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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笠很快給了馬睿答復,討論將在兩天後進行。
克勞德茲從上傳給他一個程序和一套密碼,馬睿用殺毒軟件分析的結果是「未知程序」,但他還是擔心有木馬,擔心自己電腦上的文件被盜取,于是他專門買了一台筆記本,一個外地的未記名的上卡。
那個程序是一個自制的聊天工具,功能很簡陋,馬睿猜想它在保密和安全上應該是有獨特的地方才會被選用。
討論的時間是中午1點,馬睿早早的上了線,發現聊天工具並不允許自建昵稱,所有人的代號都是按照上線順序給的數字。
馬睿是「01」。
沒有人發言,也看不出到底有多少人在線。
接近一點的時候,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來了電話。
「你上線了麼?」電話那邊是林笠。
「對。」
「幾號?」
「我是01。」
「我是03,你準備好服他們了麼?」
「我盡量。」
「不要試圖激怒別人,也別用激將法,不要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來抨擊別人。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是平等的,而且他們都是和你一樣正義感很強的人。」
「知道了。」馬睿簡短的回答道。
「最後一點,想好了再發言,我們從不刷屏。」
馬睿忍不住笑了起來。
電話掛斷的同時,屏幕上跳出了一行字︰「(03)︰大家注意了,我是牧師,現在我們開始討論。」
它繼續寫道︰「(03)︰首先發言的是01,他是新人,但已經通過了試煉,是可以信任的人。這次討論也是由他發起的。」
「(03)︰我重申一下,我們的討論是完全私密、平等和坦誠的,我們都知道我們將決定什麼,我們也都知道可能面臨什麼。每個人都有責任保守秘密,同時保證安全。在進入這個系統以前,每個人都要保證身邊沒有其他人。離開電腦前,不管時間有多短,一定要退出系統。」
「(03)︰有人有任何問題麼?」
沒有人發言。
「(03)︰01,你可以開始發言了。」
略微猶豫了片刻之後,馬睿重重的按下了回車鍵。早已經打好的內容瞬間布滿了整個屏幕,馬睿上傳著畸形人的照片,忽然有一種怪的感覺。
雖然遠隔著層層絡,但他卻好像是在一個空『蕩』『蕩』的房間里接受著拷問。
房間里沒有人,但你知道那面巨大的鏡子後面站滿了對你懷有惡意,不信任你的人。
他們用最挑剔的目光注視著你的每一個最細微的動作,懷疑你的每一個音節。
但你終究會打敗他們。
有人開始提問,馬睿冷靜的回答著,回應著那些預料之中和預料之外的質疑。
屏幕上終于停頓了下來。
馬睿看了看表,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四十多分鐘。
「(03)︰還有人有疑問麼?」
沉寂了片刻。
「(03)︰現在我們開始表決。」
聊天窗口自動關閉,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簡單的選擇框。
「請慎重的做出選擇︰他有罪麼?是(ys)/否(no)」
馬睿按下了「是(ys)」。
然後是另一個選擇框。
「請慎重的做出選擇︰你願意作為執行者麼?是(ys)/否(no)」
這一次他選擇了「否(no)」,他隨即發現自己退回到了桌面,程序自動關閉了。
當他再次登入時,界面卻是簡單的對話框︰「本次討論已經結束。本窗口將于10秒後自動關閉……」
他撥回剛剛林笠打來的號碼。
「結果是什麼?」
「全票通過。」
「下一步要怎麼做?」
「我會再和你聯系。」
掛掉電話以後,馬睿開始整理自己的思路。
組織上給人的感覺很嚴密,而且應該『操』作過很多次。每個人都不知道其他人的身份,意見和選擇。
作為召集人的林笠知道所有人的身份,但他應該不會出來。
克勞德茲應該知道一部分人,但是沒辦法和他直接聯系。
另外,程序的制作者也應該可以知道所有人的p地址,他們的服務器應該在國外,馬睿對絡不是非常熟悉,但他猜想應該有辦法從p地址得到真實的地址。就算大家使用的都是移動絡,也能從信號基站的信息推測出絡使用者大致的位置。
存有視頻的人應該也是這個程序的制作者,一個團體內有多個電腦高手的可能『性』不是沒有,但馬睿更相信自己的直覺。他也應該是林笠組建這個團體的最早的成員之一,而一切行動剛剛開始的時候,他們不會有那麼多注意事項,在現實中也一定有著某種聯系。
此外,林笠昨天並沒有否認他們存在為成員復仇的事實,由此也有可能確定一些成員的身份。如鄧升的案子,馬睿幾乎可以確認張天卓就是成員之一。
『迷』霧依舊層層疊疊,但線索已經漸漸展『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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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睿抽時間去監大隊取回了前不久請他們幫忙查的張天卓的上記錄,果然看到了那個熟悉的站。
這進一步讓他確定了自己思路的正確『性』。
他動用警校同學的關系查找了5年前在寧安市委工作的領導干部的死亡情況,結果發現曾任寧安市委副書記的鄭成祥在1年多以前因駕駛的車輛剎車失靈而墜入山谷死亡。
當時定『性』為機械故障導致的事故,但馬睿從中感覺到一些不尋常的東西。
他開始在心里勾勒整個事情的脈絡。
團體的創始人無疑是林笠,也許還有其他人,但直至今日,他仍然是最主要的組織者和實施者。
這個團體的創立初衷也許並沒有那麼偉大,也許只是因為受到了不公平的對待,訴求無門,絕望之下的一種歇斯底里的報復行為。但不知在什麼時候,因為什麼原因或者什麼人而轉變了初衷,給自己披上了神聖的外衣。
馬睿在刑事偵查課程上學習過一種被稱為「交換復仇」的案例,有一個案例發生在日本︰兩個想要擺月兌婚姻生活,但又不願付出高昂離婚代價的中年男子突發想,約定殺死對方的妻子。因為兩人都能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而另外一方則完全沒有作案動機,所以應該能夠逃避法律的制裁。但在執行過程中,他們卻被人發現而殺人未遂。
林笠的團體絡實現了「交換復仇」,這種多人之間的多重交換大大增加了被偵破的難度,甚至可以讓人不可能把案子聯系到一起。只要在其中牽線的林笠不犯錯誤,整個團體就不會有任何危險。
但換一個角度,這也意味著從林笠那里就能獲得所有成員的信息,而任何一個成員出事都有可能引到林笠身上。
他的意志真的能有那麼強?
馬睿回憶著兩人第一次在酒吧會面時的情形,林笠自稱在精神病院接受過兩年非人的虐待,他那時候︰「等你經歷過那種治療,你就不會再害怕任何刑罰,你也不會再屈服于任何人任何事。」
真的如此麼?
馬睿對此深表懷疑。
審訊的手段很多,從**到精神的折磨有非常多的辦法,他還沒見過哪一個犯罪份子挺得住不招的。
但問題是,他不能冒險將林笠的犯罪證據交給警方,至少在他把自己月兌罪以前不能。
而他又沒有把握依靠自己就能『逼』迫林笠供認一切。
一切還是只能從長計議,但無論如何,他已經邁出了堅實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