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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條無盡深淵,長橋就那樣橫掛在這條深淵之上被升騰而起的雲霧掩蓋,只能看見這邊卻看不見對岸。
李禾站在那深淵邊上,他有些掙扎,他很想就此縱身而下,因為他看見那深淵下仿佛有一種呼喚,是梁老爺子、梁子喬、師父陸廣和不知面貌的父母,他們都在召喚自己一般。
「子,原來你在這里逍遙呢!」這時離兒卻突然從後面跳出,歡喜地拍了拍李禾的肩膀。
李禾一愕轉過身來,看見原來是離兒心情才有些好轉︰「離兒師姐,你也出來了。」
「是啊,師父師伯他們不是要單獨在里面商量事情嗎,還不讓我們在旁,神神秘秘的,真是氣。」離兒想了想又道︰「他們不在,我們自己玩,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李禾見離兒先前還嘟著嘴抱怨,突然便又歡喜地要帶自己去個地方,不禁邊慢步跟上邊疑惑道︰「離兒師姐,我們去哪里啊,師父要我在此等他的。」
「走啦!一會兒早些回來便是了。」離兒卻是伸過手來拉上李禾加快了步伐。
兩人便這麼走過長橋,出龍守關順著那山門前下山的石道而去。
此時已是午後,那些前來道賀掌門雲逸大壽的賓客只喝過兩杯清酒逗留片刻便都離去了,只有寥寥幾人留下了下來,此時都在那三清殿中與掌門雲逸和各殿主交談些什麼。
李禾被離兒拉著一路行來倒只覺得這一路上的雲煙空氣甚是清新,令他暫時也把剛才所想的一切都拋在了腦後,一下心情大好。只是心中疑惑不知道離兒要帶他去何處,看這腳下的路,難道是要下山去嗎?
只是未走多遠,離兒卻停了下來,用手指了指旁邊的山壁道︰「我們從這里上去。」
李禾見離兒所指那處卻是這下山石道旁的一個石壁斜坡,那石壁至多只有兩層樓般高矮,上面卻是茂密的樹林。
李禾看著離兒如秋風吹起地上的落葉一般輕盈地飛了上去,他也就縱身一躍緊跟在離兒身後。一上去才知道原來這上面是一大片的松林,地上還有不少枯落的松果和黃葉厚厚的鋪著。
離兒卻未曾停步拽著李禾從那松林中快步穿過,直到出了那片松林才頓住身形。
李禾也就此停下,往前一看卻一下覺得身心更加開闊了。只見那前面是懸崖峭壁,此時站在高高的懸崖邊上放眼望去,那已經快要下上的太陽一半沒入那滾滾的無邊雲海之中只留一半在上面,而那處的雲朵就像是有火焰在其中燃燒一般成一片淡紅之色。
「這里美嗎?」離兒道。
李禾閉上雙眼深吸了一口那清新淡薄的空氣點頭道︰「這里很美。」
離兒見李禾此時身心舒暢才看著他繼續道︰「每次我心情不好時便會來這里的,今天便告訴你了,以後你也可以常來。」
李禾忽然听到離兒出如此話來才睜開了雙眼,轉過身來認真的看著離兒,心道原來她也有煩悶的時候。
離兒見李禾如此認真的看著自己,卻是輕輕一笑轉過頭去︰「你知道黃吧,那只臭猴子就是在這片松林中被我拾到的。我當時看見它便很是喜歡,就把它帶回了瓊華派中,可是師父不讓我把它養在碧霄宮中,是怕我貪玩影響我修煉,我只好把它交給了涅師伯。」
到此處離兒卻是停了停,看著眼前的李禾神色如常才又繼續道︰「禾,其實涅師伯人很好的,從我便經常去那里為師父取藥,而涅師伯每次都和我玩很久。只是他長年在那樓里煉丹也不與外人來往所以脾氣有些古怪,也很是可憐,但是他人真的很好。」
離兒只是自顧自的著,直到良久卻沒听見李禾發出任何的聲音這才轉過頭去,可是映入眼簾的卻是李禾那微微抽搐的臉龐和一對血紅的眼瞬。
離兒從便是在瓊華派內長大的,因為資質上佳所有的長輩都很是關愛她,師兄師弟也都對她極好,又何曾見過有人用李禾如今這種可怕的眼神盯著她,頓時只覺得自己如墜冰窟一般。
她不知道這個平時看起來呆呆傻傻的師弟今天究竟是怎麼的,在大殿上會用那種目光看涅焚,而自己只是想要開導一下他,怎知道如今他卻是突然變得這樣,究竟是什麼樣的深仇大恨能將人逼成這個樣子,他究竟經歷過什麼?
直到良久李禾才好轉過來,長長的吐了一口濁氣,卻看見如今面前的離兒那副害怕自己的樣子看著自己,李禾知道剛才是自己失控了,自己一向不在外人面前表露自己的情緒,可是一見到離兒卻覺得她竟如此親切。
因為這種親切的感覺李禾才沒有在離兒面前控制自己的心緒,卻怎知道離兒會突然出那番話來,自己壓抑良久的那些過往就這麼一瞬間再也控制不住盡數爆發開來。
李禾看著如今這般的離兒,只能用已經沙啞的嗓音自責道︰「師姐,對不起。有太多是你不了解的,但我不能告訴你,請師姐原諒。」
李禾完便想轉身離去,他不知道經歷今天的事之後離兒會否還會認他這個師弟,會否還會記得曾今對自己過那樣的一句話「以後我認你這個師弟了,誰也不能欺負你。」想到此處一滴清淚竟這麼順著眼角悄然而下。
「你這傻子,怎麼著便要走,今天欺負到師姐頭上,得好好教訓你一下才是。」
便在李禾剛轉身行出兩步,卻听到身後的離兒故作怒氣的如此道,李禾一听此言如石化般呆立當場。
金色的夕陽下,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的站在那山頂清風之中,卻如千萬年前就本是這種樣子一般。
直到良久李禾也未有勇氣轉過身去,他怕自己看到離兒的容顏便會淚水不受控制,可是離兒這時候卻走上前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傻子,天色也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離兒便就這麼大步往前而去,李禾看著離兒那青色倩影如柳葉一般向前飄去卻是急忙開口,像是要抓住什麼一般問道︰「師姐,你,你可還認我這個師弟嗎?」
離兒一笑,轉過身來道︰「傻子你想什麼呢?我干嘛不認你這個師弟了,記住我永遠都是你師姐,以後你都得乖乖听我的。」
李禾見離兒此時又如往常一般才放下心來,心中不斷回蕩這離兒那句話「我永遠都是你師姐」,正要上前隨離兒離開這里,便在此時卻突然從那松林之中響起了一陣大笑聲。
「兩個女圭女圭,情誼倒很是讓人羨慕啊。」一個黑袍籠罩的身影便就這麼從那林間慢慢走出,李禾一看到那黑影走出,卻感覺到他那影藏在黑袍下的一雙眼神在自己身上上下掃視一般,讓自己如同寒風襲骨。
離兒見突然從那林中走出這麼一個黑袍人,心中也是一驚,便回過身來一步擋在了李禾身前。
「你是何人,竟在此偷听我們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