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欽本來就有一展醫術的想法。
不過,按照封欽原本計劃,也就是簡簡單單治療幾個外傷而已,沒想到第一個患者竟然會是蘇雷這樣的大傷。
可是,大傷是大傷,不醫治也不行。
看到蘇雷這樣的強者竟然會有剛才那種讓听者傷心、聞者落淚的表現,封欽無論如何也無法眼睜睜的看著不管。
如果老將遲暮,那是一回事,但僅是傷痛讓蘇雷變成這樣,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這一幕任何一個修士看到都無法不深有同感而如感同身受。
「我不需要同情」
蘇雷看著封欽,一字一字、斬釘截鐵。他的話是肯定的,沒有絲毫懷疑自己的傷封欽到底能不能醫。
「不是同情,不是可憐,更不是憐憫。」封欽的臉色十分平靜,也一字一字斬釘截鐵的道︰「強者,一位心境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強者應該得到我的敬重。」
人影一閃,蘇雲站在封欽的身前,目光熱烈而急切的問道︰「你能醫治二哥的傷!!!」
封欽伸手拖著下巴,目光繞過蘇雲望向蘇雷︰「雖然我尚未檢查過你的傷情,但我大致看出一點苗頭。」
「什麼??」
蘇氏兄弟和鄔中涵同時驚詫的叫了一聲,對視一眼後鄔中涵伸手將蘇雲拉到一邊,讓封欽直接對視著蘇雷。
封欽眯著雙眼仔仔細細的上下打量過蘇雷後道︰「聲音低怯,倦怠懶言,面色少華。」
蘇雲和鄔中涵略一思考後,扭過頭看著蘇雷面色不由同時點頭。
封欽低頭看著地面上,蘇雷剛剛可過後吐出帶著血絲的口水道︰「干咳少痰,或痰中帶血,聲音嘶啞,午後顴紅,潮熱盜汗,形體消瘦。」
蘇雷自家知道自己的身體如何,聞言點頭認同。
還未出手診斷,封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僅憑目測級已經將蘇雷的傷患診斷差不多了,不由鄔中涵和蘇雲不感覺到驚喜。
封欽摩挲著下巴,看著,思考著︰「你這應該是肺陰虛,氣失宣肅、津虧不潤,不過你這是邪熱阻肺,還是陰津虧虛呢??」
「二哥這是」
蘇雲著急的就想插話。
「停」
封欽眉頭一皺,看都不看他,揮手制止。
「我」
蘇雲愕然一愣,左右看了看哥哥和鄔中涵。
「不要說,不要誤了我的思路。」
封欽十分不客氣的打斷蘇雲的話。
看似封欽十分不客氣,不過這個時候蘇雲哪里還能管那些,甚至封欽如此的話更讓他欣喜。畢竟連別人的診斷看都不需要看就能診對癥候,這不更顯醫者手段的高明嗎。
「肺為清虛之髒,熱邪蘊肺則肺失宣肅。肺氣虧虛則氣化不足,氣化不足以致肺氣不足,肺氣不足則肺失宣肅,肺不主皮毛,從而出現咳而短氣,聲音低怯,惡風自汗。」
說著說著封欽似乎分辨不好蘇雷病患成因,思索之間搬著凳子湊到蘇雷身前,也不說話伸手抄起蘇雷脈門細細診斷起來。
這一舉動讓所有人同時住口,深怕影響到封欽。
「好旺盛的炙陽真氣原來如此啊。」
手指在蘇雷的脈門上一搭,封欽頓時了然一笑。
左腕診完診右腕,雙腕診完封欽一把將蘇雷上衣月兌下,露出里面瘦弱的身材。
蘇雷面無表情,蘇雲雙手緊張的揉搓著,鄔中涵舌頭不停的舌忝著唇嘴,可是嘴唇越舌忝越干。
月兌下蘇雷的衣服後,封欽手從蘇雷右手脈門開始從手三陽經脈一路探到精海,又從精海上溯到元海、咽喉,一直到眉心才將手指停了下來。
「這是什麼意思???」
蘇雲和鄔中涵四目相望,眼中盡是迷惑,這幾年為蘇雷醫病的不知道有多少,可從來沒有人用過這種方法。當然也無人不用診斷光是看就看出幾分癥狀。
「十三郎將鼎爐清洗干淨,注水、點火。」
「是,師傅。」
吩咐完畢,封欽似乎還沒有回過神,手指無意識的再蘇雷身上劃來劃去的。
初時蘇雷三人還不知道封欽是想干什麼,可待幾下過後三個人似乎看出些什麼。
封欽的手指雖然是無意識的滑動,但路線一直沒有離開手三陰手三陽經脈。
在十三郎 嚓 嚓洗涮爐鼎的時候,封欽突然叫道︰「鄔大少給我買幾味藥回來。」
「什麼藥?」
鄔中涵二話不說,刷的一下跳了過來。
「燕尾蝶、雷公頭、月霜草、寒冰針」
封欽一口氣說了十幾位藥。
「啊,燕尾蝶、雷公頭」
鄔中涵先是一呆,隨即用力的記了起來,不敢有一點舒緩深怕忘記。
「啊,封欽啊,那個什麼什麼藤」
可惜,任憑鄔中涵如何記如何背,還是有一味藥給忘記了。
「啊!!」封欽听到鄔中涵的叫聲晃了晃神,回過頭正好看到鄔中涵尷尬的樣子。
晃了晃頭,封欽從迷糊中醒了過來,奇怪的看了鄔中涵一眼。
「那個,那個什麼藤,我沒記住。」
鄔中涵明白封欽失神是陷入到蘇雷的病情之中,不過他求救般的看向蘇雷蘇雲時,封欽張嘴就來的十幾味蘇雷蘇雲也沒記住,不喊醒封欽不行啊,少了一味藥他怕耽擱大事啊。
「那個什麼藤」
封欽抬頭看了鄔中涵一眼,回了回神似乎想到什麼,不由笑了一聲︰「成嫂,給我拿紙筆來。」
成嫂應了一聲,通通通跑到屋里取過紙筆放在桌上。
「我來,我來。」
成嫂剛拿起墨,蘇雲連忙跑了過來,伸手討過親自研了起來。
「是游絲藤,必須要十年份以上的。那個,成嫂,一會兒你燒幾鍋水。」
封欽一邊將十幾味寫了下來,一邊吩咐著成嫂。
「好,沒問題。」
鄔中涵取過藥方就要走。
「給,那個,那個蘇二爺取一套換洗衣服。」
封欽又吩咐了一句。
「叫我蘇雷就行。」
蘇雷一直面無表情的任由封欽擺弄,只有這個時候淡淡的說了一句。
「行」
封欽也不客氣,拉下椅子坐在蘇雷身前,手又扣在蘇雷脈門上,細細診了起來。
接到任務的鄔中涵和蘇雲都十分急躁,他們的動作只能用沖來形容,倏倏倏的,幾下就不見了蹤影。
鄔中涵購置藥材,稍微繁瑣一些。去取衣物的蘇雲卻用不了多長時間,在封欽還在診脈的時候就已經跑了回來。
蘇雲還在喘息時耳中就听到封欽和蘇雷兩人的交談。
交談原本很正常,可是封欽話的內容卻讓他越听越是心驚。
「你這傷,很麻煩的。」
「嗯。」
「唉,這是炙陽真元,陽剛無比,如果是簡單的被人打在哪里得的還好醫治一些。可惜,你這不是。」
「哦,你怎麼知道不是??」
「從你右手看出來的。你是右手將敵人炙陽真元引入體內,已傷換傷吧?」
「咦,這你也能看的出來。」
「嗯,你也是至陽真元,至陽對炙陽,恐怕那人不死的話比你也好不了多少,你是打在他哪里了。」
「胸膛。」
「哦,看來他活不久了。」
「嗯,去年听說,似乎是死了。」
「咦,這人是炙陽真元,屬性屬火,不過,你這有些木屬在內?你,哦,知道了,你是雷屬性。」
「啊,這你也看出來了。」
「我說呢,肺屬金,乙木生火,烈火燃金。」
收回手,封欽皺著眉細細思考起來。
封欽自顧自的思考著,卻不想蘇雷蘇雲兄弟倆睜大了眼楮,一臉不可思議的望著他。
蘇氏兄弟可以肯定,蘇雷如何受傷的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講過,封欽更不可能知道。可偏偏封欽如同親眼目睹一般將蘇雷如何受傷講得一清二楚,就如同蘇雷大戰的時候他在一旁觀看一般。
「真是奇人!!!」
蘇氏兄弟無聲的贊嘆一句。
「來,能走不。」
半響,封欽扭頭問了一句。
「能。」
蘇雷毫不遲疑的應了一聲,勉強站了起來。
「來,給我學。」
封欽走到院中雙手一架,隨即左右一分,左手抬右手按。
左腳前伸,腳尖上蹺腳跟著地,雙膝微曲,重心落在了右腿之上。左手上提至眼前後下落,五指自然分開,掌心向內,指尖與鼻尖同高。右手下按于右腿外側,掌心向下五指自然分開。
手托明月引金風,肺宮安寧天地明。
分明就是《心意心經》心意五行中的虎架。
「把意念輕輕地凝于中元海。先吸氣,後呼氣,呼氣時氣息下行往左進入肺髒,回中到精海。吸氣凝神于精海,呼氣往上進入腎髒,然後上升回中至元海。」
蘇雷雙眼看著封欽的一舉一動,耳中听著封欽的一字一句,架勢一擺,呼吸一調,僅是幾息之間他就明白這簡簡單單架勢中蘊含的奧妙。
「這」
瞬間,蘇雷就將手腿收了起來,遲疑的叫了一聲。
「不要分神,跟著我做。」
蘇雷手臂剛動,耳中就傳來封欽冷冷的聲音。
「這等功法」
蘇雷是修士大家,自然知道這等功法之珍貴哪里肯裝作糊涂的學過。
「你是病人,我是大夫,這里我說了算。」
封欽毫不客氣的訓斥起來。
「是」蘇雷不是矯情的人,有情他自然心領,但他隨即淡淡的叫道︰「三弟,你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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