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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被萌喚作江海濤的學生捏著自己的下巴沉思一番贊嘆道︰「這是你的昵稱麼?很可愛的一個名字!」
「只有我認可的人才能這樣稱呼我。」沈猛看了蕭涅一眼,又將冷冷的目光投向江海濤道︰「可惜的是,你沒有這個資格。」
「為什麼要對我如此殘忍如此冷淡?」江海濤深看了沈猛一眼,一臉痛苦的問。
「喂喂!」蕭涅忍不住提醒︰「江同學,這里是學校的『操』場是少年們揮灑汗水的地方,不是言情電視劇的拍攝片場,你的問題能不能有點兒水平?」
江海濤白了蕭涅一眼道︰「無論何時無論何地,我對萌的愛戀都不會減少一分。」
江海濤酸溜溜的表白並未讓沈猛有任何的感動,反而有一些反感,于是索『性』不再和這個追求者糾纏,只听她道︰「蕭不著調,我們回家吧。」
二人步行在回家的路上。
「萌同學,被人表白應該是件挺幸福的事吧?」蕭涅叼著煙問。
沈猛歪過頭看了蕭涅一眼道︰「可是,被討厭的人表白就是件很痛苦的事了——而且,我極其反感我討厭的人叫我喜歡的人對我的專用稱呼。」
「從那個家伙的面相上來看,不像是個惹人煩的貨『色』。」蕭涅回憶著江海濤的相貌道。
「唉。」沈猛做老成狀嘆了口氣道︰「蕭不著調,你還記不記得我前些日子跟你過有個學長送過我一本手抄本的《邊城》?」
蕭涅想了想回答道︰「嗯,還沒忘——不會就是這個江海濤吧?」
沈猛點頭道︰「就是他——而且這個家伙各種方式都在我身上試驗過了,用手抄本的散文以展示自己的清新;用肉麻的情書來表現自己情感的熱烈;用直接的表白來證明自己信念的執著……」
蕭涅聞言心中一陣惡寒︰「現在的學生真是奔放……」
「這不是奔放與否的問題。」沈猛搖搖頭繼續道︰「我總覺得他這個人很假。」
「很假?」
「嗯。因為他太過多變——我簡直不能確認哪一個他才是真的他,各種矛盾的『性』格統一在那個冠名為‘江海濤’的**上,只讓我覺得,無論是心思細膩,還是勇敢執著,也包括堅韌不拔等等『性』格只不過是『色』彩鮮艷的偽裝罷了……」
蕭涅若有所悟道︰「你的意思是,如果他表現出些缺點,反而會真實一些?」
沈猛仍然搖頭︰「即便表現出缺點——我也認為他是故意給我看的。」
看來,這個江海濤已經被沈猛打上了「永不錄用」的標簽,是沒什麼希望能追上沈猛了……想到這里,蕭涅道︰「你自己的事自己做主吧,這都是你成長經歷中最最寶貴的人生財富——只要有自己的底線和價值標準便好。」
沈猛不屑道︰「他?他距離攻破我的人生底線還有十萬八千里呢!」
蕭涅決定不再討論江海濤的問題,而是話鋒一轉道︰「你對搖光長老了解多少?」
「七魁之中最最神秘的搖光長老?」沈猛低聲沉『吟』了一句攤開雙手道︰「我只聞其名,真人卻未得一見。」
「她會親自給舞妹妹療傷。」蕭涅深吸了一口煙道。
沈猛聞言眼中光芒大盛,只听她歡呼道︰「恢復系最優秀的覺醒者搖光長老要給程舞療傷?!她有救了!」
「我倒不這麼覺得。」蕭涅搖頭道。
「為什麼?」
「我還是更傾向于臨床醫師方霸王的觀點——解鈴還須系鈴人——所以我認為首要目標還是應該找到凶手,而目前嫌疑最大的人就是共工。」
「蕭不著調,你是不是在心里回避著某個問題?」
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讓蕭涅有些猝不及防,他一臉詫異問︰「什麼問題?」
沈猛幽幽道︰「如果搖光把程舞治好了——她反而就成了傷害程舞的最可疑嫌犯。」
蕭涅哭笑不得道︰「真是想不到,你年紀心靈卻是如此的黑暗……難道就不能陽光一點?唉,多向我學習吧,無陽光的我怎麼會有如此荒誕的想法?」
不知不覺,對話的氣氛和二人之間的氣質對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沈猛反倒像是變成了一個社會閱歷極其豐富的老江湖,她幽幽道︰「蕭不著調,你知不知道神衛王庭本應叫做神衛天庭?只是因為天庭的『迷』信味道和宗教『色』彩太過濃烈,與王庭守護的自然大道不太符合,所以才改了名字。」
蕭涅撇撇嘴道︰「名字這東西吧,就是個稱號——哪怕它叫‘蠢豬集中營’,也不能影響到其是覺醒者世界中勢力最強大的一方這個本質——所以,我認為在一個名字上過分計較其實沒有什麼意義。」
沈猛搖頭道︰「不!很有意義。」
「意義何在?」
「之所以將‘天’改為‘王’,便是為了隱藏王庭最神秘的一個部門——補天司!」
「補天司?這個部門跟舞妹妹受傷有什麼關系麼?」
「它是集合監視,暗殺,處決,等等隱秘任務為一體的部門;直面世界中最骯髒最丑陋的黑暗,負責修補那些影響天道根本運行的謬誤……」
「切!你直接它肩負著維護世界和平、拯救天下蒼生的重任不得了?」
「你不相信?」
「不是不相信——而是不關心!」
「如果,這真的關系到程舞受傷的原因呢?如果程舞正是因為補天司的工作才受傷的呢?這樣會不會給你提供一些線索……你『模』我腦門干嘛?」
「我看看你發燒沒有。」蕭涅語重心長道︰「萌同學,我知道中考將近,你的心里壓力很大,我也知道你在之前的考試之中成績一直很優秀,這也讓你背負著學校老師的殷切期望,但是你絕對不能被壓力壓垮出現幻覺——算了,我還是明白點兒吧,你,沈猛,從衛校畢業不過兩年時間,王庭檔案上也只你是個普通的神衛軍士——你怎麼可能解到如此之深王庭機密呢?」
沈猛打開蕭涅貼在自己額頭的手背,然後湊近他的耳邊道︰「其實,我的真實身份是補天司的青將。」
蕭涅聞言,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只是又拿出一根煙點上道︰「哎呀呀,恕在下有眼不識泰山!青將大人,請問您打算晚上吃點什麼呢?是炸醬面還是米粥?」
「你不相信?」——短時間內沈猛第二次問了同一個問題。
「相信!」蕭涅回答的很誠懇,「但這跟我沒什麼關系?在我眼里,你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目前被我保護的嬌弱妹妹。相對于你肩負的拯救人類的重大使命,我更關心你的早戀問題是否影響你的學業;關心追求你的學長是個道貌岸然的人渣還是你的白馬王子;關心你的營養能否跟上是否影響你的身體發育——至于其他的事,我都懶得去想。」
沈猛呆了一會才道︰我應該某人的神經大條的有些過分呢?還是承認你果然有一顆大心髒呢?」
「我這叫大智若愚!」著,蕭涅一指前方不遠的菜市場道︰「什麼補天司,什麼青將,都先扔到一邊去吧。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到菜市場挑選今晚的飯食材料!」
是夜。
蕭涅已經睡了,沈猛卻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一個矮的身影忽然透過窗戶穿牆而入,降落到沈猛的床邊問︰「你告訴他了麼?」
沈猛瞥了半夜來訪的天權一眼道︰「我已將自己的身份如實告知蕭涅,可他好似完全不關心。」
天權道︰「青將,你是不是也應該把你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如實告訴我這個補天司的臨時負責人呢?」
「秘密?什麼秘密?」沈猛問。
「蕭涅即將和刑天見面的秘密!」天權的聲音已經帶了些嚴厲。
「既然您都知道了——我想我也沒什麼可匯報的了。」
天權道︰「不!我需要詳細的報告!並且要根據這詳細的情報制定處決刑天的計劃!」
「怎麼能這樣?這不是利用蕭涅嘛?!」沈猛驚問。
「青將,注意你的立場!」天權道︰「我知道你跟蕭涅的關系很好,但是在王庭大業面前,個人的情感必須讓步。」
「具體情況我不清楚。」沈猛冷冷道︰「你可以去問張墨玄。」
「哦?」天權道︰「是不清楚呢?還是不忍舍棄和蕭涅之間的感情呢?還是不忍利用這感情基礎欺騙蕭涅呢?青將,我必須提醒你,要將心中的雜念獻祭出來,供奉到你的信仰面前接受那最神聖的光明的滌『蕩』——否則,這些你不忍舍棄的羈絆會成為你的心魔,最終也會將你吞噬,讓你拖進萬劫不復的深淵。」
「補天司給我的任務是呆在蕭涅身邊——無論刀山火海地獄天堂,我都會像顆釘子一樣楔在他身邊——區區深淵,有何懼哉?」
天權聞言眉頭一皺,不免想起補天司根本態度︰補天司必須確保安『插』在蕭涅身邊的暗子對王庭絕對的忠誠——而現在,青將沈猛卻受蕭涅的影響越來越深,甚至有漸漸月兌離控制的趨勢……
「唉!」天權深嘆一口氣道︰「若不是黑將受傷——她早就接替了你現在的位置。」
「其實,我也很想看看,我在蕭涅的心中,是否是那麼容易被別人替代。」
天權道︰「你選擇直面人生中最黑暗最殘酷的結果麼?」
「還未見到,怎能證明它一定就是最黑暗的呢?」沈猛忽然笑了,「也許,我將迎接生命中最光明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