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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什麼都想不起來。
她的腦海一片空白,耳旁有無數的聲音,有陰陰風嘯,有孤魂鬼叫,還有很多道好像從很遠地方傳來的叫喚。
似遠似近,卻是怎麼努力都听不清。
兩個陰差抓住捆在她身上的鐵鏈,她恍恍惚惚,仿佛毫無知覺般被他們拖著向前。
忘川之畔的曼珠沙華,盛開得猶如熾烈燃燒的火焰,那是黃泉路上唯一亮麗的色彩。每一個步過奈何橋的魂魄,都會被這一幕美得驚詫而停駐腳步,凝望著那片妖艷詭譎的花海和那條萬年間奔流不息的忘川河不覺出神。
若是細看,其實哪有什麼美麗花海,皆是虛幻罷了。河畔寸草不生,河面腥風撲面,浮沉著的孤魂野鬼們嚎叫著,永世不得轉生的痛苦悲戚聲聲不絕于耳,初听心頭害怕,久之習慣了又不免讓人心生同情。
一座橋前,帶領她前進的陰差停了下來。
她茫然地抬眼四望,卻見橋頭一名慈祥和藹的白發婆子對她微笑。
正看得迷惑,卻听身後幾個陰差道︰「近日的魂魄太多,我看老婆子熬湯都忙不過來了。」
湯?她歪了一下腦袋。
听他如是,另名陰差也是點點頭感嘆。近日來地府的魂魄多是些青壯的男子,連他們這些不畏死亡的陰差都能從這些殘破的靈魂身上,感觸到戰場的酷煞之氣——
就在月前,大秦、大趙兩國開戰。曾經的大趙將軍、如今的大秦主帥——白墨,陰險毒辣用兵如神,不足兩個月他已帶兵攻到大趙國的城牆之下,嚇得大趙天子舉國投降。可憐之前奮死抗戰的大趙男兒,他們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守護的國家就這樣被無能皇帝拱手相讓。
「要可憐,那一城的將士哪及得上她可憐。」陰兵嘆了嘆,轉眼看著女子,此女也算個人物,奈何機關算計,最後死在了最親近的人手里。
「白……墨?」她茫然地念著這個名字,覺得既熟悉又好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