水,如同撥浪鼓似地搖了搖頭。
「等我們?」月冥微微怔了怔,隨後看了看庭院,然後說道︰「領主大人,如果這是陷阱的話,便讓你的人出來吧。」
「我的人?哦,不,這里就我一個。」胖子搖了搖頭說道。
听著胖子的話,月冥一雙紅溜溜的眼楮轉了幾轉,隨後冷冷地說道︰「領主大人不會認為你一個人便可以解決我們吧。」
「你知道什麼是紅帶祭祀嗎?紅帶祭祀就相當于一個魔導師。」月冥身旁的黃袍魔法師聲音沙啞地說道。
「魔導師?」胖子的眼楮頓時變得綠熒熒的。
「原本首領想送你一份厚禮,可是現在沒有必要了,對于一個死人來說,還談不談什麼厚禮呢?」月冥將手中的那根長長的枯木似的法杖舉了起來。
炫目的藍光在枯木頂端不斷地閃爍著,形成了一團好似水流漩渦的光芒,從其中傳出一陣毀滅的氣息。
這時胖子也高高的舉起了右手,在他的右手中多了一根淡白色的魔法管,隨後只听「砰」的一聲,一道焰光從魔法管中噴了出來,在天空中猛的爆炸,形成了一個奇怪的圖案。
那是一只長著翅膀的異常可愛的小豬,一雙圓溜溜的眼楮如同寶石一樣。
「援兵嗎?可惜援兵救不了你了。」黃袍魔法師臉上的笑容綻放成了一朵花,可惜那花卻異常的難看。
胖子根本不理那黃袍魔法師,直接將黑色的斗氣布滿了全身,化為了一道流光向外沖去。
「想……跑?」月冥冷哼一聲道,但是話只說出了一個字便變得結巴了,後面那個跑字聲音變得細若蚊蟻。
「轟隆隆」的如同雷霆一樣的聲音在整個天空中回蕩著,那浩浩蕩蕩的聲音將整個野火鎮都震的開始晃蕩了起來。
數道金色的光索在天空中劃出了長長的軌跡,向著這邊垂直的墜落了下來,只是一秒鐘的時間,那光索便變得十分的清晰。
看著那光索,月冥驚訝的嘴巴可以吞下一個雞蛋。
在獸族中,祭祀便相當于另類的魔法師,他如何不知道那光索分明是魔法炮彈。
一股比月冥所匯聚出的漩渦還要強上十數倍的破壞氣息籠罩了領主府方圓數百米的範圍,只要魔法炮彈落下,那麼這個區域內便會變成一片廢墟。
看著那魔發炮彈,月冥連防御也忘記了,不,或者說,根本沒有防御的必要了。
金色的魔法炮彈,那是光明箭,無差別的連續性的攻擊,也許防御可以抵御一次,但是卻絕對無法抵御第二次,第三次。
「魔法炮,他竟然在用魔法炮轟擊領主府?玉石俱焚?」月冥口中喃喃地說道。
在金光的籠罩中,數十道黑影開始了逃命之旅。可是他們的速度如何能夠快得過炮彈。
光索在天空中爆裂了,化為了數千道光明箭如雨一般向下攢射著,那厚實的密度讓人感覺不到一絲絲躲避的縫隙。
一聲聲慘叫聲穿插在「嗖嗖」的箭羽聲中,讓人聞到了一股濃濃的戰場死亡的氣息。
這里將變成一片廢墟。
天空中的絢麗光箭,連太陽的光芒都遮蔽了,彷佛有一位神祗正在降臨,冷眼俯視著下面的一切。
看著那如雨的光箭,古格如同雕塑一樣沉默了半晌,事實上就連一旁的花老也愣住了。
誰也沒有想到胖子竟然敢用魔法炮,而且還是以自己為誘餌,要知道那可是九死一生的境況。
「夠狠……古格突然從牙齒縫中擠出了兩個字。
事實上胖子還有著太多的方法可以解決眼前的困境,別的不說,只需要拖上一兩個月便足夠了。
但是這位領主大人卻用了最危險的辦法,同時也是最狠的辦法。如果胖子不死,那麼對獸子來說這就是一記狠狠的耳光。
當然胖子死了那就另當別論了,不過古格從心底上並不認為那個卑鄙,怕死的胖子會自己把自己玩死。
「哈哈……」一陣清亮的笑聲突然在小院中蕩漾了起來,花老的身體在微微顫抖著,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直到現在他終于想通了為什麼胖子會將領主府附近居住的人在半天前全部撤出,而且還嚴密監視。
為的就是這一刻啊。
這是一個大膽的計劃,但是同樣也是一個讓人無法防備的計劃。
「古格,進去吧,這一次獸子輸了。」花老不再看天空中那璀璨的煙花,換上了一副淺淺的笑容,彷佛在一瞬間年輕了幾十歲。
………………
如同猿猴一樣靈敏,如同獵豹一樣矯健,胖子穿梭在雨箭之中。他腳下的步伐時快時慢,彷佛提前預知了雨箭落下的位置,在自動地避讓著雨箭。而這也就出現了一幕很奇怪的景象,每當胖子移動一步,那麼雨箭便會落在他前一刻停留的位置上。
如果有人看見,一定會瞠目結舌,認為其中必有妖孽。但是實際上,這卻是胖子在虎符空間中被雷劈所換得的一項特殊的能力。
與虎符空間中的雷劈相比起來,這些箭雨要慢上數個層次。所以在虎符空間中所訓練出的那種對于危險本能的提前閃避讓胖子很快的便適應了這些雨箭。
但是即使是如此,胖子卻也被數支光明箭所擊中了,在他的後背,右臂,還有小月復處,都有著一個個猩紅的血洞,雖然血洞不深,但是卻在汩汩地向外流著血液。不過好的事,這些地方一不是要害,而不影響活動能力,所以胖子還能撐得住。
至于獸子派來的那些人,在胖子的眼里已經變成了死人。光明箭魔法炮彈,一發數萬金幣,每一發都相當于魔導師全力攻擊,如果那些人還能夠活下來的話,那麼就是奇跡。
「馬勒戈比……」因為血液的流失,胖子的頭變得有些沉沉的,但是現在他只能憑借強大的意志力支撐著自己。
他一旦停下,那麼光明箭便會在一瞬間將他射成刺蝟。
一想到死無全尸,胖子便感覺渾身有些發冷。但是他卻一點也不後悔,如果讓他再選擇一次,他還是會選擇這樣九死一生的策略。
或許還有更安全的辦法可以解決現在的難題,但是卻絕對沒有一個辦法能像現在這樣干淨,徹底,利落。
他相信以後再踫到獸子,其在做出任何舉動前也會掂量掂量到底要不要和他當對手了。
維持了七八分鐘,那漫天的金光終于消失殆盡,胖子舉目望去,周圍已經變得滿目瘡痍,雖然只是短短的七八分鐘的時間,這里卻彷佛經歷了一場世界末日,一股濃濃的血腥氣在空中散播著。
胖子一坐到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他的視線已經變得模糊,看什麼都帶上了一層蒙蒙的霧氣,全身的力氣也已經被抽空,就連動一動指頭都那麼的困難。
但是就在這時,廢墟中,一個踉蹌的腳步聲突然響起,胖子努力扭頭向後望去,眉毛不由自主地向上挑了挑。
那個月兔族的紅帶祭祀正在十幾米的地方憤怒的看著他,那雙通紅的眼楮彷佛被血漿所浸染。
不過月冥的狀況比胖子也好不了多少,其雙手緊緊地握著枯枝似的法杖,全身的重量已經都壓在上面了,其身上還有著四五個觸目驚心的血洞,血液如同小溪一樣從中流出,其每向前走一步,身後便會出現一灘血澤。
「絨毛……光明如雪……眼楮,血紅……如石」一個顫顫巍巍,帶著濃重喘息的聲音在胖子耳朵邊響了起來。
胖子的眼楮綠了,他知道那必定不是什麼好的咒語,一個魔導師臨死前能夠對敵人做什麼好事嗎?
但是胖子卻無可奈何,在雙方都無法行動的情況下,魔法師可以利用吟唱來進行攻擊,但是戰士卻沒有任何反擊的余地。
「馬勒戈比……」胖子眼睜睜的看著月冥完成自己的咒語,而其口中只能狠狠的擠出幾個字。
不過就在這時,「嗖」的一聲,只見一支利箭劃破了空氣,無比精準地刺中了月冥的喉嚨。
月冥身體晃了晃,不甘心地望向了遠處,不過其卻再也沒有力氣進行下去,整個身體向後壓了下去。
胖子模糊的視線中出現了數個人影,清音正提著魔法袍的袍角以最快的速度向著這邊趕來。
「結束了呢……」這是胖子倒下前的最後一個想法。
………………
沉默地站在寨牆上,獸子靜靜地看著天空。
山寨處于一個海拔不算低的位置,所以野火鎮發生的那麼大的動靜即使沒有人向他匯報,他也可以看得見。
獸神山寨的風總是很烈的,烈地有時候甚至讓人喘不過氣來,總是感覺有鋒銳的刀片在一下下割著喉嚨。
獸子這時就是這種感覺。
他還是第一次嘗到如此濃烈的挫敗感,如果說上一次的失敗他並沒有放在心上,那麼這一次,卻不得不讓他感到費神了。
一個紅帶祭祀,一名大魔法師,還有三名大地戰士……損失無比慘重。這些人可是獸神中精銳中的精銳。就算是阿爾阿斯一個龐大的帝國損失這麼多的精銳也會感到肉疼的。
「魔法炮,置之死地而後生?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獸子突地口中輕輕地說道。
天空中一個影子突然出現在獸子的視線之中,那是一只長得十分怪異的魔獸,有著三個如同獵鷹似的頭,一雙布滿鱗片的翅膀顯得十分的堅硬,但是卻絲毫不影響其的速度,只是轉瞬間便來到了獸子的身前。
翅膀扇動的時候發出一陣劇烈的呼嘯聲,魔獸最中間的一個頭啄中含著一個金色的竹筒。
獸子接過了竹筒,打開,將其中的一卷紙徐徐的打開,淡淡地掃了一眼。
沉默了片刻,獸子在深深的吸了口氣後,募地向著山寨下方揮了揮手︰「出發。」
山寨下,長長的隊伍如同魔法儀器一樣開始運轉了起來,馬蹄所發出的嗒嗒聲,高大富有力量的獸族戰士腳下的「咚咚」聲,以及那些清晰的連綿不斷的車輪聲匯聚成了一股洪流向著遠處席卷而去。
數百人的隊伍,向著與野火鎮相反的方向行進著。
在望了望野火鎮後,沉默許久的獸子突然淡笑了起來,他和胖子一定還會再見面的。對于這個沒有見過面的對手,他那空寂的內心突然火熱了起來。
獸子突然感覺到黑白矛盾的人生突然多了一份色彩,盡管這份色彩可能是致命的。
……………………
「砰砰」的聲音在宰相府中連續不斷的響著,這一次是如此的劇烈,彷佛有一股怨氣積蓄了好久在一瞬間釋放了出來。
狐狸宰相就如同一個瘋子一樣在大廳中瘋狂地砸著可以觸及到的一切東西,而且一邊砸,一邊還在歇斯里地地大吼著︰「廢物,都是廢物……」
長相如同老鼠一樣的小三渾身戰栗的站在一旁,根本不敢上前,即使那些鋒銳的瓷器碎片在身上劃出血線也不敢吭一聲。
在這個大廳中,能夠望見的便是一片狼藉,但是仔細察看,便會發現一些讓人驚訝的線索,在大廳的一角倒著兩名狡狐衛的尸體,而且傷口都是一擊致命,狠辣而又精準。
看著那兩具尸體,便不難發現分明有人刺殺狐狸宰相。
砸了半天的東西,狐狸宰相因為體力不支總算是停止了下來,單手支撐著牆壁在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其的額頭上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滴,而那雙精明的眼楮這時卻多了一種叫做恐懼的東西。
如果不是小三突然喊他,讓他的頭偏了一偏,怕是那寒光閃閃的匕首已經將他的頭顱洞穿。那個隱身于黑暗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一個孩子,那根本就是地獄中的死神,就連月刺怕也無法比得上。
狐狸宰相的心中彷佛中了夢魘,只要稍微停止下來腦海中便會出現一雙空洞的眼楮。眼楮是那麼的冷,不帶有任何的生氣,彷佛那就是一具只會殺戮的機器。
「給我查,就算給我翻遍整個帝都也要把他揪出來……」狐狸宰相聲色俱厲地大吼道,可是他那顫顫巍巍的身體卻出賣了他。
恐懼已經在他的心中扎了根。
听到老爺的命令,小三驚慌失措的跑了出去。
小三走後,狐狸宰相一步一步無力的走到了大廳中央,拾起了被自己砸翻的椅子,坐了上去。
看著那兩具冰冷的尸體,狐狸宰相終于強忍恐懼,稍微冷靜了下來。他突然發現自己不知道從什麼時間開始竟然變得怕死了。
在那個戰亂的年代,每天都要面對死亡,他都能夠從容面對,可是現在他卻怕了。
狐狸宰相暗自嘲諷了一下自己,深深的吸了口氣,又重新恢復了那奸相應有的目光。沉默著卻在思索著,他在腦海中找尋著一切可能和刺客有關的消息。
沉默了幾分鐘的時間,募地狐狸宰相突然閃過了一個信息,那就是前幾天派小三去地下黑市詢問結果,而地下黑市那邊則說委托失敗,定金退回。
「胖子,一定是那個卑鄙的胖子……」狐狸宰相突然陰森森地咬牙切齒道。有去也有回,既然他可以動手,那麼那個卑鄙的胖子也必定會還他一槍。
突然間,狐狸宰相記起了胖子,他突然發現自己一直在處理一些事情,已經有很久沒有得到那個胖子的消息了。
「來人,給我找,找最近一切有關野火鎮的消息。」狐狸宰相狠狠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