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小鎮,酒館中。
逍遙的一語,終于道出了幾人真正的擔心。那一行人本就怪異,如果箱子中關的還是人,那……
瀟雨道︰「既然是這樣,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如那箱中關的真是人,我們就不可能不管了!」。
逍遙嚴肅的點了點頭。鳳銘直道了聲︰「走!」。
逍遙忙道︰「且慢,不可輕舉妄動。」
「怎的?難到眼睜睜看……」鳳銘還沒說完,酒神就一把拉他坐下,道︰「你听他說完。」
逍遙道︰「如真是這樣,我們強行搶來,也只不過救了那幾人而已。他們回頭還是會繼續去抓別人的。」
鳳銘一擺手,道︰「若他們真是惡妖,我就一刀一個,全都剁了,看他們還能去抓誰?」。
瀟雨則道︰「李兄言之有理。此時不是殺不殺的問題。看這樣情況,他們背後還人有指示。殺了他們幾個,不但熄不了事,還會打早驚蛇,最後也保不了其他無辜的人。」
「對。」逍遙點頭道︰「我就是這個意思。所以,我看我們一會兒還是先悄悄跟上去,看看他們葫蘆里賣的到底什麼藥?如果他們要傷人了,我們再出手不遲。」
鳳銘點點頭,道︰「行,依你。走吧!」。
酒神又攔住,道︰「不急,吃完再走。他們如果真的是妖,恐怕也能一窺我們的身份,此時必定防備,我們還是等一會兒,待他們放松了警惕,再跟上去不遲。」
逍遙點了點頭,道︰「目前也只是我們的猜測而已,到時候看情況吧。不過今天恐怕就回不去夜家村了。」
「不礙。」酒神道︰「那邊現在也是搜羅消息,沒有什麼急事。大不了我們回頭就在這鎮中投宿好了。」
四人說定,不再多語,開始埋頭吃飯。結帳之後,四人向城外西面小路走去。
※※※
晴兒整行了一日,眼楮似乎哭過,帶著濃濃的倦意。她佇立空中,回頭望去,蒼穹深邃。
她卻也是想望見一個身影麼?
蒼穹深邃而神秘,訴說著冷冷的孤寂和悲傷。晴兒突然皺起眉頭,閉上了眼楮,似不願再想。
終于,她一個翻身飄然而下,落在了前面一個大城北門外的林道中。
※※※
西北那小城鎮西面,四個身影低空行著。酒神四人放亮了眼楮,就這林間道上搜尋著。
但是過了半個時辰,卻依然連個人影都沒瞧見。四人面上開始焦慮,停了下來。
瀟雨道︰「不可能,以路行的速度,他們不可能行的如此遠!」。
逍遙擔心的道︰「只怕我們還是暴露了……」。
酒神道︰「如今倒是可以說明,他們確實不是一般的押鏢隊伍!」。
鳳銘道︰「要不我們分四個方向搜吧。找到就下手拿住,打到他們說為止!」。
瀟雨搖了搖頭,道︰「看他們那樣子,只怕自盡也不會說什麼的……」。
「那你說怎辦?」鳳銘問道。
瀟雨想了下,道︰「分開搜,如果發現了,依我看,還是繼續跟下去。隨機應變。」
「對。」逍遙道︰「總之要挖出他們的根,才是目的。」
「行。」酒神也道︰「我繼續往南西,鳳銘西北,逍遙東南,瀟雨東北。」
「那要找不到呢?」鳳銘問。
「好辦。」酒神望了下天,道︰「戌時過半,我們四個就在那城鎮西門口見。哪個沒回來,其他三人就朝他那方向追過去。」
「甚好!」三人應聲。
「散!」酒神音落,四人已經分四個方向閃去,瞬間消失在了空中。
而此時,就在剛才四人的腳下,路旁山角下的密林中,有十雙陰冷的目光一直遠遠的盯著空中的四人。
此時見他們散去,一人道︰「四爺果真妙算!」。
那鏢師冷哼了聲,道︰「這次三哥特別交代不能有失。沒想到卻撞見這四個人物。那兩人我也不認識,但蜀山掌門和酒神我卻認得出。總之,小心為上,不能出岔子。我們往正南先行,回頭估模那酒神該回了,再折往西行。山路雖不太好走,我們也不能御空,絕不能讓他們看見了。這點路,還難不倒你們幾個吧?」。
那九人一笑,道︰「四爺放心。」
※※※
戌時過半,酒神四人皆回到了城鎮西門外。
酒神望見最後一個回來的瀟雨,輕笑搖頭,道︰「看來沒什麼結果。」
瀟雨上前,問道︰「你們也沒線索麼?」。
逍遙搖頭,道︰「看來對方是故意要避開我們的,想找到則是難了。」
鳳銘道︰「那說明他們肯定有問題,跑的了初一,跑不過十五!」。
酒神道︰「回去吧,今天看來是沒希望了。」
瀟雨惜道︰「那箱中若真是關的人,只怕是要枉死了……」。
鳳銘也道︰「是啊,那怎麼辦啊?」。
酒神呼了氣,道︰「回去休息一晚,明日卯時起來,趕回夜家村。」
「這就不管啦?」鳳銘睜大眼楮,看向酒神問道。
酒神無奈的笑了下,鳳銘又看向逍遙,逍遙道︰「也只好如此了。」
鳳銘顯然有些不甘心,道︰「那可真的就死人了!真不管了?」,說著又看向瀟雨。
瀟雨嘆息,道︰「還是先回去吧。目前也沒辦法,回去我再想想。」
鳳銘無奈的點了點頭,酒神指著他道︰「你小子可不許自己跑了!」。
鳳銘不耐煩的道︰「我能跑哪去?你們當哥的都不管了,我還管啥?」。
※※※
已近寅時,那行鏢隊停在一處荒涼之地,極是詭異。
魔界。
童老道︰「冰心姑娘,我們走吧。」
「好。」冰心微笑,道︰「請童先生引路。」
童老點頭道︰「要過一個幻結點,御空行吧。待過去之後,姑娘還要行上一、兩個時辰,才能回到水苑。」
水冰心一念劃過,問道︰「哦?不是上次那個地方了麼?」。
童老微笑搖頭,道︰「不是,不可能每次都從一個地方來往兩界的。」
「哦,幸好這次還不算遠。」水冰心微笑,道︰「如果是開在大西北,可就要跑個遠路了。」
童老道︰「確實在西北也有一處同開。每次會有兩個地方可以同時打開通界門,或東西,或南北,總之是對應地方,只要選個離自己要去的地方近的,就可以了。」
「那還算方便。」水冰心依然微笑。
童老也微笑,沒再說什麼。水冰心又問︰「那我過幾日回來,要從哪邊來呢?」。
童老只道︰「到時候,我自會去接姑娘的。我們還是先走吧。」
「好……」水冰心應聲,心知不能再問。
※※※
蒼穹如墨,浮雲遮月,大地靜謐。
寅時剛過,在那荒涼地方,兩輛鏢車並排而放,九人站直了身子,靜靜的圍站在車旁。被他們喊作四爺的鏢師看了看天,似乎是在等著誰。回頭看了看車上的兩個大木箱子,問道︰「怎麼樣?」。
「沒事。」一人回道。
鏢師放心的點了點頭。轉回身去看著前方,而剛才,他也一直看向這個方向。
不一會兒,就在鏢師望向的方向,突然有異樣光芒閃現。離地三尺高的地方,突然有一團黑色在旋轉。下一秒,黑色「唰——」的一聲撐開!形成一個無名黑洞,洞中烏雲滾涌!赫然正是——通界門!
這十人沒有動作,只是站直了看著。從洞門中先出來了四個紅甲的魔族侍衛,手中各持兩把寒鉤。那一彎尖刃,在這夜里爍著寒光。四人之後,又跟出一人。此人紅甲黑襯,紅發紅眉,血色雙瞳更是異樣。此人正是西魔界的魔將軍——血魂。
那鏢師上前一步,拱手示禮,道︰「恭迎血魂將軍!」。
血魂眯著眼打量了一下他,有些意外的道︰「是你?」。
鏢師再禮,道︰「三哥月兌不開身,不能親自前來,還請將軍恕罪!」。
「不礙。」血魂平靜的道,又問︰「我要的,可帶來了麼?」。
「帶來了!」鏢師忙回身,對那九人大聲道︰「快打開,請將軍過目!」。
「是!」一人抱刀應聲。
一陣唏哩嘩啦的鐵鏈聲之後,兩個碩大的木箱被打開,展現在眼前的,竟是四男四女,共八人!這八人年紀不大,皆在二十上下。此時已被捆住了手腳,蒙上了雙眼,堵住了嘴,動彈不得。聞有響動,皆是恐懼心慌,開始掙扎,嘴里發出「唔,唔」的聲音。
那鏢師道︰「將軍請過目,這四男四女,皆是按將軍要求找來的!」。
血魂見了,嘴角上揚。雙手負在身後,緩緩走了過來。血色雙目綻出紅芒,仔細的將這八人逐個打量一遍。片刻,收了血目,微笑贊道︰「不錯,雖然一個還有內傷,但這麼短的時間,能找齊這八人,已是不易,回頭替我謝謝你兄長。」
鏢師道︰「將軍太客氣了。如您所說,時間太緊,那個帶傷的,如將軍不滿意,我們再給您換。只是就要請將軍再寬限幾日了。」
「不必了。這點小傷我自就于他治了。你們做的不錯。」血魂掛著一絲笑,邊說邊摘下了那人的眼罩。
一雙驚恐的眼神,直盯盯的望著血魂。但是這俊俏的面孔,不知如果文妃在場,會是怎樣的表情?
此人,正是那惡徒唐逸!
此時他口中「唔,唔」。血魂的眉毛挑了一下,拿下了塞在他口中的布團,問道︰「你想說什麼?」。
唐逸忙道︰「剛才小的听將軍說,要給小的治傷!小的感激不盡,願伺候將軍左右,以效犬馬之勞!」。
「哦?呵呵」血魂有笑,道︰「可我還沒說完呢,等我治好了你,再慢慢折磨死你。」
唐逸眼中絕望驚恐,面前人竟全然不吃他這一套。
沒人多理會他,血魂站直身子,招了下手。那四個魔族侍衛收了寒鉤,走上前來,一手一個,就把這八人拎了回去,跨進通界門不見了。血魂也道︰「我走了。回去告訴你兄長,約定不變。」
鏢師忙道︰「將軍見外了,您有要求,只管吩咐就是了。」
血魂望了他一眼,道︰「四虎,你在人間是不是久了,說話也這般起來?說好了的交易,我自不會變。」
「哪里……」鏢師有些尷尬,道︰「以前也承蒙將軍照顧,所以為將軍做些事,也是應當的。我們自不會跟那幫假意三道的人類學些什麼。但情誼不變!」。
「情誼?呵呵……」血魂輕笑,道︰「也好。等我辦完了大事,自會幫你們報仇的,放心吧。」
「恭送將軍!」鏢師拱手相送。
血魂跨進了通界門。須臾,那黑洞也閉合了。
一人問道︰「四爺,要不要給三爺先報個信?」。
「不用。」鏢師道︰「不在這里久待了,還不知酒神那一伙會有何動作,現在就全速趕回去!」。
「是!」九人應聲,紛紛御空而起,往東飛去。
※※※
蜀山東南,水苑正西。
童老和水冰心也跨出了通界門。水冰心微笑道︰「童先生不必送了,冰心自己回去便可。」
童老點點頭,問道︰「冰心姑娘打算何時再回魔界?」。
水冰心想了一下,道︰「這要看進展如何了。我必須要去找一下仙霞的流雲晴兒。如果她不肯告訴我,那也是另一回事。總之我這次回來,希望能有些進展。實在沒有,短則十天,多則半月,也會回去魔界。」
童老微笑點頭,道︰「好,那十日後,我再來相擾。到時候,再看情況而定。」
「好!」冰心道︰「麻煩童先生了。」
「是我要謝你才對。」童老微笑,道︰「那我就不遠送了,就此告辭。」
冰心目送童老進了通界門,待洞門閉合之後,她騰空而起,一道白芒泛著綠色熒光,朝東天而去。
卯時過半,水冰心回到水苑之中。行至前廳,自己倒了一碗水。水心月正好出來,見是冰心,喜色喚道︰「姐!你回來啦?」。
「嗯。」水冰心微笑,又忙問道︰「文姬的情況如何了?」。
「已經好了。」水心月露出安慰的笑。
「哦?」水冰心有些詫異。二人坐下,水心月與她講著前幾日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