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戰吧
「你們看,這就是我們辛辛苦苦訓練數年的成果。」
道者嘆息一聲,手向左側指了指,然後又向右側指了指。
站在高高的城牆之上,眾人抬眼隨著道者的手指向東西兩側望去。僅是一望,所有人的臉色頓時顯得特別難看,幾乎同時皺起眉頭。
極目望去,道者似乎能看到騎兵盡顯驚惶的臉,還有懼怕的眼,忍不住的搖了搖頭︰「窩在家里埋頭苦練是不行啊,沒有見過血,再高的能耐也施展不出來。」
古樸文士低頭俯瞰城下黑盔黑甲的黑騎兵,眼中閃過一絲精芒,猛一回頭,雙手抱拳于胸,雙眸炯炯的望著道者︰「尊者,今天請允許南輔放肆一回。」
道者默默的點點頭,什麼話都沒說,但是任誰都從他的眼中看出一絲欣慰來。
「南輔,你是謀士」
青袍高冠的儒者訝然一愣,低聲叫了一句。
古樸文士面色冷然的搖了搖頭,抬手拎起衣襟塞進腰帶之上,飛身縱起,從高牆躍下落在兩軍正中。
「尊者」
青袍高冠儒者看著道者有些急迫的叫了一聲。
道者擺了擺手,嘆息一聲道︰「唉,浩然,你可知道你為什麼不如南輔嗎?」。
「我」
儒者詫然抬首望著道者,若有所思的一歪頭,目光投向不知從何人手中借過鋼刀的古樸文士。
「你志大而不見機,多謀而少決,謀而不決是你最大的弱點。謀後而定行且堅毅是南輔高于你的地方。」
道者緩緩的走到儒者身旁,話語清晰入耳,如暮鼓朝鐘般震撼他的心神,讓他幾乎無法自己。
北城門前,古樸文士手提鋼刀站在兩軍陣前,騎兵緩緩向後退去,步兵漸漸聚集在文士身後。
將是軍中膽,此話絕對不錯。
因為古樸文士的出現,天擎、萬羽這些倉惶失措的步兵頓時定下心來,並展示出訓練有素的狀態,提著鋼刀列出陣勢。
隨著心態穩定下來,百名刀兵擺出方形陣勢,一股若有若無的威勢逐漸在古樸文士的身上展現出來。
「蚍蜉撼樹、螳臂當車,閣下當真悍不畏死乎。」
身形一閃,一個魁梧漢子同樣提著鋼刀站在陣前,氣狀如虎的壓向古樸文士。
古樸文士身形一長,一股浩瀚如海的氣勢毫不示弱的頂了回去。
「哎呦,不錯呀」
魁梧漢子吊兒郎當的調侃著,隨著步步緊逼的步伐身後迅速的聚集五十多名黑甲步兵。
一方百人,一方半百,同樣的鋼刀同樣的方陣,顯然炎城一方就是要羞辱十六勢力,想要用雷霆般的手段讓他們知道軍隊不是他們能玩得了的。
城牆上許多人的臉瞬間紅了起來,雙眼冒著火看著古樸文士,看著魁梧漢子。
隨著一陣噪雜聲響起,道者回頭掃了一眼城外。
城外已經聚集起大批人馬,有十六勢力一方也有炎城大軍。隨著人馬越聚越多,誰都不敢輕易率先動手,亂哄哄的喝罵著。
「尊者,這下怎麼辦??」
城牆上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面色沉重的望著道者。
道者眉頭一挑︰「都下去吧,南輔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是,尊者。」
有道者的話,這些人似乎同時舒了一口氣,飛身跳下城牆。
「涯兒,你看那里。」
道者沒有在意旁人,伸手一指城下淡淡的叫了一聲。
「那」
一直站在道者身後的英俊青年應了一聲,順著道者的手向下望去。正好看到一匹遍體桃花的戰馬傲然而立的站在那里,青年頓時眼冒精光的叫了起來。
戰將那里有不喜歡烈馬的,尤其是這種桃紅似火、兩眼有神、四蹄斗大如盆、腰身如龍、尾掃殘雲的烈火飛駒。看到這里,青年的手忍不住攥著戟身咯 咯 直響。
「去吧,那馬是你的,和東陽聚齊百騎接南輔回家。」
道者回頭環視城內,當他的目光落在城內高處時忍不住暗自嘆息一聲。
今天這里恐怕任何強者都無法出手,能拼的也只能是雙方大軍了。
其實道者也知道,拼是拼不過的,埋頭訓練幾年的部隊如何能是久經沙場的東陵大軍的敵手。他最大的希望就是能走多少走多少,給自己留些精英火種而已。
道者沒有在意城外人馬如何收攏,他在意的還是城內,將自己陷入最最危險境地的古樸文士。
「千鋒」
古樸文士迎著如山一般的氣勢大喝一聲,手中鋼刀筆直的劈在前方,頓時一股旋風憑空而起,呼嘯著在兩人面前扭轉起來。
「千鋒」
一刀劈出,百人呼應,古樸文士身後的百名刀兵同時一聲大喝,鋼刀同時劈在身前。
空中‘啪’的一聲爆響,百人出刀,刀聲如一。
「好,我到小看你們了。」
听到整齊的刀聲魁梧漢子臉色一變,帶著幾分驚異上下打量著對方。
「天擎、萬羽的兄弟們,我們是什麼,我們是十六聯盟的獄刀戰士,苦苦修煉五年,今天是我們第一次戰斗,也將是我們最最艱苦的戰斗,在我們面前站立的是強大的東陵刀衛。當我們面對強大的對手的時候,求天求地求饒是沒用的。求天求地不如求自己,也許我們沒有任何勝利的希望,但是,即使明知不敵,我們英勇的獄刀戰士也不會後退一步,」
當大家以為古樸文士會揮刀戰斗的時候,誰也不知道他竟然會自稱不敵的大聲講了起來。在初一開始的時候,東陵一方還滿臉笑容的看著他,仿佛看著一個小丑在那表演。可雖知道講到後面,越听似乎越感覺到不對。直到被古樸文士稱之為獄刀戰士聲嘶力竭的大聲迎著‘是’的時候,他們才睜大了眼楮臉上同時色變。
一聲響天徹底的‘是’讓古樸文士的臉瞬息變得通紅。
「對,我們獄刀戰士天崩地裂不變色,即使被碾砸成塵也不退步,即使戰死,即使倒下,也要成為一座山,一道嶺」
說完,古樸文士高舉鋼刀大步前進。
「天崩地裂不變色,碾砸成塵不退步,我們是可比高山可比峻嶺的獄刀戰士。」
百名獄刀戰士高聲吶喊著,鋼刀整齊的舉過頭頂,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
「你是個可親可佩的敵手,我會盡全力擊敗你,殺死你。」
魁梧漢子虎目圓睜,手中鋼刀攥得手指嘎巴嘎巴直響。
讓漢子色變的不僅僅是面前這百零一人,還有被百零一人驚醒的城外大軍。古樸文士宛如赴死的誓言頓時激起十六勢力的戰意,不知不覺間將懼怕全部拋出腦外,大軍大勢一點點的凝聚在一起,並慢慢的與東陵大軍抗衡起來。
這一切都落入在城牆道者的眼里,也落入在青袍高冠儒者眼里,同樣也落入在手握長戟跨坐桃紅戰馬身上的青年眼中。
眼中熊熊戰意毫不遮攔的在青年的眼中升騰,默默的環視著身後百名騎兵身上,只是一眼,僅是瞬息,百騎戰意就凝結在青年身上,沒有一點羈絆,渾如一體的交融起來。
「顧家麒麟刀衛,首領顧銘瑄領教閣下高招。」
魁梧漢子一聲高喝,大踏步的向古樸文士迎了上去,他是高聲亮著名號迎上去的,也就是說,無論古樸文士是輸是贏,是強是弱都代表著他的認可。
古樸文士顯然明白這些,他也知道,即使他在如何激起獄刀戰士的士氣,強者仍然是強者,弱者仍然是弱者,不敵就是不敵,一切都不會改變什麼。
但是,不管怎麼說,他躍下城牆迎戰的目的達到了,他就已經贏了。
古樸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大喝一聲道︰「原來是顧家十九爺,十六聯盟耿南輔,請教了。」
說完古樸文士腳踏中宮,單刀直入。
簡簡單單的沒有一式虛招,不帶一絲花俏,完完全全都是戰場刀法。
戰場上對攻,劈、斬這些基礎刀法是最最適合的,是最見效果的也是最見功夫的。
面前就是敵人,左後後面就是隊友,什麼虛招假招,騰挪躲閃都沒有用,到處都是人,不是敵人就是隊友,躲上哪里躲,閃上哪里閃,虛招假招又給誰看呢?
沒有用的,只有前進和攻擊,看的就是誰更快,誰更狠。
耿南輔明白,顧銘瑄明白,雙方隊伍全都明白。
于是,整個戰場整個街面,所有人的手上都只有一招,那就是劈。
街面很窄,能夠正面交鋒的,能夠完全施展開來不過十人,一百人的隊伍正好是個十乘十的方陣。
于是,輪戰就成了現場最佳的攻擊。
一刀劈出,不管傷未傷到人,立刻後退,將位置讓給隊友,隨時增補上來的隊友。
陽光下,雪亮的鋼刀劈了下去,濺射起血樣的彩虹,殘忍中帶著別樣的美麗。
這是男人最為鐵血的戰場,整條街面上盡是刀鋒呼嘯聲、跳躍踏步聲、筋斷骨折聲還有申吟呼痛聲,亂七八糟的聲音交雜在一起,唯獨沒有怯懦的求饒退讓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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