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針鋒相對
觀眾席上,大家還沒有反應過來,還有押了頭山藤二贏的賭客們大叫著︰「站起來。」
謝寸官一言不發,閑庭信步般地就走到了籠斗場的一角。此時,裁判才感覺情況不對,因為頭山藤二躲在地上,彈了幾彈,就不動了。
場外的醫生忙上了場,模了模脖子,一翻眼皮,小手電一照,就聳聳肩站了起來,示意場外的工作人員進來抬人。此時,包廂里船越建夫才感覺到情形不對,以他的眼力,竟然沒有看到謝寸官是如何打死頭山藤二的。
費德拉斯的眼楮一下子瞪得老大,自己場中的醫生,他比較了解,自然明白醫生剛才的行為,表明這個拳手已經死了。
伊斯瑪汗畢竟不經常在拳場,還感覺很奇怪︰「船越先生,你的手下怎麼不打了?」雖然輕輕一句話,但在船越耳中,卻不蒂是最辛辣的諷刺。禁不住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伊斯瑪汗在他的眼神下,害怕地畏縮了一下,轉過臉就噘起了嘴巴,剛才因為船越建夫拍碎桌角而起的一絲敬佩之情,瞬間化為不屑,心道︰「凶什麼凶,又不是我打的!」眼楮卻看向搏擊台上,被裁判舉起單臂示意勝利的謝寸官,眼楮里又開始冒星星了。
賭場的經理此時進來,在費德拉斯耳邊輕聲言語。
「你大聲說吧,這里沒有外人!」費德拉斯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道。
他同船越建夫的父親船越江楨早年交往,受人扶助頗多,心中懷有感激之情。所以,此次在接到船越江楨的書信,要求他照拂在新加坡公干的船越建夫時,可以說是盡心盡力。但船越建夫這一干黑龍會的新秀們,卻有些目無余子的意思,連他也不大放在眼里。
就像剛才,船越建夫瞪他女兒的那一眼,加上早先贏了他百萬美金,讓他心中很不爽。
「頭山藤二先生已經死亡!」賭場經理就放大的聲音。
「八格!我要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船越建夫忍不住怒聲道,剛才強行壓抑下的火氣,再次上竄。先是山本一雄那組人馬和江口光被殺,現在頭山藤二又被人當著自己的面活活給人打死。
「船越先生」听了他的叫聲,費德拉斯的眼神就有些冷了︰「這里是賭場!上了那個台子,死與活,各安天命!」笑話!贏錢的時候,掩飾不住地得意,這輸了點錢,就沉不住氣,這個建夫,比起他爹江楨可差遠了。
要知道,費德拉斯對于船越建夫的尊重,完全是看在他父親的臉上。
他實在有些想不通,這些黑龍會年輕一代,個個鼻孔朝天,不可一世的原因是什麼?難道就是因為他們身懷武功。可是,在現代社會,這點武功算什麼,自己調六個手下,六把槍在手,還不將六名黑龍會武士橫掃了。
雖然新加坡槍支管理嚴厲,但費德拉斯要搞六把槍,還算不上什麼難事情。
此時,墩?特查就興沖沖地進了門,身後跟著一臉沉靜的謝寸官。
謝寸官不光皮膚洗黑了,而且臉上的樣子也稍微做了些改變,左邊臉頰上,有一道微凸的傷痕,兩只眼角有些下垂、又修成了八字吊眉、而且有些少白頭的樣子。不過,改變最多的還是他的氣質,此刻的他,完全是一個死氣沉沉的樣子,不過,眼楮開盍之間,卻流露出一股凶殘的感覺。
而且,他走路時,背微駝,有些內八字的感覺。
這種感覺,除非是相熟的人,否則很難將他同原來的樣子聯系起來。
墩?特查一進門,就感覺氣氛有些不對,立刻將自己的高興勁壓住。不過,從他的臉上,怎麼也按捺不住的興奮神情還是表露無遺。也難怪,想想看,突然之間,憑空多了近四十萬美金的收入,就是來的五個人均分,也有七、八萬。更何況,自己和哈邁德肯定要拿大頭兒。
「那個……船越先生……我們贏了,您看……」對著船越建夫那想要殺人似的目光,墩?特查雖然有些怕,但還是鼓足了勇氣,提出了自己的訴求。
「你殺了我的人!我要殺了你!」船越建夫根本沒有理會墩?特查,他的眼光看向了他身後的謝寸官。
「你這是挑戰嗎?」謝寸官的聲音也改變了,有些沙啞︰「抑或我們現在上台一戰,再賭一把?」聲音中帶著一股子冷森的氣息。如果船越建夫真的挑戰,謝寸官會毫不猶豫地殺死他。他的目的就是破壞這次黑龍會發起的「遏華聯盟」集會,船越建夫是這次聯盟中的主要人物之一,殺死他自然有好處。
而且,這里是公海,殺了他也是白殺。
船越建夫的眼楮收縮在一起,手慢慢地按上了刀柄︰「墩?特查,這人是你們‘戰士旅’的嗎?你們不是只來五個人嗎?」
「我是‘戰士旅’最好的戰士之一!听說我們的人在閣下面前,得不到充分的尊重,所以我來了!」謝寸官聲音沙沙地道,眼神淡淡地看向了墩?特查。
通過他提供的手機,龐先生那里很快就通過衛星定位查到了那個打入電話號碼的的所在地。鎖定的地方,是印裔富豪費德拉斯開辦的一個私人會所。順著這條線,很快就查到,費德拉斯將一些包括日本人在內的客人送到了位于公海的賭船上。
于是,謝寸官就通過龐先生的關系上了船,並打算混入這些人中。
因為殺死這些參加會議的代表容易,但謝寸官卻想能參加這個大會,獲得這些組織的一些內部情報,為以後對付這些人奠定基本。
看著謝寸官看來的眼光,墩?特查猶豫了一下。顯然這種情況超出了他的想像範圍,他原本只想能賺點外快,卻沒想到謝寸官上去竟然一招之間就將頭山藤二打死了。此刻,如果他否則謝寸官是「戰士旅」的人,那麼不但得不到那些獎金,而且極有可能被怒火中燒的船越建夫以此為由清洗掉!一個弄不好,還會被視做對「戰士旅」的背叛。
「我們‘戰士旅’派艾哈謝斯過來,是為了加強我們的實力,表達我們的誠意。怎麼,船越先生對這件事有什麼意見嗎?」墩?特查硬著頭皮道。
船越建夫听了墩?特查的話,臉上一時陰晴不定起來。
就此同「戰士旅」翻臉,顯然不符合黑龍會的利益,但就這樣忍了這口氣,讓他心里極不舒服。畢竟頭山家是黑龍會的重要一支,而且這次一下子就折了人家兩個人,回去也不好交待。船越建夫沉默了好一陣兒,終于將手從刀柄上松開。
「此次會盟完畢後,我希望能領教閣下的武功!」船越建夫瞪著謝寸官,陰森森地道。
「如你所願!」謝寸官臉色不變︰「只是希望閣下的武功,能比剛才那個好一些!」
船越建夫的眼角跳動,眼神又開始收縮,差點忍不住去拔腰上的刀。不過,臉色數變之後,終于忍住了,轉身對另外一名臉上流露出憤恨的手下道︰「我們走!」
「船越先生,請等等!」謝寸官此時又開口道︰「原賭服輸,你是不是該把賭資清了?」
「錢在桌上!」船越建夫停住了腳步,卻連頭都沒有回地道。
「可是這只是一半兒?」謝寸官還沒說話,一旁的墩?特查已經忍不住問出聲。
「我們沒帶那麼多現金,明天你到我們的住處交割吧!」船越建夫強忍著心頭的怒火,說完這句話,就大步出了包間。
「費德拉斯先生!」墩?特查用手指了指桌上的兩只皮箱。
費德拉斯微笑著點頭,眼楮卻只盯著謝寸官,用英文道︰「艾哈謝斯先生,真是好功夫!有沒有興趣來我的拳場里打拳?相信你如果加盟我的拳場的話,保證財源滾滾!」
謝寸官禮面無表情,輕輕地搖頭,轉身跟著雙手提了箱子的墩?特查走了。
身後的伊斯瑪汗的眼楮里小星星更多了,不僅僅是佩服謝寸官的武功,而且,也佩服他不怕那個凶惡的日本人。
船越建夫上到賭船的甲板上,就回到了自己的倉位里。他身後的那個日本人,手里捧著頭山藤二的刀,忍不住就道︰「船越君,難道頭山君就這麼白白地死掉了嗎?」
船越建夫沉默地坐了下來,將身上的武士刀一把把抽出來,放在旁邊的鋪位上,低沉著聲音道︰「這個仇一定要報!你立刻同古川教頭聯系,調柴田顧問前來新加坡!」
「柴田顧問!」那名武士的臉上不由地流露出驚訝來︰「這件事需要柴田顧問出手嗎?我們一樣能搞定!」
「讓柴田顧問在暗中將這人殺掉好了!」船越建夫的眼中露出不容置疑的神情︰「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
此時,在印尼人的包廂里,墩?特查手里捏著兩摞美元,高興地合不攏嘴。
謝寸官和徐治仁對視一眼,徐治仁就站起來,伸手從墩?特查手里拿過兩摞美元道︰「這些錢我們先帶走,明天你們同日本交接後,我們再過來拿其余的錢!」
「啊!」墩?特查一愣,此刻才反應過來,對徐治仁道︰「可是艾哈謝斯不能走,剛才在日本人面前,已經說他是我們‘戰士旅’派來的人,明天突然沒人了,我怎麼給日本人交待?這兩天艾哈謝斯先生得同我們在一起才行。」
其實他還有一層意思沒有說,對于船越建夫那樣的高手,他還是有些怯意的。今天為了錢得罪了對方,難保明天拿錢去,人家不會報復。
有了謝寸官這樣一個高手在身邊,心里也踏實。更何況,在他眼中,謝寸官是馬來人,武功高強,正是「戰士旅」的招募對像。如果真能將謝寸官招募進組織,馬來西亞到這里這麼近,以後不是可以常常來賭拳贏點錢了。
一旁的哈邁德一時不明所以,忙問怎麼回事兒。
墩?特查就將他拉到一邊,將剛才的事情學了一遍,又將自己的想法傳達過去。竟然也說得哈邁德動了心,于是倆人一起來說服謝寸官。
這卻正合了謝寸官的心意,于是假意推辭幾下,就應承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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