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29
「我不是人販子。風雲小說網」蕭涅一臉無辜的說。
「惡人從不認為自己是惡人。」巡警面無表情的給蕭涅帶上了手銬——如果說方才還拿蕭涅當個精神病人的話,他們現在已經為蕭涅貼上了「犯罪嫌疑人」的標簽。
「他不是人販子。」沈小猛也說。
「被欺騙的受害者往往看不透犯罪嫌疑人的真面目。」巡警用憐憫的目光看著沈小猛,一臉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無奈表情。
接下來,巡警問了蕭涅一些問題,諸如「這位姑娘的籍貫、這位姑娘的生日、這位姑娘的家庭關系」等等。雖然這些問題都很簡單,是沈小猛的基本資料,可蕭涅卻一個也回答不上來……因此,巡警看待蕭涅的目光也越來越怪異……
這下,就連沈小猛的臉都黑了下來,她向蕭涅幽幽的發問︰「不著調,你把我的生日都忘了?」
「我連我的生日都忘了!」蕭涅很郁悶的說。
「可是我記得……」
「啪!」巡警把本子一合道︰「詳細情況,回局里再說吧。」
「敢問,是哪個局?」蕭涅忽然問。
「別管是哪個局,也不會有人幫你。」巡警冷冷的說︰「在打拐行動的當口,沒有人會往外撈你的。」
「我真的不是人販子。」蕭涅徹底無奈了,他本來是去撈人的,結果還沒到目的地,就成了被撈的對象……
「放心吧。」巡警說︰「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而後,警車拉響了警笛,消失在滂沱大雨之中……
高速公路的正上方,連天的雨幕之中,漂浮著兩個高挑削瘦的身影。
「玄武,你把這麼一個燙手山芋送到我的地界上,是什麼意思?」右側之人首先開口,他的語調有些怪異,每一個字符都用上揚的音調結尾,隱隱透露出一股盛氣凌人的傲氣。
「青龍。」張墨玄的聲音也從茫茫雨幕中傳出來,「你該知道,王庭就在我的管轄範圍之內,我想做點事情都要小心翼翼,我這個鎮將也是如履薄冰,哪里像你這邊,天高皇帝遠——所以我那里遠沒有你這里行事方便。」
「我不會幫王庭做事的。」青龍說。
「我也沒讓你幫王庭做掉蕭涅啊。」張墨玄說︰「我只是請你看在多年同窗的份兒上,幫我把蕭涅留在此地一段時間——等我那邊布置好……」
「玄武,你想讓我當王庭的幫凶?」青龍的聲音里帶了些怒氣,「自鎮東府成立的那一天起,我就立下重誓,此生絕不再做任何人的走狗!」
「幫哥們兒一把……」
「不行!」青龍斬釘截鐵的回答,不肯留下一分商量的余地。
「姜艾雲!」張墨玄直呼青龍的本名道︰「做人用不用這麼絕情?」
「用!」姜艾雲回答,「鎮東府成立的那一天,我便對我所有的屬下承諾,從那日開始,我們再也不用仰他人鼻息,我們再也不用俯來對任何人頂禮膜拜,我們也不會允許任何人左右我們的意志,所以,我不會幫你的——另外,提醒你一下,我知道你在蕭涅身邊楔下了好幾顆釘子……」
張墨玄一驚,問道︰「什麼意思?」
「原則上來說,我很想幫蕭涅把這幾個釘子拔掉。」
縱然是佛,也有脾氣,在姜艾雲這里踫了釘子的張墨玄終于火了,他指著姜艾雲的鼻子喝道︰「你敢?!」
「那咱們走著瞧,你看我敢不敢!」姜艾雲說。
「你……」
「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和蕭涅是一類人。」姜艾雲伸手接住一顆雨珠,在手心晃了晃,然後一翻手掌,讓它落下,他盯著那顆混如雨幕中的晶瑩說道︰「我們窮盡一生,都在追求自由,可偏偏卻總有人要用各種各樣的牢籠困住我們。」
「覺醒者都應該服從于天道,所以我們沒有自由。」
「有的時候,我常常在想,服從于天道之下的自由,是不是真正的自由——說實話,我真的很想跳出這個規則,站在更高的地方去看一看。」
「天道之大,無所不包。」張墨玄沉聲說︰「你逃不出這個世界的。」
「逃不出去麼?」姜艾雲輕輕攥了攥拳頭說︰「那就打破它好了。」說吧,姜艾雲轉身離去,同樣消失在茫茫的雨幕之中。
「姜艾雲,是個瘋子!」張墨玄望著姜艾雲離去的方向沉聲說道。
這時,長長的雨線在張墨玄的身後勾勒出一個人體的形狀,那線條越來越清晰,最終變成了一個身著短裙的女孩形象——楚蕾。
「查得怎麼樣了?」張墨玄頭也不回問。
「初步結論,是魔族的人在搞鬼,另外,滅盟好像也牽扯其中。」楚蕾說。
張墨玄接著問道︰「畢方的身份為何會暴露?」
「似乎,前些日子,蕭涅和吳自好在古都長安城畔交戰的時候,畢方暗中幫了蕭涅一次。」
「這個畢方,怎麼這麼不小心?」張墨玄低聲埋怨了一句,不過他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繼而說道︰「滅盟的人,為何要害他?」
「鎮將,您還記得賀氏家族一案麼?」
「記得。」
「前些日子,賀氏家族險遭滅門——僅有一對姐妹得以逃月兌……」
「魔族會為她們兩個落難之人賣命?」
「她們鑽營的本事倒是其次——更關鍵的,是鳳鳥和畢方的關系。」
「也就是說,魔族和滅盟的最終目的,還是蕭涅?」
「是的。」楚蕾說︰「在蕭涅的旅行過程中,王庭使出了渾身解數,也沒能除掉蕭涅,反而促使蕭涅浴火重生,涅槃越境步入了有悔層……」
「所以,魔族和滅盟就坐不住了?他們要親自出手,除掉蕭涅這個與如今運行的天道規則格格不入的鳳鳥?但是他們又不想直接同鳳鳥宣戰,所以就用畢方做誘餌?」
「是的。」楚蕾點頭道。
「好了,你先退下吧。」張墨玄揮揮手說道。
「鎮將……」楚蕾欲言又止。
「說。」
「我們,為什麼不告訴青龍真相?我們鎮北所為什麼要替三大勢力背這個黑鍋?」楚蕾不解的問︰「我們將實情告訴青龍,以他的脾氣,定不會允許魔族和滅盟在他的地盤撒野——到時候再談合作,會更容易一些的。」
張墨玄輕輕搖了搖頭說︰「我們不能和鎮東府走的太近。」
「鎮將你是故意讓青龍拒絕的?」
張墨玄點了點頭說︰「為了鎮北所的將來,在鳳鳥一事上,我們必須保持嚴格的中立。」
楚蕾卻說︰「可是現在,幾乎所有的勢力都對北辰降臨一事表明了態度,我們這樣做的話,會變成孤家寡人的。」
張墨玄沒有正面回應楚蕾,他指著腳下說︰「你看。」
「看什麼?」楚蕾茫然的問——她循著張墨玄的方向望去,什麼都沒有發現——視線之內,只有匯聚到一起,而後沿著高速公路路基奔流而下雨水……
「你看那些長在路基一旁的野草。」張墨玄說。
經過張墨玄的提醒,楚蕾看到了︰渾濁的激流里,有綠色青草被沖倒了,隨著降雨的持續,水流也變的越來越湍急,最終,那些青草被連根拔起,在渾濁的水流里上下翻滾著被沖向遠方,白色的草根浮浮沉沉時隱時現;當然,也有一些水草選擇俯來,順著水流的方向倒下,緊緊的貼在水底的地面上,等待暴雨的結束,可是,水下的暗流卻比表面的更為洶涌,于是那些俯來的雜草完全沒有因為選擇了屈服而得到憐憫,它們被水底的暗流絞得粉碎,殘破的根睫枝葉也隨著激流上下翻滾……這些,只是暴雨中常見的景象,但看的久了,楚蕾的心中,便多了一份莫名的心悸……
「那些青草,都是急于表面自己態度的勢力。」張墨玄說︰「表明態度的實質,便是有自己的看法,便是自以為是的偏執,然而,無論是逆著洪流生長,還是順著洪流倒下,都逃月兌不了被毀滅的命運——唯有那一株……」
楚蕾再次順著張墨玄的手指望過去,果然看到一株雜草,直直的、孤零零的站立在水流之中,既不逆流生長,也不肯倒下,它就那樣倔強的站在激流之中,一動不動……
「這,怎麼可能呢?」楚蕾覺得,生長姿態如此詭異的一棵雜草,早就該被沖走了,可它卻偏偏是這段洪流之中唯一的幸存者。
「因為,直立生長的雜草,往日里接受的日照最多,根扎的最深,所以它才承受的住這洪流的沖擊;因為它明白,雜草的使命就是不顧一切的生長,除了這個天賦的使命外,不應該再有其他的雜念,所以它生長的最直,根扎的最深……」
「鎮將的意思是,鎮北所只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便好了?」
張墨玄點頭道︰「北辰降世是天機,吾等凡人妄自揣測,便是對天道的褻瀆——在這件事情上,做的越少,犯下的錯誤也便越少……」
楚蕾問︰「那,王庭的命令怎麼辦?」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張墨玄說。
「屬下明白了——名義上,我們是在執行王庭的命令;實際上,我們只是要救畢方出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