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知秋是個面孔白淨,充滿機靈勁兒的年輕人,看到和他同樣年輕的謝寸官和郭踏虜顯得很親熱。不過,也應當親熱,對于供職于一家旅行社中的他來說,謝寸官和郭踏虜這幾天就是他的衣食父母。
但孔知秋其實不是專業的導游,他其實是專門陪同散客的陪游。
在日本有許多這樣的中國人,他們同多家旅行社有聯系,只是在旅行社有需要的時候,臨時出面,幫助旅行社陪同一些有特殊游玩需要的人。因為每個來日本旅游的人,雖然參加的線路是自己的選擇,但這些線路中,並不是每個地方都想去的。
而又會有一些自己想去的地方,線路上沒有,于是就崔生了這種個人陪游。
這些人其實往往都是利用休息時間,陪有特殊需要的客人,逛一逛,賺取一些小費或酬勞。雖然孔知秋是唐門的人,但也不可能讓人義務出工。所以,唐姓老人在同謝寸官交談中,直言不諱地就提出了報酬問題。謝寸官自然滿口答應,都是些要養家糊口的人,怎麼可以白耽誤人家的功夫。
孔知秋帶著他們來到「蜷川組」的事務所,其實就是一家不大的農舍,也是蜷川佑衛門的家。在這里,孔知秋早就聯系了一個認識蜷川佑衛門的朋友,那人是個日本人,直接帶了謝寸官和郭踏虜進去,見到了蜷川本人。
此時,正是用餐時間。在蜷川家里,還有幾個黑衣漢一起擠在桌上用餐。
這些漢個頭不高,但身體墩實,而且行動之間。步履矯健,腰腿活潑,顯然都是練過的。其實這些人,都是蜷川佑衛門的徒弟。蜷川組的主要戰斗成員,都是佑衛門的弟。
謝寸官等人進來的時候,也基本是蜷川用餐完畢的時候。
于是,就沏上茶,矮凳矮桌地就坐在了院中。
坐在籬笆小院中。看著遠處的青山,頗有點「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味道。謝寸官不由地嘆了口氣,這是神仙的日!隨著練拳日益入道的感覺。謝寸官越來越喜歡這種懶散的生活。
听了中間人的介紹,蜷川佑衛門就給謝寸官倒上一杯茶水道︰「圖越君,請用茶!」
謝寸官接過茶水,打量著蜷川佑衛門。這是一個在日本人中算得上高個的男人,四十多歲的樣。其實卻只有三十五歲。顯然是一個被生活蒼老了容顏的人。
不過,蜷川佑衛門的眼楮卻非常亮,而且靈活,這是經常技擊的人的眼楮。
「不知道圖越群造訪。有什麼事情?」蜷川佑衛門是個直性人,而且晚上還有事要出去。所以談話也並不拐彎模角。
謝寸官就看了一眼孔知秋,孔知秋立刻會意地拉上自己那個做中間人的朋友。出去逛一圈。蜷川佑衛門看到這種樣,眼神中立刻有了警惕的神情︰「圖越君請直言不諱吧!」
謝寸官看他痛,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將自己的想法合盤托出。
不過,他並沒有提黑龍會的茬,畢竟他這是打著黑龍會的旗號,做自己的事。他並不想這個成立的社團,有濃厚的黑龍會的印。而且,在普通日本人眼中,對于日本軍國主人,也不是人人都有好感的。
蜷川佑衛門越听眼楮就睜得越大,謝寸官說完扣,他沒有立刻說話,而是陷入了沉思中。想了好一會兒之後,蜷川佑衛門抬頭道︰「對不起,圖越君!我不想加入你們!」
「哦?」雖然拒絕也是意料情況之一,但謝寸官還是問道︰「為什麼?」
「我這里雖然說是小社團,但其實我們只是為了生活!為了平安的生活!」蜷川佑衛門道︰「你這個團體雖然描繪的東西听起來很美好,但我們都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獲得利益是需要代價的!」
「你說的對,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謝寸官點點頭,對他的觀點表示了同意,接著話鋒一轉道︰「你現在做的事情,也是在付出代價,同我們在一起,做事也是付出代價。不同的代價換取不同的利益!只不過,聯合起來,一些現在不可能做的事,成為可能!可能做,但並不意味著你一定要做,我們只是一種松散的聯合組織,成立一個戰斗部,完全是為了保護大家的利益!難道你不想將生意做大嗎?不想讓家人過上好的日嗎?」
「我們社團雖然小,但完全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利益!」蜷川佑衛門堅持道。
「是嗎?我看未必!」謝寸官知道說服一個人並不容易,也沒打算多費口舌。他的眼楮直接看著蜷川佑衛門,凜然道︰「我們這個組織成立之後,整個四國島上,都在勢力範圍之內。對于大的幫會,自然要斗上一斗,而對于你這種小幫會,也不得不打壓!我不希望我們後成為敵人,而你被我們消滅!」
「消滅我們?」蜷川佑衛門的臉色不由一變,眼神就有些凶狠起來︰「也得有那個能力!」畢竟是黑道中人,又是武者,自然有一份堅持與驕傲。
「呵呵——」謝寸官笑著,卻毫不客氣地道︰「我知道,在你這個小社團,厲害的就是你,然後教了幾個徒弟。別說以後我們有了勢力,就是現在,我們倆人中的任何一個人,就可以輕易地將你這股勢力‘消滅’掉!」
「你……吹牛!」蜷川佑衛門壓根不信,他的武技在整個高知縣都是數得上的,而且,又有許多師兄弟。重要的是,他還沒有見過一個人能打許多人的場面。
就像他自己。如果自己的幾個弟拿了家伙拼命的話,他也得逃開行。
「不信嗎?」謝寸官的臉變得嚴肅了,道︰「我們可以試試!我們倆人,你隨便選一個。看能不能‘消滅’你們!」
「哦!」佑衛門的臉色不善起來,他像看白痴一樣看著謝寸官︰「我們就選你!」
「好!」謝寸官將茶杯放到桌面上,長身而起︰「在這里還是院外面?」日本的綠化很好,院外面是一片大大的青草地,時間已經進入秋季,落了厚厚的葉。
「去院外面吧!」蜷川佑衛門道。在他的小院里,有他的妻種的花草,他不想將這些花草踫壞了。
謝寸官一言不發。施施然地就走到籬笆外面的草地上。
踩在松軟的樹葉上,面對著蜷川佑衛門道︰「你們一起來吧!」
蜷川佑衛門看著這個狂傲的年輕人,卻是看了弟們一眼道︰「我一個人先來,如果我不行的話。他們再一起上!」他的確是個講究公平的人。
「好!」謝寸官也不廢話,直接面向了他。
蜷川佑衛門走到近前,突然一聲大喝,進步出腿,就要踢向謝寸官。他是踢拳道的弟。喜歡用踢拳道先驅藤原敏男的弧形踢法。這種踢法不像空手道或其他拳的踢法,先屈腿找到平衡再踢擊。而是直接起腿踢擊,用盡全身力氣的去踢。
這種看起來不符合平衡力學的腿法,在練出平衡後。相當的捷利害。
這也給武術界提出了一個的觀點,許多時候。力學理論並不能指導武術,反而對武術有害。人是身體帶有自然校正體系的高級物種。許多時候,違背力學理論的東西,是可以練出來,練到身體上的。
就好像空翻,按照力學原理,人是要往地上掉的。但偏偏人體就可以練出一股離心力,將人甩在空中,翻過去。
但他大喝一聲往前進步,進入攻擊距離準備起腿的時候,謝寸官身體一沉,前腿就直接趟出去,足尖翹起,一下就釘在他剛落地的那只腿上,一股勁兒釘在他的足脛近踝處,釘得他腳不由地往後一縮,于是,由于重心的變化,他本來應該踢出的後腿,竟然在這一瞬間,不能抬起。
這正是敵不動,我不動,敵欲動,我先動的玄機。也是心意拳截拳截意截言的法門。
謝寸官一步踏進,就截了蜷川的進攻之意,蜷川這時就有一種萬丈雄心被瀉空的月兌力感。藤原敏男的弧形腿是要集中全身力氣于一腿。但當蜷川將合適意識都調動,要發出一腿時,卻一下被阻了重心,這股勁自然就發不去,一下將人憋的身體都顫了起來。
此時,謝寸官已經剪股,槐蟲步,前腿用勁一扒,後腿一跟步,落地一蹬,前步再進,就直接插入到蜷川佑衛門的雙腿中間,進步間,再一次手起身落,丹田束翻,蓄飽勁的同時,肘貼人,胯切胯,整個身體就滿滿地進了佑衛門的身。
蜷川佑衛門還沒反應過來,一股大力傳來,整個身體就騰空被拋了起來。
但他的身體剛被拋到空中,謝寸官已經再進步,一把又扯住他,將他扯了回來。
蜷川佑衛門落到地上時,霎時冷汗就流了全身,臉色都變了。剛那股突如其來的無力感,挫敗著他的神經。那種失重的感覺,讓他幾乎感覺自己要一下被跌死。
而謝寸官發勁的一瞬間,一股急劇的顫力,直接透過蜷川佑衛門的胸腔,作用在他的脊柱頸椎上,讓他在那一瞬間,產生了整個身體一時完全空洞,好像要散架一樣的感覺。
就是此刻被謝寸官拉回來,他的脊柱頸椎處還如被電殛過一般,酸軟無力。
在那一瞬間,他有一種被打透的感覺,他感覺如果對方願意,完全可以在那一擊中,霎那間,震斷自己的脖頸。
謝寸官的勁力,終于進入了驚炸和穿透合一的境界。(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