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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死了?」馬駿有些錯愕的又問了一次。
「沒錯,馬哥。我親眼看著送進停尸房的,腦袋都開瓢了,確實死的不能再死了。」
無來由的,馬駿感到一陣煩躁。
當你布置好一切,主角卻忽然告訴你,我死了,我不陪你玩了。
這種郁悶讓他想要吐血。
「算了,就這樣吧。算他運氣好。」他對電話里。
「馬哥,那還要抓他家的人麼?」
「算了算了,別白費力氣了。讓那兩口子今天中午以前收拾東西滾蛋就行了。」他不耐煩的掛掉電話,拿起筆開始在紙上寫寫畫畫。
一切又要重新布置。
好在已經沒有蒼蠅了,那就簡單得多了。
他的心情終于好了一點。
但此刻的王直卻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堆麻煩當中。而他此刻最大的麻煩就是,他的肚子餓了,而他沒有錢。
所謂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古人誠不我欺。
沒錯,他已經有了超乎常人的力量,但可惜的是,這種能力卻不能直接創造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他的力量只能毀滅別的東西。
照這樣看來,唯有搶劫犯、打手甚至是殺手才是他最能體現自身優勢的職業。
可是他已經決心要成為宇宙中唯一一個以正直為畢生追求的魔鬼,所以他不能把目標放在那些無辜老百姓的身上。
于是他想到了黑吃黑。
劫富濟貧,本來就是自古以來俠士們最愛做的事情。
而此刻的問題是,王直發現自己找不到任何目標。
現在是中午12點,朗朗乾坤、眾目睽睽之下,犯罪份子在哪里呢?
眾所周知,一個城市最混『亂』、偷騙子最多的地方就是車站和車站周圍的城中村。此前在無數期的報紙上,王直也一直獲取著這樣的知識:外來務工人員被騙,老人被騙,單身『婦』女遭到搶劫,疏忽大意的男人或女人被偷去了錢包,這些群眾習以為常的犯罪行為,應該是頻繁發生的才對啊。
可是讓王直無法接受的是,整整一個上午,他在火車站前的廣場上、周圍城中村的巷里徘徊著,卻根本沒有看到哪怕是一個偷、騙子,更別是搶劫犯這種技術工。值得懷疑的目標很多,有些人和他一樣無所事事,在廣場上閑逛,看上去都像是壞人。但王直不能僅僅因為他們長的賊眉鼠腦就判他們死刑。唯一可以確認的「壞人」,是幾個抱著嬰兒,四處販賣黃碟的中年『婦』女,王直實在沒有向她們下手的意願。
怎麼會呢?他對此感到困『惑』不已。
有短短的一瞬間,他萌發了直接殺入誠輝集團的念頭。那里有他唯一可以確定的一個殺人凶手,也有他唯一可以確認的幾個凶手的幫凶。可是他很快理智的告訴自己,憑他此刻的能力,打翻幾個『毛』賊,殺死一兩個落單的行人不難,可真的面對有組織的犯罪份子,他依舊還是一盤菜。
可恨啊。
為什麼要找一個壞人就這麼難?
更可恨的是,身體增強5倍的同時,他身體的消耗也增加了一倍,而他的**似乎增強了10倍。別的不,他此刻的饑餓就讓他有一種生吃一個人的沖動。路邊攤上劣質食品的香氣無法阻擋的涌入他的鼻腔,讓他越發難以遏制自己的渴望。
何必非要給自己套上這些無謂的條條框框?「他」很開心的在旁邊看著笑話。魔鬼還需要約束自己的行為麼?這個城市有那樣多人跡罕至的巷,有那樣多沒有人在家的空屋,有那樣多沒有任何防備的人。無論是金錢還是血,都是隨處可及。就算你想要當一個正義的「英雄」,也應該先把自己強化到一定的地步。你現在還很弱,很危險。
「閉嘴!」他對自己。
他知道「他」的沒錯。別的不,昨晚死去的那7個人就是最大的危險。
他所在的城市很大,大到一個人混入人群,就像是一滴水混入了大海。
學、中學、大學里數以百計的同學、朋友,很可能畢了業後一輩子都不會再踫一次面。
可是這個城市卻又很。無數的攝像頭像是一張,無孔不入的把城市里幾乎每一個角落都監控了起來。
昨天「他」控制身體的時候,誰知道有沒有被攝入監控錄像之中?就算是後來他有意識的避開了能夠看到的每一個攝像頭,他又怎麼能保證不會被某個躲在暗處的攝像頭拍下?
他不可能永遠在天台『露』宿,也不可能永遠四處流浪,更不可能到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躲起來。那樣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也不應該是一個英雄該忍受的。
但在這樣一個『政府』對人民控制到登峰造極的國家,住宿要登記證件,租房要登記證件,甚至連上都要登記證件。一旦他進入警察的視野,他就成了獵場里的兔子,無數的獵犬將會蜂擁而至,把他的英雄夢扼殺在嬰兒期。
他此刻最明智的做法,是尋找一個沒人能想到的角落,一次又一次狩獵,直到自己的力量足夠強大,強大到沒有人能危害到自己。而這樣做的前提,是他不能再有這樣那樣的堅持,不能再這樣挑挑撿撿。
畢竟,就算成了魔鬼,他一天也只有24時。
用「他」的話,如果不是把時間都花費在養老院,他本來可以在昨晚就把自己強化到十倍,甚至是百倍。
可是他不願那樣。
如果昨晚沒有去敬老院,沒有那近乎神聖的一次殺戮,他或許會選擇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魔鬼。
可他現在已經有了不同的追求。
而這種追求,是他36年人生中根深蒂固凝聚在他靈魂最深處的,最真切的意念。
哪怕是「他」已經和他融合,這種意念也沒有被消滅。相反的是,經過昨晚,它在他的心底有了一塊堅固的位置。
相信正義的力量,很可笑,但卻是他的驕傲。
也是死去的雙親留給他的,唯一的遺產。
好吧,既然你是如此堅持。王直似乎可以看到「他」聳了聳肩。可我要提醒你,再不下手,你將會因為體內能量過低而失去意識。我將會強行接管身體的控制權。
該死!
壞人在哪里?
就在這時,他听到了一個猶如天籟般的聲音。
「王直?」
他猛然轉身,果然是他認識的人。
他的喜悅和激動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他甚至不願花費心思去思考為什麼面前這個人的臉上會有愕然、驚訝、喜悅和憤怒等等完全矛盾的情緒。
他不假思索的對那個人︰「我想見見你們馬總,我錯了,給我個機會好不好?」
那個人正是那天在交警總隊門口攔下他的人。
王直已經出交通事故死掉的消息今天一早已經傳入了他的耳中,因此他看到王直背影時是愕然的。而此刻王直的氣質也確實發生了極大的改變,差點讓他認不出來。于是他試探的叫了第一聲。
「王直?」
這兩個字即將把他永遠送入地獄,但當他真的認出王直時,他忍不住又重復了一次。
「是我,大哥,求求你,你帶我去找馬先生,好不好?」王直幾乎是哀求了,他此刻只想把他騙到某個無人的地方。
男人忍不住心里的喜悅。昨天夜里王直忽然從醫院失蹤,馬駿把那個玩忽職守去泡護士的弟幾乎罵了個半死,誠輝集團六成直屬的弟幾乎整個夜晚都在徒勞的尋找這個似乎已經永遠躲起來的人。直到傳來王直已經死于交通事故的消息。
而現在,王直卻活生生的站在了他面前。
他隨即憤怒起來。一方面是為那個編造謊話的弟,另一方面卻是因為王直攪了他原本定好的賭局,昨晚是第一次,而現在是第二次。
先給他點顏『色』看看。他眯起了眼楮,腦海里滿是王直被他修理得滿地求饒的景象,作為誠輝集團旗下的誠輝財務公司最得力的打手之一,他很有信心在5分鐘內解決問題。
先拿他充充饑。王直的表情幾乎和他一模一樣,心里是即將得到滿足的愉悅。只要給我三分鐘,不,只要給我兩分鐘就好。
「我的車在那邊巷子里。走吧,我們邊走邊談。」男人假意大度的拍了拍王直的肩膀。給他點教訓,然後帶他去找老大。
「是,是。多謝你了大哥。」王直點頭哈腰,滿臉虛假的謙卑。
兩個同樣急不可耐的人快步走進了那條巷。
片刻之後,王直心滿意足的揚起了頭,而那個至今不知道名字的男人則像一個被抽掉底座的蠟像,倒在他的腳邊。
兩人搏斗的過程王直想象中還要短,當兩人不約而同的選定一個沒有人也沒有攝像頭的巷後,男人首先揮起了拳頭。
王直毫無防備的被正面擊中,然後是踢往左肋的鞭腿。如果是一般人,在那一拳以後必定會疼得彎子,那一腿將直接把他踢昏。
但王直已經不是人了。
他只是因吃驚而短暫的呆立了一秒鐘,然後便隨手抓住了男人踢過來的腳背。他本能的用力一揮,便听到「 」的一聲,然後男人被狠狠地甩到了牆上。
男人的腿骨已經從中間斷開,尖銳的骨渣刺出腿面,鮮血瞬間浸透了他的褲腳。他還來不及發出慘叫,王直已經抓住了他的脖頸。
他狠狠地咬了下去。
整個世界在剎那間消失了,對于王直來,余下的只有他和那個男人,只有那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快感。
『性』愛更刺激,醉酒更眩暈,也許吸毒的感覺就是如此?在那一剎那,王直覺得自己沖破了雲端,再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他,再沒什麼能夠讓他停下腳步。
他很快恢復了意識。
還是那條巷,也許只過去了十幾秒,但男人體內的生命能量幾乎已經被全部吸光。王直感到自己的體內充滿了快意,每一個『毛』孔都在散發著能量。
這種感覺和在養老院吸取那兩個老人絕不能相提並論。
感覺如何?
「很棒。」王直回答道。
想要更多麼?時間還來得及,我們可以好好的再干幾票。王直能夠清晰地感到「他」的興奮。
「不,不行。」王直忍住心頭的不適,伸手去搜那男人身上的包。出乎意料,那男人身上帶著10摞嶄新的人民幣。于是王直很自然的放棄了搜索錢包的打算。他把男人的尸體塞進下水道,月兌下染滿鮮血的外衣,快步走出了巷子。
為什麼不繼續?「他」問道。我們可以在一天之內吸掉一百個人,不用幾天你就能成為超人。
「然後我們就會以更快的速度落入法。」王直嘲弄的回答。「吸取一個人的生命能量能夠讓我獲得獵物七成到八成的力量,你認為我要吸多少人才能無視子彈?更別那些大口徑的狙擊槍,炮彈和導彈?」
「他」沒有再回答。
在藏匿尸體的時候,王直已經迅速的做出了決斷。
既然不可能在短時間成為無視任何武器的超人,那他的選擇就只有一個,那就是隱匿起來,心翼翼的強化自己,直到真正無敵的那一天到來。
這座城市很大,每天都會有無數的人懷揣著夢想涌入,也會有無數人撫著傷口離開。對于一個流動人口近千萬的城市來,每天失蹤一兩個人,甚至是四五個人都不會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
只要不被有心人看出其中的關聯,王直幾乎不會有什麼危險。
應該是這樣。
但首先要隱匿起來,等待昨晚的風『潮』過去。
然後,就可以開始下一步行動。
王直看著遠遠的城東。
高達35層的誠輝大廈在陽光下閃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