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知道有點難,畢竟要認識自己的缺點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我再給你一點時間。」果兒自認體貼地點點頭,坐到影衛對面只手撐著下巴,歪著頭看她。
影衛專注地瞪著面前的紙,手里的毛筆轉來轉去。果兒瞪著那只轉動的毛筆腦子里開始胡思亂想,鋼筆?鉛筆?羽毛筆?還是試試鋼筆,原理也很簡單,應該不會很難做。至于鉛筆……她絕對是外行,她化學學得奇差,什麼公式都想不起來,那很可能會重金屬中毒的事情,她還是不去踫為妙。
想著想著,她打起了瞌睡,殷無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出了門,將一眾送禮者都擋在外面。
果兒失神中,手肘不小心錯開了一下,她猛地一凜,瞬間清醒過來。睜開眼,看向對面依然執筆凝思的影衛,重新撐住下巴,也重新開始走神︰鋼筆的話,一定可暢銷,不知道要找什麼人合作……她眼楮漸漸耷拉下來,手肘又是一錯,她腦袋一點,再度驚醒過來,委屈地扁扁嘴。
再度撐住下巴,看向影衛,影衛依然執筆凝思。她便接著方才斷掉的思路繼續想︰鋼筆她也只有理念,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能工巧匠能理解她的意思,從而做出讓她滿意的產品……
果兒迷迷糊糊地又開始小雞琢米,腦袋一點一點的,眼見她的下巴又要從掌心掉下去驚醒,一只手及時扶了一下,果兒睜開眼,眼中朦朧一片,看到面前少年清秀明晰的面容,安靜沉寂的眼眸。他那樣專注地看著她,讓她從心里涌起一股安定的感覺,一顆心幾乎要墜到他的眸子里。
她抹抹嘴角,小聲似嘆息一般叫出他的名字︰「無恨啊……」
「嗯。」
「影還沒寫好嗎?」
對面的影執筆凝思,听到聲音,抬起頭,目光已然呆滯︰「小姐……」
「怎麼?還沒寫完?」
她看看窗外,月已爬到正空——午夜的時間了,難怪她那麼困了。
桌上一點燭光搖曳,將人的影子映到牆上,牆上三人放大的身影交疊在一起,隨著燭光一起跳動。
果兒撇撇嘴,不想再等下去,伸手橫過桌面,一把將影衛兩手之間的那張白紙拉了過來,白紙還是很新,很白,上頭清俊的黑色字跡也非常顯眼。
明明白白地寫著——
姓名︰影
性別︰女
年齡︰
生日︰
職業︰影衛
愛好︰
喜歡的食物︰無
討厭的食物︰無
優點︰易容
缺點︰易容不精
最大的樂趣︰保護小姐
最大的願望︰保護小姐
果兒差點笑出聲來,這填的還真是一絲不苟,不過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年齡和生日嗎?連名字也沒有?
除了前面有填的三項四個字寫得干淨利落,後面的字收筆粗鈍,可見她的遲疑不定。
這些,明明都是一些非常基礎的東西,她居然填了那麼久還沒填完……果兒說不上心里是什麼感覺,只得勾勾嘴角輕輕一笑︰「影,以後你就和我姓吧。」
「屬下不敢。」
「不敢?還是嫌‘花’不好听?」
「屬下不敢。」
「以後你就叫花非影吧。我叫你非影。是非的非,影子的影。今天就是花非影的誕生日,記住了。本小姐隨時考你。」果兒將那張紙又轉了個方向推回新誕生的花非影面前,「喏,把它填完。」
「是。」她低頭認真填完。
果兒見她填好了,便將那紙收空間戒指里去。站起身,拍拍手,模出一枚金葉子給花非影︰「吶,自己找個地方睡覺,我也要睡了。」
花非影怔怔地看著果兒手上的金葉子,卻沒有伸手去接。果兒眯起眼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再睜開時,發現金葉子還在自己手上,不由奇怪地看向花非影,花非影似乎被她這一看,給看回了神,搖搖頭道︰「屬上有。」話音未落,人已經翻了出去。
她手捂住嘴,哈欠一個接一個地打,身體懶懶地往一直站在她身後的殷無恨身上靠去,嘴里含含糊糊地咕噥︰「無恨,抱我去床上。」她越來越懶了呀,這一點點路都不想走。
殷無恨雙手環在她腰上,想了想,彎腰將她攔腰抱起,一直走到床邊時,她已經在他懷里睡熟了。他將她小心翼翼地放到床的內側,又給她月兌了鞋子和外衣,然後將被子蓋好,自己也月兌了鞋,和衣鑽進被窩。
她的皮膚是白皙的,在紅色的被面印襯下,顯得越發粉女敕女敕的可愛,他著迷似的伸手在她臉頰上輕輕按了一下,單薄的唇微微抿起,眼中的神色變得柔軟。
他合上眼,腦袋向她的方向傾靠,嘴角略略彎成一個弧。
又是一夜過去,一直賴床的果兒幾乎到正午才醒過來。她抱著被子坐在床上喊餓。殷無恨只得將做好的肉絲粥給她端到床邊,結果她又一把推開︰「還沒刷牙。」
「……」
他放下飯碗,將洗漱工具端了過來,她就滋滋潤潤地在床上解決了早餐……嗯,午餐,然後倒頭繼續睡。
殷無恨對此有些擔憂。
沒想到,她嗜睡的狀態一直持續了下來,一連好幾天,幾乎都不願意下床。殷無恨對此極度擔憂起來,幾度去找費老,都不得其門而人,他只能圍在她床邊打轉。
果兒卻是全然不同的感覺,她覺得周身輕飄飄的,身體都好像不是自己的,要化成蝴蝶,化成樹木,化成飛鳥,破體而去。
她整日里恍恍惚惚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意識明明很清醒,身體卻非常困頓,手腳都不听使喚。一下床,就像踩在棉花上似的不著底,她以前發高燒時就是這樣,可是她又確定自己沒有高燒……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她掙扎著甩甩頭,想讓自己的身體也清醒一點。
額頭突然熱起來,她發燒了嗎?她疑惑地伸手捂住額頭,掌心卻是一片冰涼——沒有啊?是她的錯覺?覺得額頭好熱……熱得像要燒起來了。
她又伸手模了一次,還是冰涼涼的。
門口傳來一聲響動,果兒嘴里叫道︰「無恨,無恨……」
「嗯。」
「有人來找我嗎?」
「有。」
「干什麼的?」
「送禮的,請教朝事的。」
「統統趕走。」
「嗯。」
「為什麼這麼難受?」果兒捂著頭在被子里翻滾。扁著嘴嘟嘟噥噥地等著他來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