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萌交錯、花道縱橫,夢麗城主很慶幸在自己的領地內能听見悟道之音,他領著眾位高手輕車熟路地穿過了鋪石小道,儼然已經望見那坐在水池旁低頭深思的老年學者以及真理殿堂。
「真理之園歡迎你,年輕的魔法師。」老學者忽然抬起頭,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夢麗城主。
「你不是在深思嗎?卻怎麼一下子知道是我來了,我好像進來的時候沒有制造出多少雜音。」
「即便是和你說話的時候我也在深思,也就是說,和一個人談話並不影響我心智的運轉,因為我的心靜如止水,真理難以尋找,世間的萬物卻如同水面的倒影清晰可見。」老學者說完,將厚厚的典籍放在一旁,朝其他人作了個歡迎的姿勢,「這里是真理之園,知識的源泉,我可以解答你們心中任何的疑惑,但得一個一個地提問才行。」
時間緊迫,夢麗城主直接說︰「學者,我有事情請您幫忙,我需要知道?」
老學者一擺手,神情嚴肅地說︰「人一生只能領悟一次,孩子。」
「我沒有開玩笑,提出的問題將關系到你的真理之園能不能繼續存在下去,馬虎不得半點啊。」
「那跟我沒有任何關系,我只恪守規則,每個人只能在真理之園領悟一次。」
「真是油鹽不進,連這點道理都不懂還稱得上是學者?」夢麗城主失去了耐心,沒好氣地說,「你可知道你的真理之園在誰的領地?」
「即便是在你的領地,真理之園也不受任何人管轄、約束,因為任何人都沒有資格管制真理。」學者站立起來,義正言辭地說,「真理在有些人手中便會被扭曲,用來統治別人的思想,我作為真理的捍衛者,誓死也不會屈服于任何勢力!我還是那句話,沒有來過真理之園的都可以提一個問題,無論層次深淺、範圍大小,僅僅一個問題;如果不是為了求知,那你們就沒有必要再繼續呆在這里。」
「啊」夢麗城主幾乎快無語了,他說,「老學者,你難道沒有看見,是我在給你提供研究真理的場所嗎?沒有我的庇蔭,你怎麼能獲得安定的生活,怎麼會有這麼好的學習環境?你看看,這草綠的,這花香的,楞大的地面被你佔據著我都什麼也沒說。為了你能安全地研究真理,你可知道前線死了多少英勇的戰士?你既然是真理的捍衛者,卻怎麼不知道自己的責任、審視你的良知?為了制止進一步擴大的流血事件,你也應該再給我一次機會。」
「真理不偏袒任何人,你再說什麼也沒用,人生只能領悟一次,我不想再重復這句話了。」
「那你一生領悟了多少次?成天在真理之園悟道,肯定領悟不止一次,你這樣做公不公平?」
老學者笑道︰「你錯了,魔法師,我的一生都在領悟,但也僅為一次。」
「哈!不可能吧?」夢麗城主來了勁,「你這樣說,我非得和你辯論不可,你說的這話完全不可信,一個人即便每一天都會思考數不清的問題,你怎麼一生只領悟一次,你不是騙人還是在干什麼?」
「既然老學者一生只領悟一次,我想知道,您的一生都在研究什麼課題?」凱瑟琳女王上前問道。
「雖然這個問題超越了真理的範疇,我原本可以不回答你們,但我還是很樂意告訴你,我終其一生都在思考這個世界上為什麼會有無知者、愚笨者和誤入歧途的人,直到現在我還沒有找到答案,這個世界什麼時候才能被真理之光所普照,讓每一個人都變得有智慧?」老學者連連遺憾地嘆氣,最後對夢麗城主說,「魔法師,如果你能替我回答這個問題,我便容你再領悟一次。」
夢麗城主完全可以讓隨意一名高手代替自己向學者博士提問,但他卻不願意這樣就讓步,听對方這樣說,便立刻回答︰「一言為定?」
「真理之園內不容許謊言的存在。」學者合上典籍,嚴肅地看著夢麗城主,伸出手擺出邀請的姿態,「請閣下明示。」
夢麗城主略微沉思過後,咧嘴一笑,昂起頭說︰「答案很簡單,之所以真理之光不能普照世界所有角落,那是因為你只讓來訪者領悟一次!請先不要駁斥我的話,听我給你解釋清楚博士也知道每個人的意識層次不同,有無知愚笨者和誤入歧途者,那為什麼不給這些人多一次領悟機會?你認為給每個來訪者清一色的一次領悟機會是很公平的事,真理之光便能普照世界所有角落,現在我告訴你,這是機械、迂腐的思維,你應該視情況而決定,遇到像我這樣求知若渴、愚笨不靈的人,至少得給上了七八次機會也不為過呀」
「听起來似乎有些道理」老學者若有所思地回答,「但閣下怎麼說也是個魔法師,這是個聰明的族群,如果您是野蠻人的話,我自然可以采納您的建議,多給這類訪客領悟的機會。」
「你這話完全說錯了!」魔法師見對方落入圈套,立刻收網言道,「野蠻人可一點也不愚笨呢!現在,克魯羅德國王約克正以摧枯拉朽之勢橫掃四方、所到之處玉石俱焚,眼看著就要打到咱這財富島了,我這個魔法師去和他對抗,卻一次次敗陣??所以,我極力反對你的觀點,但卻誓死捍衛你發言的權利。我得告訴你,要不是一座忽然誕生的傳送門出現在我的眼前,我們這些站在你眼前的人早就已經陣亡了。」
「啊,又是傳送門,記得前一次我和閣下探討了關于傳送門的問題。」學者果然中計,嘩啦啦地翻開了典籍,他的記性很好,一字不露地將之前的那句話念了一遍,微笑著說,「根據閣下的情況,你已經對傳送門有了初步領悟,而且往復幾次,按照那句典籍來看,閣下目前應該已經是最有智慧的人了?既然如此,為何還要來這里領悟?」
「那句話我的確沒有忘記,但很遺憾地告訴你,我現在還是一竅不通,對于傳送門的深層奧義並沒有領悟完全,更談不上什麼‘最有智慧的人’了。」接著,夢麗城主趁熱打鐵將方才的遭遇詳詳細細地給心不在焉的學者描述了一遍。
「呃?閣下是說新生傳送門不但是雙向的,而且矗立在財富島的酒館內?」學者燃饒有興致地問。
「是這樣的,而且毫不客氣地說,約克的大軍隨時可能突破結界涌入財富島,那可全都是只知道散播毀滅和死亡種子的野蠻大軍啊!」夢麗城主在挑起學者興趣之後,又狠狠地嚇唬對方。
「那怎麼才能阻擋這支野蠻大軍呢?閣下可有辦法?」
「之前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估計在那一瞬間不止誕生了一道傳送門,我現在想知道通往埃弗蒙的傳送門在何處,只有把埃弗蒙大軍請出來才能保得財富島之平安。」
學者興趣正濃,便立刻翻開典籍,他的目光在書本上焦急地尋找著關鍵字眼,隨即興奮地說︰「關于傳送門的奧義,那只是神器的伎倆,兩種能量相踫撞的產物?摘自第七章、第十二節,史上最偉大的無所不知的博士瓦爾洛。」
「那是什麼意思?這話晦澀難懂,听起來雲里霧里,能不能具體一些?」夢麗城主都在懷疑照著典籍念書的學者有沒有能力進一步作詳盡的解釋。
「瓦爾洛?!」克里斯丁笑得前俯後仰,「按照埃拉西亞的古語,那是‘蠢貨’的意思,你所言及的最偉大的博士被人稱為‘蠢貨’,不知道你鑒定、驗證過他言及的‘真理’沒有?切不可誤入歧途啊,哈哈哈」
「只有真正愚蠢的人才會口口聲聲說自己無所不知,偉大的瓦爾洛豈能像你一樣膚淺!」學者有些憤怒地瞪了一眼克里斯丁,然後回答夢麗城主,「兩種能量指的就是神器本身散發的能量以及在神器能量散布範圍內出現的外界能量,這股外界能量只要足夠強大,與前者發生踫撞就會在踫撞處出現傳送門。」
「神器本身散發能量這種說法我目前可以接受,能不能理解為傳送門都是神器誘發出來的?」夢麗城主見學者對傳送門有個人觀點,便認定他不是只會照念書本的庸俗之輩,于是自然與對方傾心探討。
「典籍內說的很清楚,傳送門均是神器的伎倆,你得注意,這里有‘伎倆’二字。」老學者神秘地笑道,「你要細細領悟。」
「是不是說,傳送門並不是固定的存在,可以從一個地方消失也可以在另一個地方再現?就像我今天經歷的事情一樣?」
「好悟性!」老學者贊嘆道,「我分析了閣下描述的情況,可以這樣告訴你,之前崩碎的傳送門並不會永遠消失,而是遲早都會出現在其他地方。閣下在絕境中偶遇傳送門,那便是說明當時有一股強大的能量正朝你襲來啊!偉大的瓦爾洛,他的話一字一句全是真理!這又應驗了,當這兩股能量相踫撞的時候,便出現了傳送門,我相信遠古之王的能量足夠強大、符合激發傳送門的條件。」
「哎呀,听起來當時真是險啊!」夢麗城主領悟了大部分精髓,但還是不知道該怎麼進入埃弗蒙,便說,「僅僅知道這些還不夠定位通往埃弗蒙的那道傳送門的位置,或許這道傳送門目前還沒有被激活,我想從那本典籍中得到更明確、直接的指示。不如這樣,您把典籍給我暫借于我,我慢慢翻找怎麼樣?」
「想都別想,魔法師!」老學者哪能被夢麗城主欺騙,他深邃地笑了笑,指著魔法師說,「你現在就差一竅沒有通,我只需稍微點撥一下,你就會恍然大悟。」
「那你趕緊點吧,使勁地點!」
學者又開始快速翻閱典籍,突然大聲朗誦道︰「‘必須知道,所有的傳送門只是固定在一個地點的空間裂縫而已!’這算是瓦爾洛對我們的終極啟示了,短短一句話揭示了傳送門的深層奧義,真是了不起、了不得啊!魔法師,你現在若還是不懂,那便真的無可救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