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章~209章
馬腳女婿上門本有些緊張,再叫上寧眉這個未來丈母娘似乎也不太待見他吳越真有一種芒刺在背的感覺。
張省長的府邸跟何剛書記的家離的很近,外觀沒啥區別,走進一看,布置偏歐式,這大概與女主人的愛好有關。寧眉相比杭秀,明顯年輕洋派了許多。
一省之長沒有太多的家庭生活時間,哪怕最心愛的女兒回國,也無暇從繁忙的工作中抽身出來第一時間見上一面。
寧馨兒一進家門就被寧眉拉上了樓,寧眉沒跟保姆多交待,簡單的說了一句,「馨兒的朋友。」就撇下吳越一人孤零零坐在客廳里。
能在省長家當保姆的自然很有察言觀色的本事,見女主人如此,也就板著臉給吳越送上一杯茶就草草了事。
寧眉上了樓就開始盤問女兒,不過事實上寧馨兒對吳越的了解也僅限于哪里人,干什麼,至于家里如何她是不清楚的。
「去洗個澡吧。」寧眉把女兒推進浴室後,悄悄進了臥室,給震澤的秋奕辰掛了個電話。
問清吳越的家庭情況後,寧眉更不開心了,自己的女兒怎麼能嫁給那樣的家庭?
「中山,女兒到家了,你啥時回來?」接著,寧眉又打電話給丈夫張中山。
「我知道,我推掉了中午的活動,回家吃飯。」
寧眉回頭看了看浴室,听到女兒還在愉快的哼著歌,就低聲急促道︰「中山,馨兒有男朋友了,那個小伙子還在咱家呢。」
「哦?」張中山顯然很意外,听到妻子的聲音里滿是不甘和焦慮,笑道︰「馨兒這麼大了,該找個男朋友了。」
「問題不是這個。」寧眉急切的解釋著,把吳越的情況說了出來。
「不是挺好的小伙子嘛。」對妻子的大驚小怪,張中山有些責怪,又安慰,「這樣的家庭出身,能有這樣的成績不正說明他比一般人優秀嗎?」
寧眉埋怨道︰「中山,女兒長大了,你就不聞不問?」
「什麼話,難道我們做父母的去干涉兒女們的婚姻?」張中山明白妻子心中所想,他一向是順著她的,可有關女兒的感情,他不會讓她蠻干。不過,為了平息妻子的憤懣,他還是退了一步,「好吧,我早些到家,我來把把關,要是真不行的話,再跟馨兒做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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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說妹妹今天回國,寧書易特地請假回了家。他比寧馨兒大了兩歲,在省消防指揮中心工作。
寧書易看到客廳里坐著一個陌生的年輕人,而母親、妹妹卻不見蹤影,很是奇怪。
保姆趕緊出來介紹,一面偷偷看著寧書易的臉色。
馨兒的朋友?寧書易來了興趣,暗自以大舅哥的目光審視著吳越。
彼此都不知如何稱呼對方合適,說了,你好,你好之後,寧書易坐在吳越對面的椅子上,模出香煙給了吳越一支。
眼前的英俊武警少校沒有紈褲子弟的氣味,單憑第一印象,吳越對寧書易很有好感。
妹妹這個朋友不簡單,在這客廳里,寧書易見過江南省各地不少的官員,無一不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像吳越這般氣定神閑的極為少見。
年輕人之間容易溝通,短暫的不適後,兩人談得就極為投機了。
「你就是平亭的吳越?」仿佛不相信似的,寧書易抬了抬身子,追問道。
吳越微微一笑,「如假包換。」
「呵呵,我就想見見讓伍冬文服軟的人。」
「一點小事,不值得一提。」
「啥小事?」寧書易身子往後一靠,「圈子里傳遍了,伍冬文那晚上還去醫院掛水了。這臉丟的」又往前移,「對了,你還幫了玉清姐一個大忙呢。」皺起眉,納悶,「唉,玉清姐好長時間沒過來了,怎麼馨兒回家她也不來?」
提起黎玉清,吳越心里咯 了一下,臉上顯出一些尷尬,不過寧書易也沒在意,又聊起了其他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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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眉沒有下樓,說是頭突然發暈。
寧馨兒則快樂的嘰嘰喳喳,看到哥哥和吳越很融洽,更是開心。
張中山十點就回到了家里,簡單和兒女、吳越說了幾句,就上樓去看妻子。
寧眉背著身子躺在,听到張中山的聲音,嘴里便哼哼唧唧,似乎很痛苦。
看到妻子這模樣,張中山很是無奈,俯,輕輕拍拍寧眉,「下樓去,快吃飯了。」
「要吃你吃,我沒有胃口。」寧眉轉過身子朝著丈夫。
張中山坐在床沿,「好了,好了。這小伙子也算可以的,我看他和書易也談得來。」
「好什麼?」寧眉雙手蒙著臉,「我受不了,一想到我的女兒要去這樣的家庭生活,我就難受」
女兒?你想的是你自己吧。這話張中山說不出口,他知道戳破妻子的心思,將會帶來怎樣的風暴。
「下去吧,女兒會傷心的。」張中山還想勸幾句,床邊的紅色電話機響了。
這個電話響,那意味著上級來電或有重要公事。
「省長,懷老辦公室谷明偉主任來電。」電話那頭傳來秘書羅志祥的聲音。
懷辦谷主任,即便貴為張省長也只是久聞其名,無緣得見。怎麼會打電話給他?張中山是百思不解,當然他也不會自戀到以為懷老來找他。
「小羅,把電話轉過來。」張中山捂住話筒,轉過頭低聲對寧眉說︰「懷辦電話。」
寧眉嘴張得大大的,懷辦她也知道,難道丈夫要升遷了?哼哼唧唧的聲音沒了,寧眉一骨碌爬起身,緊張的盯著丈夫。
「張省長,你好,我是谷明偉。」
「谷主任,你好,你好。」沒弄清谷明偉來意之前,張中山只是傾听。
「令嬡回國了吧,懷老想見一見令嬡。」
懷老要見馨兒?張中山不由驚訝了,好一會沒回應。
「呵呵,懷老說了,讓越少帶她來京都。張省長,吳越是懷老的干兒子。」
張中山放下電話,腦子里還是嗡嗡的。
看到丈夫不說話,寧眉急了,「啥事?」
「哦。」張中山回過神,「懷老要見一見馨兒。」
寧眉又驚又喜,「懷老要見咱們馨兒,為啥?」
「因為你女兒的男朋友吳越是懷老的干兒子」張中山說著轉身出了房,他知道不用再勸妻子很快就會下樓。
寧眉的態度前倨後恭,親熱的讓他感到不適應,吳越很訝異,不過,張中山的一句話揭開了謎底,「小吳,懷老讓你帶馨兒去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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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青干班。
孔立這一陣很興奮,濱海莫名其妙的兩次人事變動,預示濱海的格局大調整將拉開序幕。
坊間在傳,縣委書記宋宏回調走。當然,坊間流傳作不得真,但無風不起浪,孔立也得到了內部消息,據說濱海市委已經找過宋宏談話了。
按理說濱海市委的做法有些不妥當,宋宏一任未完就調走,難免還落下治理不力的印象,如果高升一級還能算重用,但內部消息說只是平調。
孔立心思活絡開了,能來參加青干班,這說明他的能力和成績組織都看在眼里,那麼宋宏調離,他無疑就成了縣委書記的最佳人選。
好不容易托人走了濱海市委組織部長的路子,可組織部長的回答卻讓他心涼了半截︰小孔安心學習吧,人選要等省委決定。
這是敷衍,還是堅持組織紀律?孔立有些茫然又好笑︰濱海這種落後的小縣,書記還要省里定?
不過,孔立還是充滿自信的,他寬慰自己,或許市里真是讓他安心在青干班學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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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馨兒的來到讓懷辦充滿了歡樂的氣氛,她古靈精怪又嬌憨可愛,逗得懷老一陣陣開懷大笑。
楚家、弘家的第三代也聞訊而來,這下懷辦徹底成了年輕人的世界。
寧馨兒沒在京都逗留太久,幾天後就回了石城。表姐黎玉清把公司的一大攤子扔下,說是去國外散心,她不得不過去打理。還好,公司的管理層很得力,計劃安排的也滿,否則的話,寧馨兒真要抓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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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飛快,青干班的學習轉眼只剩下半個月。
吳越再次和姜文清、陳勇見了面,這次沒去濱海,而是在平亭市駐京辦接待了他倆。
平亭人誰不知吳越吳書記的大名,駐京辦工作人員自然不敢稍有怠慢,說實話,連俞夜白來此沒見過駐京辦如此緊張慎重。
「吳書記,濱海有個大問題。」一見面,寒暄幾句,陳勇就談起了工作。
吳越翻翻陳勇帶來的材料,「這個問題你以前也見過,怎麼,很嚴重嗎?」
「是啊,海邊幾個鄉有好幾個村莊,那是全民皆走私,號稱走私村。」陳勇嘆了口氣,「當地宗族觀念很強,村民抱團不說,就連派出所也牽連其中,要徹底打擊,我看光靠公安系統很難成功。親親眷眷,利益瓜葛,一有風吹草動,就通風報信,你這邊人還沒到,他那兒早已處理干淨了。」
「這個毒瘤一定要挖掉」吳越合上材料,「走私富了誰?極個別人大部分村民白白擔了窩藏的罪名,其實能弄到幾個活錢?倒是長了好逸惡勞的習氣。我看那些走私村的經濟實力還不如老老實實搞生產的鄉村。」
「吳書記,不解決經濟問題,要徹底改變走私村的陋習確實困難。」姜文清插上一句。
「這個問題,我考慮過了。」吳越站起踱步,「雖說沿海土地鹽堿,種莊稼賺不到錢,可守著海,守著灘涂還怕沒發展?可以搞海洋養殖,搞灘涂開發嘛。」
姜文清點點頭,「癥結就是資金,資金解決了還有個誰先吃螃蟹的問題。」
「資金可以多方想辦法,先搞試點,賺到了錢,自然會有人眼紅。」吳越笑笑,「眼紅好,眼紅了就想去干了。一家沒實力,可以幾家搞聯合。實在困難的,去養殖場做工,也能增加收入嘛。」又坐下翻看材料,「棒子、棗子一齊來,才有成效。這些天,我去京都科學院海洋研究所咨詢過,不問不知道,一問啊,才明白咱們守著聚寶盆呢。」
「吳書記,專家問題解決了?」姜文清驚喜道。
吳越擺擺手,「只是簡單溝通,我名不正言不順,有些話只能說個大概。」模出煙叼了一根,把煙盒遞給姜文清,「老姜,這個工作,以後主要你來抓。」
「姜主任,恭喜。」陳勇半是玩笑半是羨慕,「吳書記給你創造政績工程了。」
「富民工程。」吳越糾正了一句,又靠在椅子上抽了幾口煙,「兩位在平亭都干得不錯,把你們從家鄉調出,總的給兩位一個說法吧。」
「還要啥說法,反正吳書記走到那,我跟到那。」姜文清搖搖手,陳勇則是嬉笑著湊近,「吳書記,給啥好處?」
「好處沒有,肩膀上擔子重些。」吳越夾煙的手指著陳勇,「你政法委書記兼任公安局長。」又點點姜文清,「老姜也進常委。」
這個說法真夠大的,短短幾個月,連升兩級
姜文清按捺住激動,起身去給吳越續水,陳勇手臂一背,挺起胸膛,「咱也成市管干部了?」
「市管,誰管都無所謂,重要的是自己要管住自己,要對得起組織給予的職務。」吳越接過姜文清端來的茶杯,手虛壓,示意都坐下。
陳勇收斂了嬉笑,「吳書記,我有壓力。」
「輕松點。」吳越呵呵一笑,「你提的問題我反復考慮了。」
「吳書記,有啥高招?」陳勇追問。
「高招談不上,我請求南部軍區,把特戰旅登陸大隊換防到濱海,邊搞登陸演練,邊配合我肅清走私,徹底切斷海上的走私線路。」
陳勇忙不迭的點頭,「謝謝,謝謝。」
吳越一愣,姜文清拍著陳勇肩頭,「陳局,你謝吳書記?幽默吧。你忘了吳書記不久之後就是濱海的一把手了?」
「就是呀,我這一高興,人就糊涂了。」陳勇笑著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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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屆華夏青年干部培訓班結業。
開會、拍照、聚餐,然後回宿舍整理行囊各奔東西。
「老孔,幾點的車?」吳越問一旁忙著收拾的孔立。
孔立有些垂頭喪氣,他已經得到了明確答復,原地不動干完任期,新書記據說要從外地調入。
「下午兩點的。」孔立回了一句。
吳越模出車票,「喔唷,巧了,咱倆同一趟車。」
「終點不同,也不再一個車廂,否則倒可以和老弟好好聊聊。」孔立平時極有心親近吳越,可惜吳越不給他機會,難道見吳越主動招呼,他心情莫名好了一點。
「你的票給我,我來想辦法。」
「行,我知道你有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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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南行七個多小時後,慢慢進入濱海市車站。
「老弟,我等會就下車了,以後有機會來濱海玩,我招待。濱海沒啥好地方但美食有的是。」孔立從行李架上取下行囊,準備下車,見到吳越也拎起了幾個大包,奇怪道︰「老弟,你也下車?」
「老孔,听你這麼一說,我肚子餓了。」吳越開玩笑道。
「老弟真下車?」
「還有假?可不是一天兩天,老孔你願意招待?」
「看不起老哥?」孔立眼一瞪,又笑笑,「今天晚了,咱不去別處,就在我家。我打電話給你嫂子,不是吹牛,她輕輕松松整一桌出來,包你吃的贊不絕口。」
孔立果然沒吹牛,他老婆苗娟的廚藝真不賴。
苗娟是位中學老師,人挺賢惠,話雖不多,但是很熱情,也不作偽。
酒喝得盡興了,孔立也對著吳越發起了牢騷,「老弟,我實在想不通,青干班六個月還是原地踏步,我——」
吳越拉了拉他的手,不讓他繼續說下去,有些話說了出來,以後見面就尷尬了。
「老孔,這事怪我沒早說。」吳越和孔立踫杯。
孔立擺擺手,「老弟,這是啥話,我的事和老弟有啥關系?」
「關系大嘍。」吳越不想孔立難受,婉轉道,「我也是前幾天接到的消息,組織調我到濱海來當書記。」
孔立喉嚨里發出古怪的咕嚕聲,像是笑又像是哭,呆呆的,好一會才問,「沒開玩笑?」
「不開玩笑。」吳越感受到孔立的失落,淡淡一笑。
孔立灌了幾口酒,仰天長嘆,「原來如此。」
「老孔,老孔。」
孔立放下酒杯,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吳書記,你放心,我孔立一定會配合你開展工作。」
轉變如此之快,吳越也一愣。
「吳書記,這話我不是喝了酒的酒話。」孔立誠懇道︰「換了其他人來,我一定會鬧鬧別扭。你來,我服氣。品聚樓那次,我就看出來了,老弟不是普通人。」
(君子堂)