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你知不知道程舞因為這個家伙變成了植物人?」蕭涅強忍怒氣問。
白點點頭道︰「知道。」
「你是不是程舞的親生哥哥?」
「如假包換。」
「那你還這個變態是你的伙伴?!」
「伙伴傷害身邊親人的情況很常見。」
「伙伴不會出于惡意故意傷害你身邊的人!」蕭涅大聲糾正白的錯誤。
「有意無意都是傷害,既然傷害是必然,我們何不以寬容的態度去包容呢?」
是不是每個有悔層的家伙都是神經病?!有悔有悔,人生到底有什麼可後悔的?人生路上的每一個腳印都是自己親自踏下的,人生分岔路口的每一個決定都是自己做下的——後悔不就代表著對往昔自我的否定麼?
蕭涅冷冷的看了白一眼道︰「無論如何,共工必須死!」
「今天?」白饒有興致的看了倔強的蕭涅一眼。
「馬上!」蕭涅的態度異常堅決。
「如果你知道了這件事的真相,恐怕就不會這麼想了。」
「我不關心這真相是什麼,也不在乎程舞受傷的背後有什麼陰謀——我只知道,這個水銀人是讓程舞變成植物人的凶手,而凶手都應該受到懲罰。」
白看了蕭涅一眼道︰「你也曾傷害過別人,也曾終結過其他覺醒者的生命——卻沒見你曾受到過什麼懲罰。」
蕭涅道︰「那是因為,我總是最後的勝利者。」
白攥了攥拳頭道︰「那就是,實力是話語權的唯一保證了?」
「因為這世間的一切法則,都是強者定下的游戲規則。」
白笑道︰「呵呵,若如你這樣,解決這個分歧倒是簡單了,因為我你強大太多。」
「你不是要跟我動粗吧?」蕭涅這樣問了一句,話的時候,一輛改裝過的跑車恰巧從高架橋上經過,明亮的車頭燈光幾乎將他的有色近視鏡照成了透明,平日里隱藏在其後的那雙漆黑色的眸子里,躍動著濃濃的戰意。
白道︰「舞兒是我的親生妹妹,我任何人都要在乎她……」
「你就選擇用縱容凶手的方式在乎她?」
白擺擺手,示意蕭涅讓自己把話完︰「舞兒本是一顆沉睡了千年的蛇卵,時間久了,同類們都認為她早已胎死卵中,她被歲月厚厚的灰塵掩埋了。隨著時間的流逝,她慢慢的被人們遺忘了,就連我這個親手兄長也以為她變成了一顆化石,一顆閃耀著黑色光芒的琉璃石——忽然有一天,不知道因為什麼,那顆蛇卵突然開始跳動,舞兒竟然從其中破殼而出了!」
蕭涅忍不住打斷道︰「白,你能不能把語速調快一些?照你這種敘述速度,等你把舞妹妹的身世完,天就亮了!」
白不為所動繼續慢悠悠道︰「舞兒出世之後展示出的個人能力,超越出同類太多太多,仿佛在那逝去的千年時光里,她並沒有昏睡,而是靜靜聆听著外面的世界,感受著外界的一切,吸收著彌散在空氣中的天地精華——所以,她才能在短短十六年時間達到天元層。」
「原來,舞妹妹的實際年齡也有一千多歲了,只是從出世之時算起到現在不過十八年而已。」蕭涅低聲沉吟道。
白則自顧自的道︰「在舞兒還不能化成人形的時候,就有很多雄蛇妄圖佔有她,當時對于那些追求者,我選擇了絕不姑息縱容的態度,絕不允許他們的存在,將他們全部斬殺——因為,這些低等卑賤的爬行類生物根本沒有資格做舞兒的另一半!後來,舞兒自己有了能力,我則選擇在一旁默默守護,只要是她自己有能力處理的麻煩,我絕不出手——在這期間,舞兒成功甩掉了鳴蛇……」
「咳咳。」蕭涅道︰「我對舞妹妹過去的情感經歷沒什麼興趣,因為這是屬于她的個人**。」蕭涅掏出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凌晨四點鐘了,他深看了白一眼道︰「咱們的時間也不充裕,所以你還是撿些和這次事件有關的吧。你這樣東扯一句,西扯一句,我怎麼能知道你要表達什麼?」
白又將暈倒在自己肩膀上的共工扛了扛,以防止他滑落墜地,同時點頭道︰「我對你這些,只是要告訴你,舞兒的每一步成長我都看在眼里。可以這麼,我在舞兒的成長過程中扮演著類似于父親和兄長的雙重角色……」
「你話能不能有點兒重點?!」蕭涅撇撇嘴道︰「我最關心的是你選擇將共工作為自己戰斗伙伴的原因!你跟我解釋同舞妹妹的關系如何如何親密,似乎和你選擇的立場自相矛盾吧?」
白搖頭道︰「保住共工,也便保住了揪出傷害舞兒幕後真凶的關鍵線索。」
「那共工也該是個嫌疑犯啊,怎麼又成了伙伴呢?」
白道︰「共工成為我的伙伴在先,傷害舞兒在後。」
「等等!」蕭涅伸手做了個暫停的手勢道︰「我在此正式宣告,和你這個思維混亂的家伙對話真的很累——我現在總算弄明白了為什麼你的語速是如此之慢,因為白大俠的腦子里恐怕是一團漿糊吧?」
听到蕭涅的諷刺,白好似一點也不在意,他一臉淡定幽幽道︰「等我把這件事情的真相告訴你之後,你就不會再認為我是些瘋言瘋語了。」
面對白這個「氣度涵養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的男人,蕭涅只覺得無論是自己的怒氣還是諷刺都仿佛擊打在了一團棉絮上,只好有氣無力的嘆道︰「白大俠,您——!」
白似乎很滿意蕭涅此時的態度,他點點頭道︰「傷害舞兒真正的凶手,是神衛王庭!」
「王庭?」蕭涅思索片刻後道︰「方霸王親口跟我過,搖光給我暗示過,就連共工都親口承認過,他自己就是真正的凶手。」
白搖搖頭道︰「共工只是別人手里的刀罷了。」
「那麼,咱們就應該斬斷這只妖刀!」
白慢悠悠道︰「蕭涅,我早就有所听聞,你這個人總愛感情用事——你剛才,要讓凶手受到應有的懲罰。而在我看來,刀無善惡,只因為落在惡人之手,受惡人操控才犯下重罪,我們真正應該懲罰的,是揮刀的惡人,不是這把刀。」
對于白的理論蕭涅卻沒什麼興趣,也懶的去辯駁,因為在他的價值觀里︰惡人要受到懲罰是必然,凶器也必須要銷毀!況且共工這個變態根本就不是個沒有思想的鋼鐵之物,他是一個有著幾千年修行的覺醒者,他是成年人,應該對自己的行為負責,決不能因為自己的愚蠢被別人蠱惑就能免于懲罰。
愚蠢和盲目的服從,不應該成為月兌罪的理由;無知和麻木的執行,只是妄圖洗淨罪孽的借口;無奈和被迫的妥協,只能用來替丑陋的靈魂遮羞——這便是蕭涅是非觀的概括。
蕭涅思索片刻道︰「那還是請你先把事情的真相告訴我吧。」
「你回想一下發現舞兒受傷時的細節。」
「細節?你是,血?」
「在鎮北所對舞兒的救治記錄里,記錄到舞兒背部有個創口。」白道︰「搖光也跟我,舞兒中毒發生在受傷之後。」
「也就是,還有其他共犯?」蕭涅皺著眉問。
白點點頭道︰「這共犯你也熟悉。」
蕭涅問︰「誰?」
「衛道司司帥,郁紫!」
「嚇?」蕭涅一愣道︰「怎麼可能?!」
「我親自查驗過舞兒身上的傷口,可以確定是‘統御萬雷勾陳大帝’所為。」白眯著眼楮道︰「當初舞兒加入王庭的時候,我就曾極力阻止,只是拗不過她的倔強才讓她跳進了這個火坑里——現在,她果然被灼傷了,我想,是時候撲滅那罪惡的火焰,拉她回來了。」
蕭涅皺眉問︰「你的意思是,還要干掉郁紫?」
白的語氣之中,忽然多了些豪情壯志,他回答道︰「不止是郁紫——我要推翻整個王庭,推翻這個傷害舞兒的組織!」
「怪不得你共工是你的伙伴,原來你也是魔族的人。」
「錯!」白搖頭道︰「我不屬于覺醒者世界中任何勢力,也不會為任何組織服務,我之所以要做這些,只是要盡一個兄長的責任罷了。」
有悔層的覺醒者果然都是神經病——蕭涅撇撇嘴道︰「關于您的遠大理想,我個人不打算評論,只是——舞妹妹現在還躺在鎮北所的重癥監護室里,您卻在這里立下了要推翻王庭的誓言,這恐怕也是自相矛盾的吧?」
白仍然沒有理會蕭涅的諷刺,只是淡淡問道︰「現在,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應該會和我站在同一陣線了吧?」
蕭涅搖頭道︰「想都別想!根據我對舞妹妹的了解,她一向視女媧為自己的偶像,所以承受某些委屈是她自己無悔的選擇,出于對舞妹妹的尊重,加上我蕭涅還不是個白痴,我不可能因為你的一面之詞就站在王庭的對立面。關于你提到的郁紫打傷舞妹妹的問題,我會找機會親口問他,如果真的是他,我便會將那個死人妖打到滿臉桃花開;關于王庭兔死狗烹過河拆橋的行為,我會找那些混蛋交涉——關于共工,關于這個變態,關于這傷害舞妹妹的凶手,他就在我的面前,就在你的肩膀上——而我的選擇就是,不可能放過他。」
「蕭涅!你能不能理智一些?」勸了這麼久,蕭涅卻沒有絲毫要妥協的跡象,所以白的情緒里也終于帶上了一絲急躁,「難道你不知道,救治舞兒的傷勢,我們還需要共工麼?你現在就要和他敵對,他怎麼可能心甘情願替舞兒解毒?」
「他不解毒?」蕭涅邪笑道︰「那我就打到他肯解毒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