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再狂一點 第三十六章 尋找那個人

作者 ︰ 木子蕭蕭

「血雨!血雨!」隊伍騷亂起來,明炎兮仰頭望了眼天空,鮮紅的液體落在他臉上,從眼角蜿蜒流到下頜,「嘀嗒」落進衣襟,在灰白的襟口暈開一小片紅色水印。

像血淚。

果兒不覺看呆,這場突如其來的血雨,似乎有種濃重的悲傷,她抬手輕輕滑過臉頰,那些血紅色的液體順著指尖淌到手肘……不過片刻,她一身月牙色綢衣都被染得緋紅。

滿地女衛亂走,拼命往樹下躲去,扛著擔架的兩人也一片慌亂,老婆婆勉強指揮著在一株枝葉繁茂的樹下放妥。

果兒奔過去,老婆婆一把拉住她的手,緊緊的帶到樹下,她只覺得手上一片灼熱,老人家那種奇怪的高溫熨著她的手,帶來一種酥麻的暖意。一直沒有人知道,她其實非常喜歡另一個生命的溫暖,可是她從不允許自己沉溺,因為一直以來,沉溺對她來說,就是危險。

她無法拒絕這片刻的溫暖,順從地跟著來到樹下,樹葉很密實,樹下一片干燥,堪堪容下一隊人。抬頭看去,明炎兮依然佇在原地,仰著臉,血紅的液體不斷從他額頭淌到眼角,從眼角滑到下頜,像是無法停止的血淚,渾然一股凝固的痛意。

明炎兮,一定很愛他的妹妹吧。果兒不由自主地生出這一股念頭。她自己,還不知道愛的人在哪里呢——或許會是無恨吧,不然為什麼會一直惦念著,擔憂著,甚至,疼痛著。

無恨,殷無恨,一定要活著,不管多麼難過,一定要活下去。

因為,我還不知道,我是不是愛上了你。

人得一知己,此生便足以。生命不長,卻總是寂寞著,有一個人攜手到老,就是一份幸福,她一直在找那個人,一直在找可以一起攜手一生的伴侶……在她上一世短短十七年的生命里,她一直彷徨著,沒有找到,那種生命得到圓滿的感覺,只要在一起,就無所畏懼,能夠全心全意去相信,去擁抱,去微笑的人。

沒有,一直都沒有,現在,唯無恨最接近,可是他不在身邊了,她無法斷定。

即使這樣,也想找到他,一生能有一個珍惜的人是多麼幸運的事,她不想錯過。

明炎兮,希望你也能幸福。雖然他愛上的是妹妹,但果兒還是忍不住為他祈福,知道自己所愛的人,並能和心愛之人在一起,是人所有幸福中最美好的吧。

即使是孽緣,也希望得到幸福。

果兒微微笑著,看向血雨中凝然不動的明炎兮。這場血雨下了許久。果兒之前已經趕了許久的路,現在只覺得異常疲憊,就著血雨「嘩啦啦」落在樹葉上的聲音,睡了過去。

樹下勉強清出一小塊空地,點起小範圍的篝火。眾人圍著火攤開衣服,紛紛探討著這場奇怪的血雨……

厚重的雨幕中,火光點點。

四周一片漆黑。果兒酣睡。

人的適應力果然是無窮的,若作平時,這樣糟糕的環境她定然是睡不著的,但接連幾天的趕路,她早已疲憊不堪,以至于眼一閉,就睡死過去。

血雨洶涌地下了大半夜,快凌晨的時候才漸漸歇止。

晨曦的陽光斜斜地探進樹蔭,蔭里一片東倒西歪的人。陽光漸漸爬到果兒臉上,果兒一手張開捂住眼楮,秀眉擰起,小臉皺著,滿是不滿的樣子。發絲凌亂地翹著,或有些貼在臉側。臉上還有昨夜血雨留下的痕跡,一條條淺淺的紅色。

明炎兮依然佇立在昨晚的位置,仰頭看著太陽初升。眼角兩道深深的血紅色淚痕。

樹蔭下,果兒終于掙扎著睜開眼,才發現自己正枕著老婆婆的大腿,一個機靈,瞌睡蟲跑了大半,忙爬起身,踉蹌了一下,視線一抬,就看到明炎兮還立在昨晚的位置,不由愣了一下。叫了一聲︰「明炎兮!」

「……」沒應。

「喂!明炎兮!」果兒湊近幾分,又叫。

「……」依然沒應。

果兒伸出一手就要去推他,這人站了一晚,不會石化了吧!

可是手指尖還沒踫到他的衣角,一道凌厲的血光就刺到她面前,抬眼看過去,一雙血紅色眼眸正盯著她,像猛獸回頭那剎那的感覺,硬生生定住她的手,果兒僵硬著收回手,干笑︰「呵呵……看你頭發都紅了,想幫你擦擦……」

明炎兮冷冷看她一眼,沒有應聲。只是曲起一只手指,勾了一縷發絲,血紅的發在古銅色的指尖滴出一滴血色液體,是還沒干透的雨水。

怎麼會有這麼一場血雨,誰也不知道。只有老人家念著「龍神,是龍神,龍神難過了……」

果兒覺得是迷信,沒有多問。

明炎兮終于換了個姿勢,換了個地方站,也不再傻傻地仰望天空,而是低了頭,看自己的紅發,似乎一時想不起白發怎麼就變紅了。

果兒無語,這人怎麼一直出神啊?從昨晚下一場血雨開始就不正常了。他是哪根神經被刺激到了?

明炎兮出神的檔兒,那些個女衛已經彼此攙扶著整頓妥當,抬起擔架就要啟程。

果兒糾結著看著隊伍的尾巴,她拒絕了老婆婆的邀請,還是決定和明炎兮輟在隊伍後面,只是,她要不要去把那個對著他頭發出神的人叫醒?他好像蟄伏的猛獸,她不太敢踫。

不過也不用果兒糾結了,明炎兮自己回過神,指尖撥了撥垂到胸前的長發,滑過眼角,抹去那條血紅的痕跡。此時的他,就像一只隱忍的獸,潛伏在血腥之中。

果兒一路乖巧無比,不敢主動鬧出什麼召來明炎兮的注意。她現在有種身在獸爪之下的自覺。

明炎兮其實沒有去注意果兒,當然,不可否認,這時候任何一個生物激怒他都是尸骨無存的下場。但並不是出自他的意願。而是他的意識本能。在他無法正常思考的時候,任何讓他感覺到有侵犯意味的行為,他都會無意識去抹殺。

而他現在就是這樣,一直出著神。他不知道那場血雨是為什麼,但就覺得很熟悉。他在記憶力挖掘著,思考得很認真。

果兒的危機意識讓她一路都很安靜,走了一天的路程,一路都是血紅的小水窪,有種血流成河的慘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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