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松建今天上午休息,下午十二點才去醫院上班。
現在是上午十點多,吳越決定先在麒麟明越飯店吃個飯,然後直撲市人民醫院,來他個先禮後兵。
鄭媛媛接了吳越電話,早早就等在飯店門口,看到吳越下了車,笑顏如花,鳥兒一般飛了過去。
剛想說幾句悄悄話,眼尖瞥見了後座上的朗巧巧,頓時臉上蒙了一片陰雲,飽滿的嘴唇也撅了起來。
「想什麼呢?」吳越把她拉到一旁,低聲說了幾句,再三囑咐她等會不要問東問西的,搞得人家不自在。
原來這個叫朗巧巧的小姑娘這麼可憐,鄭媛媛不由同情心泛濫,拉著朗巧巧的手,不著邊際的說了一通。
什麼等會跟姐姐去店里美發廳做個頭,香薰一下,再去泡個花瓣澡,弄個全身護理,更離譜的是,還說她買了幾件新衣服,讓朗巧巧去試試。這都哪跟哪的事?你前凸後翹的身材買的衣服,朗巧巧能穿?吳越看著只能暗自搖頭。
朗巧巧也被鄭媛媛突如其來的熱情搞得不知所措,像小鹿一樣直往吳越身後躲。她本來就是內向文靜的女孩,加上在畢松建那兒又受了些驚嚇,越發對他人的親近感到莫名的恐懼和排斥。
吳越作為例外,並不是他天然就具有什麼安全感,相反他的相貌還隱隱帶給朗巧巧一種潛在的懷疑,只不過朗巧巧把對父親的信任暫時轉移到吳越這邊而已。
「好了,你帶她到鎮上去買一雙鞋,買件衣服。頭發就不要瞎折騰了,小姑娘家扎一個馬尾辮,挺好。」吳越揮揮手,「我去辦公室,吃飯之前別來打擾。」想了想,又問︰「最近飯店怎麼樣?」
「生意蠻順的,哦,對了,前幾天晚上店里來了幾個混混,說要收保護費。我說,快滾!要不我報警了。咯咯,這幾個混混被我一嚇就乖乖走了。」
鄭媛媛叉著腰,學那天晚上的口氣,一臉的得意。
「嗯,做得好,我知道了。你們去。」
混混既然動了這個念頭,能給你一句話就嚇跑?這是探路,先掂量掂量你分量的,後手還沒出呢。吳越淡淡一笑,不想把他的判斷告訴鄭媛媛,免得她去操這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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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方天明的企業忙著質量認證和新生產線的設備調試,接到吳越電話時,他正在車間陪著技術人員。
「行,我讓廠里的大面包拉一車保安去,你挑你選,剩下的再還給我。」方天明放下手機,對邊上的辦公室人員說︰「叫保安部經理薛小山馬上到我這兒來。」
半個小時不到,薛小山就帶著十八個膀圓腰粗的手下站在了吳越的辦公桌前。
「山子,到的很快嘛。路上好走?」吳越指指對面的沙發,又拋了一包煙過去。
「小越哥有令,別說地上這點雪,就算天上下鐵釘,我也要第一時間到。」
開玩笑,小越哥的召喚他能不起勁?小越哥,那是跟龍城章三爺稱兄道弟的大佬。要按道上的規矩,他見了小越哥,本來還得恭恭敬敬稱一聲越爺。
薛小山抽出一支煙,想想不妥,趕緊先給吳越送過去,幫他點上後,這才坐到沙發上,自己點了一支。
十八個保安唰一下,分成兩排,站到薛小山兩旁。
「訓練的不錯嘛,小山,我的意思,方董告訴你了沒有?」
「我知道了。嘿嘿,這些家伙瞎眼了,敢在小越哥的地盤上收保護費?活得不耐煩,就怕火葬場不收人?」
越說越沒譜,把他搞得像索命閻王似的。吳越擺擺手,「等會你幫我挑十個機靈點,長相和氣些的留下來,把名單報給鄭總。其余的跟我去市里一趟,我要辦點事。」
說著,吳越招招手,薛小山又立馬站起來,跑到吳越辦公桌前。
「我讓他們留下是當保安的,不需要打打殺殺。混混來了,拖住他們,不讓他們嚇了客人就行,至于處理,可以報警交給派出所。」
「我懂,我懂。」薛小山頭點的像雞啄米,「這些在方董公司都學過。」
「好。」吳越又招招手,薛小山趕緊把耳朵貼上去,「上次那個猴子蠻機靈的,你找他去先給我查查,然後……這樣……知道了。」
「嗯、嗯……我明白了。」薛小山直起腰,「小越哥,這就走?」
「吃了飯再走。」吳越看看表,「這頓簡單吃點,辦好了,晚上過來我請大家好好吃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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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亭市人民醫院行政辦公樓高五層,頂樓清一色院長、副院長的辦公室,從樓梯上去左拐第三個就是畢松建的。
畢松建習慣上班前先到院長辦公室坐一會,翻看翻看醫學雜志,然後才去內科主任室。
這幾天,他虛火燒得旺,醫學雜志也看不進去,興趣全放在抽屜里幾本國外來的最新圖片集上,正看得興趣盎然,身上某個部位嚴重充血,腦子里想象著科室里幾個年輕的小護士光身穿著護士服忙著為他某個部位消腫,而朗巧巧騎跨在他身上,摟著他的脖子,任由他吮吸胸前一點嫣紅,一面微微的顫抖著。
「砰砰……」辦公室里被擂響了。
「誰呀!」畢松建不耐煩的站起來,一邊拉扯幾下寬大的白大褂,以掩飾異常的凸起。
「你是誰?看病去醫生辦公室。」門開了,門口站著一個陌生的年輕人。畢松建旺火上被人澆了一盆水,實在不爽,手上動作也不客氣了,一邊去推,一邊又說︰「眼神不好啊,副院長辦公室幾個字沒看到?」
年輕人非但沒走,反而一扭身進了辦公室,隨手「啪嗒」把門鎖保險按下了。
「嗨,你這人真奇怪啊。你隨便進辦公室干什麼,我又不認識你。出去,出去,我叫保安了啊。」
「你不認識我,我認識你。你叫畢松建對,認識一下,我叫吳越。」吳越抓住畢松建去按電話鍵的手,畢松建疼的齜牙咧嘴,浮腫的臉一陣抖動,毛發稀疏的腦門上滲出一層細碎的汗珠。
「我找你談點事。」吳越松了手,在辦公桌對面坐下,手一擺,「你也坐下說話。」
喔唷,反客為主了。畢松建模模痛處,抖了抖手,「找我啥事?啥人叫你來的?」
「別急嘛。」吳越點了一支煙。
「把煙滅了,我這兒不允許抽煙。」
吳越順手把一方硯台拿到面前,充當煙灰缸,「不抽煙,你放個煙灰缸干啥。」
這是煙灰缸?這是上好的端硯好。幾千塊呢,還是上次他硬問一個病人家屬敲來的。畢松建好不肉痛,想伸手去拿回,呵斥幾句,又怕再讓吳越抓一下,再說還不知道吳越的來頭呢。看穿著不像普通人,也不像道上混的,听口氣倒有幾分官樣。
畢松建想了想,還是選擇不開口,先听听再說。
「朗巧巧在你這兒上班?听說你對她的態度很不恰當。」
畢松建警覺起來,「你和她什麼關系?不說,我喊人了。」
「我受她父親的委托來找你談的。」吳越模出工作證,往辦公桌上一拍。
「平亭監獄工作證」,看了看封皮,畢松建臉上不知不覺露出一絲譏笑,甚至還懶得打開看,獄警算老幾,出了監獄還不如普通人。嘿嘿,來嚇他,這種派司有屁用!
「不錯。朗巧巧是在我科室上班。不過,我听不明白你說的話,對待她的態度嘛,當然是正常的上下級關系嘍。難道我要對她親近點才算正常麼?」
「你……」吳越一時語塞,他沒想到畢松建居然是這種無賴。
「好了,沒事請出去,不要打擾我工作。」畢松建拿起吳越的工作證往他面前一扔,得意的一笑,「小伙子,以後這種派司不要隨便拿出來。說句真話,你不要生氣啊,出了你的地界,那就是廢紙一張。」
算了,看樣子沒必要跟他廢話下去了。吳越站起來,走到畢松建身旁,一把按住他,用桌上筆筒里的特粗記號筆在他背上寫下「老流氓」三個大字。
「干什麼,你想干什麼!」畢松建動彈不得,嘴里直嚷嚷。
「不干什麼,幫你簽個名。」吳越捏住畢松建的手,把他身子掰過來,用力吸了一口煙,煙頭燒的發亮,「嗤嗤」的響,「畢松建,畢老流氓,你的手模人家女孩子很爽?」
說著,吳越把煙頭猛的摁在畢松建手背上。
「吱……」畢松建手背上冒起一股白眼,辦公室里頓時充溢焦臭味。
「噯喲、噯喲……殺人啦!」甩又甩不開,畢松建疼的亂跳腳,撕心裂肺的叫。
旁邊的辦公室听到響動,紛紛走出來,一會,保安沖上樓,開始敲門。
「對不起啊,一時沒找到煙灰缸!」
吳越模模下巴,一笑,放開畢松建,走到臨街一面的窗戶邊,推開窗,跳上窗台,從五樓一躍而下……
就這麼跳下去了?瘋子?肯定是個瘋子!
畢松建和涌進來的一屋子人一下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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