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虎依然沒有醒過來。
這時,林江石帶過來的義勇軍都走了來,听到此事後,都跟著林江石圍在天虎身邊,見天虎醒不過來,便齊聲喊道︰「天虎、天虎、天虎!」
聲震海岸。
天虎還是沒有醒,義勇軍們越發大聲地喊著︰「天虎、天虎、天虎……」
天虎終天被喊醒過來了。
「怎麼這麼多人?龍芳蘭呢,龍芳蘭呢?」天虎終于被喊醒了過來。
天虎一醒過來,皺著眉,揉了揉惺松的眼楮,便開始找龍芳蘭。
義勇軍戰士們听了都大笑起來。
龍芳蘭听了,忙從人群中擠進去︰「天虎,我在這里。」
天虎看了看大家,對龍芳蘭說︰「我想回家。」
「這是林隊長,他听說你用汽油燒了偷襲的日本鬼子,表揚了你呢。」龍芳蘭指著林江石說。
天虎看了一眼林江石,又回過頭去對龍芳蘭說︰「我要回家。你跟我回家。」
天虎這種目中無人的做法,在義勇軍戰士的眼里簡直就是狂妄自大。
「天虎,你別自以為了不起。」一個義勇軍戰士憤怒地說。
「大家別怪他,他可能病還沒有好。讓他們走。」林江石急忙阻止義勇軍戰士的憤怒。
「對不起,林隊長。我們先走了。」龍芳蘭牽過天虎,向林江石道歉說。
「你們先走。真是奇怪,要說他病好了,他又好像沒好,可病沒好又能做出這麼石破天驚的事,實在讓人想不通。」林江石望著龍芳蘭和天虎遠去的背影自言自語說。
龍芳蘭送天虎回到天虎家里,天虎就是不讓她走。
天虎母親就對龍芳蘭說︰「孩子,天這麼晚了,你就在這里睡,反正房間床鋪都是現成的。」
龍芳蘭見天虎那麼執著,心想,再趕回醫院,被傷兵一吵,睡著了,可能天也亮了。要是睡不好,明天又影響工作,也就答應了。
天虎見龍芳蘭答應了,才滿心歡喜地回到自己房里去睡。
第二天,龍芳蘭雖然昨晚鬧了一夜,但還是留著神早早就爬起床,想趁著天虎還沒睡醒之際,偷偷地溜醫院去,沒想到剛走到門口,卻看見天虎已經站坐在門外的石坎。
「天虎,你昨晚一晚沒睡嗎?」龍芳蘭走過去關切地問。
「我也剛起來。」天虎轉身看到是龍芳蘭,就站起來,開心地看著她說,「我剛才去看了你,見你睡得正香,就沒有叫醒你,一個人先到這里等你。」
「你還想跟我去醫院啊?」
「是啊。我就想跟著你。」
「可是,在醫院里,我會很忙,沒空陪你。」
「那我陪你。」
「這……」
「你們吃過飯再走。」天虎母親走出來說。
「那好,既然你想跟我一起去醫院,我們就先吃完飯再去。」龍芳蘭拗不過天虎,只好答應天虎帶他去醫院。
吃過飯,來到醫院,傷員又增加了很多。原來昨天晚,日本兵不僅在武吉智馬偷偷登陸,在班絲巴讓和裕廊等地也發起進攻。
龍芳蘭一到醫院便忙了起來,天虎就跟在她的後面轉著。
「天虎啊,人家龍芳蘭在那里忙,你怎麼老跟著人家,影響人家工作。」林天龍醫生看到了,就走過來對天虎說,「你自己找個地方坐著不行嗎?」
「我不,我就不。」天虎不高興地說著,轉到一邊不再理林天龍醫生。
林天龍醫生苦笑了一下,對龍芳蘭說︰「我兒子這樣子,真難為你了。」
「林醫生,沒關系。我也喜歡跟天虎在一起。天虎很了不起的。」龍芳蘭接著就把昨晚天虎用汽油燒鬼子的事跟林天龍說了一遍。
「昨天武吉智馬火燒日本兵的事就是天虎干的?」林天龍醫生驚喜地問。
「是啊,昨天你讓我送他回去。他拖著我要去散步,我就一直跟他在一起,看著他怎麼用汽油燒日本鬼子了。」龍芳蘭又詳細地說了她們是怎麼發現鬼子偷登陸,天虎又是怎麼聰明地想著用汽油燒鬼子。
「沒想到這小子有這個能耐。」
「天虎昨天在戰場指揮義勇軍作戰,就顯出了他的軍事才能,要不是他現在這樣子,一定能成為一個有名的指揮官。」龍芳蘭顯得很自豪。
林天龍醫生听著,不由再次仔細端詳著自己的兒子。
「我一定想辦法盡快治好他。既然他忽好忽壞,也就是有向好的傾向。我一定可以找到辦法治好他。要不行,我可以求教我的德國老師。」
「林醫生,要真能治好天虎,可能不僅是你之幸,更可能是新加坡帶之幸。」
「怎麼說?」
「你想想,天虎這樣子都可以指揮軍隊殺敵,設計火燒偷襲敵軍,要是恢復了記憶,病好了,那還能不成為新加坡的出色將領?」
林醫生听了不住地點頭︰「龍芳蘭,雖然看你的年紀不大,但見識卻不小。好,我一定想辦法早日治好天虎。」
林醫生說著忙自己的事去了,天虎還是像之前那樣跟著龍芳蘭。
傷兵不斷地抬進來,看來前方戰事越來越吃緊。
有兩個進被抬進來的傷兵因為傷員太多,醫生護士忙不過來,他們為了緩解疼痛,就互相詢問對方戰線的情況。
「我在班絲巴讓第二號線,敵人今天跟前幾天的攻法完全不同,簡直瘋了一般,一波接一波的進攻,我們那邊的兵力都補充了一個排了,還在向面要兵員,要不是兵員還足,恐怕很難守住了。你們那邊情況怎麼樣?」
「我在裕廊三號線,我們的對手是日本鬼子的一個步兵中隊,火力配置簡直就是一個炮兵隊,沖一波就來波炮擊,有時候干脆不沖,只是不斷地炮擊。戰場炮彈轟轟作響,就是看不到敵人,頭要抬起來,可能就會被炮彈殘片炸成碎西瓜。我們這邊現在靠的還是兵力比較充足,一有人倒下,便馬補充去,火力配置比以前的民團還差。以前民團還可以一個人一桿槍,我們現在很多時候是隔三個人才有一桿槍,英國老的毛槍又不好使,射程不遠不說,射速也很慢,敵人打過來兩三發子彈,我們才能射一發。我看要這樣下去,新加坡恐怕是很難守住。」
「守不住也要守,那些日本鬼子簡直不是人,要是讓他們侵佔了新加坡,我們的親人恐怕就要遭大難了。我們這些義勇軍恐怕更是要被極刑處死。」
「對。守不住也要守。這是我們的家,只要我們還有一口氣,就決不能讓日本鬼子前進一步。」
「听說總督湯馬士去找日本鬼子和談了。」
「不是听說,是真的,那湯馬士傻傻的,日本人侵略得這麼凶,怎麼可能跟他和談,還有英軍的總司令白恩華,簡直就是個膽小鬼,竟然提出要向日本投降。要不是陳嘉庚和那些華僑領導極力反對,新加坡怕早就完了。但現在听說日本人不但不跟湯馬士和談,還扣留湯馬士,威脅說要是英軍不肯投降,他們就殺了湯馬士。嚇得白恩華根本就不敢對日本人用兵,只讓我們這些義勇軍跟他們打,看來結果是在意料之中了。唉,沒想到新加坡竟然會到今天這個地步。」
「我想,我們義勇軍有一萬多人,日本兵裝備雖然精良,但要馬打進來恐怕沒那麼容易,怕的是怕死的英國人沉不住氣,自己找日本鬼子去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