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章許峰死因之謎
「什麼?你、你再說一遍」許斌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許書記,你要保重身體吶,小峰——」電話那頭方樂風還在訴說,可這一頭的話筒卻被扔在了地上。
死了,兒子居然死了許斌有一種要把整個屋子掀翻的沖動,可惜他連笨重的辦公桌也推不動,只是把桌上的零零碎碎掃落了一地。
听到響動,秘書走了進來,一邊蹲收拾,一邊問︰「許書記?」
「出去,你出去」許斌突然聲嘶力竭的一聲把秘書嚇得臉都白了。
死了?怎麼會死的?兒子才三十五歲,正是當年。許斌痛苦的捂著臉,不時搖頭長吁短嘆。
他告誡自己不能哭,不能亂,葛家已經答應了,兒子原本可以很快回到他身邊的,是誰破壞了這一切?沒有心髒病,沒有高血壓,兒子不可能突然死亡的。
擦了一把臉,顫抖著吸完一支煙,許斌站起身,「備車,去公安局。」
消息傳得很快,許斌下樓時,踫見他的都遠遠的躲開,這時該安慰還是該打招呼,沒人能掌握好分寸。
許斌把手機關了,他知道妻子胡雲很快就會打電話來,他不想在這個時候被妻子擾亂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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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峰的突然死亡,吳越也感到很驚訝。
當盧剛匆匆跑進辦公室向他報告的幾分鐘里,他甚至忘了給叼在嘴上的煙點火。
「立即向省廳匯報,請求省廳派出經驗豐富的法醫來平亭對許峰進行尸檢。立即控制今早接觸過許峰的看守所人員和押送人員,對他們展開調查。立即嚴密檢查看守所,尤其要檢測食品。」吳越迅速下達了三個指令,向盧剛擺擺手,示意他出去。
盧剛還沒走出辦公室,許斌闖了進來,「吳書記,你告訴我,我兒子怎麼會死的?就算他犯了罪也罪不至死吧」
「許書記,這是我的工作失誤。」吳越手一擺,請許斌坐下說話,不管他和許斌父子的仇怨有多深,對于一個剛死去兒子的父親,他還是保持了必要的忍讓,「許書記,至于死因,等尸檢和調查報告出來才有答復。」
「你、你這不是失誤,是失職、瀆職」許斌手指吳越,眼里噴著火,看架勢如果有可能,他想把吳越撕碎。
「許書記,出現這樣的意外,我也不願看到。」吳越很嚴肅道︰「對于我工作的評價,自有上級作出結論。我本人期待的是公正的判決,而不是突發的事件。」
「姓吳的,你好狠的心吶,你為什麼害死我兒子?」胡雲披頭散發沖了進來,「我不活了,我和你拼了」
一路跟她上樓的幾個女警趕緊把她拉住,要是讓她揪住吳書記,亂抓亂撓的,豈不是亂套了。
「胡大姐,許峰死亡原因還有待尸檢結果,何況我為什麼要害死你兒子?」跟一個失去兒子的母親是無法理論的,吳越吩咐,「把吳大姐帶出去,看護好,她很激動容易出事。」
「呸」胡雲啐了一口,「誰是你的大姐?」一面掙扎著撲向吳越,「我兒子尸骨未寒,你又要動他,我不同意」
「你先出去,吵吵兒子就能活過來?我現在要的只有死因,我要找出給兒子負責的人」許斌沖著胡雲大吼。
「你這死東西,兒子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就不是你的?你就不心疼?」胡雲哭著,被女警架了出去。
許斌回頭看著吳越,一字一頓,「我要求參加尸檢。」
「好吧,我同意。」吳越點點頭,「如果死亡原因,確實是因為我工作的失誤,我個人願意承擔該負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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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二點不到,省廳、省高檢、省高院組織的法醫專家團一行五人抵達了平亭。
尸檢室陰森森的,無影燈下許峰顯得格外猙獰。
吳越、許斌戴著口罩站在忙碌的專家身後,看著許峰慢慢被解剖。
許斌終于忍不住了,走出了尸檢室,吳越依然一語不發的看著。
一位法醫回轉身,「吳書記,從髒器和大腦組織上看,可以初步排除猝死的可能。下一步,要對死者的胃容物、血液進行化驗,這個過程有些漫長,你可以先去休息一下。」
不是猝死的話,四個涉案人獨獨死了許峰一個,那針對性就太強了,是誰要許峰死?看守如此嚴密,誰能進入看守所投毒?難道是內部人員作案?
吳越腦子里不住的推測著,可始終找不出答案。
…多,專家排除食物中毒的可能。
這個結論一出,吳越更不解了,不是食物中毒,那就可以基本排除看守所內部人員作案的可能。
專家忙活到七點多,終于找出了答案,死者死于一種新型混合神經毒素——hx3。
吳越、許斌再次走進了尸檢室。
一位年紀大些的法醫指著邊上一個年輕些的法醫,「吳書記,幸虧劉博士在,要不咱們真就搞不清所以然了。劉博士剛從蘇格蘭場進修回國,接觸的東西比咱們多。」
「也是踫巧,剛好回國前踫到過一個案例,前幾個月倫敦一位從事賭博業的老板無故死在會議現場,經過長時間研究專家才發現他是死于謀殺的,致命的就是hx3。」劉博士有些靦腆,不過談論起專業倒是頭頭是道,一連串專有名詞夾雜英語,搞得許斌是一頭霧水,連吳越這個n大高材生也一知半解。
「這種毒素根據死者的體質,毒發時間為一個小時至二個小時之間,它可以使人的心腸慢慢麻痹最終停止跳動,死者本身也不會有知覺。」劉博士用解剖刀指著許峰大腿外側,「你們看,這里有一個針眼,毒素就是從這里注入死者體內的。」
許峰膚色較黑,要不是劉博士指點,吳越真還沒發現那個小紅點。
劉博士劃開針眼,用解剖刀把皮肉往兩邊撥開,一擠壓,黑紅的滲出,大滴大滴掉落在解剖台潔白的台布上,「十個小時後,創口附近的肌肉組織開始溶解。你們看,完全符合這個特征。」
「想不到剛在國外用于暗殺的新型毒素這麼快就流向了國內。」放下解剖刀,劉博士也有些迷惑。
「各位專家這個問題很嚴重,不論性質、手段還是社會影響都是極其惡劣的。必須盡快向省廳匯報,徹查原因。」吳越考慮了一下,對許斌說︰「許書記,我希望你不要把此事外傳,以免在社會上造成恐慌。」
許斌的身子搖搖欲墜,幸好邊上一位法醫手眼快,扶住了他。
大家都以為許斌是傷心過度,實際上,許斌的傷心還抵不過驚駭,他已經確定兒子是死在章家人手里的,這種新型的毒素也只有章家才有能力搞到。那個電話所謂的解決,不是解決他兒子的問題,而是解決章家的麻煩。死者不會說話,害人者從此逍遙。
電話的最後一句不是警告兒子的,而是警告他的。如果他亂說話,下一個死的就是他許斌
出了尸檢室,許斌沒再停留,他傷心,更害怕,夜黑了,仿佛有無雙眼在黑暗中偷窺他,仿佛又無數支奪命的針尖對著他。
喘著粗氣上了車,覺得不安全,許斌又讓司機把閱讀燈點亮了,等到汽車發動,這才暗暗松了一口氣。
往常這個時間,常委大院應該一片靜悄悄,可今天很反常,院子里到處是人。
有一處房子前,還燃起了火堆。
「許書記,你過去勸勸你家老胡吧。」看到許斌下車,俞夜白走了過去。
火堆就在吳越別墅的門口,胡雲一邊哭著咒罵,一邊抓起大把的紙錢散近火堆。再看吳越的別墅外,到處堆著花圈、掛著挽聯,上面寫著吳越的名字。
「老許,你回來了。你說咱兒子是不是給姓吳的害死的?」沒等許斌開口,胡雲先說話了。
「回去,回去再說。」許斌拉起胡雲。
胡雲死命揪住許斌,哭號,「你說呀,兒子是不是給姓吳的害死的」
「查不出來,一輩子也查不出來。」許斌艱難的張了張嘴。
「你這個死東西,你還護著那個姓吳的」胡雲狀如瘋狂,對著許斌抓撓。
一邊其他常委家屬趕緊上前勸慰,好不容易才把胡雲送回了家。
「老胡,兒子是給人害死的。」一到家,許斌就把尸檢結果告訴了妻子。
胡雲問︰「誰,誰跟咱兒子有仇?是不是姓吳的?」
許斌搖搖頭,只是他心里也恨吳越,如果不是吳越揭開蓋子,兒子也不會走到那一步。
「老胡,你說話呀,你啞巴啦」胡雲拼命搖晃許斌。
「嘀鈴鈴——」電話響了,許斌一接。
「閉嘴不想死就閉嘴」
許斌如被蛇蠍咬了,把話筒一扔,眼一閉身子就往後倒去,嚇得胡雲一把摟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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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頓好專家們,已經夜深了。
司機早被打發回去了,吳越獨自駕車回去。
公安局辦公大樓在市郊,離常委大院有五六里路,周邊還沒開發,都是田地。
車子很快從竹溪公園旁駛過,進入更幽暗的竹林小道,這是一條近路,可以少走幾分鐘。
突然,方向打滑,向一側偏去。
輪胎沒氣了?吳越踩住剎車,停下察看。
剛一低頭,一輛摩托轟鳴著從他身邊 過,交會之時,一道雪亮刀影向他當頭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