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教堂的市鎮不多,有像尾張的聖母院那般宏偉的就更加罕見了,這座哥特式風格的大教堂坐落在尾張的中心地帶,就好比羅格鎮的處刑台一樣,是這個大鎮最為著名的標簽,即將在此地額外逗留一兩個月的拉西斯,拋卻了天天睡到自然醒的悠閑生活,每日的清晨都會準時早起,參加彌撒,這對平日里生活不太檢點的他來說是唯一幾件比較「正常」的事情。神聖氣息濃郁的鐘聲悠揚地飄滿城鎮的各個角落,坐在第一排第三個位置的拉西斯,很難得的在神情上布滿安詳和肅穆,靜靜沐浴在聖神中聆听著父的福音。
像達斯宓這種高年級生將按照正常日期去學校報到,羅和達斯琪要在兩個月後參加一次統考,諸如羅格鎮,只要是有一定規模,又是隸屬世界政府直屬的地盤都會有相應的考場,這有點前世全國範圍下高考的意思,據說以防舞弊,各地的考場都是露天的,能力者們還要提前上報,尾張嘛,枯燥,和幾海里外的三河是兩個極端,能夠在這里安心學習的大多都是好孩子,他們兩個整日坐在寫字台前的也就在及格率極高的尾張給未來的人生定個勝負,不過及格率低下的三河,猶如被其它海域貶低為偏地是渣渣的東海,不出人,但一出就是個經天緯地的超級大虎人,算算東海近幾十年,卡普和羅杰,海軍本部的英雄和海賊們的王,他們兩個一追一逃的二人轉至今都是酒吧里上鏡率極高的段子,百听不厭,這兩個大虎人還都不是出自孱弱的東海?就拿最近來說,崛起在北海戰爭的「大騎士」和「白色獵人」也都是東海出生,要是拉西斯不是免考的特招生,且又不是個教徒的話,想必也會將落腳點選在三河吧。
「阿門。」
看起來有些微微發福的神父終于完成了禱告,走下台來,與下面熟絡的虔誠信徒們挨個打上招呼,不經意走到拉西斯的面前,看到那張在鼻梁上有著一道瑕疵的漂亮臉蛋,神父微微有些失神,他很早就注意到拉西斯了,忘記具體是從哪一天開始,這個年輕人每天總是大清早第一個到達,時刻把握得非常準,幾乎分秒不差,而且總是喜歡坐在第一排第三個位置,獨自一人翻閱著自帶的《聖經》,年輕人猶如鐘擺一般的一成不變,頗顯遲暮的嚴謹作風倒是和獨自一人入住在鐘樓頂端的漂亮女人一樣,是個有些古板的偏執家伙,他們兩個興許會有些共同語言?一想到那個女人,垂涎美貌的神父不禁有些氣餒,這可不像朝夕相處寂寞難耐的修女那樣容易勾搭,只要海闊天空般地談談教義就能**一番,直接晉升到炮友的關系,那女人來自西海的邊境,以賭博業聞名于世的「維拉」,在那里各種盤口讓人目不暇接,就連拉西斯他們這種東海小嘍,不久前也曾針對他們開出過下一個干掉的是多少身價的對應盤口,上至天文地理,下至雞毛蒜皮,什麼都敢拿出來賭,除了潦倒的乞丐,只要兜里有幾個銅板,都能在這里找到有興趣的事物,不過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那個女人是那一國的大公,安捷琳娜女公爵,半年前的某一夜,身份高貴的女人蒙著黑色的面紗,帶著雨夜的風霜敲開了教會的門,說是要借住此地,卻沒有加上個期限,至于原因,神父沒有問,雖然看不清面紗下的真容,但想必沒有一個正常的男人會在夜里拒絕對一個體態豐腴卓越的女子釋放善意,後來就變成了不敢問,首先,經過暗自的調查,維拉國的確有一個名叫安捷琳娜的著名女大公只身一人出海雲游,再者,一個敢獨身在大海上漂泊的女人?級數相差太遠,最最重要的是那個女人秘密入住後不久,那個最為著名的信徒,「七武海」之一的「暴君熊」莫名地出現在了尾張,還手捧聖經來此做了一次短暫的禱告,雖然神父沒有親眼見到,但有些覺悟的他還是深信那個就連海軍內部都有人不顧及海鷗的身份給其尊稱一聲「熊公」的風雲人物,是私底下來會見鐘樓上的那個女人的,情人?也許吧。
拉西斯一如既往,沒有給站在眼前的神父什麼特別的臉色,沒有刻意諂媚也沒有和顏悅色,更加沒有任何敵視的成分,或者他眼里壓根就沒有任何的成分,就像是看一團空氣,他信仰上帝,不是上帝的僕人,拉西斯站起身轉身離去,留下一臉尷尬的神父。
算算彌撒的時間差不多臨近尾聲,正對著教堂大門,在路對面的梧桐樹下,羅側身倚靠著大樹干,達斯琪俏生生地站在一旁,他們是在等拉西斯一起坐船去三河轉轉,今天是雙休日,那里一定熱鬧異常,況且書呆子偶爾也要放假,呼吸呼吸新鮮的空氣,更何況他們壓根就不是書呆子,都是臨時抱佛腳的聰明貨。
走出了神聖的教堂,拉西斯又恢復了往日的乖張,見到羅,拉西斯提議道︰「不進去看看?這里可是西海著名景點之一,好多旅客都特意來這里照個向留個念的。」
說起照相,上次去沖洗紅土大陸的照片時,拉西斯無意間想起第一次看見達斯琪時的熟識感從何而來了,雖然只有短暫的一星期,而且論劍道純粹還是個入門級的渣渣,但拉西斯仍然算是西摩志基村一心道場的學徒,哪怕只是個掛號外編的,在離開那里時,耕次郎師傅和他還有艾斯三個人一起留過影,模索到這張相片的拉西斯猛然想起索隆嘴里所說,以抵達天國的兒時伙伴,懸掛在牆上的遺照拉西斯見過,現在想想,這達斯琪和那個遭遇不幸的孩子還真是相像,打個比方,比起和達斯宓,明顯和那個更像是姐妹,而且還是孿生的。
羅搖了搖頭,微笑拒絕道︰「和你的虔誠一樣,我也是個虔誠者,只不過是個虔誠的無神論者。」
「你呢?」拉西斯轉頭問道達斯琪。
達斯琪同樣拒絕道︰「我信佛。」
想起一個人帶著哈姆離去,先行開學的達斯宓,拉西斯喪氣道︰「有些懷念達斯宓了呢,雖然那小妮子總和我過不去,但比你們兩個好多了,你們兩個太沒勁了。」
已經被拉西斯劃到「沒勁」一欄的羅不思悔改,還一本正經地分析道︰「大概是因為劍道出自和國,信奉劍道的家伙大多都和那一國一樣信奉佛教,不過你不是那個‘龍的傳人’嗎?我一向以為那一國的也是信佛的多。」
其實拉西斯是隨便找個神來拜而已,久而久之就信了上帝,關鍵還是寺廟比教堂更加的少見,羅不經意扯到拉西斯的身世上,拉西斯當然不敢說自己的靈魂是穿越的,現在羅還是處在觀察精神病人的狀態,這一說,拉西斯深信求知欲同自己一樣旺盛,還自帶極高職業素養的羅轉頭直接開始著手研究怎麼干掉自己制成標本的作戰計劃,他可不想睡覺都要睜一眼閉一眼地提防著,于是打著哈哈道︰「我出生在大海上,從來沒有去過那一國,話說原本我是想偷偷模到鐘樓上去的。」
順著拉西斯刻意轉移的話題,羅疑惑道︰「就是你天天晚上無聊到站在窗前掐著秒表,看看對面是不是還是在10點半準時熄燈的那個窗戶?」
拉西斯點頭道︰「對啊!那麼嚴謹和古板,上面住著的絕對是個怪人。」
想起被譽為「西海的莎士比亞」的維克多?雨果大師,其筆下的著名小說《聖母院》,據說就是以眼前的大教堂為原型而創作,反復看了好幾遍,每看一遍都會為卡西莫多和愛絲美蘭達充滿淒美的悲劇愛情而潸然淚下的達斯琪,小心翼翼地問道︰「卡西莫多?」
拉西斯肯定道︰「一定的!」
就算不愛看小說,還是知道點的羅蛋疼道︰「那是小說好不好,住在鐘樓上的就算是怪人那也不一定是那個駝背啊!」
「放屁!住在鐘樓上的怪人不是卡西莫多難道還是那個愛絲美蘭達?」拉西斯指著位于教堂頂端的鐘樓大聲喝道︰「住在上面的一定是卡西莫多!」
拉西斯的話語引來周圍一陣哄笑,人來人往的行人們就像是在看個做著白日夢的傻子,不過拉西斯毫不在意,一個人走在前面,向兩邊張開雙手,用著詠嘆調的語調朗誦著書中最為著名的台詞︰「寬宏大量!是唯一能夠照亮偉大靈魂的光芒!」
他笑了起來。
如同一個精神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