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不敢與好說
一個月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在謝寸官的安排下,越來越多的華人拳師,就慢慢地都來到了泗水城的唐人街。而且,謝寸官方面也請了許多媒體記者,來報道這件事情。
不過謝寸官也有其他的打算,所以他請的,都是親華人的記者。
當然,印尼官方也請了一些記者,從商務部方面來說,他們並不知道柴田弘和哈迪斯的打算,他們也確實是想宣傳印尼,特別是泗水城的旅游業。
印尼方面準備起來相對容易,畢竟他們的拳師都是印尼人。
謝寸官只所以請這麼多人來,一是人多備用,二是他需要這些人的力量。畢竟練武有成,特別是他請的這些人,都是在當地有一定影響的人。他需要這些人在印尼,將來見證那場暴亂。這些人都是來自世界各地的華人,國籍也不相同,印尼政府就是再牛,也不敢胡來。畢竟一個政府,在很多時候,還是需要注意國際影響的。
不過,除了謝寸官請來的人外,印尼華商總會也請了一些拳師來。這也讓謝寸官意外地見到兩個熟人,一個是李佛協,另一個是張博然,都是自己在北大時的同學。雖然不同班,但大家在學校的武術隊里有過交集。當時,李佛協還向謝寸官挑戰,想比武來著。
這次李佛協和張博然兩人,是跟自己師門的兩位師叔過來的,一位楊師,很慈祥的一個老頭兒。另一個姓劉,名字也沒報,只說叫劉三。這人四十多歲的年齡,渾身上下有股子強悍之氣。
見到謝寸官,倆人乍一看沒認出來,後來認出來時,就顯得相當驚訝。
因為基本上是從李佛協挑戰之後,謝寸官就再沒有去學校那個一勺池邊練過。那時他已經同郭踏虜在一起了,倆人在另外一處地方練拳了。
不過,在李佛協心中,自然當謝寸官膽怯于比武了。
只不過,沒料到謝寸官竟然是這場大比武的組織者之一,而且,顯得職務不低的樣子。張博然很好奇,李佛協就冷笑道︰「沒什麼,你沒看咱們市武協那些人,都是練武不成,做這些‘組織’工作,一個比一個內行!」顯然對那場沒有被應戰的比試還耿耿于懷。
謝寸官也認出了二人,不由地感覺訝異,忙上前招呼。
張博然倒是個爽快小伙子,還是當年的樣子,沒啥大變化。李佛協明顯墩實了些,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股子沉實的感覺,顯然幾年下來,功夫上了身。
他們四人兩個房間,老老少少的正好。不過,在轉身離開時,李佛協突然對謝寸官道︰「這麼多年沒見,不知道你的心意拳練得咋樣了?當年不敢打,現在呢?要不然我們抽時間試試手?」
謝寸官一愣,旋即笑道︰「好說,好說。」卻沒接茬兒,只是轉身過去招呼別人了。
「看見沒?還是同當年一樣沒膽,功夫能練成啥樣兒?」李佛協對一旁的張博然道。張博然還沒說話,就听旁邊一個人道︰「不打有兩種情況,一種是知道自己打不過,另一種是知道對手太弱小,不屑于去打!」
李佛協聞聲看去,一個笑眯眯的漢子正站在那里,卻是梁山。
同謝寸官在一起時間長了,看到了他的操勞,梁山心中很感動。畢竟謝寸官這麼忙忙碌碌,都是為別人的事情。梁山並不知道,謝寸官為特情處服務的事實,只是以為他熱心。而且,人情人情,越走有越有情。
倆人在一起時間長了,交情自然就出來了,這時听到李佛協竟然在背後說謝寸官的不是,一旁的梁山就忍不住搭了腔兒。
此時,楊師和劉三兩個師門長輩已經走遠了,李佛協也不怕惹事兒,當時眼楮一瞪道︰「朋友訓話注意點兒!」
「哦?」梁山笑咪咪地道︰「怎麼個注意法兒?」
「你……」李佛協沒料到對方竟然毫不在乎自己的威脅,不由地惱道︰「想找事是不?」
梁山是護門武師出身,平生最不怕的就是和人動手。雖然他已經為人夫且為人父了,但脾氣卻是一等一的倔。他這人就是這樣,關系好,能掏心窩子,關系不好,瞪眼楮,對不起,敢把你眼楮珠子摳出來。
這時看李佛協竟然變臉瞪眼,當時還是面上帶笑,但眼楮卻不易察覺地稍微眯起一點兒,輕聲道︰「找你事?你配嗎?只不過是想替你師門教訓教訓你!」
這話在武行,就是真真正正的找喳話了。
李佛協勃然變色,這幾年他潛心練功,功夫確實大有長進,在他所在的那個圈子里,已經少有對手了。深得師父和師伯的喜愛,所以性格兒,也難免有些自大起來。而且,他現在已經開始以教拳為生,到處總想揚名兒。
想揚名兒,自然就要同人動手。剛才他挑釁謝寸官,就是有點這個意思,但謝寸官卻不接他這個茬口,正窩無名火間,梁山這一接口,他語氣就更沖了起來。梁山拳腳之下,高手已經不知死了多少,那會吃他這一套,于是火氣一出,更是將關系僵得死死的了。
「好大的口氣!」李佛協當時就開口道︰「就憑你麼?」
「憑我,當然一個不夠了!」梁山更是笑眯眯,頗有當年師叔向山的風範兒︰「憑我你這樣的我得打三個!」這就欺上心詐上意了,存心激怒李佛協。
李佛協果然臉色更難看了︰「三個!我一個打你三個還差不多!來來來,別光動嘴,這場子也不小,直接手上量量!」竟然就直接叫上陣了。
他聲音很大,惹得周圍的人都轉過臉來。不過,大家的臉上卻沒什麼意外的表情,武人到一塊兒,對勁的說些淡話,不對勁的就直接伸手。這兩天這里已經打過不知道幾場了。
梁山嘿然一笑道︰「這麼大火氣,不知道你功夫有沒有你火氣大?」說著話,人卻已經走到場子里站定,斜著眼楮,看著李佛協。
李佛協怒氣沖沖,直接將外套一月兌,就往場中走。一旁的張博然忙一拉他道︰「師兄,不知道底細,不要貿然動手!」
李佛協還沒說話,梁山卻對張博然一豎拇指道︰「嘿,小兄弟,有這份見識,以後成就肯定超過你師哥!」這一句話,將李佛協更是臊得臉上通紅,嗔怪地瞪了張博然一眼,卻對梁山道︰「你是要動手,還是要賣嘴?」
「賣著嘴照樣打你!」說著話,臉色一收,當時一拱手道︰「點到為止!」
李佛協卻隨便一拱手,直接吼道︰「打了再說!」說著就雙手抱了拳架,踏步而進,他看梁山身量欣長,不很壯碩,竟然想直進硬憾。梁山那有讓人的時候,一看他進,也往上迎進。倆人幾乎在一瞬間,就撞到一起。
李佛協右手往上反手一叫手,隨著叫手,就直接進步,準備後手打出劈拳。
拳法練到一定程度,就無所謂平常如何練的。要說李佛協這幾年,功夫確實進步很大,而且師門長輩也很給開了些打法,所以他的五行拳已經月兌開套勢,可以拆解著用了。這個劈拳就已經進入了隨意的境界。
不過,他遇到的是梁山,他這一叫手,梁山眼楮連看都沒看,直接起腿,一腳就蹬住了他的膝下脛骨,阻住他的進勢。同時雙手拳心相對,左拳在上,拳背朝天!右拳在下,拳背朝地,雙手同時往上掄起,卻是一式腕口合子捶,就去封他的叫手。此時,李佛協進步被阻,自然心理上有個失落感,畢竟進步沒進到位上。
但開弓沒有回頭箭,此時進勢已成,他也無法退後,于是叫手一變,往下直按梁山的雙捶。他這下卻是錯著!因為梁山的拳,打得是腕口合子捶,雙捶看著同出同入,但勁有先後。他左手勁在先,右手勁在後。所以李佛協的右手剛按在他的左手拳上,梁山右手拳已經從下往上,砰地一聲,勁帶甩彈,就打在他的右手腕上。
李佛協的手竟然給這一捶彈打上去,梁山此時雙捶輪轉,右手捶橫括而出,左手拳緊隨而進,剛才阻住他脛骨的腿已經滑腿而落,踏進中門,腳卻順勢勾在他前腳後跟處,膝蓋往前一頂,卻是封腿兼起根。
李佛協的右手被打得彈起來,就撞到了自己的左手上。
梁山此時已經感覺到,他的功力還行,但打法差得遠,而且,李佛協畢竟年輕,對于他來說,就像個孩子。于是手上勁一收,沒有打出。只是膝部一彈,就將他放倒在地上。卻是幾步退開道︰「功夫不錯,就是打法還稚女敕些,你鐵定不是謝寸官對手!」
李佛協被他一個逼腿就彈倒在地上,只感覺對方膝硬如鐵,自己的膝蓋處隱隱做痛,知道對方手下留情,一時作聲不得。
此時,就听旁邊有聲音道︰「多謝手下留情!」幾人轉頭一看,卻正是劉三。原來他上去之後,卻沒見倆個孩子上來,就下樓來看,正看到梁山將李佛協打倒的樣子。知道對方手下留情,不由開口謝道。然後話鋒一轉道︰「閣下功夫深厚,打法精妙,劉三枝癢,也想請教兩手!還請像剛才一般,手下留情!」
這卻是諷刺加擠兌了!言下之意,你對個孩子耍啥威風,有本事跟我動手,也留留手!
梁山啥都怕,不是不怕事兒,听了劉三的話,卻是笑道︰「不敢不敢,好說好說!」
不敢不敢,竟然是你說我功夫深厚,打法精妙,咱不敢當這個稱贊。好說好說,卻是你要跟你動手時留留手,是可以滴。
一時間,剛有些降下來的氣氛又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