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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壁上的掛表的時針已指向九點鐘位置,蕭涅還在呼呼大睡。不知道他正在做著什麼美夢,反正樂的直吧嗒嘴。
隱隱約約,他听到自己屋門被人打開了,朦朦朧朧,似是有個身影往單人床這邊飄了過來——「冰箱里有盒飯,你微一下當早餐……」——蕭涅含糊不清的著,把被子拽了拽,準備繼續蒙頭大睡。
蕭涅現在很困。
昨天中午和張墨玄吃完飯,蕭涅便接到一個鐵哥們兒的電話——「三缺一」——于是他便去了一個哥們家單刀赴會,一個下午加大半個晚上的鏖戰下來,剛剛到手的三張票子加上大衣內兜里的銀子輸了個精光——還好他又從襯衣口袋里翻出來十幾塊錢,從二十四時營業的快餐店給沈猛買了盒飯。
昨天半夜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不免又砸了一通房門。他不是沒想起來打電話,只是因為在接完哥們那個電話之後,手機就欠費了——他現在用的手機號還是在異地上大學的時候用那個。因為太懶了,就一直沒換,所以在現在居住的這個城市里,接電話是要掏漫游費的……
正所謂一步錯步步錯,恐怖「貞子」再現的起因,早在蕭涅懶得更換電話號碼的那一刻,就已經種下。如果蕭涅的心理承受能力差一些,幾乎就要上演《一個電話號碼引發的慘案》。
張墨玄克扣佣金,讓蕭涅很郁悶;打麻將輸了很多錢,讓蕭涅非常的郁悶;被沈猛又嚇了一次,讓蕭涅更加的郁悶;如此之多的郁悶加起來,蕭涅急需找個心理醫生傾訴一下,這個心理醫生的最佳人選,就是夢里的周公。
闖進蕭涅房間內的那個人可不管他現在是否正在和周公做心理治療——只是她努力了半天,掀被子撓腳心無所不用其極,卻也沒有把蕭涅從周公老頭的身邊搶回來。看著床上把自己裹成了蠶蛹形狀的蕭涅,只好喘著粗氣悻悻作罷。
又一次取得了睡夢保衛之戰勝利的蕭涅得意的笑了笑,迷迷糊糊只听到客廳里有人對話。
「學姐,這家伙昨天夜里又干什麼壞事去了?」一個清麗婉轉的聲音問。
另一個略帶些清女敕的女聲作答︰「蕭涅有四大損友……分別是王假正經,夏二愣子,焦胖悶騷,畢呆葩……「
「听名字就知道是四個……「
「四個妖孽!不,五個妖孽——還要加上蕭不著調!「
「妖孽?在哪里?待我親自去收了他們!「
「不是啦,那四個都是普通凡人——只是從行為上來,讓世間妖孽都自嘆弗如。「
「學姐,跟這種人生活在一起,真是苦了你了。「
「唉,為了恢復神力,忍一忍吧……「
別人可以「忍一忍」,蕭涅卻是忍無可忍,背後編排他的鐵哥們,這絕對是不可饒恕的重罪!
于是,他猛地掀開被子,一個鯉魚打挺一躍而起,怒氣沖沖的闖進了客廳——然後又紅著臉退回了臥室——出來的太急,忘了穿衣服了。
「嘶——!「只听到客廳里有人猛的吸了一口涼氣,然後以顫抖的聲音發出疑問︰「我沒有看錯吧……他的四角內褲上,印的是魔法少女X?!」
「嗯,你沒有看錯。」另一個聲音則很是淡定。
「這個……變態。」那清麗婉轉的聲音給出了最終評價。
「身材……還不錯。」略顯稚女敕的聲音發現了一些閃光點。
只是在僅僅三十秒鐘之後,蕭涅便帶著眼鏡衣冠楚楚一臉坦然出現在了二人面前——在他的臉上,找不到一絲羞愧。
不消多,來的人正是一個今年秋天剛剛從衛校畢業然後到鎮北所實習的楚蕾。
楚蕾來到鎮北所領受的第一個任務,便是跟蹤蕭涅。準確點就是監視,以免這個視神衛王庭禁令如無物的家伙捅了簍子——楚蕾私下里也很是怪,張墨玄為什麼一定要雇佣蕭涅這個膽大妄為的家伙——但上司有命令,還是實習期間的第一個命令,她也不敢有任何怠慢,于是便像狗皮膏藥一般粘上了蕭涅,當然,只是在蕭涅替鎮北所工作的時候才粘上去,平日里麼——能躲多遠她就躲多遠,因為她堅信有些惡習會傳染。
在監視蕭涅的一個多月的時間,楚蕾一共勸阻蕭涅用手指點煙一百七十四次,阻止蕭涅釋放大型靈術九次,在蕭涅釋放完靈術之後進行措辭極為嚴厲的口頭警告二十六次……
一開始,蕭涅對這個眉宇間都流露出靈動身材高挑梳著馬尾辮的漂亮女孩很有好感。但好感這玩意兒,都是因為距離遙遠誕生的虛無縹緲的東西。等到真的接觸了一段時間之後,蕭涅覺得自己「馬尾控」這一怪癖有被楚蕾完全治愈的希望。
「楚大美女,你還真是敬業啊。」蕭涅笑著道︰「這麼一大早就來了,如果我是張墨玄的話,一定給你的實習評價定為最優。」
「已經快九點半了……」楚蕾出聲提醒。
「對于習慣晝伏夜出的我來,九點半是最困,最容易犯迷糊的時候。」著,蕭涅打了一個哈欠。顯然,他把剛才那一幕的丑態,歸結為「犯迷糊」了。
沈猛齊眉劉海下那一雙漆黑的眸子閃了一閃,然後幽幽道︰「一個人犯一次迷糊並不難,難得是迷糊一輩子不肯醒來。」
「老子過——‘難得糊涂’嘛!」蕭涅把沈猛的吐槽當成了褒獎。
「留下‘難得糊涂’的典故的是鄭板橋。」沈猛糾正道,證明她的語文或者歷史學的還算不錯。
「看看,我就這學不白上吧!」蕭涅鼓勵似的拍拍沈猛的腦袋,發出由衷的夸獎。
這時,楚蕾提醒道︰「鎮將當初將學姐托付給你,是讓你幫她恢復神力的。」
「我當然知道。」蕭涅點頭道︰「而且我也在為沈猛恢復神力做著不懈的努力——但是你們應該知道,對待生活呢,凡事都要報最美好的希望、干最實在的活、做最壞的打算。所以,萬一恢復計劃失敗了呢?那麼萌以後就得像普通人一樣生活,要在這世間生存,總得有一技傍身才是正解啊。」
「你打算讓學姐在凡人的學校里一直讀下去?」楚蕾驚道。
「當然。」蕭涅毫不猶豫的道︰「先跟你我的經歷。當年我受傷之後,也就離開了神衛軍,然後按部就班的上高中,讀大學。雖然大學畢業兩年多了還是個無業游民,但不能忽視的是,在這個過程中,我的神力重新覺醒的事實——而且,這第二次覺醒起初次更為強大——我知道這有點撞大運的嫌疑,但是我們想要創造跡的時候,就必須相信運氣。而且呢,上學還能學到更多的知識,接觸更多的朋友,一個石頭打好幾只鳥,何樂不為呢?」
「可是,凡人的學校里,又能教些什麼……」楚蕾秀眉微蹙表示質疑。
「我怎麼感覺,你對神力沒有覺醒的凡人有一種莫名的輕視呢?」蕭涅正色道︰「我認為,作為覺醒者的我沒有什麼特殊,甚至在某些方面,還不如平常人偉大。難道不是麼——就算是修為品階達到‘天元層’的覺醒者,能飛出大氣層在浩瀚的太空向國人揮手問好麼?能潛入深達數萬米的海溝插上那一面鮮艷麼?能跳到無垠大漠里釋放一個靈術造成核武器更大的破壞麼?」
蕭涅頓了一頓,扭頭望著窗外由衷的贊嘆道︰「上九天攬月,下五洋捉鱉,中撼動天地——這些連神仙都做不到的事情,卻讓他們做到了,還不值得敬佩麼?」
「受教了!」楚蕾收起了臉上的輕蔑,向蕭涅深鞠了一躬,表示感謝。
「你猛地如此轉變,我還真有點不適應。」蕭涅轉過頭來,臉上已經帶上了十足的戲謔。
沈猛幽幽道︰「楚姐姐很的時候就成為覺醒者,然後便進入王庭衛校學習,對外面的世界不熟悉也是正常的。當年我還不是一樣,自認為天下無敵,結果第一戰便慘敗……」
蕭涅十分不習慣這種壓抑的氣氛,他轉移話題道︰「喂喂,你們兩個的關系好亂啊,楚蕾管你叫學姐,你又管她叫姐姐,這又不是大媳婦共事一夫需要偶爾互相謙讓一下欲拒還迎?不不不,那‘一夫’指的並不是我。雖然你們剛才看到了我的身體,但是我並沒有要你們負責的打算,我本人也對發展一個龐大的後宮完全沒有興趣,禍害女孩子這種事,要是讓我爹知道非劈了我不可;即便他老人家不知道也是不行,不是我不行,是能力不行,哎呀不是那方面的能力不行,是……」
「別解釋了,越描越黑。」沈猛羞紅了臉斥道。
「你臉紅,明你想到了不純潔的事情。哇——!不是吧,楚大美女的臉更紅?」
「學姐,我很同情你,同時也很敬佩你——跟這麼一個不著調的家伙在一起八個月還能出淤泥而不染……」
「楚大美女,你涉世未深不會話就不要亂——‘出淤泥而不染’這句詩很容易讓別人誤會的,況且我們還沒發展到水乳#交融的地步呢,一直都是分房睡的,再況且萌年紀還太,不,某些方面也不了,哎呀,我不是那個意思……喂喂,萌你去廚房做什麼?要親自下廚麼歡迎來客麼——咦?你手里拎的這個東西好眼熟,學名是稱作菜刀麼?你把菜刀舉起來做什麼?要……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