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章暴走的許斌
雲頂寺在莽山深處,三進十幾間破房子廟里四五個和尚,平時香客來的很少,靠宗教局下發的工資和自己開闢的幾畝菜地勉強過些苦日子。
幾個月前,有個游方老和尚來雲頂寺掛單,那個和尚精通藥理,出手救治了幾個當地的山民。
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大半個平亭都知道了,雲頂寺來了一位高僧。一些人便慕名而來,說來也稀奇,醫院里治不好的疑難雜癥老和尚倒有解決的妙法,這下,不得了了,連周邊的縣市也有人專程趕來治病。
雲頂寺香火日益興旺了,可老和尚煩不勝煩,定下一個規矩,除非病情危急的,否則一天只看五個病人。
上一趟雲頂寺不容易,汽車開不上去的,即便貴如許斌許副書記也只能靠了兩條腿一步一步翻過幾個山包走上去。
鎮村大小干部雖有心拍馬,但搞一副滑竿抬上去的話影響也太難看了,只好賠了笑臉,一面充當向導,一面搶著幫許書記一行領東西以解輕許書記的擔子。
一行人八點多出發,到了將近十點才到雲頂寺,一問,今天看病的名額滿了,明日趁早。這怎麼行?鎮村干部輪番做工作,無奈老和尚充耳不聞,最後逼得沒辦法了,以搞開發要拆廟來威脅。
老和尚是不怕,可廟里的和尚急了,反過來勸老和尚,「園修大師,你跳出了三界外,可咱們還在五行中,你就看在佛祖面上幫雲頂寺逃過一劫吧。」
「阿彌陀佛,我看了他的病,就與雲頂無緣了。」園修宣了一聲佛號,嘆息道︰「我剛才見過他一面,他的病看出了幾分,叫他進來吧。」
許斌父子進了園修的禪室,園修閉眼把手指往許峰手腕一搭,「喔唷」一聲,又說︰「果然和老衲猜想的一般無異。」
「大師,我兒子到底咋回事?」許斌放下架子,很和氣的問。
「精血擁堵不行,是故人事難行。」園修睜開眼看著許峰,「施主是不是得罪了哪位高人?」
許峰搖搖頭,他實在想不起踫見過什麼高人。
園修雙掌合十,「這是薄懲,他要取施主性命易如反掌。施主要思悔啊。」
許斌追問︰「大師,我兒子還能不能治?」
「無需治,只需等。」
「等多久?」許峰心里更急。
「七八載吧,不過到時恐怕雄風不在嘍。」園修拎起床邊上包裹,「施主要是再遇見那位高人,請看在老衲為你治病的份上,不要說出老衲法號。這樣的人,老衲也得罪不起。」
等個七八年,他就四十好幾了,,誰他這樣狠毒,讓他當足了十年太監。許峰恨恨的回想著。
「大師,你發發慈悲,想個法子啊。」許斌追著園修出了禪房,可園修健步如飛,一轉眼就消失在密林之中了,身手之矯健,就連青壯山民看見了也會自嘆不如。
回程的路上,許斌陰沉著臉,一語不發。
車子到了市委領導家屬大院,許斌也跟著下了車。
「許書記,不去市委了?」司機問。
許斌頭也沒回,「我身體不舒服,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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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許,老和尚怎麼說的?」一進家門,胡雲就迫不及待的問。
許斌往沙發上一倒,「你兒子遭人暗算了,抱孫子啊,再等個七八年吧。」
「誰這麼缺德呀」胡雲拉著許峰的手,「小峰你快想想,誰干的?」
「媽,你別鬧。」許峰抱著頭坐下,「讓我好好想想。」
許斌夫婦緊張的看著許峰,過了好一會,許峰抬起頭,「我想起來,兩年多前,我去夜總會跳舞,突然燈一黑,我肚子一疼,從那以後就不行了。」
「是那一家夜總會?燈怎麼會突然滅的?」許斌當過公安局長,他很快就明白了問題所在。
「藍色妖姬夜總會,去年關門了。」
「關門沒關系,只要找到那個燈光師,只要他沒死,撬開他的嘴,順藤模瓜就會找出那個暗算里的人」
許峰膽小起來,喃喃道︰「爸,那個,那個老和尚說,他是高人。」
「高人?他高過槍嗎?幾把槍一對,他飛上天,我也要把他打下來」許斌順手抓起茶幾上的電話機,按了幾個號碼,「小方嗎,我是許斌。你在哪?……辦公室?好,你等著,我馬上過去。」
平亭市公安局,方樂風副局長辦公室。
「許書記,這個性質太惡劣了,這是嚴重的犯罪。」听完許斌講述,方樂風表現的比許斌還要氣憤,「許書記,你放心,掘地三尺我也要把那個該死的東西給挖出來」
「注意保密。小峰的面皮薄。」
「我明白,我明白。」方樂風頭點的小雞啄米,又恍然大悟,頗為同情,「那怪小峰這幾年這麼消沉,唉,打擊太大了。一個小伙子啊。」
「小方,這個犯罪分子有武功,你們要小心一點。」
「許書記,咱有這個。」方樂風一撩衣服,露出配槍,「他反抗我就打斷他的腿,義和團刀槍不入,還不是敗在洋人幾桿破槍上的。」
「總之不要大意。」許斌起身準備離開,又回頭囑咐了一句,「不能打死,留給我見見面。哼哼,我有多年沒親自動手審訊罪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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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斌這邊忙的不亦悅乎,吳越背後的人也在緊鑼密鼓的操作。
吳越和懷辦主任谷明偉通電話的第二天上午,江南省委副書記何剛接到了華夏政法委的通知,讓他下午乘飛機去京都,說政法委楚天舒副書記要接見他。
楚天舒是楚老的二公子,如果排圈子的話,何剛也算楚系的外圍力量。楚二公子召見,他哪敢怠慢,緊急聯系機場和江南省駐京辦,下午二點就趕到了京都。
何剛一下飛機,沒去駐京辦休整,就驅車前往華夏政法委。
「小何,你來的很及時嘛。」楚天舒性格和他父親楚鑫相似,愛憎分明,嬉笑怒罵全在臉上,對于何剛的人品和工作能力,他很欣賞,這種欣賞他也就放在明處毫不掩飾。
「楚書記召見,我自當馬不解鞍。」沒有外人在場,何剛表現的也很自然。
楚天舒大笑,「何來馬?飛機非馬。」指指辦公桌上的香煙,「來一根,解解乏,馬上還有一個重要客人要來。」
何剛也不客氣,上前取了一根,坐在沙發上抽了起來。
「小何,吳越這個人,你還有印象嗎?」楚天舒問。
何剛想了想,搖搖頭。
「虧你一手臭字還給他寫了一個條幅。」
何剛一驚,笑了笑,「楚書記一提醒,我記起來了。這小伙子不錯,有勇有謀,是塊好材料。」
「小伙子?」楚天舒古怪的一笑,「他可是我的小兄弟。」
小兄弟?雖說楚書記為人粗放,可小兄弟不是隨便叫得,尤其像他這等身份家世的人物。何剛正奇怪,秘書進來說,客人到了。
楚天舒揮揮手。「小何,你去迎接一下。」
客人到的很快,何剛走出辦公室沒幾步就看見了。
弘毅弘老的大公子,華夏政治局委員、組織部部長。也只有楚書記能不起身相迎啊。華夏楚、弘、懷三家同根連氣,這個鐵三角無人可破。何剛暗自思量,一面笑著問好,「弘政局你好。」
「你是——」弘毅看了幾眼,伸出手,「天舒找你來的,那一定是江南省的何剛同志嘍。」
弘毅進了楚天舒辦公室,楚天舒依然坐在主位,只是站起打個招呼而已。
「弘政局,我負責召喚,你負責指示。」
弘毅點點頭,對何剛說︰「三老有命,我來當個解說員。事情是這樣的——」
哦,吳越居然是懷老的干兒子。難怪楚書記要稱他為小兄弟了。何剛終于明白了緣由,不過他也知道楚書記千里迢迢把他叫到京都,不會就只是讓來听這個故事的。
「三老的意思是讓他好好專管一個部門鍛煉鍛煉,我呢,是這樣想的,華夏青年干部培訓班明年要招收第二屆。級別必須副處以上,你們江南省拿出一個名額給他。」
「吳越同志干政法工作是相當適合的。」何剛沒有猶豫,「就從江南省政法委拿一個名額給他。」
「可以。」弘毅點點頭,「小何,你再辛苦跑一趟震澤,由省委出面安排吳越的工作比較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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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六點,震澤軍用機場降落了一架從京都來的專機。
機上是江南省委副書記何剛、中組部干部二局副局長沈辰軍。
震澤市委幾個主要領導親自接機,何剛一行一下飛機,就直奔震澤市委。
當晚,一個小型座談會就召開了,議題只有一個︰平亭市委副書記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