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出殺害佩佩的凶手之前,麒麟山莊除去下山購買日常所需的人員外,一律禁止外出,山莊內氣氛變得異常緊張……
一園子里,有幾個人鬼鬼祟祟聚在一起。
「念雲怎麼辦?你說那個女人會不會連我們也一起滅口了?」絲蘭緊張兮兮道,面色一片慘白。早知道那個嫵心這麼可怕,她就不跟著念雲瞎起哄招惹她了,現在可好,昨晚還和她們一起喝酒的好姐妹佩佩轉眼間就沒了,而下一個對象還不知道是她們中的誰!
「她敢!」念雲尖聲喝道,面色陰霾。就因為那個來路不明的野種,昨晚她的臉算是丟得精光了,而且,尉遲師兄竟然由始到終都只站在那個野種那邊,看都不看她一眼……
絲蘭三人被那陡然一喝嚇了一跳,面色不禁變了變,面面相視一眼,娜欣吶吶道︰「她真會不敢嗎?畢竟佩佩已經……」面色白了白,一把拉住念雲︰「念雲,要不我們去跟她道歉吧,就說我們絕對不會說出她背上的秘密,畢竟同門一場,她應該還不至于那麼絕……」
「你傻啊!」念雲怪叫,一把揮開她的手,怒斥︰「佩佩就是因為那天走最前面無意間撞見她背上的秘密才會被殺,她現在肯定還不知道佩佩也跟我們說了,你送上門去坦白,不是自尋死路嗎?」
「可是那天就我們五個在,就算不說,她也遲早猜出來的!」媛兒白著臉道,現在她後悔死為了討好念雲而得罪嫵心了。
盧宇軒端著一盤新摘的水果來,听到了四人的話,本要邁進去的腿又頓住縮了出去,站在外面繼續傾听,越听面色越難看……
晚些,盧宇軒例行給臥床不起的妙顏檢查,趁著四下無人,咚一聲跪了下去︰「山主夫人,宇軒有一事相求……」
妙顏心中詫異,但還是不動聲色淡道︰「有什麼話起來再說。」
「山主夫人,求您讓嫵心師妹饒念雲師妹一命……」盧宇軒非但不起,還咚咚的磕起頭來。
「嫵心?念雲?」妙顏愣了一下,眼底旋即有一抹幾不可見的冷芒閃過,定了定情緒,道︰「此話怎講?」
盧宇軒自知奈何不了嫵心,又因為听到念雲四人的話而擔心她成為嫵心下一個下手的目標,本想向山主或者長老們稟告,卻一想山主和長老最近都特別偏袒嫵心,估計說了也不會有什麼用,想來想去,也只能求山主夫人了,畢竟嫵心師妹是山主夫人的義女,又間接害死了風千夜,想來再怎麼也該是賣些情面給山主夫人的,他不求多,只求保住念雲一人即可……
于是,將從念雲四人那里听到的事情講給妙顏听,卻不知道,他竟糊涂的走了最錯的一步……
嫵心與鎮山神獸在山頂湖畔聊天的事情因某種原因而並未公開,長老只是對弟子們簡單的說了一下確認她當時並不在案發現場,卻被有些弟子認為是過分偏袒,風絕為示公正,雖然沒把嫵心關進牢中監禁起來,卻還是派了以秦天為首的三男兩女五名管事步步隨行的監視著她。
五名管事湊成五行,修為都不低,還同是大長老門下而練了法陣,哪怕萬一當真嫵心發飆,至少也能抵擋一二等到援兵趕到。
如此慎重的安排,也終于堵住了弟子們的嘴人,讓他們安心了許多。
「嫵心,在想什麼?」尉遲宇見嫵心出神的坐在那里已經許久不動,不禁開口關心道。
那日五長老找他,很直白的告訴他眼下山主和長老們最擔心嫵心情緒失控而走火入魔,而唯一能控制她情緒的人便是他,因此,他不管是為了嫵心也好,為了麒麟山也好,為了這整片傲州大陸的安寧也好,都必須要盡全力的控制嫵心的情緒,讓她維持在平靜穩定的狀態下!
「沒事,只是一直被管事師兄師姐們盯著,有些不自在。」嫵心回過神來,淺笑。因為一直被監視著,所以她也連著好幾天都沒敢跟小白說話,就怕暴露了自己能懂獸語的事情,可,小白卻哪肯這麼乖乖合作……
每天不厭其煩對她是又罵又拍,直說她窩囊懦弱,憑什麼要為那些無恥小人一再隱忍,就該解開它的封印一起大鬧一場,殺他們個片甲不留……之類的。
「管事師兄師姐們也是奉命如此,你別放在心上。」尉遲宇笑道︰「只要抓到真正的凶手,你就自由了。」見嫵心一直盯著他看,有些底氣不足起來,尷尬道︰「怎,怎麼了?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髒東西倒是沒有,不過你滿臉都寫著,‘小,心,謹,慎’!」她一本正經道,見他面色微變急于辯解卻又擠不出合適的話來,不禁噴笑出聲︰「逗你玩呢,你在想什麼,義父在想什麼,長老們在想什麼,我都清楚,你放心,我不會亂來的……」僅限,別人不再對她亂來。
罵嫵心罵累了的小白趴在那里假寐,毛茸茸的小耳朵忽然抖了抖,鼻尖跟著也聳動了幾下,忽的睜開眼就跳了起來,更是在嫵心還沒開口時忽的嗖嗖嗖跳出涼亭,竄出園子去。
小白雖然嘴巴從不饒人,卻從未這樣過,嫵心心中疑惑,忙站起身來跟上去︰「小白,你去哪?」
「你們兩個先跟上去!」秦天命令一下,兩名管事旋即飛奔先追了出去。
嫵心蹙眉︰「奇怪,我怎麼覺得小白的速度比起之前快了很多?」眨個眼就不見了!
「嗯,是比先前快了很多。」尉遲宇點頭︰「是不是因為它長大了?」
「……不知道。」已經五百多歲的老狐狸,還不夠大嗎?不過神獸的年齡跟他們人類是沒得比的,說不定小白依照凶獸九尾的年齡標準來衡量,真的只是個孩子而已,不然怎麼會……那麼孩子氣!
出乎意料之外,先追去的兩個管事竟然也沒追到小白,而且,其中一個還被小白冰刃傷了,傷口出血不止還陰寒入骨,兩人不得不停下來。
「師兄都是為了救我,才中了這道冰刃。」李管事慚愧道。
「小白乃是嫵心愛寵,雖然脾氣暴躁,卻從來不會莫名襲擊人,你們是不是攻擊它了?」尉遲宇蹙眉問道。小白雖然是傳說中的凶獸,卻並不如傳說中那麼凶殘,這時他親眼所見。
秦天看著沉默為受傷管事療傷的嫵心,道︰「嫵心師妹,你的小白,真的只是普通小狐狸怪嗎?」不普通已經是明擺著的,但是她本人以及山主和長老們,卻從未對弟子們坦誠過,他秦天雖不求掏心掏肺,卻也至少要分清楚,誰是自家人!
尉遲宇微微蹙眉,看向嫵心。小白是她的,他無權替她說出實情,也沒有權利制止秦天師兄詢問,只能看嫵心的決定。
「……它是凶獸九尾狐。」嫵心沉默了下,緩緩道出,頗有幾分雲淡風輕。
秦天五人雖然心中早有底,卻還是一驚不小,畢竟那可是傳說中的萬獸之首,暴戾之尊!
窒了窒,秦天又問︰「雖然我們並未見過真正的凶獸九尾狐,但那小白卻怎麼都跟傳說中的相差太遠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療傷完畢,那詭異的傷口竟就在那短瞬之間愈合成了一個淺粉色的疤痕,秦天五人親眼所見,還是驚嘆不已,神色也紛紛微妙起來,說不清是該欽佩,還是該驚懼……
未滿十六的稚女敕年紀,卻擁有別人一輩子都不可能達到的功力,這……不是怪物是什麼?
嫵心也算是習慣了他們的復雜神色,並未覺得怎樣,淡淡道︰「各位管事師兄師姐,小白的事不是嫵心不肯實話相告,實在是……嫵心也有難言之隱。」
小白乃是水氏先祖水無痕瞞騙天下私自封印起來才得以存活至今的,小白雖然沒說,卻不難從它肯主動開口放水氏一馬中看出,它跟那位先祖絕對有著一種類似「友情」的東西,水氏如何與她無關,她也不在意那一族哪天會滅亡,但至少,她覺得她該守護水無痕的英雄名譽!
秦天沉默的看著嫵心,好一會兒才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便也就不再問下去。雖然不清楚向來不肯臣服人下的萬獸之首為何甘願與你定下契約受你駕馭,但既然你是它的契約之主,就請你好好看管它,不要讓它失控為禍人間。」畢竟,是凶獸九尾狐選擇了嫵心,就算強迫嫵心解除跟它的契約,卻也不知道它願不願意,萬一惹惱了它,豈不是弄巧成拙?
山主和長老們,應該也是這麼想的吧……
「我會負責好好看管它,但秦師兄……」嫵心看著秦天,意味深長道︰「有時候,真正可怕的並非是肉眼所能見的力量,而是……叵測的人心!」
就如小白所說,人類管它們叫凶獸,說它們殘暴凶殘,卻又有誰真正去追尋過最初的原因?九尾狐真的天生就嗜血好戰嗎?最初的戰爭,真的是它們先大肆弒殺人類嗎?而不是人類貪婪,想將它們的力量佔為己有引發了的戰爭嗎?因為語言不通,所以人便一味追隨著先人流傳的故事流傳下去,卻又有誰問過,九尾狐中是否也有類似的先祖傳說?
不管是人的,還是神獸的,先祖們的故事她不想刨根問底的追究到底當初誰先錯,她只想瞪大自己的雙眼,認認真真的看清處,自己的世界就好!
秦天怔了怔,抿唇勾起一抹淡笑,是對嫵心說,也是對同行的四個管事師弟妹說︰「看來有些事,並非一定是年長的先看清……」
四個管事也是抿唇一笑,點頭。以前因為嫵心冷漠,而他們也各司其責根本沒什麼交集,所知一切都是弟子們的口口相傳,如今陰差陽錯近身相處幾日下來,倒是覺得這嫵心師妹其實挺可愛的,只是她不太喜歡說話,即便說,也只多跟尉遲師弟說而已。
「閑話到此為止,現在我們得先去找那只……小白。」秦天出聲終止話題,問嫵心︰「嫵心師妹,你是小白的契約之主,沒有你的命令它理應不會獨自離開……你別誤會,我知道它也不能以一般神獸而言論,我只是想問你,真的不知道它忽然跳起來去哪了嗎?」雖然語言不通,但相處一段時間,人與神獸之間會有神會。
「我不知道。」嫵心搖頭︰「我也是第一次見它這樣!」但她知道,小白不會無端端跑走,剛才那反應,分明是它發現了些什麼,卻為什麼沒跟她說一聲呢?
此時,一抹黑影竟在此刻氣氛緊張守備森嚴的麒麟山莊里來去自如,熟門熟路猶如出入自家後院,轉眼間出了山莊,竄入林里,眼看就要悄無聲息離開,卻不料,竟被一抹白攔住了去路。
封印不解,小白個頭小得如同才出生不久的狐狸寶寶,但那雙泛著冷光的狹長狐眼,卻帶著一股如同身經百戰般的人的犀利,坐在粗壯的樹干上,說不出的優雅高貴,高高在上睥睨著那渾身黑紗裹得密不透風,甚至連眼楮都看不到人。
「小子,你倒終于肯現身了!哼,雖然你騙得過風絕那小子在內的所有人,卻是絕對騙不過本尊的!」小白傲慢的昂了昂頭,很是不可一世,鼻尖聳了聳,類似挑眉狀︰「喲呵,幾月不見,你功力竟也如此驚人的大增了,看來不止是那丫頭,你小子也是個怪物!」
那人沉默,也沒有立刻逃離。
「你要死了,本尊跟你說話是看得起你,你居然長著一張嘴也不說話!」小白破功,優雅尊貴形象頓時全無。
那人依舊沉默,估模著在揣測小白到底在說什麼,亦或者是……找機會攻擊。
「你……」小白怒氣爆表了,卻忽然想起了什麼,小腦袋一歪,陡然尖叫︰「本尊想起來,除了那個丫頭外,沒人听得懂本尊說話……」(—_—|||,九尾狐大人啊,乃在耍寶麼?)
「不管了,你懂也要懂,不懂也要懂,跟本尊來!」抓狂了會,小白優雅一甩尾巴,轉身跳到另一棵樹上,回頭凶巴巴的看著那人。
那人沉默了會兒,似乎領會了它的意思,竟然當真跟上,往麒麟山禁地去……
而這時,山莊內又死了一人,死于類似小白獨有的……冰術!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